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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磬磬低头玩手机,不冷不热地说:“嗯。我已经不是环艺的人了,没必要跟我解释公司决策。”然后就一声不吭了。
Ted琢磨了下,觉得她不像是生气,可这样子也不高兴,暗地里还是发个短信给宁末离比较保险。
本来这天沈磬磬紧接着是要飞到外地取景拍广告的,应当见不到宁末离。坐在机场的VIP候机室,她从进门就摆出靠在椅子上,腿上摆着一本杂志,好像在很随意的看,其实仔细观察一下就不难发现她来来回回已经把杂志翻了好几遍。
有人进来了,沈磬磬根本没注意,有人出去了,她眉毛都没动一下。
然后,有人站定到她面前,一抽手把她的杂志拿了去。
终于,她有了点反应,什么人敢抢她沈磬磬的东西,她有点生气地抬起头:“你干嘛……”话还没说完,看到眼前的人不由诧异,“你怎么在这?”
宁末离气定神闲地翻了翻她的杂志,似乎没看出什么乐趣:“就这么本杂志你看了十遍?”
“看看不行。”沈磬磬夺下杂志,又翻了起来。
她当真又低头看了起来,也不管他站在她面前。这个态度,宁末离不用多想,看都看出来了。沈磬磬很少在他面前吃醋任性,哪怕心里不舒服她比较喜欢揶揄讽刺他几句,现在这样爱理不理的样子倒真稀奇。
宁末离施施然在一旁的位子坐下:“你不会是为了安倩的事跟我怄气吧?”
沈磬磬不答反问:“你这么急巴巴跑来干嘛?”
他确实是一收到消息外套都来不及穿就赶来了,还把一天的行程都推掉了。不过,沈磬磬这么大反应他倒是有点没想到,她不是个爱使小性子的人,她比较乐于冷嘲热讽直接给人脸色。
宁末离斟酌了一下,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了敲,沈磬磬还是头都没抬。
VIP室里的电视机一直开着,里面放着航空公司的广告,航空小姐温柔亲切的声音环绕在整个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后,宁末离目视前方,俊美的脸上在室内的灯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晕,一如他此时此刻说话的声音:“你应该知道我,我不喜欢多做解释。安倩的事你真的没有必要多想,我跟她以前没什么,现在更没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
沈磬磬翻杂志的手停了下,冷淡地说:“我不喜欢她。”
他明知道她不喜欢安倩,还要帮安倩,她不太明白,依照宁末离的个性不是热心的人,要他关照人拜托他是没用的,必须是他自己高兴,他喜欢,他愿意。她也知道,宁末离嘴上不说,但他会默默为她做很多事,她喜欢的不喜欢的可能他比她还清楚。要是以前她还能理解,那时候他喜欢跟她对着干,可现在不同了,她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真的是为了钱,为了公司?宁末离有多自私自利,任性忘我,他爱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她清楚得很。
宁末离笑了下,偏过头望向沈磬磬面无表情的侧脸:“只是普通关照一下。不是这都不准吧?”
沈磬磬冷哼一声,一下子摘了墨镜,斜过眼对上他的视线,轻慢地说:“如果我说是呢?上次你让她加入我的剧组,我没说什么,这次你还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做不到。是你让我离她远一点,那你自己凑上去算什么?就因为你这样,她总误以为你对她有意。”
她的表情清清冷冷,说不上多气愤,但相当阴沉。宁末离平静地和她对视了片刻,一点都不生气,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他执起沈磬磬的手放在手心里,刚要开口,就听她倔强地说:“不要哄我,我不吃这一套。”
“如果我有心瞒你一定会叫人做得滴水不漏,但是我不想这么做。”
“这么说起来,你是故意让我不高兴咯。”
宁末离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去了眼中的光芒,落下漂亮剪影,他安静了片刻,抬起头说:“如果我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你能相信我一次吗?”
他瞳孔的色泽很纯,黑得很漂亮,如墨入眼,是化不开的深邃,他半仰起头,目光温柔和缓,很有耐心地望着她。沈磬磬先是心头一紧,但在他紧密又专注的凝视下,又缓缓放松下来。这时,门口有人轻轻敲门,Ted在门外有些为难地说:“磬磬,差不多该登机了。”
她站起来,吸了口气:“我要走了。”
“路上小心。”宁末离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夹于耳后,上前亲吻她的脸颊,“我等你回来。”
沈磬磬默默叹了口气,他果然是摸透了她的个性,来硬的,她保证跟你死磕到底,但来软的,她死撑一会就投降了。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门口,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沉默,末离见她不动,便也不去开门。又过了会,沈磬磬盯着他衬衣第二颗纽扣,平静地说:“我不介意别人说我给人当后妈,也无所谓别人说我处心积虑嫁入豪门,当然更不在乎你家打算怎么排挤我。但这些的前提是因为你,我当然是信你的,如果没有相互的信任,这条路也走不长。你想保护我,更愿意自己一个人把问题处理了,我理解,但是,我不是一个什么都帮不上的人,你告诉我或许我们可以一起问题解决的更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隐隐有一种自己都说不透的微妙感觉,宁末离对她并非是完全坦白的,他有他的秘密。诚然他们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是相通的,但她对他畅通无阻,反之,她在触碰他的内心时,似乎总觉得有什么模模糊糊的抓不住。
宁末离听她把话说完,唇边的笑意未变,可眼底的神色却在不经意间微微恍然,但他很快恢复如常:“我明白。你只要相信我,我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你。”
他眷恋地吻着她的嘴唇,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庞。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但他什么都不能说,真的什么都不能说。
沈磬磬和Ada走在前面,Ted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忧心忡忡地对宁末离说:“她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
宁末离盯着她的背影似是入了神:“……应该还没有。”
“末离,是不是告诉她比较好?”
宁末离脸色一沉,冷道:“不行。”
Ted被他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跳。
片刻后,宁末离缓下神情:“现在的她很好,我只要她平平安安在我身边。”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很可能利用她什么都不知道这点,制造你和她的间隙。如果你现在告诉她,虽然她可能一时间难以接受,但也有可能她接收后就能更加明白你的用心。”
“一时间难以接受?Ted,你应该没忘记她那时是怎样痛不欲生吧。”宁末离清清冷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眼睛里染上了点点火红,那红光似在颤抖,“我时时刻刻都忘不了,那个场景烙铁一般刻在我的脑海里。她身下全是血,拖着步子几乎是爬到我面前,好像把世界都染红了,你让我怎么告诉她,我自己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害怕。如果可以,索性一辈子都忘了,那才是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春节快乐……话说明日要跑出去拜年,没法更新,所以就提前先给大家拜个年哈,兔年里是兔子的要个个活蹦乱跳,不是兔子的也要红红火火哈!~
Chapter 62
新春将至,沈磬磬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各种聚会,各种活动,各种应酬,她变身空中飞人全国各地到处飞,然后,莫名其妙的就有八卦NC记者散播谣言,譬如“沈磬磬形单影只,神情落寞,独自候机”,或是,“身旁未见有人,沈磬磬恋情有疑”,等等。沈磬磬很无语,她和宁末离又不是连体婴儿,怎么可能随时随地都黏在一起。她很忙,宁末离更忙,他们又不是那些靠炒作上位的小明星为了博眼球不断秀恩爱,他们的关系怎么样外人瞎掺合个甚!
沈磬磬从飞机上下来,为了避免被记者围攻,她特地挑选了凌晨抵达的航班,一路下来畅通无阻。她站在一旁玩手机,船长去帮她拿行李,突然有人拍拍她的肩膀。沈磬磬下意识回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是一位女士,再仔细看看,是一位端庄美丽的夫人,她笑得很温和,可沈磬磬第一感觉她不可能是她的影迷。
那位夫人看着和蔼可亲,只是眉宇间藏着掩不去的忧郁,她柔声说:“沈磬磬,初次见面,我是末离的母亲。”
日子过得太忙碌,太充实,让她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一茬子事。距离聂白找她谈话有一个多月了,起初她还处在高度警戒的状态,时间一长,见没人找麻烦,事情一多,也就忽略了。
所以说,不能放松警惕,危险总是在你松懈的一刻突袭而来。
这个时间点,空旷的机场里只有一间小咖啡店还开着,里面没几个旅客,低低地放着不知名的老歌,两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也没点饮料,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直接进入正题。沈磬磬想了想,还是把墨镜摘下,给予长辈基本的尊重。
聂白说的不错,他只是第一人,后面还会有人接踵而至。只是,沈磬磬没想到第二个来找她的就是宁末离的母亲。眼前这位夫人和宁末离并不像,诚然她也很美,美人迟暮,风韵犹存,不是很富贵奢华的打扮,低调得体隐隐彰显着她的身份地位,相比于宁末离极具攻击性的俊美和傲气,她显得温和内敛多了,他们不是亲生母子,但偶有神情还是相似的。
比如现在,她在思索的时候会像宁末离那样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转动戒指。
沈磬磬内心出奇地平静,如果这位夫人下一秒勒令她必须马上离开宁末离,她大概连表情都不会变一下。
然而,宁夫人没有做出咄咄逼人的样子,反倒很是忧愁,笑起来说不出的悲苦:“想找你真不容易,末离是把所有路子都堵上了,我好不容易在这里等了你八个小时。”
沈磬磬心中有点动容,但面上还是一声不响,她现在看起来一定很严肃,但她不想讨好,既然对方已经认为她不够格,她何苦为难自己热恋贴冷屁股。
宁夫人见沈磬磬不语,就自己说下去:“末离是我最宝贝的儿子。他从小就很优秀,我很宠他,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尽可能满足他。他那么喜欢你,我做母亲的只要他高兴,绝不会多说什么。可是,他父亲不允许,我不能眼看着末离失去所有却无动于衷。”
沈磬磬有了点反应,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磬磬,你是个好女孩,听说你对了了很好,也吃了很多苦才又跟末离在一起,”宁夫人愣了愣,突然住了口,观察了下沈磬磬的脸色,发现她没什么反应,这才继续说,“我相信你一定是很喜欢末离。我是非常不想拆散你们,可是,末离的父亲他是铁了心不允许你们在一起,他们父子俩关系本来就不好,末离几年不回一次家,这次回家直接就和他父亲大打出手。现在他父亲说如果末离不和你分手,不要说遗产,他会摧毁末离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精心创立的环艺。他父亲是说到做到的人,绝不留情面,到时候末离就一无所有了。”说到最后,宁夫人眼圈倏然发红,下一秒眼眶全湿了,嗓子也哑了,“末离从小心高气傲,虽然当了演员,但根本没吃过什么苦,都是给人捧着的,磬磬,你忍心看着他为了你变得什么都没有吗?我不行,我一想到他要吃苦,心就跟被刀绞了一样,痛得不行。我知道这么拜托是为难你,但真的没有办法啊,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儿子跟他父亲决裂。”
沈磬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对方给她枪子,她绝对堵上枪口让他自己炸自己。可如果对方先服软,沈磬磬就像是全身蓄了力却无处施展拳脚,只有自己吃闷亏。现在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