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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四五十桌饭菜也都稀松寻常,着实叫个收放自如!
才把屁股坐到了严旭占着的那张座儿上,都还没等相有豹与严旭搭上话,外边已经飞快地跑过来一匹马。骑在马上的人估摸着也早累得不行了,扯开了嗓门的吆喝听起来都显得没了底气:“赶紧的。。。。。。备下红伤药。。。。。。。。寻大夫。。。。。。有把式伤着了。。。。。。。”
这话一听在众人耳朵里,不光是那坐在草席棚子里喝茶的汉子立马站起了身子,就连在朝天伙房里忙活的厨子和伙计,也全都一个个傻楞在了当场!
驼行里头的把式走南闯北,身边带着的玩意差不离都够开个杂货铺。再加上驼行里头的把式差不离也都懂点医人、医兽的本事,哪怕真是有了啥见红挂彩的事儿,驼行把式三两下也就拿捏下来了!
真要是撞见了要备伤药、寻大夫的事儿。那指定就是撞见了连那些驼行老把式都收拾不住的重伤,没准就得出人命!
可是。。。。。。。
这都已然从口外走到了四九城旁边。盗匪兵劫的事儿差不离都不会出来了,这驼行把式倒是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也顾不上多想什么,那朝天伙房里头管事的立马伸手拽过来个伙计:“脚底下麻溜儿的,上镇子里去请大夫,药店里头的红伤药不拘多少,全给我归了包堆儿弄来!”
一边接过了那管事的递过来的两块大洋。那被抓了差使的伙计一边迷迷瞪瞪地接应着那管事的话头:“可今儿镇子上的大夫回了沧州老家啊?您横是忘了不是?大早上就从咱们这儿经过的。。。。。。。”
也顾不上旁的许多,那朝天伙房管事的远远看着路尽头已然显露出来的人影,抬手朝着那小伙计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那就把他徒弟给招来!”
眼瞅着那朝天伙房里的小伙计跑出去不多会儿的功夫,道路尽头已然冲过来好几匹跑得吐了白沫的驮马。其中两匹驮马中间架着的个网兜上面,还躺着个用老羊皮袄盖着身子的壮棒汉子。正高一声、低一声的吆喝喊疼。
只一听那壮棒汉子喊疼的动静,早拿着一块围裙擦净了双手的朝天伙房管事立马迎了上去,身后的两个小伙计也忙不迭地拼了两张桌子,再冲过去帮着那些筋疲力尽的驼行把式把那受伤的壮棒汉子抬了下来。
也许是跟那些个驼行把式都烂熟的缘故,朝天伙房管事的一边搭手帮忙,一边却是朝这个留着花白山羊胡的驼行老把式叫道:“路老把头,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您这儿子在驼行里也是数得着的好把式了,怎么都到了家门口了,反倒是见红挂彩了?瞅这伤。。。。。。。这是牛角挑出来的伤?”
也顾不上搭在自己儿子身上的老羊皮袄掉落在了地上,路老把头记得胡须乱翘地开口应道:“这都得怨我。。。。。。牛生龙门不吉利。。。。。。。我就不该接应了这茬儿!”
耳中听着路老把头自怨自艾的话头,相有豹却是与谢门神对望一眼,抬腿把放在脚边的包袱朝着桌子底下踢了踢,这才扭头看向了那被人放到了桌子上的壮棒汉子。
大冷的天气里,驼行把式身上都穿着厚厚的老羊皮袄,里头还得弄上两件塞足了新棉花的厚坎肩,这才能护住胸前、肚腹那点热气不被寒风吹散。要是不这么穿着,只怕在大雪天走不出二十里地,那人就得给冻得剩下半条命去。
还有些更讲究些的。在那两层厚坎肩之间,还得再傍上一块熟牛皮做出来的围腰,既能保暖又能护身,骑在马上还能省去大半的腰力,真撞上了有截道的盗匪,厮拼起来的时候身上也算是多了一副厚甲。虽不敢说是刀枪不入,可怎么也能挡挡流矢。
可就是这么穿着,路老把头那儿子胸腹间也叫开了个大口子,差不多大酒杯粗细的一个窟窿直愣愣地敞在了肚子上,就连肠子也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估摸着是受伤之后,就有多少懂点医药的驼行把式在伤口上洒了药,可那血还是一股一股地从伤口里头朝着外面涌,撑得那壮棒汉子的肚子都渐渐鼓胀起来。这要是叫懂行的老把式一眼看过去,立马就能明白这是伤着了内脏、肚子里头有瞧不见的伤口在不停的出血。只怕几个时辰下来就能要了人性命!
虽说叫几个朝天伙房里的伙计搀扶着坐到了凳子上,可瞧着自己的独生儿子喊疼都喊得变了腔调,路老把头额头上的汗水,隔着厚厚一层防冷的羊油都朝着外面渗透出来,一双手狠狠拍着自己膝头唉声叹气:“这都怨我。。。。。。。不该贪着人家给的银子多,替人专门去拣选那些个生了龙门角的犍牛。。。。。。。这可怎么好。。。。。。。。”
忙不迭地给路老把头递上了一碗热水,朝天伙房管事的忙宽慰着路老把头:“路老把头,您这儿先把心放宽了些!我这儿已然打发人去请镇上的大夫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回来。。。。。。。”
话音刚落,怀里抱着一大包红伤药的小伙计已然骑着一匹黑骡子奔回了朝天伙房。人还没跳下骡子便朝着朝天伙房管事的叫道:“管事儿的,这可真是邪乎了!镇子上头的医馆压根没开门,看着门的小徒弟说了,还没出师,不敢就这么出来给人医病!”
狠狠一跺脚,那朝天伙房里的管事顿时破口骂道:“你还能有点用不?就不会跟人好好说说?”
很有些委屈地抱着那一大包红伤药跳下了骡子。那朝天伙房的小伙计顿时叫开了撞天屈:“哪儿是我没跟人好好说啊?好赖话都说尽了,连旁边街坊都跟着帮腔,可那医馆里看门的小徒弟说死了就是不开门,更不肯出来跟我一块回来!这不是我怕耽误事,连镇子上药店里的骡子都借来了。抢着时辰把药弄回来再说!这大夫的事儿。。。。。。管事的,您还得另外想辙!”
几乎是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路老把头急得满脸惨白地连声叫道:“这可怎么好。。。。。。。。来人,选两匹好马去城里请大夫。。。。。。。。”
都没等路老把头把话说完,旁边几个早累得筋疲力尽的驼行把式顿时接口叫道:“都这时辰了。。。。。。只怕等我们到了城门口,那城门也都关了不是?”
“还有旁的地方有大夫没有?都不拘是不是坐堂设馆的,是大夫就成啊!”
“这时候就别裹乱了!就路哥这伤势,一般二般的大夫倒是也得能治啊?!”
眼看着急得满脸煞白的路老把头抱头乱撞,躺在两张桌子上的那壮棒汉子也渐渐地叫得没了声气,相有豹压着嗓门朝坐在自己身边的严旭低声问道:“严爷,您随身带着的,有能治这伤的药么?”
伸手从后腰上接下来个不大的家什囊,严旭把那家什囊在桌子底下递到了相有豹的手中:“里头有几丸同仁堂造的龙虎夺命丹,止血倒是挺管用的,可就是不知道。。。。。。。瞅着这伤也耽搁了些时候了,是不是还能管用?!”
掂量着严旭递到了自己手里的家什囊,相有豹微微一皱眉头:“这眼瞅着要出人命节骨眼上,只怕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顾不上那么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救人一命 (下)
从严旭递过来的家什囊里摸出了几个蜡丸,相有豹先是瞅了瞅那蜡丸上扣着的同仁堂药号的钤记,这才站起了身子,走到已然急得乱了方寸的路老把头面前,朝着路老把头一抱拳:“路老把头,我这儿凑巧备了几丸同仁堂的龙虎夺命丹,您瞅瞅能用得上么?”
只一听相有豹说出来的这药名,平日里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路老把头顿时把脑袋点得犹如鸡啄米:“用得上!用得上!您这位爷面生啊?我承您情了那药在哪儿?”
也不等语无伦次的路老把头把话说完,相有豹已然将几颗用黄蜡封着的药丸递到了路老把头手里:“路老把头,您家少爷只怕是得赶紧用药!旁的话儿咱们一会儿再说,您赶紧寻米酒去,这龙虎夺命丹可得用烫热的米酒送下去才能见效!”
眼见着相有豹拿出来好几丸龙虎夺命丹,那朝天伙房的管事盯了相有豹一眼,却是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到了灶台后头,三两下便从堆得乱七八糟的柴火堆下面掏出来个土坛子,拍开封泥就架到了灶上。
可着四九城周遭百里数算,同仁堂药号里头出来的药、尤其是丹药,那差不离就是能从阎罗王手里抢性命的仙丹。有时候瞧着病人就剩下了一口气,赶紧的弄一丸同仁堂的牛黄安宫丸塞在病人舌头底下,差不离就能吊住那病人三天性命。朝着好了说,没准这三天之内就能寻着治病救人的法子,朝着坏了去,那怎么着也能叫病人能给家里人留下几句话,或是等着忙不迭赶回来的家里人能再见上一面。
而这龙虎夺命丹的名头,差不离就是在晚清的时候就在四九城里边叫响了字号。
据说是当年四九城中有医药行里的黑心大夫,瞧着同仁堂的买卖做得兴旺,心里头就起了妒忌的心思,故意接了个受了重伤的打行刀客在自己医馆里拖延了三天,这才抬到了同仁堂门口求救,口口声声吆喝着除非是同仁堂里造出来的龙虎夺命丹,旁的药石全都无用。
就同仁堂里那些个博览群书的积年药行师傅,其实老早就知道龙虎夺命丹的配方,可就因为配置那龙虎夺命丹的时候,要用上七七四十九种药物,只要其中有一味药的分量差了分毫、或是炮制的手段上略有偏差,那这药能不能救命且还两说,能要人命倒是板上钉钉,所以这药才有了个龙虎夺命丹的名头——要不就是从阎罗王那儿夺回人命,要不就是当真夺人性命!
估摸着一来是医者父母心,总是不能见死不救,二来也是不想坠了同仁堂这金字招牌的威风,当时同仁堂里的坐馆大夫先拿旁的药物吊住了那打行刀客的性命,药行里几位老师傅闭门三日,楞就是做出来了九九八十一丸龙虎夺命丹,硬生生把那就剩下半口气的打行刀客救活过来。
这还得说是四九城里各行有各行的义气做派,那叫同仁堂里的大夫、药行师傅救回了性命的打行刀客也不含糊,伤好得刚能下地,手里头立马提着一把鬼头刀闯了把他送来的那家犯坏医药行的宅门,把那救人不上心、犯坏倒是主意多的黑心大夫一刀砍成了两截!
打那之后,龙虎夺命丹的名头在四九城里可就算是叫响了招牌字号。尤其是那些个刀头舔血、拿命换钱的打行刀客、镖局达官爷,更是人人都想着要备上一两丸放在身边,有个轻重缓急的时候也能救命。
可这龙虎夺命丹着实是难炼,一年下来最多也就是百十丸的数目,当真叫做有钱难买、千金难求。举凡是身边能备着这救命丸药的人物,那说不得都得在四九城里场面上有些能耐!换句话说,不是刀头舔血的人物,寻常倒也用不上这样的东西。
灶上火旺,不过是一锅烟的功夫,那刚搁到了灶台上的土坛子里已经冒出来丝丝缕缕的热气,一股子上好米酒的香味也渐渐散发出来。
都是常年跑各路场面的驼行把式,也知道同仁堂的龙虎夺命丹见不得铁器,早寻了土碗、木杵把那龙虎夺命丹碾成了药沫儿,就着滚热的米酒冲泡开来,扶着那已然叫不出动静的壮棒汉子灌了下去。
估摸着是怕药力一时半刻还行走不开,那朝天伙房管事的也不多说旁的,抓过小伙计刚买回来的红伤药厚厚在那壮棒汉子的伤口上敷了一层,再拿着块干净白布仔细裹了起来。
忙乎完了这些,那朝天伙房的管事趁着大家伙的眼睛都盯在那壮棒汉子身上的档口,却是悄悄走到了相有豹的身边,把调药剩下的半坛子烫热的米酒搁在了相有豹等人占着的座儿上:“几位爷们,这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