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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可若论血脉亲疏,也不应是岷世子即位称帝啊!”永历突然嘟囔道:“一个朝廷留守还不够吗?晋、巩二藩呢,他们也同意另立新君吗?”
“嘿嘿,晋殿下嘛,外臣听说他被排挤到四川;巩昌王呢,现在已是赵王殿下,好象在贵州。”缅使坏笑了两声,说道:“新皇登基,少不了大肆封赏,拥立之功啊,又有谁不想得?”
“排挤?”永历看了缅使一眼,对这两个字很上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四川,贵州。请问新皇于何地登基的?”华亭侯王惟华关注的却是另几个字词,他微皱着眉头望向缅使。
“南京啊!”缅使如实答道:“就在今年年初。哼,这位新皇帝啊,着实不厚道,编造我国勒索钱财土地的文书。借机效英宗故事。其实呢,很多明臣明将还是忠心于——”他向永历拱了拱手,接着说道:“皇帝的。”
“南京啊!”沐天波的眼中射出了精光,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么说,我大明已经光复了江南?”
缅使眨了眨眼睛,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其实。具体的情况他知道得并不多,也显得滞后,比如最近的信息,他便不清楚。
“克南都,拜孝陵。有功者王。”王惟华低声却很清晰地说出了几个字,脸上显出了无奈的神色。
有功者王!永历思索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他还是有羞耻心的,这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他,却又无可辩驳。
………………
江风吹拂,凉爽宜人。严整的军阵列于岸边,十几门火炮的炮口指向江面,正等着迎候太上皇的到来。
贺九义摆出了最强悍、精干的部队。盔明甲亮,服装整齐,刺刀闪闪。这既是迎驾。又是向缅人示威。只是对这迎接太上皇的礼仪,贺九义感到有些迷茫。
郑昭仁却是一副轻松的模样,解决了这个问题,可算是功德圆满。且不说这功劳,便是朱永兴的这番信任,也足以显出他日后的仕途坦荡。至于永历。或许别人有这样那样的想法,可朱永兴却不在意。郑昭仁也是这样认为。威胁嘛,开玩笑吧?要是连永历都摆不平。朱永兴那可真是该找块豆腐撞死了。
“侯爷好象有些紧张啊!”郑昭仁还有闲心调侃贺九义,“呵呵,此次大功一立,侯爷升为国公是肯定的事情,下官先提前恭贺了。”
“郑大人取笑了。”贺九义苦笑了一下,说道:“末将不知该以何种礼节相见,还望郑大人教我。”
郑昭仁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万岁优渥臣下,不仅是内阁官员不名、不拜、赐座,即便是官阶不显者,万岁亦大多免了跪拜。特别是对军人,于潜龙之时便规定参拜持军礼即可。”
郑昭仁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贺九义已经听明白了。太上皇是个尊称,只是对外有个交代,英宗回归后可是形同囚犯,连衣食都有欠缺。也就是说,对永历是何礼节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记着新皇上朱永兴的话,是否忠于新皇上?
“本官护送太上皇和皇后、太后先行,其余臣僚稍后由侯爷派兵送往安南。”郑昭仁见贺九义已经会意,便说到了具体的安排,“至于缅甸,目前维持现状比较合适。万岁的意思是日后由永昌(现保山)向西拓展,以密支那为中继基地,直达印度。嗯,从地图上看比较清楚一些。”
郑昭仁所说的地区便是现在缅甸的克钦邦,在当时包括江心坡、胡康地区、坎底地区,北起于察隅县,南到缅甸尖高山,直到一九六零年签订中缅边界条约前都是中国的领土。也就是说,朱永兴所希望的由缅北打通到印度的陆路,有着相当有利的条件。
贺九义倒是想对缅甸大打出手,尤其在没有顾忌的情况下获取大把的军功。但他也知道在目前能够得到的物资和人员的援助会很有限,唯有以战养战方能维持或者扩大战果。这从联军攻入缅境后四处劫掠,再加上朱永兴的授意,他已经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诀窍。
战争,未必便是需要耗费钱粮,穷兵黩武的赔本买卖。朱永兴在给将领们灌输一种观念,那就是战争的获利,获利的战争,尤其是对外战争。这对于日后的扩张,将打下一个理论基础,并建立一个这样的准则。
粮食、金银、土地、矿产……还有人口,都将成为战争的补偿。对真腊,对南掌,对缅甸,都是如此。连带着那些出兵的土司也学到了一些,并日渐对向外用兵持积极的态度。也就是说,朱永兴正在打造出一群强盗。
“安南的猛山克族,滇西的白族,很快便会前来增援。”贺九义很有信心地微笑道:“凭缅军的战力,奈何不了我军。如果能说动掸族反叛,缅人就更无暇顾及了。至于什么信义,呵呵,想找个借口还是很容易的。”
想要战争便不愁理由,这是对于强者来说的。而对于弱者,越是小心翼翼地想加以避免,越是会不断滋长强者的骄横和霸道。
“助力是肯定的,但侯爷也要约束一下。”郑昭仁委婉地说道:“象毁坏寺庙,杀戮僧侣,就很容易激起缅人的愤怒。嗯,滇省的很多部族也是笃信佛教的,这样做传出去,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郑大人说得是,末将受教了。”贺九义很客气地拱了拱手。
郑昭仁还了一礼,说道:“侯爷能被万岁安排在这里,可见万岁的信任。如今事情算是完结了,万岁定有大用。”
“末将也盼着能拜见万岁呢!”贺九义感慨地吐出一口长气,说道:“算一算,怕是有一两年未睹圣颜了。”
“快了。”郑昭仁点了点头,笑道:“若是侯爷能推荐一位顶替您的大将,或许能更快得圣上召见呢!”
贺九义眼睛一亮,可又有些犯愁,明军中将领不少,可熟悉缅甸情况,并且对这里的地形、气候比较适应的,还真不好找。
“快来了——”郑昭仁脸上浮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望向远处传来的信号。
……………
“当日拥立吾儿时,本宫便说过,我儿懦弱,非拔乱反正之主。如今新皇已立,又有中兴大明之奇功,乃是祖宗之佑,上天庇护。”马太妃脸色肃正,告诫着周围的臣下,“如今新皇派兵接驾,使我等脱缅人之囚禁,而生能归国,此大恩也,万不可忘。若汝等安分,则是福;若心怀不满,则自取祸端。日后谁若敢撺掇吾儿,则是陷吾儿于险地,本宫即奏明新皇,绝不轻饶。”
昔日隆武帝殉国后,两广总督丁魁楚、巡抚瞿式耜和吕大器、陈子壮等人商议,认为桂王朱由榔血缘最近,应该继承帝位,遂拥立桂王监国。但朱由榔的嫡母马太妃却不同意,认为朱由榔无治国之才,希望大臣们另选贤能。
但群臣们认为国家存亡在即,太妃应以社稷为重,不应过多考虑个人得失。况且永明王妃令名在外,妻贤夫少差错。外有效命的将士,内有贤内助,何愁祖宗大业不兴?说得马太妃不知如何对答,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而王皇后也确实很贤惠,她出身大家,受到了很好的儒学传统教育,平素沉静文雅,待人谦逊。她总持内政,处事得当。
相对而言,永历则显得懦弱无能,一遇事便惊慌失措,全无男儿本色。(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明智,千秋节
明智最先属于两个女人,这或许有些奇怪,也有点讽刺。其实深究起来也能够理解,马太妃是不想惹祸上身,她更关注的是儿子的安全;王皇后呢,失去了儿子,这已经让她有些心灰意冷,权势对她来说也看得较淡。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女人还是比较胆小,野心也不是太强。而这两个女人都了解永历,尽管不甘心,可凭他的性格,几乎是不会反抗新皇的权威的。那么,祸患的根源便可能出在这些臣子身上。或是对新皇的安置不满,或是想恢复昔日的权势,或是想再立拥立之功,或是真的忠心不二。总之,外人的心思和行动是最容易牵连永历,并招致祸患的。在封建社会,一旦涉及到皇权,别说只是亲戚,父子、兄弟间反目成仇的也是屡见不鲜。所以,马太妃才在得知消息后严正声明,不要再拿永历当招牌,不要给皇室招惹祸端。英宗的遭遇。以及胆战心惊所过的囚禁日子,可是让马太妃和王皇后心有余悸。在马太妃的严词下,没有哪个臣子公然反对。这么多人在场,谁敢流露出对新皇的不满,恐怕也会有要改换门庭者告密,心里怎么想。反正现在是不能表现出来。何况,国内情况也不清楚,谁敢轻举妄动?永历唉声叹气,可他也不是傻子,木已成舟,起码现在看来是无法改变了。那就只有承认现实,隐忍低调,至于日后——如果群相拥戴,他顺其自然也行。缅使从舱外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微抿嘴角,显出一丝不屑,开口说道:“马上便要靠岸了,我国几年来的照拂,诸位可莫忘了。今我国礼送诸位回国,贵军亦要依约退兵,太上皇可要记得再下诏旨啊!”永历有些生气。可船外是缅人水手,还有缅兵。未得到明军保护,他也只能强忍着。“轰,轰,轰……”突然间,炮声隆隆,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面目失色。缅使大吃一惊,以为明军这是要杀人灭口,然后再诬陷他们,急忙出舱观瞧。众明臣也不明所以,纷纷出舱查看究竟。只有炮响。没有炮弹飞来,江岸上明军严整,齐声呼喝:“恭迎太上皇圣驾,恭迎太后、皇后慈驾……”缅使心中惊骇,脸上却露出怨愤之色,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旁。“皇上,您该出去宣慰将士。”马太妃在舱中听得清楚,转向永历说道:“远赴异国,接驾有功,岂可再使忠勇之士寒心?”再?永历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弃国入缅,这是第一次;明军迎驾,却下诏令其撤兵,这是第二次。嗯,果然是一而再,再而三哪!……………“恭祝圣上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朱永兴在山呼海啸般的恭贺声中笑得欢快,连连点头,开始了这场有着特殊意义的大朝会。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江南地区,人们已经流行在生日这天大吃一顿。老百姓要过生日,皇帝也要过生日。中国古代皇帝过生日,每个朝代都不同,但礼仪方式却是古代各朝各代所通用的。古代皇帝的生日;都被当成是节日。把皇帝生日作为诞节;并且在礼典中制有庆贺仪式的规定始于唐朝。唐代时;皇帝过生日要宴请百官。百官需要进万寿酒,献金镜绶带和以丝织成的承露囊。作为举国欢庆的日子,还要放三天假以表庆贺。宋时,皇帝生日百官需入宫“上寿”,举行盛宴,共庆皇上万福。十月初六是朱永兴的生日,甫一登基便有礼部官员上奏,恭请朱永兴将此日设为节日,又取了“千秋”、“寿宁”、“承天”、“万寿”等名字供朱永兴挑选。身份不同了,过个生日也要举国欢庆,朱永兴觉得放假欢庆倒也是个好事儿,便提笔准奏,定为“千秋”节。只是突然提前开始的北伐行动,使朱永兴不欲在此时大肆铺张庆祝,便又下旨今年从简,不设酒宴,不收寿礼,只请戏班子在皇宫大门前表演,算是为官为民同乐了。虽然是从简了,但百官的恭贺还是免不了。不能大吃大喝了,朱永兴也准备了一些小物件,赏赐给拜寿的百官。说是大朝会,其实就是拜寿会,各部主官有意将一些不甚紧急的事务暂压一天,让皇上开心轻松地过个生日,其余低品阶的官员则有了觐见天颜的机会。而且,朱永兴虽说明了不收寿礼,可官员们却不空着手。他们多多少少也对新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