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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也看的很清楚。”长随喃喃出声,苦笑道:“你来看看,车厢里哪儿还有包袱?”
车大大吃一惊:“你是说,她跑了!”随后又迷惑不解,“她为什么要跑?包袄又去哪儿了?”
“这还用问么?“长随苦笑连连,“哄着我们带她出城门呗!你瞧她那长相,像是个村姑吗?我就知道有问题!”
马后炮!车夫不快的腹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该怎么和公子交待?”
“交待?”长随恨恨道,“咱们还是先保佑她不是哪家的逃奴吧!走!去双井村。”
“还去?”车夫不解。
“当然要去。”长随长叹一声,“看看村东头有没有和杏花的人家。便是被骗,也要弄个明白。回去才好和公子回话。”
马车继续朝着双井村前进:到了那里一看,两人心凉了半截。村东头家家和着梨树,半颗杏花苗都没有。
“依我看,八成是狐狸精。”车夫赶着车往回走,一路絮絮叨叨:“乡间里常有传说,那小娘子妖里妖气的,可不就是妖精。不然那包袱怎么没个影儿就不见了,我看就是狐狸毛变的。说书里都有。”
长随一脸愁容,哪里理睬他的唠叨。他担心这女子就是利用他们来出城的。而提前知晓城门搜查的又会是什么人呢?只能向天祈祷,祈祷这女子和城主府的纵火案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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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贵地 第139章马车
第139章马车
头顶的星光再一次黯淡,深蓝色的天幕渐渐变成湖蓝、天蓝、浅蓝……天边泛起一道金色的霞光,一轮朝阳蓬勃跃出。天亮了。
殷如行拨了拨头上的枯草,翻身坐起。昨晚燃起的火堆只余袅袅白烟。
拿过一根树枝在灰烬中拨弄几下,几点红色的火星从火堆底处蹦出来。她小心的添上一把干柴,将火吹旺,烤了烤几乎要冻僵的脸。从怀中翻出一块干饼,用枯枝插着在火上热了热,送入口中。干饼很硬,从嗓子眼滑过时有粗糙的刺刺感,喝一口水囊中的水,凉澈心扉。
古农耕时代真的很荒凉。只要你不想走进城市,处处有荒山可躲。就算变成野人也不会被发现。同样的,这里的生存条件也是真的很差。殷如行已经不止一万次的庆幸自己被改造过的体质,若换成二十一世纪那具娇生惯养的身体。只怕大冬天的喝几口冰凉河水就会拉肚子了。更别提能这么避开人群的行走两天两夜。
食物快吃完了,这还是在前一个村子里和一位大娘买来的。殷如行觉得自己似乎患上了恐惧人群症,她害怕和人群打交道。在来到天元之州后,几乎每一次的融入人群都给她带来极度的危机。渭城舒三娘是她唯一一次得到的善意帮助,可惜为了对方的安全,她不能再去找她。
摸摸怀中的心法。殷如行叹了口气。前途似乎很光明,然而在那美好的未来之前,还有着层层黑暗。
目前压抑着她最沉重的黑暗,就是身上中的凝气掌了。在她对着心法第一层凝气入内的时候,身体的隐患终于爆发开,穴道中尖锐的疼痛几乎令她昏厥。直到这时,她对自己命悬一线的处境才有了更深切的认知。
能解她危机的出世高手据说不出五位。很幸运的是殷如行认知其中两位。很不幸的是,去这两位的身边都会有生命危险。
找何雁,不光是有生命危险的问题,怀里的心法秘籍还不能保得住。而去找苏雷,其中可操作的契机就多了。不管怎么说,只要避开苏晨的耳目,暂时留有小命还是有保障的。
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要去找苏雷。这该死的没有安全保障的时代啊
去苏雷身边也不是件容易完成的事。据她所知,苏雷目前和何鸿一道在禧地,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祉城附近。想要去禧,必须穿越大半个祉地。她一个没有路引、没有身份、正在被通缉的人想要完成这一壮举,还真的需要些运气。
其中最糟糕的,莫过于她还没找到苏雷,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如果是这个结局,还不如当初答应了何雅呢。
但是她不甘心。殷如行不甘心永远这么窝窝囊囊的过下去。要么依附权贵,要么藏起容貌。她不想这样她要堂堂正正的在这片土地上行走,找到回家的路。
为了这个信念,再多的险她也愿意冒
熄灭了火堆。殷如行朝着官道方向走去。她虽是避开人群,却不敢离大路太远。毕竟这个时代的荒山野岭里,还是有猛兽出入的。
脸上涂了一层黑乎乎的河泥,即是遮盖容貌,也是保护皮肤不被寒风吹裂。殷如行不远不近的靠着官道行走。正月里的官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安静的只有鸟雀幽鸣。故而,当远处隐隐传来马车轱辘声时,她微微有些惊讶。
这个时候赶路?年初五都还没过去呢?走亲戚吗?
官道上行来一辆朴素结实的马车,车夫年纪不大,三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厚厚的皮袄,一张普通的脸上嵌着一双精光内藏的眼睛。扫过路边的殷如行时,带着审视与探究。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殷如行条件反射的垂了头,缩了缩脖子。马车与人的交汇只有片刻,车夫的视线一扫而过,车辆便朝着前方去了。
呼——殷如行长长的吐了口气。拍拍胸口。继续赶路。
不多时,前方也隐隐传来车轱辘声。奇了怪了,这条路今天还真热闹
马车从出现在眼帘时,殷如行脸色变了。一样朴素结实的车身、一样高大不凡的骏马、一样穿皮袄的车夫,一样精光内藏的眼睛。这正是刚刚去而往返的那辆马车。
殷如行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全身戒备。马车没有意外的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夫一个眼神,就将她的脚步钉在了原地。厚厚的车帘揭开,一阵暖融融的热气从车厢涌出,带着淡淡的檀香。一个清隽的身影探出半个身体,眉目含笑的看着她:“殷姑娘,好巧。”
殷如行愣住,迟疑道:“……白公子?”
来人正是白陌尘,他笑道:“刚刚一闪过去我还不太敢认,后来越想越觉得像你。你怎么在这里?又弄成了这幅样子?”
“说来话长。”殷如行皱皱鼻子。车厢里的热气一阵阵的往外冒,和外界的冷空气交叠,凝成丝丝氤氲的白雾。马车里好像很暖和。这对殷如行来说有这无上的诱惑。
白陌尘体贴的笑了笑:“外头冷,殷姑娘,既然碰上了不妨上车来,我带你一程。”
殷如行闻言喜不自胜,连声道:“多谢。”迫不及待的爬上了马车。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那车夫她见过。不就是那年在江城,跟在白陌尘身边的侍卫么?
马车里很温暖。炭火烧的旺旺的。车厢一角还支了个小炉子,上面炖着一壶开水。白陌尘取过一只精巧的小铜盆,先倒了些冷水,再兑上热水,拿过一块干净的手帕,一同递给她:“擦把脸吧。怎的弄成了这个样子。乍一见,还以为你是从泥堆里钻出来的。”
殷如行接过手帕,温热的水意驱走了脸上的寒凉。她边擦边解释:“外头风大,我身上没带膏脂,若不弄些东西,只一天下来,皮肤就要开裂了。再说,这样也安全些。”
随着她的擦拭,一张出尘的容颜再度出现在白陌尘眼中。容色依旧,眉角添了风霜之色,肌肤也没有以前的那般细腻柔嫩。然而这样的殷如行却比在祺城时更加吸引人,似乎多了几许光彩摄人的神韵。
见她清洁完了,白陌尘翻出防冻裂的膏脂,视线扫过她一双生了冻疮的手,不由皱起眉头:“怎么手成了这样?”赶忙开箱子找冻伤药膏。
殷如行叹了口气。能保住命逃出来就不错了,冻疮只是小意思。
白陌尘取出一根银簪,在火上烤了烤,挑出冻伤药膏给她抹在手伤处,涂了厚厚一层。又取出白布裁成细条,将她的手分开十指层层包裹:“一会儿会有些痒,千万忍住了。就这样用药,过个十来天就能好些了。”
“十来天?”殷如行瞅瞅自己裹成了两个粽子的手,苦恼道:“那我不是什么事都干不成了?”
“你要干什么事?”白陌尘立刻反问。
“太多啦!”殷如行理所当然地脱口而出,“捡柴、生火、打水、做饭……一个人赶路有很多事要靠两只手的。”
白陌尘微微一笑:“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啊?”殷如行心下微动,“这……太麻烦了,你有自己的事要办的吧。”
“不妨事。”白陌尘正色道,“我外出游历,本就随心随意。这次是想回鄢都的。顺路送你一程也无妨。出门在外,本就靠朋友相助,便是个陌生人求助,也该尽绵薄之力。殷姑娘你无需介怀。”
殷如行沉默下来。白陌尘的提议太有诱惑。照之前的几次交往来看,这人还是很有君子古风的。害她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她现在身上背的案子太多。祉地、禧地,都危险之处。白陌尘一向在上流社会行走,这万一碰见上两个案子里的熟人,她不就死定了?
可如果靠她一个人,能不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走到苏雷身边都成问题。
两难之下,她沉默了很久。白陌尘很有耐心,也不催她。小炉上的水开了,他取出茶叶,泡了两杯热茶,递过一杯:“喝点儿茶暖暖身子。”
殷如行捧着杯子,慢慢啜饮。喝干了一杯茶,温暖完腹内五脏,才缓缓地道:“我,惹了一些麻烦……”
白陌尘不动声色地给她续上水,没有接话,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聆听。
“我不能和祉地官府接触,也不能让禧地官府中人见到。甚至只是见些上层人士都很危险。”她娓娓道来。随着她的叙说,单薄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竟带出了一丝惊心动魄:“不能让人知道我是殷如行,不然我就会送命。即便是伪装,也很危险。因为说不定在哪个角落里就有曾见过我那张脸的人。然后,带来的后果是万劫不复。如果被发现了,我一定是活不成的。”
她的叙说其实很混乱,并没有说出危险的来源和原因。但声音里的恐惧和害怕却真实的透人心底。白陌尘没有追问,认认真真地答道:“既然禧和祉都很危险,那就去别的地方好了。天下又不是只有这两处。”
殷如行怔了一下,叹气道:“你说的我何尝没有想过。但是……我中了凝气掌,若不能找高手化解,活不过一个月。”
“凝气掌!”白陌尘脸色一变,正色道:“殷姑娘,在下略通医术,可否让在下给你搭个脉?”
殷如行伸出手腕,满怀希望:“你会治?”
初到贵地 第140章熟人
第140章熟人
白陌尘的手很温暖,淡淡的檀香混合了茶香,有种宁静悠远的祥和。这样的他令殷如行很迷惑。如果是在一群人之中,白陌尘就是那一杯凉白水,虽然干净清澈,却也略显寡淡无味。然而单独和他面对的现在,却发现此人的存在感强烈之极,偏又不会令人有一丝侵略感。好似水润万物,细密无声。
比如他说把脉。自己就欢欢喜喜的将手腕伸出去了。伸出去后才后知后觉,她身上除了凝气掌,还有体质的秘密的。
白陌尘收回手:“确然是凝气掌。并且已经蔓延开来。约是三个月之前中的。”他皱了皱眉,道:“恕我直言,殷姑娘,你原本的打算如何?可有化解掌法的人选?”
殷如行微微顿了顿,有些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