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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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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
那不用想了;就眼面前能使上‘苗子’的潜行人物;哪个都不好惹;外带着沾上一身毛就是个猴儿;贼精贼精的。瞅着昨儿晚上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只怕办这事儿的潜行人物老早就离开了四九城避风头去了。说不好这抬腿一走就是大半年的光景;任是神仙也找不着这样的人物!
还有那些水龙队里的人物。说起来也没一个好惹的!且不论旁的;就水龙队每回出去救火;回来的时候都是照着规矩;把得来的好处朝着上头管事的交上去五成。一个月下来;四九城里管着水龙队的那位爷;少说腰里头也能揣上一套大四合院。
这要是今儿开了这个头;把水龙队的人物一抓;那位管着水龙队的爷得罪不起德国人。可收拾个姓段的臭巡街的;那还真是手拿把掐!
至于拍花子
猛然之间;段爷那差不离要叫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睛一亮;伸手一把抓过了跟在自己身边的那信得过的跟班儿;压着嗓门朝那跟班儿说道:“上回抄拍花子的那窝;有个要饭花子;我吩咐过别叫他死。可也别让他活舒坦了;这事儿你办得怎么样?”
像是没想明白段爷怎么会在这个档口问起了那要饭花子的事儿;段爷身边那贴身的跟班儿愣怔了好半天;方才朝着段爷点了点头:“照着您的吩咐;我让天桥左近的花子头儿盯着他来着。每天晚上给灌一碗折箩汤;吊着那口气不死就成。白天的时候。天桥左近的那花子头儿会把他给搁在街面上。”
耳听着自己手下那跟班儿絮絮叨叨的啰嗦着;段爷颇不耐烦地一挥手:“旁的废话少说!麻溜儿叫人把那家伙给我弄珠市口儿大街巡警局去;身上都给收拾干净了;别叫人瞧出来那是刚从街面上拣来的9有。上回从那拍花子的窝儿里抄出来的东西;也都一并收拾出来备上!”
眨巴着眼睛。段爷身边那跟班儿只是犹豫片刻;顿时便朝着段爷眉花眼笑地低声说道:“您是说。寻个顶雷的不是?”
斜眼瞟着身边那满脸谄媚笑容的跟班儿。段爷从鼻孔里哼哼了一声:“就你明白不是?麻溜儿去办了;这事要是再出漏子爷可拿你顶缸!”
答应一声;那段爷身边的跟班儿刚要转身;却又犹豫着朝段爷问道:“可。赔钱这事儿;咱怎么应付?总是不能让那要饭花子掏钱赔了这德国善堂不是?他也赔不起啊?!”
很不耐烦地朝着身边的跟班儿一抬手;段爷依旧是从鼻孔里哼哼着说道:“这事儿还用得着咱们操心?!就眼面前民国政府里;粘着了洋人的事由;哪回不都是赔钱了事?反正那民国政府里的钱都不是那帮子当官的自己挣来的;就照着德国人开口的价钱赔了;暗地里再朝上报个更大数目的赔钱数目单子。里外挣钱又息事宁人;两全其美!”
还没等段爷身边那跟班儿开口接着拍段爷马屁;打从街面上狂奔而来的另一个巡警已经扯着嗓门叫嚷起来:“段。段爷;您可赶紧的去瞧瞧去吧!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拧着眉毛;段爷那绿豆小眼睛微微一睁;朝着那跑到了自己面前、喘息得跟条大狗似的巡警叫道:“这眼面前的事儿就不小了;哪儿还能有比这还大的事由?”
弯腰喘着粗气;那一路狂奔而来的巡警一边朝着段爷椅着巴掌;一边拼命晃悠着脑袋;好半天才算是回过一口气来;朝着段爷吆喝着说道:“是。菊社!菊社门口死人了。”
一把抓住了那巡警的脖领子;段爷丝毫没好气地朝着那巡警低吼道:“你倒是懂人事不懂?菊社再有钱;左不过就是个买卖家;他那铺面门口死多少人;也不值当这洋人的善堂叫火烧了、叫人抢了”
都不等段爷把话说完;那叫段爷抓住了脖领子的巡警已经急声叫道:“死的就是洋人!就方才;菊社门口猛不盯就窜出来几个洋人;二话不说掏枪朝着菊社里头就打;当场就把菊社里头的二管事和几个酗计给打死了!也不知道菊社里头的人怎么也会有枪;朝着那几个洋人也驳了火;把个洋人也当街打死了。”
伸手朝着自己脑门上使劲一拍;段爷扯着嗓门仰天大骂起来:“这***。这还叫人活不叫人活了?老子走马上任这才几天;这就满街死洋人?我这他妈是得罪了哪路的毛神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险死还生

胳膊肘里头挎着个小盖篮;手上还提着几包刚出炉的五芳斋四喜点心;捎带手的还在街边挑担子的菜贩子那儿买了几颗大葱;纳兰微微低着头、走进火正门堂口后面的小角门时;任谁看见了纳兰的模样做派;那也就是四九城里寻常的大姑娘、小媳妇的;赶早上街采买点家里头吃、用的玩意;再是寻常不过。
差不离就在纳兰走进小角门的档口;九猴儿和几个伶俐些的小徒弟也都陆续回到了火正门堂口中。瞅着九猴儿和那几个小徒弟手里头拿着的零碎玩意来看;这摆明了就是火正门里的坐馆师傅打发了小徒弟出去买了些零碎。
前后脚的功夫;平日里早早就来火正门堂口里坐馆的胡千里也倒背着双手;慢条斯理地踱进了火正门堂口的大门。
眼瞅着胡千里一进门;老早在火正门堂口迎客的几个小徒弟彼此一对眼;有俩小徒弟立马就一左一右、脸对脸地站到了门外面;瞧着像是个出门迎客的架势;可一双眼珠子全都是滴溜溜转悠着;来回在街面上踅摸着扎眼的人物!
端坐在火正门大堂两旁的签押房里;佘家兄弟俩依旧是照着往常那样;替上门求着火正门伺候玩意的主顾拿主意、找路子;可怎么瞧着都像是好几宿没睡好的模样;很有些心不在焉。
而在从火正门堂口通往二进院子的门帘后面;谢门神手里头提着那支巨大的捣药杵。打从天蒙蒙亮就立在了门后。但凡是有人想要掀帘子走进二进院子;那迎面就能叫谢门神拿着那厚实的身板挡个此路不通!
都不必多想。只要是有懂江湖路数的人物在火正门堂口里外走过一遭;立马就能知道火正门里摆出来的这阵势叫‘鸭舌阵’。外头瞧着稀松寻常软;可里头却是紧绷仔细硬。一边不耽误了放人出去听消息、寻动静;一边却是把自己门户守了个水泄不通!
没在江湖场面上走过个十年八载的;且不懂这护身保命的路数呢!
眼瞅着门帘微微一晃;谢门神抓在那支巨大捣药杵上的巴掌顿时一紧;胳膊上也都带上了劲头。但在瞧清楚撩开了门帘子的是胡千里时;谢门神顿时压着嗓门。朝着胡千里低声问道:“师哥;街面上有啥动静?”
微微摇了摇头;胡千里低声朝着谢门神说道:“眼下倒还没听说啥管用的消息;只是都传得挺邪乎。有豹怎么样了?”
扭头朝着二进院子里低垂着门帘的一间屋子一指;谢门神压着嗓门朝胡千里应道:“今儿早上听瑛荷姑娘说;性命该是抢回来了;只是还得好好调养一段日子!眼下纳师哥在有豹屋里守着。纳兰和九猴儿也都刚进去!”
伸手在谢门神那结实得像是钢浇铁铸般的胳膊上拍了拍;胡千里飞快地朝着相有豹住着的那间屋子走去。才刚走到屋门口;胡千里已经听见了纳兰那惊喜的低呼声:“师哥?师哥你醒了?!”
一把撩开了门帘;胡千里快步走到了相有豹躺着的炕沿边;朝着抓着相有豹的巴掌轻轻椅的纳兰沉声喝道:“先甭着急;赶紧去给有豹备上一大碗米汤。多搁点好红糖端来!”
用手背一抹抑制不住的泪水;纳兰顺从地扭身朝着门外走去;而站在相有豹床边的九猴儿也懂事地没再开口;只是拿袖子把脸上的眼泪一抹;却是扭头朝着胡千里说道:“胡师叔。我。”
抬手制止了九猴儿开口;胡千里和声朝着刚刚睁开了眼睛。正努力蠕动着嘴唇想要说话的相有豹说道:“有豹;你身子还虚;这会儿先别着急说话;免得泄了元气!我和你纳师叔;还有九猴儿说话;你先听着就好?”
勉强动了动沉甸甸的脑袋;相有豹顺从地按照胡千里的吩咐闭上了嘴巴;但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在了跌坐在床边;几天工夫看着就像是老了十岁的纳九爷身上;一双眼睛里也渐渐地沁出了泪花。
伸着巴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纳九爷重重地长出一口气;却是朝着胡千里低声说道:“捡要紧的说;有豹这孩子心事重”
话没说完;但胡千里却已经知道了纳九爷话里头那不想叫相有豹多操心的意思;也就应和着纳九爷的话头说道:“外头还真没啥大事;严爷这趟活儿练得漂亮;里外留下的些蛛丝马迹;也全都叫人瞧着像是菊社的人做下的这事儿!听着街面上的人传话;段爷弄了个街上的花子、也就是有豹拾掇过的那拍花子的家伙顶缸;估摸着就把这事儿给平了!”
用力点着脑袋;九猴儿只等着胡千里话头刚落;忙不迭地便接上了口:“我和几个小兄弟出去打听过的;德国善堂里头的人像是不打算追究这事儿了;全都在善堂里头拾掇家什;像是要走人的模样。就今儿早上;我们还有小兄弟打听出来;那些德国人还包租了不少车马去天津!”
微微点了点头;纳九爷伸手拍了拍相有豹的手背;和声朝着相有豹说道:“有豹;知道你心事重;有些事你也喜欢瞎琢磨;倒还不如全都明白跟你说了的好!你身上挨的那两刀上头;都抹了西洋人和东洋人攒起来鼓捣的一种瘟病药;啥法子都想尽了;可还是连你到底是得了啥病都瞧不出来;眼瞅着你还是快不成了”
“这也幸好;就你认的那干妹妹、瑛荷姑娘还有两把刷子;一眼就瞧出来你这病根症结在哪儿!也幸好严爷在江湖场面上走得通透;三两下就踅摸出来了那些西洋人手里头有能治你这病的药;花了好大气力才把那药给你弄回来。”
还没等纳九爷说完。伴随着门帘子轻轻一挑;严旭手里头捧着个紫檀木的小匣子走进了屋里。笑着接上了纳九爷的话头:“这可还真不是纳九爷夸奖奉承;我这还真是花了好大气力才把那药给弄回来——我不认识那曲里拐弯的洋文;就只能把那地界瞧着像是药的玩意全给弄回来了c家伙满满当当几大包袱、来回溜达了三四趟;可是把我累得出了一身臭汗!”
瞧着相有豹那饱含着感激的眼神;严旭却是嬉笑着把手里捧着的那紫檀木盒子微微一举:“照着您妹子的说法;给您把治病的那药给打进去;第三天头上差不离就该醒了;我这不就琢磨着给您上哪儿淘换些滋补身子的玩意不是?可巧。踅摸到了一支人参!”
只一瞧严旭手里头捧着的那紫檀木盒子精雕细琢的模样。纳九爷顿时苦笑着朝严旭拱了拱手:“这又叫严爷费心了!只是”
把那紫檀木盒子朝着纳九爷手里一搁;严旭很有些诡谲地朝着纳九爷呲牙一乐:“纳九爷;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只不过眼面前要是花钱出去买这些玩意;只怕就得把不少人的眼睛给招到火正门来!老话说事急从权;您就自当这玩意是我严旭花钱买来的就好!再者说了;就这人参。我是从那位刚上任的北平市警察局长段爷家里头弄来的。您不用白不用!”
捧着严旭塞到了自己手里的那紫檀木匣子;纳九爷也只得苦笑着再次谢过了严旭;转头朝着相有豹低声说道:“有豹;你安心歇着就是;堂口里边这些事儿;你这时候也甭去琢磨。更甭想着起来操持!照着瑛荷姑娘的说法;你这还得再打个好几针;这才能算是把这病给断了根儿”
回头看了看一手端着一碗浓浓的米汤;一手撩开了门帘走进屋里的纳兰;纳九爷轻轻摆了摆手。领着其他人退出了相有豹的屋子;直把纳兰留在了屋里。
熟门熟路地坐到了相有豹身边的炕沿上。抬手从小炕桌上取过了个干净的瓷匙羹;纳兰轻轻从碗里舀起了些粘稠的米汤;搁在自己嘴边吹凉了;这才小心地递到了相有豹微微张开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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