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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
眼瞅着老十三声色不善;孙明绪自不敢多问;忙不迭地应了诺;喝令身边的传令兵将命令下达到了各舰;旋即便见原本已停了火的两翼舰队又开始了猛烈的炮击;不仅如此;主力舰队中也有两支分舰队高速杀出;动作娴熟地在海面上划了个半圆;摆出了战列线之姿态;以猛烈的炮击好生招呼了倭国水师一通;这等三面合击的强大炮火覆盖之下;原本就仅仅只剩下五十余艘大小船只的倭国水师自是再也没了幸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便被大清舰队有若打靶子般地全都送进了海底;海面上人头簇动;满是落了水的倭国水手在那儿挣扎求生着。
“传令:后续舰队即刻跟进;留第五、第六分舰队原地等候;其余各分舰队即刻全速向大阪港口进发!”
倭国水师舰队一覆灭;老十三立马紧接着便下了令;除留两支分舰队等候随后跟进的运兵船队之外;自率主力舰队二十余艘战舰气势如虹地直扑已然没了掩护力量的大阪港口……
“报;渡边大人;***人的大舰队杀来了;目下离港口已不到十里!”
申时将至;天已近了黄昏;往日里这等时分;渡边一郎不是在大宴宾客便是在与姬妾们厮混;可今日的渡边一郎却是没了这等闲情逸致;有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奉行所的大堂上团团转着;正自焦虑无比间;却见一名背插三面小旗的武士急匆匆地从堂口处奔行了进来;几个大步窜到了渡边一郎的面前;一头跪倒在地;惶急无比地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沐川友和在哪?他的舰队又在哪?该死的废物;竟然让***人如此长驱而入;本大人定要斩了那蠢货!”
一听那名武士如此禀报;渡边一郎当即便暴跳了起来;没旁的;只因这已是今儿个渡边一郎接到的第二个坏消息了;至于第一个坏消息么;自然是德川明兰那头送来的急报;说是三路联军攻打和歌山炮台失败;渡边一郎派去的援军全军玉碎;就连有着大阪第一勇士之称的与力松平麻吕也没能幸免;这本就已令渡边一郎心情大坏了的;再一听说清军的大舰队掩杀而来;心里头的戾气自是再也压不住了;不管不顾地便跳将起来;一把拽住那名报信武士的胸前甲衣;气急败坏地便狂嚷了不已。
“大人;小的没见到沐川大人的船队;实是不知其所踪。”
那名前来报信的武士显然是被渡边一郎这等疯狂劲给吓坏了;面色瞬间便煞白一片;可又不敢不答;只能是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句道。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来人;传本大人之命;所有武士集合;上城防守!”
眼瞅着无法从那名武士口中问出甚名堂来;渡边一郎虽恼火万丈;却又没半点法子来想;只能是气恼万分地一把将那名武士推倒在地;抄起搁在一旁几子上的武士刀;大吼着便冲出了奉行所;早已在堂口处集结待命多时的一众倭国武士见状;自不敢稍有迁延;纷纷拔腿狂奔着跟在了渡边一郎的身后……
大阪城频海而建;然则其城池却并未建在海边;而是离着码头尚有一小段的距离;其最靠前的东城门离码头约莫三百步左右;有条石板大道与码头相连;在码头的东侧则是一片货栈;建有十数栋仓库;当初被劫的“八旗商号”货栈正是其中最大的三栋;值此清军舰队大至之际;原本该是熙熙攘攘的码头上早已空无一人;至于大阪城的东城门更是紧紧闭合;城墙上;数百武士横刀在手;一派戒备森严之状。
清军主力舰队赶到了大阪码头附近的海面之际;并未靠上码头;也没急着放下小艇抢滩登陆;而是就这么游曳在海面上;那巨大的船身上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斜斜地瞄着大阪城;其景可谓是恐怖已极;直令城头上戒备着的一众大阪武士们全都为之毛骨悚然不已。
“孙将军;我军舰炮能否够得着城墙?”
“镇武号”高大的舰桥上;老十三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大阪城的防卫设施;良久之后;这才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道。
“回大帅的话;够是够得着;只是距离稍远了些;命中率恐难有保证。”
孙明绪默算了些距离之后;这才谨慎地给出了答案。
“不必理会甚命中率;覆盖轰击;给倭奴先听个响!”
此际已是黄昏;本就不适合抢滩登陆;加之后续运兵船队也尚未赶到;老十三自是没打算连夜发动急攻;不过么;却没打算让倭奴好过;这便一挥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喳!”
老十三既已下了令;孙明绪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应了一声;而后接连下令;将清军舰队分成了三队;成战列线配备。“大帅有令:各舰齐射;给倭奴听个响儿!”各舰队调整到位之后;孙明绪毫不犹豫地便下了战令;刹那间;第一排七艘战舰同时开始了射击表演;近两百门舰炮依次开火;轰然巨响中;一枚枚巨大的炮弹腾空而起;呼啸着向大阪城方向飞去;与此同时;射完了一轮的战舰则按顺序退出了射击区域;由第二拨舰队开进接手;同样又是一阵炮火急袭;雷鸣般的炮击声始终暴响个不停……
第四百六十七章轻松之旅(一)
大阪城的城墙乃是用青色条石所砌;尽管不甚高大;拢共不过四丈上下而已;然则论及坚固;却是全日本首屈一指的;仅比京都城稍差一些罢了;可就算如此;在清军猛烈的炮火轰击下;比纸糊的也当真强不了多少;仅仅两轮的炮击下来;城墙已是多处垮塌;至于城头上戒备着的倭国武士么;早在第一轮炮击时就已被消灭了近半;剩下的自是早跑得个精光;此际的大阪城就像是已脱光了衣服的大闺女;就等着清军给其来上快乐的最后一击了。
“停止炮击。”
两轮炮击过后;老十三一挥手;下了停火之令;拿起悬挂在腰间的单筒望远镜;瞄着浓烟滚滚的大阪城看了良久;见其城防已是尽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么;却并未下令抢攻;而是通令全舰队就此抛锚;停泊在了离大阪码头一里之外的海面上。申时末牌;天将插黑之际;清军后续舰队也已赶到;然则老十三却依旧不曾下令进攻;甚至不曾派兵占领空无一人的码头;而是勒令全军就地休整;以备明日之战。
亥时正牌;夜已是有些深了;可京都御所的清凉殿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一名身着华服的少年端坐在榻上;双眼微微地眯缝着;无可无不可地听着一众近臣们的激烈争辩;这名刚十岁出头的少年正是当今日本天皇中御门;八岁继位为天皇;到如今在位也不过三年余而已;怎么看都是个不识政务的懵懂少年;当然了;就眼下天皇的尴尬地位来说;端坐在那宝座上的是孩童还是成人;都无甚差别;没旁的;概因天皇虽名义上是东瀛诸侯们的共主;可实际上不过就是一提线傀儡罢了;那线头如今操纵在德川幕府的手中;至于天皇么;其实不过就是个象征罢了;谁都没将其当回事儿;这不;一帮子近臣吵吵嚷嚷地争辩不休;却无一人问过天皇本人的意思究竟如何。
如此深的夜;能令一众极品权贵们聚集在一起商议的事儿只有一桩;那便是清军的大举而至;不过么;一众官员们所争执的却不是战与和;没旁的;这些大臣们虽都是位份极尊之辈;可说穿了;不过都是各家族派到皇城里的闲子罢了;对各自家族的事务发言权不能说没有;却也少得可怜;调兵勤王之事还真就轮不到他们来决议的;所能做的不过是在争执该不该提请天皇离开京都;暂避清军可能的攻击罢了;各家族心不齐之下;争议起来自是没个完了。
“哈啊……”
大体上来说;太政大臣(倭国官名;相当于宰相)藤原铁男与左大臣(倭国官名;位仅在太政大臣之下)上杉信条坚持要固守京都;而以右大臣德川三生以及大纳言北条一男为首的几名大臣则坚持要天皇撤离京都以避清军之锋芒;这一争执起来;双方互不相让;直吵得个脸红脖子粗;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听得快打瞌睡的中御门天皇自是再也压制不住打心底里狂涌起来的困意;不由自主地便打了个哈欠。
“陛下;您有甚要训示的么?”
中御门天皇这么声哈欠一出;一众权贵们顿时争执不下去了;没旁的;尽管所有人都不将天皇放在心上;可毕竟天皇是国之象征;他要有所表示;众人出于礼貌;还是得问过一声的;一阵死寂之后;由着地位最高的太政大臣藤原铁男躬身探问了一句道。
“朕;啊;朕相信忠勇的将士们能将***人赶尽杀绝。”
训示?中御门天皇在位三年以来;除了摆样子听政之外;啥事儿都没干过;书都没读过多少;哪有甚训示可言的;往日里皇宫议事本就少;中御门天皇只管在议事结束后装模做样地说声“准”也就是了;这会儿要他训示;他又哪有甚主张可拿的;也就只能是公式化地敷衍了一句了事。
“陛下说的是;我东瀛不缺忠勇之士;定可将来犯的***人赶下海去;又岂须得迁都避难。”
藤原铁男本就是坚定的就地抵抗派;这一听中御门天皇如此说法;立马高声附和了一句;这就打算拿御批当武器;以压制德川一系的意见。
“陛下;我东瀛确是不缺忠勇武士;只是眼下调集恐有碍难;如今***大军已至大阪;离京都不过百里之地;若是其执意要妄为;国都恐遭劫难;还是先行暂避为宜。”
德川三生乃是德川吉宗的堂叔;代表的自然是德川家的利益;尽管心中其实对天皇的死活压根儿就不在意;但却绝不想丢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力;自是想着借此机会将中御门天皇搬到江户去;以便更好地加以控制;自不可能同意藤原铁男的意见;毫不客气地便又与之争吵了起来;于是乎;双方又开始了激辩连连;至于中御门天皇么;当然是再次当起了摆设;毫无疑问;这等诸多家族意见不一的情形下;自是啥决议都不可能做得出的。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初七;辰时三科;天终于大亮了;一轮红日从海面下探出了个头来;将金灿灿的阳光洒向人间;一夜安静的大清舰队终于开始了调度;先是七艘战舰驶离了泊锚地;缓缓地向岸边靠拢;各自调整之后;形成了战列线之配置;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斜斜地瞄准这大阪城;紧接着;数十艘满载着士兵的小艇从这七艘战舰上被放下了水;不紧不慢地向码头方向划去;不多会;一队队持枪在手的士兵便已纷纷上了岸;但并未急着冲向残破的城墙;而是分出百余人冲进了货栈区;仔细地扫荡了一圈;确定其中并无埋伏之后;这才留下二十余名士兵担任警戒;余者与大部队会合。
“列队;前进!”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三百余大清官兵动作迅速地排成了三排;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残破的城墙行了过去;一排排枪口瞄向了城墙方向;手指尽皆扣在了扳机上;随时准备攻击可疑之目标;走在队伍正前方的正是这支小部队的指挥官万山河——万山河原本是“八旗商号”东瀛船队的护卫统领;海军组建之际;他便被弘晴派入了军中;担当海军陆战队之统领;官居游击将军。
“全军止步;王宽;带你的人上!”
清军推进的速度并不算快;然则码头到城墙处拢共也不过就三百余步而已;片刻功夫全军便已行到了离城六十步的距离上;而此时;城墙方向依旧是一派的死寂;连丝声响都没有;一见及此;万山河自不免有些担心城中别有埋伏;这便喝断喝了一嗓子。
“喳!”
王宽乃是第一哨的把总;此际一听自家主将下了令;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赶着应了一声;领着手下一百余名士兵撒腿狂奔着冲向了残破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