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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敢在此时上前探问,倒是四爷脸皮厚,笑呵呵地便迎上了前去,宛若无事人一般地打了声招呼。
“嗯,有些事待办,就不多留了,四叔,回见好了。”
尽管心下里极其不待见四爷,不过么,弘晴倒不致于在礼数上有所闪失,客气地回了一句之后,也没管诸般人等是何表情,大步便往宫门方向行了去。
“哼,嚣张个屁,奶奶个熊的,不得好死的货色!”
眼瞅着弘晴就这么扬长而去,一众阿哥们都不敢去惊扰,显见是被弘晴身上带着的浓烈寒意给震慑住了,也就只有二阿哥似乎胆子较壮一些,可也算不得多大,直到弘晴走得都没了影了,这才敢小声地咒骂了一声。
“四叔,情形似乎不对啊,要不我等都一并进去瞅瞅?”
往日里众阿哥们凑在一起可是没少咒骂弘晴,往往是一个人开了口,其余人立马纷纷跟上,可眼下么,众人却显然是没这么个瞎折腾的心思,压根儿就没人去理会傻大胆的二阿哥,彼此对视了一番之后,由着三阿哥出了头,但见其朝着四爷便是一礼,试探地出了一并去面圣之邀请。
“嗯,那好,且就一道罢。”
四爷原就想去探听个虚实,只是身为长辈,他不好表露得太着行迹罢了,而今么,既是三阿哥开了口,他自是乐得从善如流上一回。
“臣弟(儿臣)叩见陛下(皇阿玛)!”
一众人等急匆匆地行进了大殿,入眼便见诚德帝面色灰败地瘫坐在龙床上,顿时全都大吃了一惊,彼此间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之后,赶忙便齐齐抢到了御前,紧赶着大礼参拜不迭。
“尔等来作甚?看朕的笑话么?滚,都给朕滚出去,滚!”
众人的大礼不可谓不恭,然则诚德帝却丝毫不领情,被惊醒过来之后,一见来的是四爷与三阿哥等人,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压根儿就没给众人留甚情面,气急败坏地便跳了起来,猛拍了一下龙案,怒不可遏地便咆哮了起来。
“皇阿玛息怒,儿臣等……”
这一见诚德帝暴跳若此,一众人等自不免便有些慌了神,不过么,事关重大,在没摸清弘晴与诚德帝之间到底生了何事的情形下,众人却是怎么也不肯就此走了人的,这不,三阿哥自恃着近来颇为得宠,磕了个头之后,便打算就此切入主题,以探明事情之原委。
“混账东西,给脸不要脸是不?好啊,来人,将这帮混球都给朕打出去!”
诚德帝眼下正值火气狂涌之际,哪有心思去听三阿哥的屁话,压根儿就没给其将话说完的机会,拍着龙案便狂吼了一嗓子,当即便有十数名侍候在殿外的大内侍卫涌进了殿来,不容分说地便要动手赶人了,一见及此,四爷等人尽自心中不甘得很,却也不敢再多逗留,只能是灰溜溜地全都退出了乾清宫大殿,兴意阑珊地出了皇宫,就此各自散了去……
第1024章 最后通牒(二)
“去,将李敏铨给朕唤了来,快去,快去!”
暴跳如雷不过只是情绪的发泄罢了,却是断无可能解决问题的,这一条,哪怕还在盛怒中,诚德帝也自是清楚得很,将心怀鬼胎的四爷等人尽皆赶走之后,诚德帝立马便焦躁地嘶吼了一嗓子。
“喳!”
诚德帝这么道旨意一下,方才刚听到动静不对赶进了殿中的秦无庸自不敢怠慢了去,忙不迭地应了一声,急匆匆地便又往殿外冲了去,不多会,又已是陪着一身整齐朝服的李敏铨从外头行了进来。
“微臣叩见陛下!”
身为诚德帝如今最心腹的谋士,李敏铨自是清楚今儿个诚德帝设宴的目的之所在,但却并不清楚期间到底发生了何等之变化,这才刚一行进大殿,入眼便见诚德帝脸色灰败不堪,心头当即便是一沉,但却不敢急着开口发问,而是赶忙疾走数步,抢到了御前,规规矩矩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子诚,出大事了,朕心已乱,还请子诚帮朕,朕……”
诚德帝不愿在四爷等人面前说起弘晴的最后通牒,那是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四爷还是三阿哥等人,都不是啥善茬,压根儿就不值得信任,就算是说了事儿,他们也不可能帮得了忙,反倒会借机生出无穷的事端来,然则在李敏铨这个最亲信的谋士面前,诚德帝却是没太多的顾虑,就连叫起都顾不上,张口便要将事情的始末道将出来。
“陛下。”
这会儿大殿里还有着不少的太监以及大内侍卫在,人多眼杂,显然不是谈机密事的合宜场合,李敏铨自不敢冒着走漏风声之危险,眼瞅着诚德帝已是彻底慌得乱了分寸,李敏铨也就不得不抢着唤了一声,打断了诚德帝将将出口的话语。
“尔等退全都退下!”
这一见李敏铨左顾右盼的样子,诚德帝立马便醒过了神来,朝着侍候在侧的诸般人等一挥手,已不容置疑的口吻断喝了一嗓子。
“喳!”
听得诚德帝这般喝令,秦无庸等人自是不敢稍有迁延,齐齐应了诺,尽皆就此退出了大殿。
“子诚,事急矣,先前弘晴那厮跑了来,说是要与朕单独奏对,朕自无奈,只能准了,却不料……”
诚德帝心急火燎得很,秦无庸等人方才刚退下,他已是迫不及待地便将与弘晴交谈的那一幕详详细细地复述了出来,浑然忘了李敏铨此际还跪在殿中。
“陛下莫急,事虽危,却尚在可控范围之内,但消细细谋划了去,自可转危为安。”
一听弘晴居然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李敏铨也自大感意外——此番联合四爷以及诸位阿哥坑弘晴一把之谋划,正是出自他李敏铨的谋算,本以为能让弘晴吃上个闷亏的,却没想到弘晴竟敢如此强悍地发出了逼宫之言,这显然与李敏铨事先所设想的截然不同,饶是其也算是智谋之士,乍一闻之,也不禁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却断不敢在诚德帝面前露了怯,也就只能是强撑着宽慰了诚德帝一句道。
“哦?子诚既是如此说了,必是有教朕者,且就说来与朕听听。”
诚德帝对李敏铨之能还是很信得过的,若不然,也不会如此猴急地将李敏铨召来议事,这会儿一听其自言能有对策,诚德帝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赶忙便出言追问了起来。
“陛下,眼前之事其实不难应付,仁亲王既是要工部,陛下给他也就是了,料想其必不致得寸进尺,依微臣看来,真正难的反倒是将来。”
李敏铨不愧是智谋出众之辈,只略一寻思,心底里已是有了计较,但却并不敢直接说破,而是意有所指地提点了一句道。
“嗯?此话怎讲?”
诚德帝并非愚钝之辈,自是听得出李敏铨此言颇为的蹊跷,当即便是一愣,狐疑地打量了李敏铨一番之后,这才语出谨慎地探问道。
“陛下明鉴,某观仁亲王其人,素有大志,当不是斤斤计较之辈,其既言只要工部与军务之责,那应就是如此了的,左右这两差事如今除了其之外,怕也没旁人能指使得了,姑且许给其,也自不妨事,足可应对眼前之危,只是将来之事却又是另一个局面了的,微臣不知陛下心意之究竟,实不敢妄言是非。”
李敏铨显然有所顾忌,并不敢将所谋之策道破,除了将先前所言以另外的言语解释了一番之外,也就仅仅只是在末了给出了个模糊的暗示。
“此处并无外人在,子诚有甚话只管直说便是了,无论对错,朕皆不罪尔。”
听得李敏铨这般说法,诚德帝的眉头当即便是一皱,略一寻思之下,已是明了了李敏铨的顾忌心理,这便和煦地给出了个承诺。
“陛下圣明,请恕微臣直言,您若是只想当个太平皇帝,那不妨便任由仁亲王把持了朝政去,若不然,则恐今日之事还会上演,到那时,陛下终归退无可退矣。”
李敏铨等的便是诚德帝这么个承诺,而今,诚德帝金口既开,李敏铨也就没了顾忌,称颂了一番之后,便紧赶着将自个儿的判断说了出来。
“哼,朕岂能当一任人操控之傀儡,子诚有甚想法就不必藏着掖着了,说罢。”
诚德帝之所以会跟弘晴之间矛盾不断,归根结底便是为了权柄之归属罢了,以诚德帝这等权力欲极重之人,又怎可能甘心将朝廷大权拱手让人的,哪怕是弘晴这个功勋卓著的亲生儿子,也一样不成。
“陛下明鉴,臣思及再三,要解决此事,当有缓、急二策可供陛下斟酌,前者么,说来也简单,陛下可先下旨,着仁亲王署理工部诸般事宜,并行提调军务事宜,如此一来,当可稳住仁亲王无疑,而后么,再将四爷派去刑部,与此同时,多选拔诸阿哥所举荐之人才,以之在朝堂上形成与仁亲王相抗衡之势,持之以恒,当不难取得朝堂之均衡也,只是所需时日颇久,没个三年五载,怕是难见奇效,然,胜在稳当,风险虽有,却小,至于急么,那……”
尽管诚德帝已是有了免责的表态,然则事关重大,李敏铨还是不敢将话说得太明,絮絮叨叨之言大多着落在缓一策上,至于急一策么,却是吞吞吐吐地不敢说将出来。
“那个甚?说明白了!”
诚德帝显然对缓一策并不是太满意,没旁的,这么多年的筹谋与抗争下来,诚德帝从来不曾在弘晴身上占到过便宜,早已不指望通过常规手段去夺过帝王应有的权力了的,这一见李敏铨说一半留一半,自不免心火大起,没好气地便断喝了一嗓子。
“陛下息怒,且恕微臣直言,若是欲行急策,只能狠下决心了。”
李敏铨早已将弘晴得罪死了的,自忖一旦弘晴上了位,断然没其好果子吃,自是怎么阴毒怎么来了,尽管不曾明着说出要取弘晴性命的话语,可所言所述明摆着便是那么个意思。
“啊,这,这……”
诚德帝虽是跟弘晴矛盾不断,斗争也可谓是惨烈得很,却真就不曾考虑过要害了弘晴之性命的,此际一听李敏铨这般说法,当即便是一惊,双眼圆睁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陛下明鉴,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时至今日,已不能再养虎为患了,微臣叩请陛下早做决断!”
李敏铨生就一刻毒性子,求的只是个人之荣华富贵,至于社稷安危之类的事儿么,自不再其考虑范围之内,此际,恶毒之策既是已说出了口,他自也就再无半点的顾忌可言,紧赶着磕了几个头,哀声地苦求了一句道。
“尔这厮好大的胆子,朕之所以能得位,皆有赖晴儿之功,先帝对晴儿期许有加,朕若是如此行事,将来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先皇,此事休要再提!”
诚德帝格局是小,权力欲也大,可到底不是糊涂到家之辈,心中对弘晴的恨意是浓,却绝无取弘晴性命之打算,再说了,诚德帝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他并不以为自己下了决心就真能杀得了弘晴,一旦真动了手,那可就半点回旋余地皆无了,以其看来,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不是弘晴玩完,而是他诚德帝****翻,一念及此,诚德帝毫不客气地便将李敏铨痛斥了一番。
“陛下,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诸位阿哥尚未长成,这才有了仁亲王的风头无两,而今,遍观诸阿哥,贤者不在少数,无论何人继位,皆是一时之良选,陛下又何须顾虑太多,若是先皇知晓仁亲王如此胆大妄为,想来也不会反对陛下之抉择的,臣再次叩请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