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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去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一弯新月羞涩地冒出个头,疏疏淡淡挂在西南方向,冯陈来送饭时没见到她人,前后左右找了个遍也不知她上哪去了,唯恐她出了什么意外,没法跟公子交代,只能坐在门槛上等她回来。这时他老远就见云儿手撑在腰上,正一步一步地沿着石阶慢腾腾往上爬。
云儿看到冯陈在道观门口,忙笑问:“晚上吃什么菜?”冯陈怒目瞪她,又不敢违背公子的命令跟她说话,正不知该怎么办时,灵机一动,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道:老老实实在屋里待着,小心豺狼虎豹吃了你!她摇头笑道:“我才不怕豺狼虎豹呢。”吓她?当她是三岁小孩啊!
冯陈气结,又写道:你要是再敢乱跑,我便不给你送饭,活活饿死你。她不屑地“哼”了一声,有其主必有其仆,威胁起人来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不禁怒道:“不送就不送,饿死拉倒,有本事你一刀把我杀了,一了百了!你以为我半死不活被软禁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很好过吗?你试试看成天被当成隐形人,对着谁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都以为自己真的变成鬼了!你现在还要禁我的足,还让不让人活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八章 面壁思过(5)
冯陈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这么泼辣,一时被她泼妇骂街般的架势吓住了,瞪大眼连连向后退。他只不过好心劝她别乱跑而已,这山上机关密布,陷阱丛生,万一她不小心闯了进去,那可真是有死无生,有去无回。哪知她这会儿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满口疯话……估计一个人待久了,精神有些错乱,他想。也不看她,赶紧溜之大吉,将她一迭声的乱吼乱叫抛在脑后。
云儿实在是太久没说话了,一旦开口便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见他走远了还跟在后面叫:“喂,跑什么跑,我又不是瘟神!你偷偷跟我说两句话又怎么了,谁也不知道!我再也不要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狮子吼响彻云霄,一时间山鸣谷应,到处都是她的声音。
冯陈老远听到了,喃喃道:“别真是憋疯了吧。”这么想着脚下跑得更快了。
云儿懊恼地将脚下的食盒踢翻,不吃就不吃,咸菜干饭看了就倒胃口,饿死算了。待看见泼出来的是她最喜欢的荷叶蒸八宝饭时,连忙把食盒扶了起来,打开看里面不仅有八宝饭,还有西湖醋鱼,另外又有一碗白玉火腿汤,还冒着热气,可惜洒了一地。她心生后悔,做什么也别跟吃饭过不去啊。闻到饭香后她才发觉自己真是饿了,赶紧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酒足饭饱后,月亮已经爬到树梢了,繁星满天,她站在山顶,一顾一盼俯仰之间,顿觉山高月小手可摘星,令人感慨顿生。山上风寒露重,她稍微坐了一会儿便觉手足冰凉,浑身发冷,连忙搓了搓手躲进屋里去了。环目四顾,梁结蛛网,桌生暗尘,到处都是潮湿阴冷的气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她从昨天到现在,都不知道叹了多少遍气了,这里真是要床没床,要被没被,怎么睡觉嘛!
她想起下午发现的那个温泉,心想还不如去泡澡呢,不但驱寒保温,还能活血生肌,加速伤口的愈合,比睡这活死人墓强多了。于是提了盏风灯,用油纸包了换洗的衣物,塞在怀里,沿着下午的路线,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那堵巨石门户下,比回来时快多了。云儿脱了鞋子一齐塞进油纸包里,又扯了根水草绑紧,把它衔在口里,一闭气就钻进了水中,虽逆水而上仍灵活自如,很快就钻了进去。
云儿对于往事,记忆全失,然而水性却极佳,能在水中如履平地一般行走。她曾经在从天山到临安的路上和东方弃打赌,硬是在狂风暴雨之夜横渡白浪滔天的长江,引得岸上打鱼为生的老渔夫都不得不竖起拇指赞她是“浪里白条”。事后东方弃唯有硬着头皮脱了上衣,打着赤膊沿江跑了十里,所到之处人们无不瞠目结舌,指手画脚,说他有碍观瞻,败坏风俗,也算是丢人丢到家了。而她骑着马跟在后面,笑得前俯后仰,直不起腰来。
她脱了湿衣服,绕着浅处先寻了一个合适之处,舒舒服服仰躺着,温泉水暖洗凝脂,她全身毛孔都为之张开。抬头就是深邃浩瀚的星空,无边无际,而周围隐隐约约的群山像是夜的眼睛在偷偷打量着她,月色下看来自有一番朦胧的美,间或听到一两声虫鸣蛙叫,更添在山中的情致,风吹过树梢,发出轻微的一声,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她叹道:“这儿真是世外桃源啊,要是一辈子能住这儿就好了。”过了一会儿又摇头说:“不好,不好,一个人住这儿岂不是闷也要闷死了?”
在温水的冲击下,云儿的身心完全处于放松的状态,困意袭来,她慢慢地就睡着了。直到被哗啦啦的水声惊醒,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反应过来后忙坐了起来。不等她发问,一个声音冷冷地传过来,“谁?”寂静无人的夜晚突然在耳边响起,更加让人意外。
她一听是男人的声音,低头看了看身无寸缕的自己,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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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1)
那人听到动静,全身戒备,将气运于掌上,一步一步逼近,一边还阴森森地问:“谁在那儿?给我出来!”他一掌朝暗处劈去,顿时激起了滔天巨浪。
云儿这会儿听清了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由得暗暗叫苦,都说冤家路窄,可是也不会窄到像他们这样坦诚相见吧?她一头就往水底钻,快手快脚地游到深处,避过他气势汹涌的一掌。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她悄悄探出水面,也不知他人在哪儿,与此同时眼睛也开始到处搜寻,咦,刚才她随手把衣服扔哪儿了,怎么没看见?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穿上衣服,逃之夭夭。
正在她张望的空当,对方已经悄无声息潜到她身后。等她察觉到水波流动时,为时已晚,对方一掌挟着劲风狠狠拍过来,直有开山裂石之势。小命危在旦夕,她也顾不得害臊了,“啊”的一声大叫,双手护住头脸,“不要打,不要打,是我啊!”
对方听到熟悉的声音,赶紧收住了力道,可是打出去的一掌已经收不回来了,只好往旁边偏了偏,一时之间就打在了她的肩上,激起一整条浪花。水流消去了他大部分的掌力,饶是这样,云儿已承受不住,被掌力击得连连倒退,砰的一声就撞到水中的岩石上了,一下就眼冒金花,体内也是翻江倒海气血上涌,一时忍不住,一口鲜血随之吐出。
她无力地漂在水中,奄奄一息,幸亏温热的泉水很快抚慰了右肩的疼痛,不至于太难受。待好不容易压下了体内翻腾的气血,她颤抖着怒道:“你,你……”抬眼看到他裸露的胸膛,立即飞红了脸,侧过头去跺脚道:“你不要脸!”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被人占尽便宜不算,还莫名其妙挨了一掌,想到这儿她恨声骂:“你滚,你滚,有多远滚多远!”
会三更半夜来这里沐浴的,除了落花别院的主人燕公子外还会有谁!
“我为什么要走?这是我的地方!”他一脸倨傲地瞪着她,半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云儿见他突然站起来,“啊”的一声捂住了眼睛,转过身去,蛮不讲理道:“是你的地方也给我滚!”燕公子气结,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恶狠狠地说:“这里是禁地,你不知道吗?擅闯者死!”
“你说这里是你的就是你的?上面贴标签了吗?署名了吗?明文禁止不准入内了吗?你不但非礼了我,还打伤了我,我就不走,我就不走!”她干脆无赖到底了。
燕公子一听到“非礼”二字就气不打一处来,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冷声道:“非礼?好!这是你说的,我今天就非礼给你看,也不枉我担了这个罪名。”话音一落伸手便来抓她,才触到冰凉的手臂,她就像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瞬间钻入水底,没了踪影,只余下一圈一圈的水波。
第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云儿在另一头探出头来,离他远远的,连声骂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初次见面就要杀我!杀我不成派兵抓我,打得我皮开肉绽不说,还心怀不轨想非礼我!现在又一掌打得我半死不活,浑身是伤!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跟你到底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你这样对我?好啊,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尽管来啊,反正我手无寸铁,任人鱼肉,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云儿越说越气愤,脸也越涨越红,加上因为寸缕未着,更加恼羞成怒,遭此奇耻大辱,让她还怎么活下去?她干脆涉水走过去,“你不是想非礼我吗?来啊,来啊,谁怕谁!”她又拍又打,弄得水花溅得到处都是,龇牙咧嘴,看起来一脸凶神恶煞。
第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2)
哪知道燕公子摸了摸脸上溅到的水珠后,见她如此,反而吓得倒退,“啊,你这个疯子,鬼才非礼你!”他逃之唯恐不及,随手拿起岸边的衣服飞快披上,一头冲进木屋去了,口里喃喃道:“疯了,疯了,她一定是疯了!”从没见过主动要求非礼的女人,这世道简直反了!
云儿被他突然逃跑的举动吓住了,瞪大眼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不屑道:“哼,原来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她在草堆里找到油纸包好的衣服,慢慢穿好后,歪着头想,不对啊!按照正常情况,她绝无可能逃过此劫,除非他不是正常男人。想到这里她拍手惊呼:“啊!莫非他喜欢的也是男人?”
云儿越想越有可能,不然他为什么整天跟魏司空在一处,然后身边连贴身伺候的丫鬟婢女都没有,除了侍卫还是侍卫?她顿时恍然大悟,一定是这样,所以他讨厌女人,对她总是百般刁难。还有,说不定他暗恋魏司空,却不敢说出来,导致心理变态,性格才这般乖张。她瞬间仰起头来,那她还怕他干吗?
燕公子穿戴整齐出来后,冷着脸问她:“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她也不怕他,“随便一找就找到了。”他“哼”了一声,说:“不管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以后不准再来了。今天我暂且饶你一次,下不为例。”见她一脸不以为然,无动于衷,他大喝道:“还不快回道观面壁思过!”
云儿干脆直接往身边的岩石上一坐,答道:“那个鬼地方,我才不回去呢!”
他眼神转冷,上前一步,沉声道:“你说什么?”
云儿风一般冲到他身前,踮起脚尖吼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就是不回去,就是不回去!有本事你非礼我啊,来啊,来啊!”她张牙舞爪,气势甚是嚣张。见他神情慌张,又倒退数步,一脸不知所措,更加大乐起来,原来他喜欢的真是男人,避女人如蛇蝎。她得意非常,故意挨得更近,两人的衣服恨不得都贴在一处了。她一本正经地说:“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在这儿住下了。此泉正式改名为云泉,谁想来就来,我要大开方便之门。哦,对了,你回去跟你的侍卫冯陈说,让他把饭菜送到这儿来就行了。您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燕公子被她逼得退到一块岩石前,无路可退后才反应过来,这个神经错乱的疯女人想做什么!他目露凶光,恶狠狠威胁她,“我杀了你!”说着冲上去,掐住了她的脖子,双手随之越缩越紧。云儿翻着白眼,情急生智,忙说:“男女授受不亲,你碰了我的肌肤,以后,以后,你要娶我……咳咳,咳咳……”
燕公子瞪着她又气又怒,手劲随之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