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身体虽然还虚弱,不应吹风,但还是坚持站在船头,眺望着岸上流着泪目送我离去的逸风,直到连码头都变得模糊,溶入远处的地平线。
“当家的,回舱歇息吧。”狗剩帮我披上一条披风,也让呆站在船头的我回过了神。
我有点呆滞地转过身,往船舱走去。
进了船舱,就见羽已经坐在了里面,静静地靠在舱壁上,仿佛他原本就是船舱的一部分。
我边往备下的软榻走去,边随口问了句:“受伤了吗?”
羽半响才回答:“没。”
狗剩忍不住发牢骚了,冲着羽就吼:“你死哪里去了?当家的被打,你却逃了,还有脸回来。”
羽没有回答,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舱面木板一处的视线都没偏离过。
“别这样说。”我躺了下来,尽量躺舒服了,并用薄被盖住了自己:“不逃就是傻子了,三王爷那么多死士个个都是高手,难道真的站着等死?”
狗剩哼了一声不做声了,在旁边也找了张椅子坐下。
就算走几步路都能让我轻喘,我气息轻而促,靠在软榻上轻声说了声:“羽,谢谢”
狗剩瞪着眼看着我,不明白我谢什么,有什么可以感谢一个扔下我自管自己逃命的人。
我闭上眼,养着神,嘴里喃喃道:“大婚晚上萧府那里,是不是你安排的好戏?幸好我没死,否则还真担心你会把整个汴梁都闹得鸡飞狗跳。”
狗剩这才恍然大悟,绝不会意气用事的羽确实要逃,逃了才能找机会为了报仇。
羽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但终于动了,他坐到我身边,默不作声的扶起我手腕,帮我搭脉,随后将我的手放进薄被里。
他又坐了回去,看都不再看我一眼望着舱外,嘴里却如命令一般冷冷地道:“好好睡,别落下病根。”
我很累,不想再说话,眼睛一合上,很快地就睡去了。
为了照顾我,船绕了点路驶向百花山庄,这样就不必下船换车了。
我终于又回到了百花山庄,如同游子又回到了故乡,见到熟悉的家园、许多熟悉而关切的脸,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心。
身体的伤好了,心中的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我在自己院子的房间床上躺了一天,每每闭上眼就想起逸风在床上与我同枕共眠。那是多么幸福的感觉,有了逸风的怀抱,世界所有的一切苦难都会烟消云散,全身都会被温暖所包围。
在眼泪未掉下前,我赶紧的起了身。
羽走了进来,见我下了床,二话没说上来就一把抱起我,要往床上放。
我赶紧的解释:“已经躺了很久了,再下去越来越没力气。闷在屋里不是个事,让我出去走走,透透气吧。”
羽听后停了停,结果还是把我放在了床上。
我只有叹气的份了,正打算继续躺着。出乎意外的是,羽到旁边帮我拿来了衣服,更有点吃惊的是,他帮我穿上。
坐在梳妆台前,羽站在我身后,用拿剑的手帮我梳着头。显然他并不精于此道,所以只帮我编着一根麻花辫子。
镜子反照着羽冷峻到极致的脸,鹰眼、悬胆鼻、红唇,美与杀气融合在一起,神秘得象藏着能吞象凶恶巨蛟的风景如画深潭。
“羽。”我看得有点呆了。心中计算着羽的大致年龄,然后问道:“你几岁了?你从未告诉我过,十八还是十九?”
羽半响才回答:“十九”
我长长叹了口气:“不小了,该娶妻了。逸风才刚满十五就成亲了,你也应该留意一下有没有好的。”
羽不再接话,帮我梳好了头后,又帮我披上一件薄披风,跟着我出了屋。
我混混噩噩地走着,到处找着让我能舒心的理由。
已经入夏,不少人工小荷塘里的荷花已抽苞,我看后,就对自己说再过一段时间盛开时,一定非常漂亮。死了就看不到了,地府里除了槐树,还未见过一朵花,到处阴森森的,哪有人间那么美。所以活着真好
一些伙计用盘端着菜,飞快地送往一个院子。看来是有人点菜了,我拦下揭开菜碟上盖着防灰的盖子,用手拿了块塞进嘴里。随后盖上盖子,当没事人般的继续走。偷吃菜所带来的细微兴奋,让我又找到了个借口。当鬼后,大约除了孟婆汤什么都吃不到了,所以活着真好。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清风唯馨’,我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进去。羽没有跟着我一起进入,因为我规定除了我之外,不准其他人入内。
桌面因为一月未打扫而积攒了一层灰尘,而逸风在皇宫里画的画像依旧挂着,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对着我。
逸风,我的逸风心中的悲痛一下席卷重来、难以遏制。我立即捂着嘴坐了下来,对着画像努力地压着声音恸哭,眼泪再也无法停歇,直到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在床上是羽敏锐地听到里面有物倒地,察觉不对到了窗口,透过窗发现我已经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于是进去将我抱回了房间。
羽将一碗粥直接放在了我手上,冷冷道:“吃下去。”
我也不知道吃进到嘴里的是什么,反正将一碗粥用带着颤抖的手一勺勺舀进了嘴里、咽下。吃完后低着头坐着,不言语。
羽接过空碗放置在旁边,坐在床沿边,面对着我。话很实际,根本不说什么大道理:“如果舍不得,也不怕死,那就现在回去。哪怕过几日被赵凤杀了,也至少也痛快过一回。”
心中一痛,我扑进了羽的怀中,又哭了起来,委屈和无奈只有跟他倾述:“我想回去,但回去能干什么呢?我才十一,十一岁除了去送死、让逸风看到我死而伤心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羽的双臂慢慢地抱住了我,强壮而温暖的怀抱,给了我许多的安慰他的声音也变得略微轻柔了点:“那么什么都不要想等长大了,长大后再说。”
“我也知道,但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我在羽的怀抱中痛哭着,随后哭声慢慢停止,双肩抽搐着。
这一夜,我依偎在羽的怀中,不断地喃喃自语着。
在我累极睡去前,记得最后是我紧紧抱着羽闭着眼躺在床上,就象以前抱着逸风一般:“羽你会离开我吗?不要离开我,不要。。。”
半月后,当荷花盛开之时,在奢华到了极致的大包房里,我拖着刚好的病身,一身华服地慵懒靠在金榻红垫的美人榻上。
我要在这里等,逸风一定会回来的。这里是他的家,他一定会回来的。
在众多男人微带好奇和越来越掩饰不住的,直接而惊艳的目光下,包房两边的红纱帐层层放了下来,遮住了里面的一片美色,朦朦胧胧地却越发勾人遐想。。。
(第三部完)
第三部 春来百花开 第一章 长大了
第一章 长大了
“当家的,新郎官来了”门外热热闹闹、叫声笑声一片:“新郎官长得真好看呀”“时辰到了,快叫新娘出来吧”
我在房里,慢慢地拿起红色头盖,交给了喜娘,慢慢走到床边,坐到了新娘的旁边。
伸出手,握紧了即将已经全身红妆,准备出阁新娘的手:“等嫁出去后就是大人了,一定要与相公相亲相爱、孝顺公婆。记住我跟你说的。。。以前的事就当全没用发生过,哪怕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
新娘站了起来,对我跪下哭了起来:“当家的大恩大德,此生无以回报,只有来生当牛做马报答。”
我与喜娘赶紧的将新娘搀扶起来。我笑着道:“不要这样,只要此生能过好就行。嫁过去后,就把这里当做娘家,万一受气实在委屈就回来跟我说。时辰也不早了,大郎背着新娘上轿吧”
按风俗,新娘是女方兄弟背出去的,碰到新娘无兄弟、就连堂兄弟、表兄弟都没有,就是喜娘背出去。百花山庄所有人都亲如一家人,所以碰上无兄弟背的新娘;大郎、狗剩就充当她们的兄弟。
喜娘将大红的喜帕盖上了流着泪的新娘头上,外面立即放了两个两响的爆竹,随后震天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唢呐、锣鼓等也吹的吹、敲得敲起来。
在新娘左手塞了个苹果,寓意平安,右手塞了把扇子后,大郎背起新娘,出了专门为新娘出阁预备的最好院子。
新娘父母双亡,硬是认我为长,作为长辈,我只能送到院门口,随后在院里看着新娘伏在大郎背上大哭了起来。
姑娘出嫁了,以后就不象在家里那般随心所欲,也是舍不得娘家,所以有哭婚的习俗。
院子外全是人,我站在院内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鞭炮燃放时的烟雾和红色碎屑。就连大嗓门的喜娘的声音,也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掩去了不少。
过了会,另一个喜娘拿着新娘刚才手中拿着的扇子跑了进来,随后将院子门关上了。她将扇子双手笑着递给了我:“当家的,快摇摇放心扇,也可安心。”
门外的喜娘喊着道:“吉时已到,起轿”
我打开了扇子,扇了扇。又不放心的问了声旁边的狗剩:“箱子里压好了银子了吗?”
狗剩回答道:“压好了,而且四个角都压了个五十两的银元宝”
我终于放心了,嫁妆多少决定了新娘的身价。嫁妆抬过去后,婆家就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如果嫁妆丰厚,代表新娘是大户人家、父母宠爱。婆家得了好,又长了脸,自然喜气洋洋。如果箱子全部打开,里面除了些衣服什么都没有的话,小肚鸡肠的婆家以后必定没个好脸色,自认为聘礼没赚回来。
虽然这风俗很是丑陋,但也必须如此做。每个百花山庄嫁出去的女孩,无论收到的聘礼多少,一律再加二至四成。这次是外地的一个大户,所以桌椅家具、锅碗瓢盆、被子衣服等嫁妆,足有半里长,并且在十六个放着衣物、布料的箱子四角都压上了银元宝。
吹打声音渐远,院门这才打开了。我站在院子门口,遥望大红喜轿在骑着高头大马,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官带领下,以及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慢慢的过了‘姹紫嫣红’、出了百花山庄。
以前出事的三个姑娘终于全部嫁掉了,我微微松了口气,但心中不免为自己伤感。
我十四了。一年前,我猛然开始长高,就象雨后春笋一般,半年就长了半个头。现在虽然还小,但是已经可以养育孩子,并且还在长个。
身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怕穿着普通的素服,那些客人也忍不住对我瞧上几眼,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频率越来越高。
我惨然一笑,我终于长大了,按大宋律例已经可以嫁人了。但新郎却没办法再娶我,他在三年前娶了别人。
我捏着扇子慢慢晃悠着,狗剩跟在我身后。他已经十七,长得是又高又壮象铁塔,两只拳头象大钵,武艺不怎么样,力气却大得惊人,能将碗口大的小树拔起来。
羽不在的时候,他陪着我最多。有他在,有事时往闹事的人面前一站瞪着铜铃般的眼,那效果不亚于羽。羽不同的是,看都不看对方,就这样阴鸷地站着,好似对方已经是个死人一般。
我这才想起,羽好象快一个月未见了。这家伙不在的时候越来越长,毕竟他也二十一岁了,早晚会成家离开百花山庄。
孩子们最大的已经二十三四,大多已经过了十六。过了十六的几乎都成家了,还有了孩子,大多是在庄里找的称心人结婚的。十几个女孩嫁出去,以及象万贯一样外面闯的三十几个男孩子外,其余的都留在了百花山庄。
这两年,几乎隔三差五就有喜事。每每看到办喜酒,我脸上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