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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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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方还,所获辎重甲兵无算。不知后事如何,再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宋国纳赂诛长万 楚王杯酒虏息妫

    
  话说鲁庄公大败齐师,乃问于曹判曰:“卿何以一鼓而胜三鼓,有说乎?”曹判曰:“大战以气为主,气勇则胜,气衰则败。鼓,所以作气也。一鼓气方盛,再鼓则气衰,三鼓则气竭。吾不鼓以养三军之气,彼三鼓而已竭,我一鼓而方盈。以盈御竭,不胜何为?”庄公曰:“齐师既败,始何所见而不迫,继何所见而追?请言其故。”曹判曰:“齐人多诈,恐有伏兵,其败走未可信也。吾视其辙迹纵横,军心已乱,又望其旋旗不整,急于奔驰,是以逐之。”庄公曰:“卿可谓知兵矣!”乃拜为大夫。厚赏施伯荐贤之功,髯翁有诗云:
  强齐压境举朝忧,韦布谁知握胜筹?
  莫怪边庭捷报杏,练来肉食少佳谋。
  时周庄王十三年之春。齐师败归,桓公怒曰:“兵出无功,何以服诸侯乎?鲍叔牙曰:”齐鲁皆干乘之国,势不相下,以主客为强弱。昔乾时之战,我为主,是以胜鲁。今长勺之战,鲁为主,是以败于鲁。臣愿以君命乞师于宋,齐宋同兵,可以得志。“桓公许之。乃遣使行聘于宋,请出宋师。宋阂公捷,自齐襄公时,两国时常共事,今闻小白即位,正欲通好,遂订师期,以夏六月初旬,兵至郎城相会。
  至期,宋使南宫长万为将,猛获副之。齐使鲍叔牙为将,仲孙漱副之。各统大兵,集于郎城,齐军于东北,宋军于东南。鲁庄公曰:“鲍叔牙挟忿而来,加以宋助,南宫长万有触山举鼎之力,吾国无其对手,两军并峙,互为犄角,何以御之?”大夫公于僵进曰:“容臣自出舰其军。还报曰:”鲍叔牙有戒心,军容甚整。南宫长万自恃其勇,以为无敌,其行伍杂乱。倘自零门窃出,掩其不备,宋可败也。宋败,齐不能独留矣。“庄公曰:”汝非长万敌也。“公于惬曰:”臣请试之。“庄公曰:”寡人自为接应。“公子惬乃以虎皮百余,冒于马上,乘月色朦胧,惬旗息鼓,开零门而出。将近宋营,宋兵全然不觉。公子僵命军中举火,一时金鼓喧天,直前冲突。火光之下,遥见一队猛虎咆哮,宋营人马,无不股栗,四下惊皇,争先驰奔。南宫长万虽勇,争奈车徒先散,只得驱车而退。鲁庄公后队已到,合兵一处,连夜追逐。到乘邱地方,南宫长万谓猛获曰:”今日必须死战,不然不免。“猛获应声而出,刚遇公子僵,两下对杀。南宫长万挺着长就,直撞入鲁侯大军,逢人便刺。鲁兵惧其骁勇,无敢近前。庄公谓戎右敞孙生曰:”汝素以力闻,能与长万决一胜负乎?“敞孙生亦挺大乾,径寻长万交锋。庄公登拭望之,见敞孙生战长万不下,顾左右曰:”取我金仆姑来!“——金仆姑者,鲁军府之劲矢也。——左右捧矢以进,庄公搭上弓弦,觑得长万亲切,飓的一箭,正中右肩,深入于骨。长万用手拔箭,敞孙生乘其手慢,复尽力一乾,刺透左股。长万倒撞于地,急欲挣扎,被敞孙生跳下车来,双手紧紧按定,众军一拥上前擒住,猛获见主将被擒,弃车而逃。鲁庄公大获全胜,鸣金收军。敞孙生解长万献功。长万肩股被创,尚能挺立,毫无痛楚之态。庄公爱其勇,厚礼待之。鲍叔牙知宋师失利,全军而返。
  是年,齐桓公遣大行隔朋,告即位于周,且求婚焉。明年,周使鲁庄公主婚,将工姬下嫁于齐。徐、蔡、卫各以其女来胺。因鲁有主婚之劳,故此齐鲁复通,各捐两败之辱,约为兄弟。其秋,宋大水,鲁庄公曰:“齐既通好,何恶于宋?”使人吊之。宋感鲁恤灾之情,亦遣人来谢,因请南宫长万。鲁庄公释之归国,自此三国和好,各消前隙。髯翁有诗曰:
  乾时长勺互雄雌,又见乘邱覆宋师。
  胜负无常终有失,何如修好两无危?
  却说南宫长万归宋,宋阂公戏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鲁囚也,吾弗敬于矣。”长万大惭而退。大夫仇牧私谏阂公曰:“君臣之间,以礼相交,不可戏也。戏则不敬,不敬则慢,慢而无礼,悻逆将生,君必戒之!”阂公曰:“孤与长万习押,无伤也。”
  再说周庄王十五年,王有疾,崩。太子胡齐立,是为信王。讣告至宋。时宋阂公与宫人游于蒙泽,使甫宫长万掷乾为戏。原来长万有一绝技,能掷赖于空中,高数丈,以手接之,百不失一。宫人欲观其技,所以阂公召长万同游。长万奉命耍弄了一回,宫人都夸奖不已。
  阂公微有妒恨之意,命内侍取博局与长万决赌,以大金斗盛酒为罚。这博戏却是阂公所长。
  长万连负五局,罚酒五斗,已醉到八九分地位了,心中不服,再请覆局。阂公曰:“囚乃常败之家,安敢复与寡人赌胜?”长万心怀惭忿,嘿嘿无言。忽宫侍报道:“周王有使命到。”阂公问其来意,乃是报庄王之丧,且告立新王。阑公曰:“周已更立新王,即当遣使吊贺。”长万奏曰:“臣未睹王都之盛,愿奉使一往!”阂公笑曰:“宋国即无人,何至以囚奉使?”宫人皆大笑。长万面颊发赤,羞变成怒,兼乘酒醉,一时性起,不顾君臣之分,大骂曰:“无道昏君!汝知囚能杀人乎?”阂公亦怒曰:“贼囚!怎敢无礼!”便去抢长万之就,欲以刺之。长万也不来夺翰,径提博局,把阂公打倒。再复挥拳,呜呼哀哉,阂公死于长万拳下。宫人惊散。长万怒气犹勃勃未息,提载步行,及于朝门,遇大夫仇牧,问:“主公何在?”长万曰:昏君无礼,吾已杀之矣。仇牧笑曰:“将军醉那?”长万曰:“吾非醉,乃实话也。”遂以手中血污示之。仇牧勃然变色,大骂:“腻逆之贼,天理不容!”
  便举饬来击长万。怎当得长万有力如虎,掷翰于地,以手来迎。左手将饬打落,右手一挥,正中其头,头如茵粉。齿折,随手跃去,嵌入门内三寸。真绝力也!仇牧已死,长万乃拾起画戴,缓步登车,旁若无人。宋阂公即位共十年,只因一句戏言,遂遭逆臣毒手。春秋世乱,视拭君不啻割鸡,可叹!可叹!史臣有《仇牧赞》云:
  世降道软,纲常扫地。堂帘不隔,君臣交戏。君戏以言,臣戏以栽。壮哉仇牧,以芍击贼!不畏强御,忠肝沥血。死重泰山,名光日月。
  太宰华督闻变,挺剑登车,将起兵讨乱。行至东宫之西,正遇长万。长万并不交言,一朝刺去,华督坠于车下,又复一就杀之。遂奉阂公之从弟公子游为君,尽逐戴、武、宣、穆、庄之族。群公子出奔萧,公子御说奔毫。长万曰:“御说文而有才,且君之嫡弟,今在毫,必有变。若杀御说,群公于不足虑也。”乃使其于南宫牛同猛获率师围毫。
  冬十月,萧叔大心率戴、武、宣、穆、庄五族之众,又合曹回之师救毫。公子御说悉起毫人,开城接应。内外夹攻,南宫牛大败被杀。宋兵尽降于御说。猛获不敢回宋,径投卫国去了。戴叔皮献策于御说:“即用降兵旗号,假称南宫牛等已克毫邑,擒了御说,得胜回朝。”先使数人一路传言,南宫长万信之,不做准备。群公子兵到,赚开城门,一拥而入,只叫:“单要拿逆贼长万一人,余人勿得惊慌。”长万仓忙无计,急奔朝中,欲奉于游出奔。见满朝俱是甲士填塞,有内侍走出,言:“子游已被众军所杀。长万长叹一声,思列国惟陈与宋无交,欲待奔陈。又想家有八十余岁老母,呗曰:”天伦不可弃也!“复翻身至家,扶母登辇,左手挟朝,右手推辇而行,斩门而出,其行如风,无人敢拦阻者。宋国至陈,相去二百六十余里,长万推辇,一日便到。如此神力,古今罕有。
  却说群公子既杀子游,遂奉公子御说即位,是为桓公。拜戴叔皮为大夫。选五族之贤者,为公族大夫。萧叔大心仍归守萧。遣使往卫,请执猛获。再遣使往陈,请执南宫长万。
  公于目夷时止五岁,侍于宋桓公之侧,笑曰:“长万不来矣!”宋公曰:“童子何以知之?”目夷曰:“勇力人所敬也,宋之所弃,陈必庇之。空手而行,何爱于我?”宋公大悟,乃命贵重宝以赂之。
  先说宋使至卫,卫惠公问于群臣曰:“与猛获,与不与孰便?”群臣皆曰:“人急而投我,奈何弃之?”大夫公孙耳谏曰:“天下之恶,一也。宋之恶,犹卫之恶。留一恶人,于卫何益。况卫宋之好;日矣,不遣获,未必怒。庇一人之恶,而失一国之欢,非计之善也。”卫候曰:“善。”乃缚猛获以界宋。
  再说宋使至陈,以重宝献于陈宣公。宣公贪其赂,许送长万。又虑长万绝力难制,必须以计困之。乃使公子结谓长万曰:“寡君得吾子,犹获十城。宋人虽百请,犹不从也。寡君恐吾子见疑,使结布腹心。如以陈国偏小,更适大国,亦愿从容数月,为吾子治车乘。”长万位曰:“君能容万,万又何求?”公子结乃携酒为欢,结为兄弟。明日长万亲至公子结之家称谢。公子结复留款,酒半,大出婢妾劝酬。长万欢饮大醉,卧于坐席。公子结使力士以犀革包裹,用牛筋束之;并囚其老母,星夜传至于宋。至半路,长万方醒,奋身贼踏,革坚缚固,终不能脱。将及宋城,犀革俱被挣破,手足皆露于外,押送军人以褪击之,烃骨俱折。宋桓公命与猛获一同绑至市曹,剁为肉泥,使腐人治为酪,遍赐群臣曰:人臣有不能事君者,视此酿矣!“八十岁老母,亦并诛之。髯翁有诗叹曰:
  可惜赳赳力绝伦,但知母子昧君臣。
  到头骄戮难追悔,好谕将来造逆人。
  宋桓公以萧叔大心有救毫之功,升萧为附庸,称大心为萧君。念华督死难,仍用其子家为司马。自是华氏世为宋大夫。
  再说齐桓公自长勺大挫之后,深悔用兵。乃委国管仲,日与妇人饮酒为乐。有以国事来告者,桓公曰:“何不告仲父?”时有竖貂者,乃桓公之幸童。因欲亲近内庭,不便往来,乃自宫以进。桓公怜之,宠信愈加,不离左右。又齐之雍邑人名巫考,谓之雍巫,字易牙,为人多权术,工射御,兼精于烹调之技。一日,卫姬病,易牙和五味以进,卫姬食之而愈,因爱近之。易牙又以滋味媚竖貂,貂荐之于桓公。桓公召易牙而问曰:“汝善调味乎?”对曰:“然。”桓公戏曰:“寡人尝乌鲁虫鱼之味几遍矣。所不知者,人肉味何如耳?”易牙既退,及午膳,献蒸肉一盘,嫩如乳羊,而甘美过之。桓公食之尽,问易牙曰:“此何肉,而美至此?”易牙跪而对曰:“此人肉也。”桓公大惊,问:“何从得之?”易牙曰:“臣之长于三岁矣。臣闻‘忠君者不有其家。’君未尝人味,臣故杀予以适君之口。”桓公曰:“于退矣!”桓公以易牙为爱己,亦宠信之。卫姬复从中称誉。自此竖貂易牙内外用事,阴忌管仲。至是,竖貂与易牙合词进曰:“闻‘君出令,臣奉令’,今君一则仲父,二则仲父,齐国疑于无君矣!”桓公笑曰:“寡人于仲父,犹身之有股肽也。有股脓方成其身,有仲父方成其君。尔等小人何知?二人乃不敢再言。管仲秉政三年,齐国大治。髯仙有诗云:
  疑人勿用用无疑,仲父当年独制齐。
  都似桓公能信任,貂巫百口亦何为了
  是时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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