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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似乎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观。
遮天蔽日的海船,高约十数丈的造船厂,繁忙的码头和他们本国的港口相比,简直就像是皓月与莹火之比。
这些高丽和百济人下船之后,户部早已经派出大量的官员给他们登记造册,身强体壮又没什么家室的,就派到矿场和工厂,有家室的,加他们分配到边境之地,让他们开垦荒地,长安新建的外围城郭,现在还有许多空置的门坊,那些还来不及分配的,就先安顿在那里。
九万余人。这样一笔不小的人口数量。就像是一针强心剂。继续促进了大唐的工商业发展,让大唐飞驰的火车头,再一次加快了速度
“陛下,这是户部呈上来的折子,是关于工商业生产总额,还有一些人员分配的事。”
御书房中,白眉恭恭敬敬的将一封信递在桌案上。
“嗯,放在那吧。”李二头也不抬。手中的朱笔不停的批阅着什么,从他微微蹙颦的神色来看,似乎也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对了,魏爱卿现在已经下乡了吗?”李二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对白眉问道。
“回禀陛下,魏公昨日就已经带着南山书院的调查小组和记者下乡了,根据陛下的旨意,这一次他们会着重调查世家大族关于土地划分不合理这一问题。”
“嗯。”李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语重心长的说道:”土地调查,迫在眉睫。根据朕的观察,随着这些年我大唐商业之繁荣。世家大族越来越重盘根错节,土地兼并问题也是日益严重,只不过朕不知道这问题究竟严重到如何程度,这一次派出魏卿,就是想彻底了解一下这个问题。”
“陛下所言极是,奴才觉得,只要有魏相出马,一切定可以迎刃而解。”
李二听闻,不可置否的抿了抿嘴,转头又询问道:”对了,听说鬼谷子又新收了一名鬼谷弟子,身份可探明了?”
“现在鬼谷两名弟子,一位是已故应国公武士彠第三女武照儿,另一位则是尚书左丞狄孝绪的长子狄仁杰,这狄仁杰在夔州是个出了名的早慧少年,听说他天资聪颖,精通断案识理,在夔州也是小有名气。”白眉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嗯。”李二抚了抚胡须,“朕知晓了,后续鬼谷若有什么变动,即刻回禀给朕,明白吗?”
“奴才明白。”
。
“魏征大人,前面就是云州的临邑庄了,咱们是不是要准备准备,通知一下当地的衙门官府,也好方便行事?”
一辆在县道上疾驰马车中,一名青年向一位灰袍老者询问道。
“不不不,咱们这一次下乡,就是要避开官府衙门,看一看最真实的土地情况,看一看那些世家豪族究竟对于土地吞并到如何程度,怎么能通知他们。”灰袍老者有些嗔嗔地说道。
“哦。”青年也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这一次咱们的所见所闻,要如实写在《大唐新闻报》上吗?”
听到青年这样询问,魏征露出坚定的表情,义正言辞道:“不论现实究竟如何,这一次定要将民间事实在新闻报上呈现给天下士子,让他们知道我大唐真正的现状。”
。
临邑庄的大街上,一队衙役们手持铜锣,一阵敲敲打打,沿着大街,边走边喊:“众乡民听着,州府有令,今日授田,各家各户快带着地亩册,到庄口那颗老榕树下集合喽!”
自打武德七年实行均田制以来,每年各地都要收回一部分无主田地,改授给另一部分民户,登记在他们户籍上。
可是,事情也并不那么简单。历年在收受土地时,常常会发生许多麻烦和纠纷,借机舞弊者也大有人在。至于今年的土地如何收受,在临邑庄人们的心里还是个迷。
此刻,大榕树下已经聚集起全庄的老小。庄民们那希求的目光一齐投射到榕树下的方桌上。桌上是一摞地亩册。
武德七年三月,朝廷推行均田,以丁口授田,登记造册,授田户都得到了这样一个有黄色封皮的小本本,尽管当时并未按照朝廷的明文规定,授足田地,但总算是得到了一些土地。因此,人们把这些地亩册视为珍宝。去年大灾,有的房屋倒塌,人们救出亲人后,最先寻周的便是这件宝物了。
按照规定,乡民们把地亩册交给差役,由差役转递给方桌前的里正。
地亩册首先由里正看过,圈点勾画一阵,交给司田左,司田左又勾画一阵,交给左边的差役,左边的差役依照司田左确定的数目,重新填写在一个新册子上,填写完毕,转给右边的差役,由右边的差役校正、用印。
临邑庄的乡民们睁大了眼睛,巴望着方桌前这个不断重复着的程序,没有人说话,连小孩子们的嬉戏和吵闹都被无情的制止,人们都提着一颗心,这可是关系到一家人生存的大事,不得不用心。
方桌前那不断重复的程序终于停止了。司田左向里正示意,里正离开座位,向庄民宣布道:“诸位乡民,遵照州府之命,本里正已经对我村土地造册完毕,报县衙并呈州府审准,今天,县衙,司田左吴大人驾临,乃敝庄之荣耀!”说到这,他向司田左欠了欠身,又继续说。“现在,依据改授情况,重新登记造册,请各位乡民前来领取!”
一个差役拿起新填写的《地亩册》依次宣读:“户主,赖忠,四十岁,中男;徐五娘,中男妻,重授用野田二十亩,口分田二十一亩,居住园宅一亩,共四十二亩。”
叫赖忠的感受汉子大吃一惊:“老爷,小人原来的田是六十一亩,怎么剩下四十二亩了?”
“收归官府了。”差役冷冷地回答他,继续宣读——
“户主,张去氏,五十岁,寡妇,子,张小三,一十五,小男,改授沙河沿田四十哇,庄东八哇。”
“老爷,不对啊,俺家原来是五十亩的好田,并没有申请授田,为什么改授啊?”张寡妇喊着,不肯接册子。
差役狠狠地将册子扔到她脚下。
人群中顿时乱了起来,人们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提出疑问——
“今年这是怎么回事,把地都给换了?”
“俺家地里都种的玉米土豆,凭啥让俺换地啊。”
“这是搞得什么鬼?”
司田左大声吆喝,企图制止人们的喧嚷:“不许吵!不许吵!这是官府之命,哪个敢不从?”
正在这当,一个身材不高,面目清瘦的老者在几个年轻人的帮助下,从人群外面挤进来,用舒缓而又咄咄逼人的语调问司田左:“敢问大人,均田法明文规定,乡民土地不得私自改授,只得在本人确定后才可受改,现如今大人为何要强行篡改这些百姓的田地?”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魏征下乡(下)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使司田左愣住了,他不由得将这名老者仔细打量起来,只见他双目炯炯,两颊消瘦,颌骨突出,两道浓密的剑眉,一把漂浮的胡须,头戴黑色幞头巾,身着灰色长袍,举止庄重,言吐不凡。
司田左暗想,此人看起来不像是乡野农夫,说不定会有来头,便彬彬有礼道:“本官只是列行公事,先生要问,自然去县衙好了。
“县衙自然要去,不过,我倒向先向你请教请教。”
“你。劝你还是少管闲事!”司田左翻脸了,“这是州府刺史大人之命,本官奉命行事,无可奉告!”
老者也不示弱,一语道破:“我看,这改授土地,重新造册,是被你们拿来巧立名目,侵吞百姓土地!”
周围的百姓为了上来,嘈杂地呼喊——
“这位先生说的对!你们耍的什么花招儿?”
“怪不得衙门官儿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无利不起早啊!” “他娘的,净欺俺不识字!”
司田左见乡民们要反天,把千仇万恨都集中到那个老者身上。司田左露出一副凶相,恶狠狠地命令差役:“这老儿无视均田**,妖言惑众,把他轰出去!”差役一拥而上,便要动手。
乡民们纷纷用身子挡住老者,其中有几名身穿士子长袍的青年人更是义愤填膺的站在老者前面,大声叫嚷道:“凭什么胡乱抓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此时的乡民中有人带头抢夺自己原来的地亩田,一时间乱成一团。那几名青年和差役们拉扯着。双方拼力撕夺。气氛一时间有些控制不住
这一片空前的混乱并没有使司田左发慌。他死死抓住老者的衣袖,嚷嚷着要把这个制造混乱的祸首扭送道官府。
老者面不改色的笑了笑,从容得从怀中掏出一个名帖。
司田左一搭眼,见那名帖上写着: 钦命巡防使尚书左丞魏征
司田左傻眼了,急令正和乡民撕夺得差役:“住住手!”又对魏征赔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魏大人赎罪!”
那里正还从来未见过这样大的朝廷命官,吓得跪在地上,抖作一团。
魏征拿起桌上的《退田薄》翻了翻。威严地问:“上面这些退田都合乎均田令?”
里正刚要回答,司田左抢先说:“都是朝廷规定的三类田地,有户绝田,是户主死亡,户绝和户内子女后继无人的,有逃死田,是主逃亡的,还有还公田,薄上所载甚详,请大人阅示。”
这时。乡民们都围了上来,不过许多人都是大呼冤枉。他们中许多人家中的实际情况都与这《退田薄》上描述的不符。
司田左有些讪讪地盯着那些乡民,恶狠狠地说道:“大胆刁民,这是尚书左丞魏大人,你们不得胡说!”
乡民们不乐意了,纷纷嚷道:“有理还怕见官?大人是朝廷命官,是为百姓做主的!”
魏征让那些观望和胆怯的乡民都过来,说:“你们有什么话,讲吧!” 乡民们有了勇气,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司田左怕事情闹大,急忙打圆场:“乡民们,魏大人还有公干,你们暂且回去,田地的事情,尽管放心,如有差池,一定更正!”接着,他又对魏征小声说,“魏大人,您大老远的来到这里,想必还没有落脚休息吧,下官给您带路,到县衙歇息歇息,咱们再来讨论讨论这田地的划分吧?”
魏征没理他,又拿起那本《请田薄》看着,头一个便是崔家崔干的名字,请田的数目是四百亩
魏征故意问:“这位欠田人为何要请授这么多田?”
司田左喏喏道:“这个。下官也不知。”
魏征冷哼一声,把《请田薄》朝桌上一扔,说:“你作为县衙专管土地的官员岂能不知?怕是不好说吧!” 司田左噤了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魏徽大手一挥,“走,随本官去县衙看一看,这均田法在这朗朗乾坤,青天之下究竟是如何实行的!” 。。 夔州,狄府。 “老爷,您看那丫头觉得如何?”一名貌美的妇人边沏着茶,边对身旁额一位中年男子问道。 “嗯,长得确实是国色天香,亭亭玉立,不过看起来性子似乎有些大大咧咧。”中年男子思索着说道。 “您看咱们家狄儿对她如何?”美貌妇人忍不住笑意的说道。 “哼,那个小子,处处偏袒那丫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听到中年男子这么说,那名美妇人咯咯直笑,半响,才忍住笑意道:“狄儿这孩子,妾身从小把他带大,看的也是极准,依照妾身所见,恐怕咱的这个儿子,差不多应该是喜欢上人家了。” 美貌妇人说罢,还有些欣喜地看着那名中年男子,等着他发话。 不过那名男子似乎有些纠结,缓缓道:“咱们与陈家本来已经订好了婚约,虽然没有登门送下聘礼,可是陈家的陈刺史与我是多年好友,这要是一方解除婚约,总感觉有些对不起这位老友。” 美貌妇人挥了挥手道:“咱们家与陈家的婚约也只是几年前口头上说说而已,你怎么总是当成正儿八经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