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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疑惑完,李航远已经抱着孩子朝着殡仪馆里大步的走去了,天幕落下帷幕,此刻正黑如泼墨,可周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灯火通明,亮的宛若白昼,即便是周边人身上细小的一粒雪都清晰可见。
下雪了,抬起头我朝着天空望着,这似乎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这个冬天我失去了两个亲人,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冬天,这是个寒冷的冬天。
李航远迈开步大步流星的朝着殡仪馆走着,似乎是发现我没有马上跟上,走了几步转身停下了脚步,我抬头正好看到正望着我的李航远,他就像是个傻子,站在雪里抱着襁褓中的小孩子。
那份从容是少见的从容,哪长脸是我记忆中最难忘记的脸。
他说:“还不走?”
我迈步跟了过去,身后跟着许多人,走到了他身边他才转身朝着殡仪馆的门口走,所有人都在目及他的那一刻让出了道路,给我们敞开最容易进去的一条路。
殡仪馆的门口人其实并不多,小雪的家人并不多,来的人都是一些大竹的手下,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人的人,应该都是大竹以往的朋友之类的人。
门口有两个人站在那里,见到李航远马上朝着我们三十五度的弯了下腰,而后朝着两侧退后了一步,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人止步,我和李航远以及一同的周助理先后进了殡仪馆。
殡仪馆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所有的椅子上都空着位子,最远处坐着龙杰,龙杰穿着黑色的衣服,看着人更加消瘦了,平静的脸苍白的没有一色血色。
记忆里龙杰的样子一直都是那个玩世不恭,笑起来带着几分张扬,却也掺杂着几分内敛的人,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竟然已经几年了,几年间龙杰的变化并不大,龙杰的变化全都是因为小雪,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但龙杰对小雪的那份痴心却像是树根一样扎根在了龙杰的心里。
看了一会龙杰,我朝着小雪的吊唁大厅前走去,目及小雪的那张遗像脚步停了下来,站在那里很久才动,晓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这边,看到我和李航远忙着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到了我和李航远面前,先是和我打了招呼,而后才是李航远。
“人呢?”见到了晓峰李航远就问,我也没有在吊唁厅里看到大竹,只看到了坐在台下面色憔悴的刘叔叔夫妇。
见到我们刘叔叔夫妇只是看了一会,而后便转过脸看向了别处,公公坐在另外一边,看到了我和李航远也没有动过。
“在里面,一直没出来过,叫他也不出来。”听到李航远的话,晓峰回答,李航远把怀里的小木头交给了晓峰迈步朝着后面走去,我想跟过去看看,李航远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明显的要我别过去,我才没有跟着李航远过去。
“嫂子,你坐一会,大冷天你还来这边干什么?”晓峰说着将小木头抱到公公面前,我跟过去抱着小石头坐在了公公面前,公公把小木头抱了过去,周助理走来便守在身边,尽责的照顾我们母子。
晓峰站在一旁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目及小雪那笑着的脸没了表情,晓峰也在为了小雪可惜,为了大竹难过。
李航远去了很长时间才出来,出来之后直接坐到了我身边,大竹过了一段时间也走了出来,走出来来了我面前。
抬头我朝着大竹看着,大竹叫了我一声嫂子,如往常一样的那样叫我。
看着大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声的看着大竹,是李航远说:“你休息一会。”
大竹走开坐到了一旁,空荡荡的吊唁厅比任何时候的安静,其余的这些人都无声的注视着面带笑容,笑的那么宁静的小雪,这一看就是一个晚上,一个晚上之后吊唁的人陆续过来吊唁,两个孩子也都醒了过来,为了能送小雪最后一程,我不得不留在殡仪馆里,这让李航远不得不带着两个孩子也留了下来。
无人的时候我去了小雪那里,推开了那扇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些黑,门开了才能看见一点光亮,不得不打开灯才能走过去看清小雪的那张脸。
我是个胆子小的人,小时候连蟑螂都怕,长大了李航远一抬起手我就抱住自己的头,可现在胆子却比谁都大,不要说面对为了救我而死的小雪,就是换成了别人我也不会怕的浑身颤抖,对于一个死过很多次的人而言,死亡都不可怕,更何况是其他的事情。
小雪的身上穿了件洁白的婚纱,身边开满了花朵,左手上戴着一枚漂亮的钻石戒指,那张脸很美却也很苍白。
看着小雪眼泪无声的落在了输精管上,手落在水晶棺上轻轻的抚摸着,这又是何苦呢?为了我这样一个人值得么?
水晶棺旁放着一把椅子,靠在椅子上坐下,一坐就是一个晚上,这一个晚上过后天亮了,小雪也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大竹进来后亲自打开了水晶棺,将小雪从水晶棺里抱了出来,转身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看着大竹离开眼前一黑突然就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小雪已经到了下葬的时候,我突然惊醒要离开,以为身下睡得是一张床,结果自己却在车子里。
“急什么?”李航远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我才知道自己睡在车子里。
不等我说什么,李航远推开车门下了车,走来将车门拉开了,等着我一通下了车才陪着我去送小雪最后的一程。
下葬已经开始有一回了,很多人都站在那里看着小雪,但那里为小雪送行的人却寥寥无几,大竹站在前面,龙杰站在后面,周围站了几个熟识的人。
我走去的时候小雪已经埋进了土壤,直到那一刻我才感觉到锥心的痛,那种痛曾叮咛了我几十个春夏,甚至伴随我到了迟暮之年还时常的会有,每当我想起就会心痛。
忍不住抬起手捂住了心口的地方,李航远立刻将我搂在了怀里,低头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周围的人都没有留意到这些,他们更多的是舍不得就这么离开小雪。
花一样的年纪,二十几岁而已,就这么香消玉损了,谁能舍得?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靠在李航远的怀里无声无息的流着眼里,李航远一直给我擦了脸上的眼泪,两个孩子一个在睡觉,一个盯着我,不时的小眉头皱着。
“妈妈怎么了?”小石头问李航远。
“妈妈伤心了。”李航远回答。
“为什么伤心?”小石头有些不高兴的模样,李航远想了想说:“我惹她生气了。”
“你为什么要惹妈妈生气,我不喜欢妈妈哭。”小石头十分坚决的说,李航远说:“我也不喜欢。”
两个人都沉默了,我看着他们竟奇迹般的不哭了,李航远连色有些阴沉沉,小石头也十分阴沉着小脸,似乎我会伤心难过都是李航远的错,他正在等着李航远快点把这件事解决清楚,而李航远对小石头的态度十分不满,还用眼神警告小石头不要得寸进尺。
就这样,这一路上车子里的气氛十分迥异,直到下车之前。
车子倒了地方,李航远将小石头一把抱了起来,将小石头一把扔在了身后,就像是看着森林里的大猩猩和小猩猩,大猩猩把小猩猩向后一扔,小猩猩天性立刻显露出来,一把将母亲的脖子搂住,双腿盘在了李航远的身后,虽然还很小,但是却很牢固的趴在了李航远的身后,吓得周助理脸色都白了,李航远却说:“别管他,不听话就只能在后面呆着。”
周助理不敢上前,小石头小脸阴沉的要命,也丝毫不见妥协,但一双小手还是不敢松弛,最后紧紧搂住了李航远的脖子,在看李航远,弯腰竟将我怀里的小木头也抱了过去,看了我一眼叫我把外套整理好,抱着小木头转身朝着雷家的别墅里走,我下车还看着李航远和两个角家伙失神,知道的是他闹性子了,正在教训小石头,不知道还以为他脑子进水了。
换做是平时我一定会笑出来,而今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小雪走了,为了我放弃了她大好的生命,也放弃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了我大竹失去了一个心爱的女人,更失去了即将要出世的孩子,我一下子欠了两条人命,真可谓是罪孽深重了,以后我要怎么面对大竹?
雷家的别墅里坐着一些人,无非是男人和那个女人,雷云是跟着我一前一后进的门,进门后李航远把小木头放到了楼上的床上,我上楼过去的时候正听见李航远对小石头说:“我是你老子,下次再敢在你妈面前给我没大没小的,我就把你关到浴室里泡一天,听见了么?”
“老子是什么?”我听见小石头掷地有声的问,我的脚步突兀的停在了门口,李航远听见有人站在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是我什么没说转过去看着小石头说:“老子就是亲爹。”
亲爹?
我眉头深锁,小石头立刻反驳:“你不是,我有爸爸。”
“我是不是你说了不算,事实说了算,你是我儿子,不相信明天我带你去做亲子鉴定,看看你是不是?”
这种话也只有李航远能说得出来,而且还是睁着眼睛说出来的谎话。
不知道是李航远的样子太认真了,还是小石头太小太容易骗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就那么对峙着,谁都不服输了很久,最终小石头显示屈服了,虽然还很强硬,但是言语间已经明显的动摇了。
“我不相信。”小石头瞪着一双大眼睛说。
“相不相信都一样是,我也两个爸爸,不信你问你妈妈?”李航远那话说的底气十足,但样子却像是在说小石头也一样是两个爸爸,说的我愣在了原处都没了反应。
小石头忽地朝着我看了过来,李航远怕穿帮,立刻说:“回答我的话。”
这话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在说:别说没用的,就说我是不是两个爸爸。
我没回答直接走了进去,关上门没理会李航远和小石头,脱了身上的外套去了浴室里,没多久李航远就过来敲门。
“锁门了?”李航远问,声音带着几分不悦,但很快又说:“我先跟孩子睡了。”
说完李航远走了,我打开莲蓬靠在了墙壁上,心情还是那么的低落,注视着对面的墙壁莫名的想起了东方,东方要是还活着,这时候一定会在我身边陪我,要是他还在该多好!
冲了澡,考了一会才出去,浴室的门口披了件浴袍走了出去,出了门房间里就剩下一盏暗灯了,走过去直接掀开被子上了床,坐到床上开始了漫长的发呆,李航远将我拉过去搂在了怀里,轻声细语的在耳边说:“过几天过了你外公的三七我们就离开这边,回去我们该去的地方,回去了我们就办婚礼。”
婚礼?
扭过头我看着李航远昏暗灯光下的那张脸,那张轮廓清晰,干净利落的脸。
“我没想过再婚。”我并不是有意要伤害李航远,但我有必要让他知道,我确实没打算要再婚,而且我也没想过和他一直生活在一起。
“说什么胡话,不结婚你耍着我玩呢?孩子我给你养着,床我给你暖着,你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你一句话就把一切都抹杀了,你当你自己是生命母皇太后了,你要造反篡位怎么?”李航远问着,狠狠的咬牙,要人不禁想起从前他一咬牙我就担惊受怕那会,现在倒是一点不怕他了。
“孩子你不给我养我自己也能养,床你暖还是不暖我一样好好的活着,结不结婚和圣母皇太后也没关系,我没抹杀任何人,是你一厢情愿的要陪着我水深火热,你想要走誰都不拦着你。”我说完就把头转了过去,李航远气得在身后直磨牙。
“王安然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非要跟我对着干,你不跟我结婚我到看看谁敢要你?”李航远冷冷一哼,宣泄着他的极度不满。
“不用谁要我,我一个人过很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