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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睿他……”齐赫蹙了下眉头,似乎不忍见叶朝朝瑟瑟的样子,视线微微别了开,才继续道:“他的身子是不是已经好……”
叶朝朝像等着处决刑法的人犯,惊惧地听着齐赫缓缓吐出的每一个字眼,动也不敢动动一下。
可齐赫说到一半,却嘬了下唇,猛地打住了话头,眼神望着大门口,愣了足有半盅茶的功夫,才又突地转回头来,紧紧盯住叶朝朝的眼睛,问道:“朕想问的是,叶朝朝,你对阿睿到底是不是真心?”
叶朝朝一怔,没想到齐赫踯躅半天,却是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她脑仁发僵,犹有些愣愣地回不过神。
齐赫问出这句话之后,自己似乎大大的松了口气,原是拧着的眉心一松,带着种仿佛骤然解脱的笑容,长长吁了口气,才又好脾气地对着叶朝朝重复道:“你没听清朕的问话么?朕在问你,你对阿睿是不是真心?”
叶朝朝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有些困惑地看着齐赫,他说他就问一个问题,要她如实回答,不许说谎,那……这就是他要问的,那个唯一的问题么?
虽然这个问题答起来似乎也并不简单,但是比起她之前脑子里瞬间滑过的那些要命的事,此时那种小姑娘面对如此问题的羞涩又算得了什么。
她几乎是怕齐赫反悔的,在意识到齐赫是在很认真地问她这话,并且在等着她的答案时,立即飞快的,毫不腼腆地答道:“是,我……我对郡王是真心的。”
齐赫闻言笑了,这一刻他笑着的脸,跟齐睿显得更加相像。叶朝朝有一刹那失神,一时间总算找回了几乎要停滞的心跳。
他放下了托着叶朝朝下颌的手,踱开了几步,再开口,声音一下子柔软了许多,“叶朝朝,阿睿待你也是真心的,朕看得出……”
才从才刚的让人窒息的惊惧和无措中解脱出来,叶朝朝的脑子此时已经一片空白,听见齐赫的话,木呆呆得,没有任何的反应。
齐赫有些无奈地抚了抚额,“是朕吓到你了吧?对不住了……你……坐,坐下跟朕说话。”
叶朝朝双腿依旧是有些无力,听见齐赫让她坐,如蒙大赦般,半蹭到一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也忘了谢恩,坐在椅子里便抚着心口,呼呼地喘着大气。
齐赫就这么看着叶朝朝,并不出声,眯着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叶朝朝喘匀了气儿,有点儿惴惴地抬头再去看他时,他才又缓缓开口道:“阿睿命苦,十二岁那一年,襄王叔叔跟婶婶遇害,连同他才七岁的弟弟,都在同一天离他而去。他从小身子就不好,知道这噩耗之后,足足昏迷了三天两夜,当时朕几乎以为他也要不行了。可是好歹是熬了过去,朕才是替他高兴的时候,无意听见太医来跟朕的父皇回禀时说,阿睿原本底子就虚,是生下来便有的不足之症,此症虽无法彻底痊愈,但也未必一定有性命之忧,可那次大殇之后,却再又损了心脉,便是活下来,恐也很难活到成年……”
齐赫看着叶朝朝,眼神却又好似落在了什么未知的地方,面上有种凄哀的神色,“父皇在的时候,让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研究怎么去给阿睿医病,可却一直无果,而朕登基后更是遍寻天下名医为他治疗,但是,数年来,最好的大夫,带来最好的消息,也仅仅是,辅以药物,平顺心情的话,他……大约是能活到而立之年的。
朕最初知道这个消息时,阿睿还未及弱冠,求医问药上,再没了别的出路,那时,朕就一门心思想着一定要给他讨房媳妇,给襄王叔与他续上香火,在他……不行以前……”
可他就是不要,找尽了千般的理由推拒,弄得朕也没了丁点儿的法子。又怕管得太多,惹他不快,让病又严重起来,所以,朕最后便只好万事由着他。他病时就让他好好养着,稍微好一点儿,他想到处游走,朕就随他到处去。
只是,朕还是忍不住,使过些小把戏,知道他到了哪里,就在他落脚的地方附近,总是让人特别挑选些美人安置下来,然后制造他们邂逅,让他们能熟悉,希望他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个钟情的姑娘,哪怕不仅仅是为了延续香火,也不能让他这样来人世走一遭,伶仃而来,孑然而去。
但是阿睿却谁也没看上,朕变着心思挑着不同样的姑娘,但没一个入了他的眼,更别说入了他的心。”
齐赫说到这,看着叶朝朝,忽然笑了起来,“不过,现在想来,也许冥冥中,他却是在等你呢……毕竟,那时恐是你还太小,并没到婚配的年龄……”
叶朝朝舔了舔唇,有点儿不自在地笑了下,在齐赫的叙述下,心里有些哽哽的涩,这些事,有的齐睿曾经跟她说起过,有的是以前在坊间听到的,也有的,是第一次从齐赫嘴里听到。
她忍不住想,虽然,此时齐睿大约是已经痊愈了,但,那时,他却是实实在在地病着吧。
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儿,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被无休止的病痛折磨,又知道了自己也是要不久于人世的时候,他曾有过怎样的绝望和痛苦?
“叶朝朝!”齐赫喊着叶朝朝的名字,让她激灵了下,赶紧抬起头,眼见齐赫再次肃起来的面容,心里骤然一慌,只怕是他又想起了要问什么,她簌簌然望着他,一动也不敢动,他却只是忽然站起身,俯视着叶朝朝,异常庄重道:“从今往后,朕把阿睿交给你了,无论他是不是能好起来,也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朕要你永远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永远不许负他。”
叶朝朝嗓子眼发紧地看着齐赫,一时间有些讷讷不成言。齐赫见她不吱声,拧起眉头,厉声道:“叶朝朝,这是朕的圣旨,难道你想抗旨么?”
叶朝朝一惊,赶紧摇头,慌张地跪了下去,语无伦次道:“我……我知道了,草民领旨……”
“嗯,那就好……”齐赫点头,“好了,劳顿一路,你也累了,就先在这安置吧,朕找人给你们安排好住处……”
说完他转身要走,走了半步,却又忽地扭头道:“叶大侠的事,朕这就去想办法,你不用挂心,朕向你保证,在你跟阿睿大婚的那天,一定要让你爹娘能亲自来喝他们这女婿敬的酒。”
叶朝朝跪在地上,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听着屋内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才敢抬起头来,看见屋里确实没了别人,整个人才是一下子脱了力,软绵绵地坐在了地上。
她长出着气,心里有种十分不真实的感觉,这就完了?
前边如此费尽周折的事,到了最后,却是如此简单收场么?
皇上没问一点儿关于齐睿的事,甚至没问一点儿关于玉饰和宝藏的事,只要她保证对齐睿一心一意,不许辜负,然后便许了她去救她爹娘,这太离奇了吧?
“朝朝……”她趴在地上发着呆,忽然有人上来一把架起了她,语气慌张道:“怎么了朝朝?皇上说了什么?他要那玉饰么?你跟他说了,这事只有师父师娘知道么?皇上不肯救师父师娘么?”
“二师兄……”看见程木台,叶朝朝终于找到了点儿实实在在的感觉,忍不住抓着他的手,上下摇晃着,忽地咧嘴乐道:“皇上说去救爹娘呢,皇上答应了去救我爹娘了。”
程木台闻言一喜,一把抱起叶朝朝,转了几个大圈,才又把她放在地上道:“那皇上没问起那玉饰的事,我适才还想着,那东西在大师兄手里,你一时拿不出,皇上会不会震怒呢?那皇上怎么说,是不是得让师兄把东西先给了他?”
说到这,程木台脸上不禁又现出一丝忧色,“朝朝……皇上不会是唬着大师兄来自投罗网吧?”
叶朝朝傻兮兮地笑,一个劲儿地摇脑袋,“没,皇上压根就没问那事,一句都没提什么玉饰,什么宝藏,就只说,他保证能救出爹娘。”
“啊?”程木台也有些傻了,“你是说皇上费这么大劲儿,抓了这么多人,根本不是要知道宝藏的事?那他要做什么?他救师父师娘,就没提什么条件?”
叶朝朝怔了下,眨了眨眼,自己也有点儿不确信地回道:“也不是没提条件,我觉得也算是提了个条件,可我觉得又不算什么条件。”
程木台发急,“朝朝,你说什么绕口令呢?皇上到底提了什么?”
“他要我嫁给睿郡王,然后一辈子对他好,不离不弃,永不辜负……”叶朝朝有点儿别扭地一字一句想着齐赫的话,对程木台说道。
程木台愣怔,脱口道:“皇上吃错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兄妹团聚
过了不多的时候,就有人进到屋里,带着叶朝朝跟程木台,去到已经收拾妥当的卧房里,这会儿,小七已经让人安排着歇了,现下里已是呼呼大睡。
可这叶朝朝跟程木台这当口怎么还睡得着,伺候的人才是退出去,他们俩便又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在院子里会和了。
这处宅子是个两进的院子,伺候的人都退到了外边,里边的院落里,此刻倒也清静,程木台四顾无人,又是屏息听了听,确定并没人监视着他们,才是拉了叶朝朝,找了黑漆漆的墙角,拽着她蹲下去问道:“朝朝,你再仔细跟师兄说说皇上的话,我怎么就闹不明白,皇上这是想什么呢?”
叶朝朝也是迷瞪,一边想,一边给程木台复述了遍他们的对话,好在皇上前后说的话,也并不太多,除了关于齐睿以前事的那段略长了些,其他的都很简单。
可等到都讲完了,程木台却觉得更加茫然了起来。
这事总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带他们来的人,先头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之前青云派掠人那次,也是他们做的,那就应该同样是皇上的授意下做的。
若说皇上是图着那玉饰而来,或者说是知道玉饰在叶朝朝身上,专门去找她,这程木台都能理解,而且,若是那样,这事到现在为止,前后也就能串上了。
皇上跟阗南要动兵,玉饰背后藏着的宝藏,在某种程度上,能决定这场阵仗的输赢,以程木台的揣测来说,这两家恐怕是存的一样的目的,这东西最好是能拿到手里,拿到手里就能确保一场万无一失的胜仗,可,如果自己拿不到,最差,就是也就不让对方拿到。
关于宝藏跟青云派之间的联系,也许恰好就是在那个当口,他们同时得到了消息。可那会儿,正好叶无期他们并不在庄子里,情急之下,阗南就近拿了师父师娘,而皇上派人是想带走叶朝朝。
各自拿了人,互相牵制,谁也没得利,至少也是谁也没吃亏,最后,就是谁手里掌握的人更重要些,能把东西拿到手的问题了。
这事照这个思路想,说来复杂,其实也很简单。
可偏偏皇上的作为,让程木台不明白了。
大费周章地抓到了叶朝朝,却压根不提那东西的事,去救师父师娘唯一的条件,只是要叶朝朝嫁给齐睿。这还暂且不提齐睿一个堂堂郡王,貌美多金,有权有势,除了身体差点,简直就是天下女子梦寐以求的佳偶,他的婚事,至不至于可怜到要用手段来得来。单只说,当初皇上让人去青云派抓人的时候,叶朝朝还远不认识齐睿呢,那会儿总不至于就是为了给齐睿挑媳妇,才找上门的吧?
这说不通呀。
程木台挠了挠脑袋,有点为难,“朝朝,这事眼下看,虽然不靠谱,但是俗话说,君无戏言,我琢磨着,皇上说去救师父师娘也大约就会守诺去救人,只是这嫁给郡王的事,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你说皇上这兄弟俩,到底在想什么呢?”
叶朝朝有点儿发愣,皇上想什么她不知道,可齐睿想什么她却清楚得很,齐睿要夺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