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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高强不说,仪表堂堂,心地又好,是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她心里将这些念头过了一遍,突然说:“东方,趁人没发现,我们这就溜吧。”她此刻也只能想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再说燕苏将她看管起来,半点自由都没有,还不如走了算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
东方弃见她仰头看着自己,眼睛里闪着光,满脸期待,带着一股倔犟和不顾一切的任性,上前抱住她,轻轻拥在怀里,“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总要把史姑娘这事解决了才能走啊。不然留下的这个烂摊子让谁收拾?”他也想跟她走,两个人无事一身轻,一直往前走,纵是天涯海角亦无畏无惧。
第三十五章 似是故人来(10)
云儿却恼了,挣开来,“你心里喜欢那个史潇潇是不是?”东方弃头疼地说:“云儿!”今天晚上的这番话他算是白讲了。云儿心里知道东方弃的难处,他本来就觉得自己对不住史潇潇,眼下更不可能扔下她不管;可是她也不能忍受另外一个女人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男人,还可以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她性格其实和燕苏颇有几分相像,不但独占欲强,而且霸道任性,骨子里亦不比燕苏善良到哪里去,只不过因为东方弃不喜,一直压抑自己罢了。
云儿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真的不走?”东方弃摸了摸她脸蛋,连声哄她,“云儿,乖,跟史姑娘说清楚,我们再走,好不好?”云儿挥开他的手,“我要回去了。”头也不回地走了。东方弃见她不高兴了,连忙追上去,扯住她的手。云儿斜眼看她,没好气地说:“干什么,你答应走了?”东方弃嘿嘿一笑,“我送你回去。”云儿跺脚,把手抽回来,“不用,我自己会走!”气哄哄地走了。
这不是气话,她当真走了。
第三十七章 上得山多终遇虎
云儿怎么可能回去自投罗网?当下拐了个弯就要从后门溜出九华门。路经前院东厢房的时候,想起燕苏就住这里,不由得停住脚步。她这一去,是不能跟他回京城了,以后还能不能见面都说不定。他明天一早醒来发觉她不在,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呢!脑海里闪过芙蓉山顶满手是血的他咬牙拽住自己手的样子,俊美无双的容颜皱在一处,五官扭曲得变了形,可是死命不肯松手,喘着气安慰她不要怕,自己的身子却一点一点往下倾斜,他嘴角的血滴在她的脸上,沾湿了她的睫毛,温热温热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心里一软,十分渴望再见他一面,知道周围守卫森严,轻轻跃上墙头,见院里有几个侍卫来回巡逻警戒。靠近燕苏卧室外有棵高大的柏树,云儿趁人不注意,施展轻功跃了上去。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来,映着人的影子来来回回地移动,浅浅淡淡的,偶尔传出一两句交谈,时断时续,听不清说什么。云儿知道燕苏还没睡,轻轻叹了口气,他这个太子殿下当得忒辛苦了点,成天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哪里有半点安富尊荣、无忧无虑的样子。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出来。她下意识缩头,躲在树影里,不敢看前方,怕眼珠反光被人察觉。听魏司空说:“殿下,夜深了,你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呢。”云儿偷眼瞧去,燕苏站在门口,迎风而立,夜风吹动他头上佩戴的纱巾,扫在发髻上。他一直没有说话,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魏司空沉吟了一会儿,轻声说:“殿下暂且宽心,李措再骄横,难道还能造反吗?”
燕苏叹了口气,“以前或许他不会这么想,可是如今,唉,父皇越来越……只一味求仙访道,万一有什么不测,我跟母后势单力薄,朝中大臣又都是墙头草,见风使舵、明哲保身的居多……”他察觉到这话很是颓丧,纵然是在魏司空面前,也不能这般没志气地示弱,于是顿住了没有往下说。
魏司空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并不擅长朝廷里的这些钩心斗角,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往自己的房间去了。燕苏仰头看了半晌黑漆漆的夜空,周围静悄悄的,半声虫鸣鸟唱也无,只听见风吹过树枝哗哗哗的声响,似乎在瑟缩发抖。他的身影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冷冷的,半透明,很是凄清惨淡。他就这样站着,半仰着头,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兴许什么都没想。云儿仿佛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单寂寞的味道。直到跟在身后的冯陈出声提醒他,他这才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屋里的灯火一暗,想是睡下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十五章 似是故人来(11)
云儿趴在树干上,呆呆地想他身份如此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婢仆侍卫成群结队,却是这么的不开心,能和他做伴的仿佛只有他自己的影子。鼻子莫名一酸,差点就要奔过去,哪怕只陪他说一会儿话也好。好不容易忍住了,抬头看了看周围,随时有可能被发现,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她想了想,溜下树来,躲在漆黑的树影里,用匕首在树干上刻了“保重”两个字,也不知他看不看得到。要走时,横出的树叶勾住了头发,她连忙用手按住,确定没什么状况后,趁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一路出了九华门,趁黑往山下飞奔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微微亮,道路两旁的草木依稀可见,她也不知要去哪里,在路口略站了站,沿着官道一路往北走。她走了一夜的山路,又累又饿,遂坐在路边的大石上歇脚。有挑着担子进城卖菜的老农,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歇息。云儿见他们担里的藕雪白鲜嫩,买了两节,甚是甘甜,既充饥又解渴。她打听到前方是一个叫富阳的城镇,心想自己什么都没带,不如进城买些衣裳干粮等物。
进了城发现虽是小镇,生活却甚是富足,日常用物一应俱全,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她买了些胭脂水粉和一套换洗的衣服,在伙计的指点下来到镇上最好的铺子吃饭。店面有些破旧,客人却很多,挨挨挤挤坐满了人。
云儿寻了个靠里的位置,点了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一碟子熟牛肉,包子皮薄得几乎能看见里面的肉馅儿,咬一口,满嘴流油,香气四溢,味道确实不赖。她正吃得起劲,见对面来了一个身穿绫罗、头戴纶巾的年轻人,一开口便要最好的酒菜。伙计在一旁赔笑说只有熟牛肉和几样凉菜,对方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云儿哼了声,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儿,也不想想这种小饭铺,哪里会有大鱼大肉、好酒好菜。
那年轻人见周围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只有云儿那张桌子只坐了她一人,走上前拱手说:“姑娘,可否拼个桌?”云儿埋头吃饭,无可无不可地耸了耸肩,反正她马上就吃完了。她抓起最后一个小肉包,站起来正要离开时,听到那人向伙计打听九华山怎么走。云儿回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开口:“你要去九华山?”上下打量他。那人见了云儿,眼前一亮,忙笑着说:“对啊对啊,正是要去九华山,姑娘可知道怎么走?在下是从洛阳来的,人生地不熟,常常走错了路。姑娘若是能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神态甚是亲昵。
云儿见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看,颇为无礼,心中有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瞟了他一眼,咯咯笑着说:“那公子也该告诉人家你去九华山干什么。”他见美人一笑,顿时三魂丢了七魄,涎着脸靠近云儿,笑嘻嘻地说:“在下侯玉,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可有婚配?”云儿心中冷笑,敢调戏我,等会儿有你好看的!装作害羞撇过脸去,“侯公子怎可初次见面便问姑娘家的名字?”
侯玉见云儿一副欲语还羞小女人状,骨头都酥了,忙说:“姑娘此言差矣,你我相识便是有缘,告知对方名字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再说了,在下总不能‘喂喂喂’地称呼姑娘吧?那样更加唐突了姑娘呢。”云儿心中骂他花言巧语、歪理连篇,口里却说:“此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你叫我云儿便是。侯公子千里迢迢来九华山,究竟所为何事?”侯玉微微叹了口气,“哎,还不是找人。”云儿喃喃重复一遍,“找人?”也不走了,身子一歪,重又坐下来,眼睛滴溜溜一转,笑问:“不知侯公子上九华山找谁?可是找吴不通?”一般人吃饱了没事干打听九华山做什么,自然是为了九华门。
第三十五章 似是故人来(12)
侯玉笑道:“原来云儿姑娘认识吴不通那老头儿,这下太好了,省得到了九华山,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走。不知姑娘跟九华门是什么关系?”云儿笑着说:“你且说你找谁,我自然可以带你上九华门。”侯玉见周围人多嘴杂,不方便两人独处,趁机说:“不如我们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坐下来慢慢地说。”
云儿自然明白他打什么主意,暂且跟了他出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镇上的一家“长乐客栈”。心中不由得大骂,大白天的孤男寡女,谈话来客栈,别怪她到时候下手不留情面。侯玉开了门领她进来,说:“我昨天晚上便是在这家客栈住,东西还没收拾呢,你随便坐。”又招来店小二上了一壶茶以及几样糕点,招呼云儿吃,说:“这些糕点是我特意让小二在外面买的,姑娘将就着用一些。我瞧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没吃多少东西。”说话间在云儿对面坐下,虽然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却甚是沉得住气,美人就像是好酒,慢慢品才会有味道。云儿也不说话,且看他心里打的到底是什么下流主意。
侯玉朝云儿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微笑,柔声说:“云儿,你怎么不吃?可是嫌这些糕点味道不好?”称呼上干脆省略姑娘二字,直呼其名,以示亲密。喊得云儿浑身哆嗦了一下,随口敷衍说:“你不用招呼我,我吃饱了,此刻吃不下东西。”她哪敢随便吃他给的东西啊,不下药才怪。侯玉也不勉强,将椅子往她这边挪了挪,从怀里掏出一个刺绣精美的香囊,拿给云儿看。
云儿闻到一股淡淡的奇香扑鼻而来,使人神清气爽,心下有些好奇,忍不住问:“这是什么香,如此奇特?”这原是侯玉用来哄女孩子的手段,当下凑过头来,细细解说:“这是外国来的贡品,香味独特,身上只要沾上那么一点半点,香气几个月都不散。”云儿打开香囊闻了闻,“是吗?当真这么神奇?”
侯玉趁机在她耳边说:“当然,不信你试试。”整个人靠了过来,呼吸吹在云儿耳后根,右手悄悄围上云儿的肩膀。云儿刚想用指甲挑一点出来,一抬头,侯玉的唇擦过她的头发,这才发觉两人之间亲密得没有半点缝隙。她眸光一冷,抽紧香囊的袋口,用力推了他一把,装作不感兴趣,淡淡说:“嗯,确实挺好玩的,还给你。”
侯玉没想到云儿居然不上钩,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这种香料,只怕皇宫里的妃嫔都没有呢。云儿,难道你不喜欢吗?” 云儿眼睛一转,娇笑着说:“宫里的妃嫔都没有的东西,云儿当然喜欢。只不过这香料既是贡品,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侯玉笑着说:“想我侯家什么没有,何况只是区区一种香料。这香料虽说稀奇,究竟不值什么。你若喜欢,我转送于你如何?”
云儿对这香料确实感兴趣,心想不要白不要,便说:“那云儿就谢过侯公子了。侯公子有什么需要云儿帮忙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侯玉一听她收下香囊,浑身的劲都来了,立即把云儿看作他的囊中之物,一把将云儿揽在胸前,调笑着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