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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肆意开放的花朵,还是绿叶满枝的银杏。不过半响,一切都不一样了。
沐晨把安恋抱到床上,轻轻的盖上被子后,手移至她的脸颊,先缓缓抚平了她蹙着的眉,然后指腹慢慢移动着,擦干了她脸颊上未干的泪,轻叹一声,这才转身离去。
曾经渴望父母共同赴死的自己,看着安恋的哀恸,有些动摇了。如果他们都死了,我还剩下什么?真的就只有午夜梦回的惊恐,和再数不完的岁月。
安远一死,他身前一切事情都算有了一个了结。
不论一个人做过什么,一死都可以抹去。好的、坏的,随着他的离世都将落入尘土。死者已矣,不会有人再提及了。
安远除了妻女再没有亲人,而安恋太小,刘伊对于经商不甚了解。由是,安远的一切顺理成章的落入刘恺的手中。随着外人的离去,刘伊早已筋疲力尽,回到房间。
刘伊看着卧室的点点滴滴,朝朝暮暮涌上心头,喉头哽咽,不由泪水涌出,心脏被回忆啃噬的鲜血淋漓,每一次律动都疼入骨髓。
这地方,她是一秒都不愿意再呆。她不再犹豫,推开门便跑了出去。在夜色的掩盖下无人察觉。只有小夕被主人惊醒,好奇地跟随着主人的脚步离开。
安恋则沉沉地睡着了,噩梦接连着一个噩梦,梦中是那么恐惧,但却挣脱不出。睡梦中身子一直颤抖,由于恐惧,脸上全是汗水,风一吹,有种冰凉刺骨的疼痛。她的惊恐,她的无助,她的绝望,除了她自己谁都无法体会分毫,这一生,她怕是再也摆脱不了这恐怖的梦魇,安远的死亡,像蛊毒遍布她四肢百骸。
也不知道是几点,安恋从噩梦中挣脱,她迅速爬下床朝着妈妈的房间跑去。可是房间空空如也。她呆立了几秒,瞬时恐惧在心里蔓延。
怎么办,怎么办……她环抱着自己,试图驱除恐惧,可是越来越害怕。
“小夕,小夕……”她瑟缩在角落里低低呼唤,紧闭起眼睛。
她不敢去想周围的黑暗,她更不敢思索妈妈又去了何方。眼泪顺着紧闭的眼角急速落下,她死死的抱着自己,背靠着凉飕飕的墙壁,身子毫无规律的抖动。就在濒临崩溃的前一秒,她突然听见熟悉的琴音。
沐晨也不知道为何脑海始终都抹不去那鲜红娇小的身躯。似乎是怕她梦中孤寂,便在自家后院拉起了小提琴。对他而言那些曲子早已生疏。尤其是催眠曲,他本就不曾勤练,如今该是曲不成调。可随着琴音静静流淌,竟是如此沁人心脾。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安恋听着琴音,似乎没有那么惊恐了,逐渐放松。也不知道何时,竟然随着琴音竟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睡着了。
真希望这漫长而寂静的夜色,能永远掩盖住所发生的一切。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死者已矣,不复往生。
破晓时分,怎么也睡不着的刘恺驱车赶去看望姐姐。同是一夜未眠的妻子汪婧紧随其旁。
“你去劝劝她吧,毕竟感情太深,真怕她想不开。”刘恺担心的说道。
“知道了。只是以后再嫁也好,单身也罢,不要再来找我们就是。”汪婧极不情愿的回答道。
“怎么说话呢?毕竟是姐姐。”刘恺有些愤怒的看着妻子,“以前一副恭敬如母的势力样子,不过多久?”对于汪婧曾经的迎合讨好,刘恺是看不惯的。
“我势力怎么了?起码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了。”汪婧极不屑的望向刘恺,“你不过是个吃软饭的,有什么能力?现在安远死了,以后不是还得靠我?”
刘恺无心再吵,只是转过脸,看着前行的风景。怒气未歇,便听见狗吠。
“哪来的狗?大清早,还让不让人安宁?”汪婧骂骂咧咧道。
车越往前行驶,狗吠声越清晰。
汪婧捂起耳朵,极为厌烦的察看路面,大有一副那狗若是被她瞧见,不生吞也得活剥之感。不过十数米,宽阔的车道上闪现一只硕大的金毛犬,似是不要命般,急速从马路边窜上来,拦到车前。
“要死不滚远点!晦气!大清早的。”
汪婧从第一眼便认出了小夕,或是由于以前不论如何讨好,小夕也并不与她亲近。由是,她从心底里极其厌恶它。
“小夕”刘恺疑惑地推开车门,“来,上来!”
可是小夕丝毫没有上车的意思,不由分说就拽着刘恺的裤角往路边拉。
刘恺微微预感到不测,他知道小夕是条极聪慧的狗,难得行为反常,于是紧紧跟随不曾懈怠分毫。恍惚间来到河边,东走西蹿依稀发现河岸边有人。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跑了过去。
“姐姐?”刘恺摸着姐姐半干带着点湿气的衣服便明白了。不论是意外还是蓄谋,这一切,都让刘恺喘不过气来。温婉聪颖如姐姐,会想到寻死,的确是生无可恋。
驱车前行的路途,刘恺疼惜的望着姐姐呆滞的脸庞。汪婧本来想好的话,不知怎么,再开不得口。
夫妻情深,她早是知晓的。可是,情深到愿意舍命赴死,她是万万没料到的。
生同衾,死同穴。这于她,是难以想象的。她记得自己嫁予刘恺,不过是希望不辜负她的美貌和才能,爱?或是有,可随着时间的打磨,本就不曾丰厚的感情,早已消散得不见踪影。她一直以为,维系婚姻的仅仅是责任。原来,爱情还可以在平淡无华中长存,她初次知晓。
你有没有深深爱过一个人,爱到不论地域,不论年龄,甚至不论死生都不畏惧?爱情促成婚姻,但婚姻其实与爱情无关。
刚入家门,一直面无表情的刘伊突然连连退后,转身逃离。
这情景,怕是以后都不愿再入家门了。
汪婧追了出去,刘恺只是叹息,悄声上楼看望安恋。可是,在安恋房中并未寻见安恋身影,他心脏一紧。低声安慰自己不会出事。立刻跑到刘伊卧房寻找。看到安恋细小蜷缩的身体,才放下心来。可是刚刚抱起安恋,一种不安感觉更是敲击心房。冰凉的地板上,却是滚烫的身躯,这情形也不知道多久了,万一……刘恺不敢想下去,急匆匆抱着安恋冲下楼。如果再生变化,他怕是一生都不会好过。错了吗?错了吗?不该离开,不该不加劝阻,或者不该……
事已至此,只能挽回,再无退路。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推开窗。目之所及竟是盈盈细水,蜿蜒流淌。一切都美得陌生。许是听到响动,有人推门而入。安恋转身,望着进来的女人。年约五十,黑发间夹杂些白发,额前几道浅浅的皱纹,眼眸和蔼,笑容慈祥。莫名的有种亲切感。
“恋恋醒了?”田沫满目欣喜,走到窗前。
“你是?”
“我是你外婆呀!都怪伊儿,把你圈在身边,一年见不上几回面。只怕是见了便忘了。”
“外婆?”安恋脑子里一片模糊。
她不着痕迹地推开田沫欲上前拥抱的手,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向门外跑去。
院庭中翠木红花,偶尔燕子略过屋檐。院落中间坐着素衣女子,手间针线穿梭,手指末处便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卷。腿边伏着只金黄大狗。见到安恋过来,大狗起身扑了过来。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这情景,安恋脑海中竟生不出半点害怕。她抚摸着狗狗的毛发,看着狗狗温顺的望着她,心里莫名地难过。
“它叫什么名字呀?”安恋轻声问道。
“小夕,它叫小夕。”田沫缓缓回答道。
“小夕,小夕……”安恋不厌其烦的一遍遍重复着,摸着它脖颈间的彩色贝壳项链发着呆。突然想起些什么,安恋一怔。指着一旁专注刺绣的女子,“外婆,那她又是谁?”
“她是你的妈妈呀!” 田沫深深的望向刘伊,泪水缓缓流下,“她已经不辨世事了,你以后多陪陪她吧!或许能够好些。如今,她除了刺绣。什么也不愿做,什么人也不愿理会。”
刘恺那日把她带来的时候,田沫的痛由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不计代价地伤害自己,似乎一心求死。或许是看到昏迷不醒的安恋,恍惚忆起些什么,她才安静的下来。这安静,如同死去,不言语,不吃食,呆滞的望着一处便是整日。或许是失了心,丢了魂。曾经的一对璧人,天人永隔,怕是他离世的那天,她的心就随他去了。
曾经的温馨爱恋,如今成为摆脱不去的梦魇。醒也折磨,睡也折磨。晨破初晓又或是梦醒时分,一点点吞噬着活着之人的心。
忘了?可是有的人却宁是忍受痛苦,也放不下分毫。在我心中,你我本是一体,忘了你,那么我呢?不过像横尸山野的游魂野鬼,夜夜凄婉的唱着离别的歌。来自哪里,去往何处?一切都会在遗忘你的那天,随着记忆化作灰烬。
由是,刻骨伤,日日忆。
最后忘了自己,只记得你。
所幸的是,后来刘伊开始刺绣。刺绣,刘伊儿时便技艺精湛。在这小镇,几乎无人匹敌。后来,嫁了人,成了家,才逐渐疏远。如今,重拾刺绣,田沫终于放下心来。至少有专注去做的事情了,生活不会再了无趣味。
安恋抱着小七,远远的看着刘伊。妈妈?记忆早已模糊一片。
田沫看着安恋母女,哭的做不出声来,身子一颤一颤的,吐不尽的辛酸。到底造了什么孽呢?父亲去了,母亲疯了,孩子却把一切都忘了。或许只有忘记从前才可以迎来更好的以后。前尘往事如浮云,尽快散去吧。
青色石板上随着滴滴雨落,声声作响。望着匆匆穿梭离去的行人,安恋甚是无趣。此处尽是潺潺流水,而自己不识水性,外婆是很少允许她独自外出的。自然,认识的人也不多,同龄的孩子几乎没有。整日看着妈妈刺绣。诚然,绣花针落处不是莺莺燕燕,花花草草,便是禽鸟凤凰,活灵活现。可是,天天观看实在无趣。
趁着外婆有事出去的空档,安恋再也按捺不住,想出去玩耍片刻。一向不谙世事的妈妈自然不会察觉。倒是小夕,听到点点声音便跑了过来。安恋见是撇不下它了,撑开伞便溜了出去。去哪里呢?跑出来是跑出来了,可是对于这里她并不十分熟悉。只是打过酱油,买过醋,偶尔陪着外婆买过几次丝绸花布之类的。这些店铺自然是去不得她也不愿去的。漫无目的地乱走,毫无头绪的前行,实在想不到要去哪里。倒是小夕,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这里的门门户户,它估计已然清楚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道路尽头,稍稍拐弯,便是石桥。安恋不做迟疑走到桥头,缓缓过桥。到了桥中心,她停了下来,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桥身,踮起脚尖看着雨水落入河中散开的杂乱水花。小夕学着她的模样,前腿伏着桥身,可惜望不见桥下情景,不满的发出“呜呜”两声,然后头蹭了蹭安恋的腿,像是撒娇,求安恋陪它玩耍,比安恋还庞大的身躯,蹭的安恋有些站立不稳,再逗弄它,估计它会毫不犹豫地把安恋扑到河里。见安恋无心理它,才乖乖地挨着安恋坐下了。
伫立了好一会,安恋腿酸了才转过身来。看着难得乖巧懂事的小夕,摸了摸它的头,依依不舍的下了桥。好不容易才出来,自然不能轻易便回去了。安恋走了几步,依着河边的的石头坐下。鞋袜已湿穿着也不舒服,她便褪下鞋袜卷起裤角,腿末在溪水中,随着溪水流动,雨水冲刷清凉舒适。小夕在一旁立着,安恋摸了摸它的毛发,已经湿了大片。
“反正你也淋湿了,要不你自己去玩吧!待会我要走再叫你。”
小夕看了看安恋,又舔了舔她的手。撒着欢便向雨幕中蹦去。不过须臾,就不见了踪影,这才像小夕的风格嘛!安恋轻轻拔着溪边的野草,又看了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