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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那个时候,不止是尾城依然孤立无援,就连三座派出援军的边塞也是实力受损,只要他们没有疯狂到集体倾巢而出,联军想要怎么收拾他们都只是个时间的问题而已。
接过刘远志的话头,他指着西北那条路,“西北道全长三百里,且山路难行,一个来回就是整整四天时间。我们在消灭完西路援军之后,还能休息整整一天半时间,才能等到此路援军抵达。诸位果真是高人黎某这下子便放心地将指挥权交到诸位手中。”
在杜子腾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联军并未对尾城展开任何的攻势,反而是像在睡大觉一般,龟缩在营地里,只是偶尔派出一些骑兵四处巡游。
对于联军的这种表现,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毕竟在奔袭了两百里之后,联军昨夜又打了一仗,这会儿自然是需要好好修养一两天,才能恢复正常的战斗力。
只是杜子腾有些后悔昨夜失败的偷营行动,不但没能达成预期的战果,翻到把尾城里几乎所有的战马都搭了进去。失去了高机动的骑兵部队,今夜就算他还想再玩一次偷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至于动用步卒去偷营,这种白痴想法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他手头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去赌这种胜率不足三成的微小机会。他并不知道,在休息了一整天之后,联军连夜离开了这处营地,只留下少许斥候关注着尾城的动静。
由于早间曾亲自来此探过地形,司马富强对于北上官道的熟悉程度就连曾经在这里住过的黎威等人都比不上。官道靠近尾城的这一端,哪里有条沟,哪里有道坎,他心里都有数,很快便为联军选择了一处最佳的伏击地形。
由于担心望心关的叛军会派出先导斥候,所以联军并未在官道上挖掘陷坑,只是准备了数道绊马索,用浮土盖住了事。
下半夜,就在众人恹恹欲睡的时候,伏击地点北面数里远的一座山头上,微弱的火光突然闪烁起来。那火光闪烁的频率和次数代表着援军的讯息,按照此刻的情形来看,望心关一共派出了五百精骑来援。
这个时间要比刘远志预期的早了大约两个时辰,说明镇守望心关的叛军将领还是相当重视尾城的安危,恐怕这也变相说明了尾城之内确实存有叛军洗劫来的大量财物。
也不知道是叛军总体素质就是如此低下,还是他们对于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这些援军依然是没有派出先导斥候,以至于梦中人准备用以糊弄斥候的一应措施都成了白费功夫。
这会儿轮值的是小七,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处山头,见到火光闪亮,他立刻兴奋地把队友们全部叫醒。
此刻援军距离尚在五里之外,约莫十来分钟之后就能抵达,联军士兵们立刻振作起来,开始进行战前的最后准备。
骑兵固然拥有高机动和冲击力强的特点,但同时在面对有预谋的伏击时也是相当的脆弱。昨夜杜子腾的五百骑兵就是被两三道简单的陷坑给消耗了三成兵力,在失去了冲击的速度之后,又遭遇弓箭覆盖射击,最终只剩下寥寥百余人,根本就无法对抗联军成建制的骑兵追击。
这种招数虽然普通,但是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而且百试不爽,根本没人能够防得住,除非是那些装备了明光铠的重骑兵,方能抵挡住弓箭覆盖射击,以付出一定的伤亡为代价,强行突破陷坑阵地,对敌方进行打击。
但是重装骑兵的缺点尤为明显,首先是对战马的要求非常之高,负重能力不足的马种根本无法承受全套装甲的重量。即便是负重较好的马种,最终也是以牺牲速度为代价换来的高负重。这样的重骑兵虽然拥有高防御的优势,但是在面对轻巧的轻骑兵时,甚至根本没有打击到对方的机会。
再者其昂贵的装备不是一般军队能够配备得起的,组建一支重装骑兵所需要的费用足以组建三四支同样规模的轻骑兵,而所能达成的效果却未必有三四支轻骑兵来得好,可谓是性价比颇低。所以在中国古代战争中,重骑兵从隋末唐初便开始走向没落,直至退出历史舞台。
此刻的东洲大陆,正如司马富强所判断的那样,不管是军队的建制还是军事科技相当于隋末唐初的水平。所以也就只有财大气粗的东洲皇庭手握着一支重装骑兵,而其他州府都无法配备,更不用说是山贼出身的尾县叛军了。
终归一句话,哪怕是反复使用同样的招数,只要伏击计划本身是成功的,换做梦中人自己培养的东海军骑兵,也同样是无法破解他们此刻所用的这一招。
片刻之后,望心关援军经历了比昨晚杜子腾骑兵还要凄惨的遭遇。因为受到官道宽度的局限,他们连转向的余地都没有,在被连续几道绊马索摔了个人仰马翻之后,后面的骑兵只能无奈地减速停下,然后接受箭雨的洗礼。
一小部分骑术精湛的,刚刚来得及掉头准备夺路而逃,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杀出一彪人马,打头的几个尤为凶猛,根本没给他们还手的机会。
最终这支骑兵同样难逃被全歼的命运,给联军如火般炙热的士气再添薪柴,再也不会因为黎威偶尔出现的畏惧情绪所熄灭。这会儿要是这位定远将军突发奇想地决定退兵尾东关,恐怕会引发手下基层军官的兵谏。
在“陷阵营”之后,东海军的三位决策者下一步目标是成立一支纯粹的骑兵营,初步架构是五百人的编制。然而目前东海军两千人里面,骑兵却只有三百之数,分散在除了“陷阵营”之外的其他三支部队当中,实在是无法满足一支骑兵营的编制。
经过连续两夜的伏击,东海军又增加了数十名骑兵战俘。这些人的军事素养普遍比一般叛军步卒要来得高,是梦中人们想要争取的对象,早早地便被东海队惦记上了。
他们先是在交战中亲身体验了东海军强势打击的“威”,这会儿又感受到了李莎不计前嫌的疗伤之“恩”,最终依靠黄志“社交”技能的口舌之利,已经十拿九稳地成为了东海军未来骑兵营的一员。
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战场,联军随着司马富强的一声令下,转战尾城平原西面通道,去守候下一支叛军受害者。
第六夜百里袭尾城(三)
这一夜的第八日很快便在晨曦中来临,如果考虑到周日夜还会连续进入东洲大陆,那么梦中人们几乎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可以进行尾城的攻略。
昨天白天的时候,联军还在尾城东南方向的营地,这一刻已经逆时针绕着这座周长近二十里的尾县治所运动了大半圈,来到了尾城平原的正西面。
由于联军的营寨已经建立在尾城东南方向,而他们来西面通道的目的也是为了伏击,所以这处宿营地不但没有任何营帐,连行军灶都未曾挖过一口,从梦中人到联军士兵,自上而下都吃着冰冷的干粮。
东洲大陆的朝阳跨过尾城城头,把一抹煦暖的晨晖洒落在联军的临时宿营地里,给大家带来了一丝暖意。
黄志抬头望着那刚刚露了个头的朝阳,只见尾城的城墙上被染上一圈猩红的血色,很突兀地给人一种残阳日暮的感觉,就如同尾县叛军的未来一般。
与此同时,一夜没有睡好的杜子腾也也已经早早地起来,来到了尾城的北门城楼,坐等距离最近的望心关来援。昨夜他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东南面那支联军安静得有些过分,以他多年的军旅生涯,这种情形颇有些像是大战前的宁静,实在让人担心不已。
此刻他心焦地望着尾城平原的北面官道,算起来望心关的援军也该到了,可是此刻却全无踪影。想到前天夜里看到的那几张面孔,他不由得有些心虚,想起了自己望慧城失守的那一夜。当晚很多幸存的士兵都说那几人就是跟随刘远志进城的那几人。
据他事后的调查,这些人就是东海军的最高首脑,是一群被称为“梦中人”的奇怪家伙。这些人几乎将杜子腾手底下的望慧城两千军力一网打尽,而且带的人手似乎不多,怎么看也到不了一千人。
越想越觉得心惊,若非手下的骑兵在前天晚上的偷袭中损失殆尽,而城中最后几匹马也都已经被他派出去求援,他实在很想派几名斥候出去探个究竟。而眼下若是尾城失守,杜子腾这个守城大将可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为了增加求援成功的机会,他连自己的坐骑也都贡献出去了。
“该不会是求援的斥候全都被联军截住了吧?”他有些患得患失地想到,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的,我每个方向至少派出了三名求援的斥候。若是这样都躲不过他们的阻截,那义军可就真的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间已是日山三杆,北面却是依然毫无动静,杜子腾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在他的影响下,城头上轮值的叛军个个都是噤若寒蝉,生怕触了他的霉头。尾城在这朝阳之下,完全没有让人感到一丝的朝气蓬勃,反而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
而在北上望心关的官道上,距离尾城二十余里处,官道中央尸横遍野,数百具尸体仅仅是被剥去了武器装备,依然保持着昨晚死去时的姿势。
梦中人倒是不想把这些不幸的骑兵曝尸街头,但他们实在是时间紧迫。有限的时间内,他们需要给伤员疗伤,需要转移阵地,需要探查西通道的地形,需要布置第二次伏击,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做这些人道主义的事情。
就如同此刻,联军士兵们一个个在西通道旁的一处小山谷里和衣而睡,可是梦中人们却不得不分出一半人手陪着司马富强,强忍着困意继续工作。他们在这条西去的官道上花了近三个小时时间,走出近三十里,只为了挑选一处合适的伏击地点。
而选定一处最适合伏击的山隘之后,三个臭皮匠留在原地做进一步的调查和部署,晓风则快马赶回临时宿营地召集联军一齐过来。
联军士兵们虽然仅仅是小睡了三个钟头,但终归是恢复了不少精神和体力。而反观东海军的三个决策者,却是一个个耷拉着黑黑的眼袋,胡子拉杂,一脸的憔悴。
就连一贯大大咧咧的李二虎都有些不忍心,扯着大嗓门问到,“三位老大,要不你们先去睡会儿?”
司马富强直接选择无视了他的建议,因为他实在累坏了,却不得不把手头的事情做完。他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有好好地睡过觉,只是在昨晚稍微眯了一会儿,就因为望心关的援军提前到达而不得不起身应战。别的队友只是不能睡觉,他却还要发动“沙盘推演”技能来判断和选择最适合伏击的地点,所以这会儿都快累趴下了。
黄志则拍拍李二虎的肩膀,“二虎啊,我们去睡觉了,你来布置伏击?”
李二虎闻言当即傻眼,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让二虎我冲锋陷阵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也可以,可是排兵布阵的事情还是算了。”
一众人都被他给逗乐了,也终于让恹恹欲睡的几个梦中人恢复了少许精神。
等到终于向武强、刘远志等人布置好了相关注意事项,三个臭皮匠随便找了个草窝一躺,转眼间便鼾声震天。
除了轮值的人员和派出的斥候,其他联军士兵在进入各自的伏击位置后,又都东倒西歪地继续补眠。
黄志三人的这一觉睡到直接睡到了下半夜,若非肚子实在饿得不争气,他们实在是舍不得醒来。胡乱地吃了些干粮,黄志和张伟倒头接着睡,司马富强抬头看了看天,却不免有些纳闷了。
他转头四下里看了看,这时候轮值的梦中人是午阳,将对方叫过来,“还没来么?”
“谁没过来?”老实巴交的种田汉子一时没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