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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御风笑道:“这其中道理,也非得与他们同在一处。居住得久了,才能见分晓。大抵便是如这些色目人,也分不清咱们和倭人的区别一样。”
李天垣皱眉道:“区区倭人。怎么同天朝上国人相比……”接着他又道:“这阿拉伯人在泉州住的久了,仰慕我天朝威仪,便日益有归化之民,这蒲家远渡重洋而来,一路之上,经历覆海风涛,九死一生,便忌惮回返,乃请其主,愿留中原,以通往来之货,后来年身日久,到了宋末之际,蒲家生意越做越大,有一家主,名为蒲寿庚,居然亦官亦商,任了这泉州市舶司三十年。”
齐御风心中奇怪,心道这不过是一个普通阿拉伯人的发迹史罢了,却又有什么好说?可是他看着李天垣须发皆白,却也不忍心打断他说话,只是恭敬的听候。
李天垣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会儿,突然又道:“这等故事,原也平常,可谁想大宋三百年基业,居然就毁在了这平平常常的一个蕃客回回手里。”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禁大为惊奇,抬头道:“他一个商人,又何德何能?”
李天垣道:“宋末之年,国势糜烂,除了文天祥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之外,变节投降蒙元的将领官吏也不少,但大抵上多为穷途力屈,不得不苟且偷生,或者为为奸臣排挤,满腔热血却又易冷心灰,各有各的苦衷,只是这蒲寿庚生于大宋,享尽荣华,却主动叛敌,而且行为及其穷凶极恶的,恐怕后世若重著宋之逆臣传,也只此一例。”
“他投靠元军之后,受任为福建安抚沿海都置制使,即在泉州关上城门,一味杀人,共杀了南宋数万兵士,宗室数千,更有士大夫千百不等,其中右丞相陈宜中、殿前指挥使韩震、等朝廷依重之士,都被他杀死。”
“当时这整个泉州,就如同眼前这般情景,处处尸横遍野,备极惨毒,我汉人的妇女小儿,也没一个能活过去,而且当时其他地方举义的宋军,也因他之叛,腹背受敌,最终在崖山全军覆没,我汉民之邦,;历经数千年而灭国,从此陷入沉沦之中,不能不说拜此人所赐。”
齐御风听到这消息,忍不住横眉道:“可是方才殷前辈却说,这蒲家人居然还有香火?”
李天垣点了点头道:“不错,蒲寿庚导元倾宋,立下不世功业,他叛宋降元之后,终生显赫,而其家族更将这远洋香料的生意笼络在自己家里,当时据说他家的海船,光是被南宋张世杰抢走的,便有两千多艘,可以说富可敌国,就是这个样子了。”
齐御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城墙之外,问道:“他家当年叛宋降元,而今却是又要叛元了?这又是要投降与谁了?”
一边殷野王听到这话,突然嘿嘿冷笑一声,转过头来,道:“这一次他谁也不降,却是想自己当家作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桐江月落见泉山
齐御风微微一怔,随后不禁哑然失笑道:“凭他家一介商人,居然也想干这窃国的买卖?”
殷野王眼神之中透出出一股凉意,冷声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等凭他自己,恐怕还没那个本事。”
齐御风神色犹疑,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殷前辈,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请告知。”
殷野王点了点头,叹息道:“这蒲家本来也无甚本事,可是眼前兵荒马乱,去年却不知从何处来了一支人马,这等人虽然不多,不过二三百人,但他等占据泉州,与蒲家狼狈为奸,有钱有财,又有了能干的将领,于是便大肆招兵买马,今年开始,便进攻福州,兴化,惠安等处,到处滋扰生事,将陈友定那厮搅得昼夜不安,我们明教藏身暗处,本来也乐得看他笑话,未曾想,这蒲家军被陈友定赶出了泉州,强攻不成,便纵火焚烧城门,而陈友定则在城上以水灭火,双方各自用弓箭互射,僵持了一天不分胜败,内城之中虽然安然无恙,可这城郭数十里,老百姓的房舍却都尽数毁了……”
“据说兴化路和莆田城内,已经被这些反贼纵兵抢掠了一个月,想来状况也是极为惨烈。”
齐御风叹道:“一个是鞑子的奴才,一个是番邦夷民,他们在我们的国土上打仗,谁有能关心咱们汉人的死活。”
殷野王道:“他们自然不关心咱们子民的死活,可是这蒲家寻找来的人手,却也不容轻忽。想他一个原本籍籍无名的人物,居然能与陈友定打个平手。这事情可得容咱们好生思量思量。”
他二人说话之际,越走越近。两人虽然尚未明着说开,但却已经俨然准备携手,共同对付眼前这泉州兵灾祸患了。
齐御风沉默良久,开口问道:“他们打的是什么旗号?”
殷野王道:“这些人自称亦思巴奚,咱们汉人,却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齐御风点点头说道:“那是波斯语中‘民兵’ 或者‘戍兵’的意思,也叫民团。那兵变的首领是谁?”
殷野王道:“这亦思巴奚军中的首领,一个叫做赛甫丁,另外一人。却叫做阿迷里丁,究竟这两人谁更高一些,咱们却也不知晓。”
齐御风道:“色目人?”
殷野王点点头:“色目人。”
此时两人已经远离身后侍从,站在城墙上越走越远,齐御风问完这一句,即可停步,殷野王也随之停了下来。
两人暗中打量了对方半晌,齐御风才转头道:“殷前辈还有什么要求?”
殷野王面上冷漠,眼睛盯着齐御风。却有些咄咄逼人,听到齐御风问话,便知道他已经有联手之心,心中稍安。当即强硬的说道:“以我为主;为我所用。”
齐御风思索片刻,也不点头,却也不摇头。只是回答道:“备足粮草兵马,战阵之上的事情。由我指挥。”
殷野王略微想了一想,脑袋微微的点了一点。随后却又道:“然后呢?”
齐御风回头看着蕾拉等人远远站在那边,说道:“且在这沿海之地,给这些人一份安歇通商之地,一直到他们西归之日。”
殷野王略微有些吃惊,眼神一错,问道:“难道这些就够了?”
齐御风笑了笑道:“我势力远在燕云以西,就算插手南方的事情,也是得平定了北方之后,眼下手伸的再长,也不能够到东南来。待此地平定,由殷前辈掌管此地,我也放心。”
殷野王听到这话,望向远方的眼睛里略微有些失神,但不过片刻之际,他突然又问道:“其实一见到你,当时心中就有个疑问, 不知当问不当问。”
齐御风笑道:“殷前辈有什么话,但问无妨。”
殷野王沉吟片刻,眼睛盯着地面,若有所思的问道:“若是你这次回归西凉,攻克了陕西,下一步却是要打向哪里?”
齐御风笑道:“那自然便是大都。”
殷野王听到这话,脸上一丝不屑的表情一隐而没,他嘴角抽动几下,又想了一会儿,才道:“小兄弟,我本来听说那五散人视你如宝,替你大声吹嘘,就算你不在西凉,这至尊之位,也一直虚闲以待,当时我还以为这五散人老眼昏花,做不得真,可如今见你行事爽快,人又光明磊落,我与你一见如故,却不妨提醒你一句。”
齐御风拱手笑道:“多谢殷前辈提点。”
殷野王一摆手,郑重道:“眼下元廷腐朽,大厦将倾,世上谁人都知道,若天下能有一人为共主,则此人非我教前任教主张无忌不可。”
齐御风点头道:“那是自然,张教主威名卓著,世所共知,他若挥舞义旗,天下群雄必将以他马首是瞻。”
殷野王听到这话,眉头却未曾稍微开解,反而又叹息一声,说道:“可是他无心为帝,这天下却非落入旁人之手不可,唯今而观,其一者为你,其二者便是朱元璋,你总算比那个麻子长得顺眼些,我劝你最好还是先攻明家的重庆,延至段家云南,固守根基,等朱元璋与那个元朝皇帝打得不亦乐乎,你乘隙夺取天下,岂不美哉?”
“到时候,你打到东南来,我与你两厢围困,一个由南至北,一个由北至南,将他们一股脑赶下大海,如何?”
他说话的时候看似故作夸张,仿佛自己在说笑谈一般,可是眼珠之中,却绽放光彩,显然极为看重齐御风对他说话的意见。
齐御风笑了一笑,假装思索一会儿,摇头道:“不可。”
殷野王登时脸色阴沉起来,问道:“有何不可?”
齐御风道:“我攻克山西,离大都近在咫尺。如此若不能力克敌酋之城,还南下去欺负新死了爹的明升。岂不是让人笑话?纵然得了江山,也是来历不正。”
殷野王努力平定了自己的心情。使自己不骂出声来,悠悠道:“你可曾听过,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也?”
齐御风正色道:“我等得国,乃是为了黎民百姓,天下社稷,早一日将蒙元赶出我中原,苍生便少一日的祸害,至于这皇帝之位。谁坐还不是一般?”
殷野王眼见自己好心当作驴肝肺,当即一拱手道:“如此倒是我姓殷的多事了。”说罢转身便走,临到了城墙前,却又对仆人吩咐了一句道:“好生伺候齐少侠。”
齐御风缓缓踱步走了回来,与亚伯拉罕、蕾拉等人走回安排给自己的房间,才禁不住苦笑道:“我听说当年殷天正前辈创建天鹰教,给殷左使者起这名字的时候,其意便是‘明教为国,天鹰为野。国之不国,我自为王’,而且他今日地位,又远较其他明教教徒为高。俨然已经自成一系,向来与杨逍过不去,看他今日的举动。其志当真所图不小。”
朱雄上前一步道:“我看这殷野王一系的明教人手,也是趁着东南战乱。刚刚进来想找些便宜,咱们眼下人手尽在外岛之中藏着。随时可以进攻,干脆咱们直接攻下这泉州算了,然后拿下这什么亦思巴奚军万余兵马,丝毫不在话下,等咱们有了立足之地,南北呼应,又何必听姓殷的指派?”
孙瑞来笑道:“你在波斯打了一仗,就觉得自己这么了不起了?那殷左使在浙江到福建,无论江湖之上,还是官面上,人人都得高看一眼,他以明教一门之力,对抗江南七帮二十一门,加上什么陈友谅、朱元璋等人的势力,达十年之久,丝毫不落下风,其教实力可见一斑,我看,他这次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齐御风点点头道:“不错,他这一支,原本是天鹰教的地盘,向来在浙江、江苏一带活动,这次东南内乱,虽然这亦思巴奚有些棘手,却也是个进驻福建的大好时机,可他却禁不住拉了咱们下水,还想跟我讨价还价,答应我一些条件,这其中倒是有些意思。”
一边亚伯拉罕想了想,说道:“主上,在中华,他是不是有些什么惹不起的人?”
齐御风笑道:“这个就有些说笑了,他是张无忌的舅舅,俗话说娘亲舅大,见舅如见娘,他又这么一个外甥,又有谁敢惹得了他啊?”
一行人说说笑笑,也没谈出个眉目,众人虽然都身负武功,身子壮健,但在海上漂泊这许多时日,却也有些支持不住了,当即吃过晚饭,便各自休息。
齐御风换了一套衣巾,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汉人衣衫,由蕾拉细细的帮他梳了头发,对镜一照,俨然是个浊世佳公子,却哪里像是个威扬武林的侠士?
当即他自己在后院子之中闲不住,便吩咐亚伯拉罕等人看守住门户,自己溜溜达达,也不提剑,便径直走向了城中。
这白日的时候天色晴好,但此时傍晚时分,却又飘飘忽忽,下了一些雨丝,齐御风临到水边,但见黄浪混浊,波涛滚滚,水势极是凶险,耳边听得传言,说亦思巴奚在附近杀人放火,毁田无数,心中不由得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