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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谎!说谎!
所以得知她怀上了孩子,他才会要她打掉,还说什么她怀上的是畸胎,因为他已经有了他认为正统的子嗣。
而自己,他的仇恨从来没有消散过,从来都找寻着机会,在她身上发泄自己的仇恨。
那么,大婚前他与自己的耳鬓厮磨算什么?
那么,他带她上上求解药算什么?
那么,他跟她跳下湖算什么?
那么多的那么,从来都是报复她的手段,他喜欢看着她在地狱中,当她要沉沦放弃的时候,他就伪装出温柔,然后她自己就傻傻的上当了,反反复复,摇摆不定,带着一丝期望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现在,确实是她该看清楚自己地位的时候了。
太后奶奶在临死之前,记得专门邀请了尚书府的各位,包括名义上的爹,二娘,哥哥,还有另外的那些妹妹们入宫,美其名曰赴宴,但是她被娘牵在手里,怯怯地看着坐在宴席首位的太后奶奶,太后奶奶看着她,还有娘的目光,是那么的忧虑,那么的担心。
连皇帝伯伯也一样,在他们那平静的眼波上,藏匿着很多小小的珑髓看不懂的东西。
有很多的情景她已经记不得了。
辉煌的宫殿,从没有见过的精美食物,衣着华丽的妇人,还有飘渺的音乐。
她记得,太后奶奶单独让娘和她到内室见她时,颤抖而枯老的手,抓握着娘,问她:“我可怜的小四,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娘好像在那时候恢复了神智,低下头对她温柔的笑:“夫君对我很好呢。”
太后奶奶伤心地摇头,问珑髓:“髓儿呢?你在尚书府快乐吗?要奶奶接你回宫吗?”
她摇摇头,开心地拉着娘的手说:“有哥哥,哥哥对髓儿很好很好,还教髓儿写字。哥哥很好,髓儿也好开心,好快乐。”
“你们……”太后奶奶伤心地用手绢擦了眼角的泪光,她记得太后奶奶的嘴唇动了动,然后,还说了什么呢?
她不记得了。
只知道,从那以后,尚书府里的人见了她要叫大小姐,她有自己属于自己的阁楼,也有了丫鬟,还去学了女红。
可是,从那以后,直到十四岁别苑的偶遇,她再也没有见过哥哥。
现在回忆起来,改变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百战有纳了两房小妾。
成亲两月,便已纳了新欢,为什么呢?因为夫人的肚子大起来,无法行房,为了做好当家女主人的本分,便纳了两房小妾。
两房小妾,加上她,三个呢?
被他折了的手现在尽管还不能活动自如,不过简单的运动还是可以。她抚着自己的小腹,想着之前曾看见鎏纹渐渐隆起来的肚子,再过一段时间,她的肚子也会大起来吧?
她开始认清了自己地位,妾,是个妾,是她自己选择的,当时太后奶奶要她回宫的时,她应该毫不犹豫地从此和尚书府毫无瓜葛。
但是呢……
二娘造了个假尸,世人眼中的珑髓以前投井自尽了,现在的珑髓只是他百战的妾,一个床上的玩物而已……
不对,从他与鎏纹成亲,到现在新纳了两房妾,这么长的两个月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见过他一次,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日日思君不见君罢了。
“没关系,娘还有你,还有你。”她像看见了什么美好的情景,扬起微笑。
这个时候,鎏纹的陪嫁丫鬟过来了:“珑姨娘,今儿是你值夜知道了吗?”
所谓的值夜,就是在晚上侍侯百战和他人同房。鎏纹说,家里的规矩一定要严明,候府不养不是生产的米虫,姨娘就该更清楚自己的身份。夫妻间的行房,也需要有人在旁边侍侯着,端茶送水,或者递个手绢,端个痰盂什么的。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鬟,不如就让她们这三个姨娘轮流侍侯了。
之前是看着她手不方便,不过现在,她的手既然能动,那么就该做自己应尽的义务了。
“我知道了。”起了身子,踝上的铃铛清响,她乖顺地对鎏纹的丫头福了个身。
这个丫鬟的身份,在府中都比她高。
做人,要懂得认命。
认自己的命,认他的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然后让自己心如死灰。
正文 恶劣的环境
夜幕降了下来。
夜色茫茫,星斗列陈,万籁俱寂,露水浮地。宅里的静让珑髓不知觉产生了一种神秘莫测试的错觉,她坐在门口想入非非地琢磨着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生,她要怎么样做……
屋子里一切正在发生的一切仿佛她完全听不进去一样。
女人的浪|叫,和男人的粗吼,两人交|欢时的喘息,一点也进不了她的耳里。
一指轻悄悄地挑开窗棂,露了一条狭窄的细缝,却足以让里面的人看清外面的情况,她端了小板凳,一个人端坐在门前,面朝庭院中的萧瑟,悠然自得,目中无人一派清适地静凝黑幕上的点点星辰。
珑髓不晓得,其他人值夜的时候是否也是在门外,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今天里面的人是第二个妾,不管是谁,反正都与她无关了。
挪了挪脚,“叮当”的清音如琴轻灵地响在心弦上。
与房里淫|乱的声音和动静相比,静静的人像是雕像,静静地连生命的力气都失去了。
她活着,行尸走肉的活着。
早就该看明白,折了她的手,要她打掉孩子……她的心在经历了长长久久的折磨以后,渐渐地将他的存在视做无物。
无论怎么做,再也走不进她的心里。
不是绝望,比绝望更甚。
他应该满意了吧?
满意现在成为了他的奴|隶,满意自己的服从,满意自己现在的身份符合自己身体里流的血,满意了吧?
……其实,不满意。
柳儿站在远处将眼下的一切收入眼里。
她想起自己问小姐的话。
“小姐,既然您都愿意救她的命,为什么不将她从候府里救出来呢?”
“人呢,要死过一回,才能活过来。”
要死过才能活过来。
所以,她柳儿只能是个旁观者。
“珑髓的肚子大起来了?”鎏纹听到奶娘马嫂的回报,手中的茶碗一个不稳,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是的,主子。看样子应该有四个月了。”比她家公主晚些时候,不过……
“是……是侯爷的?”鎏纹吸了一口气才问出来。
“应该是。”马嫂面色难看还是顺了主子的问题,“虽然成亲以后,侯爷没有再去找过她,不过那肚子……恐怕是在主子和侯爷成亲前就有了的。”
“侯爷要她生下来?”鎏纹气息不顺,丫鬟见了,赶紧过来抚了她的后背,为她顺期。
“侯爷没管。不过听下面的马嫂说,侯爷要她打掉,但她死活也不打……”
鎏纹的声音陡地尖锐起来:“当然,母凭子贵,她怎么可能放了这个大好机会,当然要生下来。”
“那主子的意思……”
“你觉得呢?”鎏纹不正面回答,不过话里暗示已经够明显了。
不要怪我,打掉孩子,对你对我都好,珑髓。
然后并没有如鎏纹所愿,才熬好的药,不知道为何总是被石子打了手掉在地上,连药罐里熬着的药也全部被打在地上。
马嫂对鎏纹说:“不是这府里闹鬼吧?”
“闹什么鬼!看来是有人不想我打掉孩子。”鎏纹怒了眼,有人帮着珑髓,她也不能明里要珑髓的孩子掉了。
再这样下去……
“要不,我先把她身边的丫鬟调走,反正爷也不去她那儿,再把她调到后院角落的哪个茅庐里去……就说为她养胎,依她那个身子骨,没人照料,凡是都要自己动手,要掉了孩子,应该是没问题。”马嫂又想了一招。
“凡事马嫂你看着办吧。如果孩子能掉了,我哥也会赏你的。
”
“奴婢自当遵命。”开玩笑,要是哪个下贱货生了个儿子出来,那还得了?无论如何,在公主没有生下男婴之前,她珑髓就休想平安生下孩子!
柳儿临走时,送了一只鹦鹉给珑髓:“小姐,柳儿走了,这鹦鹉您留着就当是柳儿在陪着你。”
“谢谢。”她收下了鸟笼还有里面的鹦鹉。
“凡事……你要多小心,你有了身孕不比其他,而且……而且……”柳儿欲言又止。
“我都知道。”她不是傻子,这个肚皮看得出来以后,周围下人对她的眼神和表情,充满了鄙夷和敌视,她明白是怎么回事。
“还有小姐,柳儿不知道该不该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上次侯爷说是畸胎……柳儿,柳儿,专门问过了,你别管问的是谁,你肚子的孩子不是畸胎,你上山的时候,少主……不,就是解毒的人就已经发现了你有了身孕,所以……你放心,孩子是好好的,没有问题。”都是哪个学艺不精的大夫,说什么毒会影响到孩子,是会影响到没错,可少主人早就把所有的毒都解了,她肚子的孩子也跟着没有问题。她找了死大夫,死大夫又不可能再去找百战肯定地说“是啊,孩子是好的”,那不就被发现了真正的身份了。
只好,将错就错。还好珑髓不愿意流了这个孩子。
心中尽管有疑问,她故作无事地点点头。
其实她很清楚,柳儿,暗地里帮了她不少。
自从上次百战要她喝下堕胎药以后,她们吃的饭不再是厨房里的做的,而是柳儿悄悄到外面买的,或者摸到厨房吃的别人剩下的。
这些,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柳儿走了以后,她自己也会小心的。
毕竟,百战相信,这个孩子是畸胎,他虽然几个月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不认为他会就此罢休。
(今天或者明天就会到楔子,然后,大家会骂死我…………55555……我最近是缩头乌龟)
正文 无语问苍天
很快,珑髓肚里的孩子快七个月了,大夫也说鎏纹还有两个月不到就会生下小侯爷。
小侯爷。
恩。
“你是我的小公主呢。”没有任何人的祝福,她也视所有人的目光为无物。不管再艰难,把孩子生下来,她没有希望,不代表孩子没有希望。
落城的冬日早已过去,花草复苏,地上没了枯黄,转眼被萌芽的绿色覆盖,连胡枝子花都点上了绿意。
“你出生的时候,就该是胡枝子花盛开的时候呢。胡枝子花可漂亮了,知道吗?娘呀,还有奶奶最喜欢的就是胡枝子花呢,那么美丽,那么优雅……”也那么孤寂的花苞。
珑髓完全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了,她的世界里只有她和宝宝,没有百战,没有这个大宅子里的任何人。
她很听话,不闹事,不做声,静静地几乎让所有人都遗忘了。
当然,鎏纹没有遗忘。
“快七个月的孩子……这要是堕胎的话,连母亲怕保不了啊……”马嫂心想。难道就这样看着珑髓把孩子生下来?
当然不能。
这天,马嫂和丫鬟们闲谈时,大家都说鎏纹夫人多好,不仅给的月钱多,还逢年过节放有家的丫鬟小厮们回家和家人团聚,平时有个什么,到帐房直接取就成了。
丫鬟们可都死心塌地向着夫人呢。
所以啊,哪个小贱人竟然也怀上了孩子,这是什么世道?
难道就看着小贱人母凭子贵?瞧那小贱人一副见人都不理的样子,要是真爬上来了,还有她们这些丫鬟的好果子吃?
跟着鎏纹过来的丫鬟,心里更是为了主子。
马嫂拿了一吊钱给她们说:“这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啊。”
“马嫂,我们明白,哼,要哪么小贱人翻身了还有我们好果子吃吗?”平日里,她们见了珑髓就是冷嘲热讽,要是珑髓翻身,那还不报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事成以后,夫人还有大大的赏赐。”
珑髓走过厨房拿晚饭的时候,看见两名丫鬟正在熬汤。
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要避免与下人接触时候,她们看自己的目光,那目光太过于恐怖了,仿佛了要将她肚里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