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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城本因位汉水之北,龟山之南而得名,但成化年间一场特大洪水,使汉水改道,实际上汉阳现在已经是位于汉水之南了。
雄心勃勃的阿济格率领着几万大军杀到江北时,发现汉口别说人,连米也没留下一粒。要攻汉阳隔着汉水,要攻武昌隔着长江。
江面上,六艘四百料福船,一百多艘唬船、沙船、鹰船严阵以待,黑色的秦字大旗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
阿济格派人四处寻找舟楫,一无所获,于是下令归降的绿营兵伐竹木造船筏,忙得热火朝天,大有不拿下武昌便不罢休之势。
秦牧接报,不敢掉以轻心,下令侦哨日夜侦察清军动静,舟楫严防江面,这是对清军的第一仗,必须打好。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是大明百姓的共识,大明连最精锐的辽东军也不是满清鞑子的对手,崇祯年间,鞑子更是频频叩关,如入无人之境。大明军民对鞑子的恐惧感早已根植在心里,秦牧手下的将士也不例外。
如今在秦牧苦训之下,秦军战力不差,士气也很高,但如果这一仗打不好,很难保证秦军不象其他明军一样,对鞑子产生恐惧症。
一但形成这种恐惧症,对秦军来说将是巨大的灾难,到时恐怕十来个鞑子就能把自己上千人马追得满地跑。
在后世抗战期间,许多中国人也正是对日本鬼子患上了恐惧症,以至于三五个鬼子进村,就能让数千村民俯首帖耳,不敢有丝毫违抗。
所以,这首战必须打出士气、打出信心来。只有这样,面对传说得象凶神恶煞般的鞑子,今后秦军士卒才敢冲上去拼命。
尽管秦牧作了严密防备,但阿济格也不是傻子,他打造船楫是一回事,却没指望直接凭这些小船过河。
是夜,阿济格派出多股人马自汉水上游渡河,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秦军防不胜防。
最后,吉托率领的五千满蒙精锐和五千绿营兵,于上游的鸭嘴滩成功渡过汉水,天亮之时,一万大军朝汉阳杀奔而来。
汉阳,一场血战即将拉开。
。(未完待续。。)
第260章 仗剑渡长江
清军渡过汉水,正在猛攻汉阳城,大战拉开两个时辰,便传来汉阳吃紧的消息,总参偏殿内的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些年来,鞑子凶狠剽悍的名声早已深入人心;
何况便是李自成的百战之兵,也是一败再败,从山海关一路被追杀到关中,又从关中被追的武昌,惶惶如丧家之犬。
民间提到鞑子,可止小儿夜啼。
这次清军猛攻两个时辰,就让做足了准备的汉阳城吃紧,秦军之中再没有人敢怀疑鞑子强悍战力。
秦牧沉声问道:“还可以抽调兵力增援汉阳吗?”
目前汉阳城内只有刘永志1万兵步,苏谨5千骑兵,而苏谨5千骑兵是不适合投入城防战的。
何亮摇摇头指着沙盘说道:“大人请看,最西面,双河沟有李过、高一功6万大顺军,紧追其后的是尚可喜4万多清军;汉阳武昌面临阿济格近4万精锐的压力;黄州方面李自成20万人马也极有可能寻机渡江,吴三桂3万大军同样不得不防。安庆方面,又有左梦庚20万人马。总计下来,我军面临着将近60万大军的压力。”
何亮的话一点也没有夸张,虽然这60万大军各有其主,但都居心叵测;
一但让某一支人马过江,湖广江西防线立即绷断;
秦军将陷入一场无序的乱战,湖广江西势必烽烟遍地,生灵涂炭。
何亮接着说道:“目前凌战守荆门,兵力1万;赵坚守承天,兵力也是1万,另有李九5千骑兵协防荆门、承天两地。宁远守荆州,兵力1万;
韩秀守岳州,兵力5千。刘猛分守武昌东面的大治、黄冈、马口、兴国州。兵力3万5千。
蒙轲要守九江、彭泽、池州,又耗去兵力5万。崔锋守南昌,兵力1万。向连城留赣州,兵力5千。
再算汉阳刘永志和苏谨的1万5千人马。共计已耗去兵力15万5千人。武昌城内目前只有马永贞的1万人马防守。实在不宜再抽调武昌兵力过江。”
20万对60万,而且要尽量保住湖广江西,至少要保住两个月,因为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快要到夏收的时候了,必须再保两个月,等夏收之后再另作计较。
现在无数百姓逃向江西湖广。需要大量的粮食救命,所以保住今年的夏收十分重要。这样一来秦军无疑将承受巨大的压力,兵力捉襟见肘。
在场的诸葛敏犹豫地说道:“大人,要不放弃汉阳,全军撤回南岸,待清军半渡之时,再行击之。”
秦牧斩钉截铁地答道:“不!这是首战,必须半步不退,寸土不让。来啊。取本官的铠甲来,本官要亲自到汉阳督战,我就不信,鞑子都长了三头六臂。就算他是三头六臂,本官也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大人,不可!您是三军主帅,岂可轻临矢石。”
“三军主帅不能亲临矢石。这是谁说的?听着,帮本官准备好棺材,此战。城在我生,城破我亡。”
众人又纷纷劝阻,秦牧却毅然披上铠甲,右手抓起巨阙剑,左手“啪!”的一声合上冷森森的铁面罩,仿佛要把所有劝阻的声音都挡在铁面罩外。
整个过程,唯有司马安一言不发,因为他清楚秦牧为什么要亲临汉阳督战,司马安甚至能猜到,必要的时候,秦牧极有可能亲自冲风陷阵;
但他没有劝阻一句,他只是默默地为此布置,暗暗地叮嘱牛万山。
秦牧带着亲卫,刚刚登船准备渡江,岸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唤,秦牧回头一看,但见一缕轻云冉冉而来;
李香君怀抱琵琶,头上挽着同心髻,插着碧玉钗,身着心字罗衣,下穿八幅湘水裙。唇不点而丹,眉不画而翠,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明丽之姿美到了极致。
“你来这做什么?”秦牧横她一眼喝道。
李香君嫣然一笑:“老爷要与汉阳共存亡,贱妾又岂会独自偷生。汉阳在,老爷在;老爷在,贱妾在。。。。。。。。”
“胡闹!赶紧回去,浴血疆场是男人的事。”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老爷不负当日之志,贱妾又岂能食言而肥,一曲将军令,待君凯旋归。”李香君倩笑不减,轻盈若湘妃涉水,最后她还加了一句,“难道老爷没有必胜的信心?”
秦牧一怔,随即放声长笑,不错,有什么好担心的,汉阳城在,香君无恙,汉阳城破,大不了做对同命鸳鸯。
汉阳城上,硝烟弥漫,江风悲啸吹之不散,遮蔽住了天空暗淡的阳光,惊天动地的厮杀声如浪潮一般在回荡,城下草树尽折,尘土飞扬。
一浪接着一浪的清军,踏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紧握着冰冷的的刀盾,露着森然的白牙,怒吼如雷地冲向城墙;
稍远处,大风摇撼的尘土那边,呜呜的角号声在此起彼伏的吹响。
骄傲的鞑子,骄傲战旗,视性命如草芥的目光,穿透烟尘,直钉城墙之上。
一蓬蓬的箭雨,就象是被无数的呐喊声带出的气流冲上城头,噼噼啪啪如急雨打芭蕉,城头的秦军稍有疏漏,便是箭镞入肉,血光飞溅。
轰!轰轰!秦军投下的炸弹在敌人中冲开一团团的火花,带着断肢和血色,灿烂而妖异,有如地狱盛开的妖火,噬食着一团团的血肉。
一排排的云梯,架满了城墙,一串串的鞑子睁着狰狞的怒目,奋力往上爬,一块块滚石呼啸地砸下,云梯嘭声折断,鞑子坠落如飞,惨叫声绝。
一些凶悍的白甲兵冲上城头,与城头上的秦军展开你死我活的搏杀,这些杀人如麻的白甲兵,挥舞着大刀,将围上来的秦军一个个地砍倒,就象是用大刀浸着鲜血在挥笔作画。
他们的白甲十分精良,除了少数袒露的地方,全身几乎不畏刀枪。
秦军前赴后继地冲上去,枪刺刀砍,多数徒劳无功,往往要靠什长组织全什士兵,一齐拼死冲上,才能整个将白甲掀落城下。
在秦军舍生忘死的反击之下,再次粉碎了清军这一轮攻势,鼓角声歇,清军在浓烈的硝烟中暂时退去,城头已被鲜血浸透,受伤的士卒发出一声声的呻吟,撕人心肺。
城下铺着一层层的尸体和残肢,浓浓的血腥味薰人欲呕;
惨淡的阳光渗透不了硝烟,如有鬼魂在阴云下疑聚;
地上草茎尽折,断箭满地,受伤未死的战马在凄凉地悲鸣,看了令人伤心惨目。
秦军主将刘永志身上也两处受伤,脸上被薰得黑乎乎的,衣甲已被鲜血染红,还在城头大吼着,下令士兵搬上矢石,准备迎击清军下一轮猛攻。
城下的百姓也在军中佥事岳中良的组织下,趁着这间隙冲上城头。
有的帮着搬运矢石,有的拿来热食饮水,有的帮着抬下伤员。
吴有性带着医疗部的军医在临时腾出的民房里,争分夺秒地帮受伤的士兵开刀取箭,上药缝针,包扎伤口,输血救危,场面十分忙乱,到处是吼声和呻吟声。
秦军以前面对的多是些乱匪逆兵,从没有面对过如此凶悍的敌人,虽然接受了近两年艰苦训练,但毕竟多数士兵缺少大战的经历。
现在一上来,就面临如此剽悍的劲敌,许多秦军慌乱之下,发挥不出平时的五成战斗力;
以至于死伤惨重,城防很快告急。
各种有关女真人不可战胜的传言,开始在城头的秦军中蔓延,导致士气逐渐低落;
许多人萌生了退意,议论着应该退过江去,凭借长江天险阻敌。
就在这时,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出现在了城头上,黑得神秘,黑得庄重,在硝烟中猎猎翻卷。
城头的秦军士卒望见这面黑色大旗之后,顿时为之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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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261章 杀声透汉阳
就在汉阳城头伤亡惨重,士气低落,大家纷纷议论着应该退过长江防守的时候。
一面黑色的“秦”字大旗出现在了城头上,黑得神秘,黑得庄重,在硝烟中猎猎翻卷。
城头的士卒望见这面黑色大旗之后,顿时为之一静,紧接着,突然暴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这欢呼声有如实质一般,冲散了城头的硝烟和阴云,士兵们举着刀盾,忘情地大喊着;
“秦大人!”
“秦大人!”
“秦大人!”
。。。。。。。。。。。
秦牧一身黑色的铠甲,手提巨阙剑,一如他那面黑色的“秦”字大旗,森然之中带着庄重冷酷的气息。
而他身边的李香君却是心字罗衣,拖着六幅湘水裙,轻盈如仙,明丽无限;
俩人走在一起,一个黑甲森严,一个飘逸明丽,这种力量和柔美的极端反差,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俩人之后,苏谨、牛万山、牛万川、刘永志等人也都是全身披甲,亦步亦趋,城头所有士兵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
秦牧沉着脸踏上高高的城垛,然后回身,身后远处,就是敌人的旌旗,是高远的云天,是苍茫的荆楚大地,身边近处,是他那面翻卷着的黑色大旗。
秦牧突然一指李香君,对城头的士兵大吼道:“你们看,她美吗?”
所有人怔住了,谁也没想到秦牧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