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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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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能玩的了,我容易么我”
脚底下都快跑出来一溜烟,跟在怒爷身边的那长随差不离都追出了大门口一里地,这才瞧见正拢着双手在街边上慢悠悠遛达的相有豹与九猴儿。
都是打从四九城里下三滥行当中厮混出来的人物,再又经过了小十年光景场面做派上打熬,怒爷身边这长随自然明白求人该是个什么模样。
紧跑几步越过了慢悠悠遛达着的相有豹与九猴儿,怒爷身边那长随当街就是一个大揖作了下去,着实把四九城里场面上拿礼拘人的法门用了个十成十!
慌不迭地拽着九猴儿一闪身,相有豹勉强算是受了那长随半礼,自己也是抬着胳膊回了一揖,却只是看着那长随含笑不语。
脸上笑得蜜里调油般的模样,怒爷身边那长随倒也算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赔着笑脸朝相有豹又是一拱手:“这位爷,方才搁怒爷宅子里多有言语得罪,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别朝着心里去!都说上门是客,您方才搁在怒爷宅子里一没落座、二没奉茶,这都是我们这帮子帮闲狗眼看人低!方才怒爷已然是训斥过我们几个没眼力见的,还发话要请您回去奉茶请教,让我们几个帮闲当面给您赔不是呢!”
眼中掠过一丝笑意,相有豹倒也不拿乔装佯,坦坦荡荡再回了一礼:“这位二爷,您这可就折煞了我了!既然是怒爷招我回去问话,我这就随您走一趟就是,可是真当不起您这份儿大礼!”
一见相有豹也懂就坡下驴、船过舵过的场面规矩,那长随顿时松了口气,侧过了身子便朝着相有豹一伸手:“这位爷,您先请!我这儿礼数不周,仓促间动问一句——您是四九城中哪行的老师?”
顺着那长随的手势,相有豹与九猴儿回头朝着怒爷的宅子缓步走去,口中却是滴水不漏地答应道:“当不得您称呼老师二字,不过是四九城里伺候人的学徒!”
“这位爷说笑了!可要说四九城里随王伴驾(指伺候旁人的恭维话语)的行当里,也不知这位爷您是走勤行(饮食业)、水行(澡堂、剃头)、挑行(生意铺面中的打杂)、灯行(大烟馆中的打手、帮闲)?”
“随王伴驾不敢当,我伺候着的倒还不全是四九城里场面上走着的诸位爷们,一多半都还是伺候着那些位爷们手里头的玩意。真要是当真细论,我跟怒爷都能算得上是办个同行?”
“您恕我眼皮子浅、见识窄,我这儿怎么越听越糊涂这位爷,您赏一字号、名头,也让我这当帮闲、吃蹭饭的碎催开开眼?”
“珠市口儿大街上新开的堂口,火正门的招牌,您横是知道?”
“那您是”
“劳您动问,在下火正门中不肖学徒,相有豹!” 



第一百八十八章 贼性难改

“夜鸽子?!相爷,虽说四九城里论起调教各路玩意,火正门的金字招牌从来都是出挑拔份儿,当真就是这行当里说一不二的主儿,可您这话也太不能叫人当真了!就四九城里这些个伺候鸽子的玩家扯闲篇儿解闷的时候,哪怕是敢把牛吹出来个大天儿的主儿,也都只说当年袁大总统奉了慈禧太后老佛爷的懿旨在天津卫小站练兵,手底下有一位调教战鸽的军伍人物伺候出过一羽夜鸽子,从此这北直隶都没人再有那份能耐!”
斜挑着一双丹凤眼,立楞着两条柳叶眉,怒爷那张锥子脸上全是不服不信的神色、嘴里也是把相有豹的话驳了个底儿掉,可一只肥实的巴掌倒是好悬把那对儿文盘了小十年的核桃给捏成了碎块儿!
喝着香气扑鼻的龙井芽盖碗茶,相有豹却是十分笃定地朝着怒爷点了点头:“怒爷,这可真不是我满嘴胡吣!要说是伺候鸽子,您这也是四九城里出挑拔份儿的人物了。我这儿倒是请教您,夜鸽子还有个花名儿,您横是知道?”
伸着巴掌在自己大腿上狠狠一拍,怒爷毫不迟疑地应道:“虽说四九城里见过夜鸽子的人物一巴掌就能数过来,我这也只是听过这么一耳朵,可夜鸽子上头的这点路数,倒还真问不倒怒爷我!不就是夜鸽子的花名儿么?夜鸽子又叫鹰难拿呗!”
朝着怒爷一挑大拇哥,相有豹赞许地应道:“怒爷好见识!可再请教怒爷,为啥这夜鸽子又叫鹰难拿?”
依旧是毫不迟疑地,怒爷如数家珍般说道:“调教好了的夜鸽子,不光是夜里也能飞,更兼一双翅子结实非常。真要是撞见了有鹰隼之内的玩意扑过来。这夜鸽子从来是不退反进,迎着鹰隼之类的飞禽直朝着高处冲过去。就这么折腾十好几个来回,再凶狠的鹰隼也叫那夜鸽子折腾得没了气力,只能眼睁睁瞧着那夜鸽子飞走,所以这夜鸽子才有了个鹰难拿的花名儿!”
微微皱起了眉头,相有豹却像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既然那夜鸽子能力搏鹰隼。更加上昼夜都可飞行,这么好的玩意,怎么就这么难见着呢?按说这四九城里伺候鸽子的能人也不在少数,有家底子也舍得花销的总也得有十好几家,真要是想伺候出来一对儿夜鸽子,倒也不该是那么费事吧?”
很有些鄙夷地一撇嘴,怒爷轻声怪笑着说道:“相爷,您这倒是真想窄了不是?夜鸽子从来都不是一对儿,吃食的时候也都得有配对儿的**鸽喂着才能吃好了。再加上夜鸽子那好拢群却不容群的脾性。能跟夜鸽子收在一个鸽楼里的鸽子,全都的是**鸽!相爷,您甭瞅着谁家鸽群里都能有一两对儿**鸽,可要是。。。。。。”
话说半截,怒爷却是猛地打住了话头,亮着一对丹凤眼看向了相有豹:“相爷,您这可就不地道了!这话里有话的绕着我转悠了大半天。。。。。。哪儿有夜鸽子的话茬,您倒是一个字都没提?”
晃悠着手中端着的茶碗。相有豹狡黠地低笑起来:“怒爷,我这不也是拿不准么?跟您这儿撂句实话。我瞅见的那地界到底有没有夜鸽子,我这心里头也只有三分数!只不过这四九城中伺候鸽子的人物,谁又能叫十几只**鸽拢群放飞?”
眼睛一亮,怒爷猛地朝前一探身子:“十几只**鸽拢群放飞?相爷,您可是瞧准了?”
也不接应怒爷的话头,相有豹却是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九猴儿递了个眼色。自己却是好整以暇地慢慢啜饮起端在手中的茶水来。
眨巴着眼睛,九猴儿只一看见相有豹朝着自己递过来的眼色,顿时便拿捏出一副半大孩子人来疯的做派,扯着嗓子吆喝起来:“错不了!我可是瞧得真真儿的——十九只**鸽拢群放飞,乍一看可就都跟肉鸽子似的。全都飞得乍翅垂爪的!”
身子又朝着前面探出了三分,怒爷拿着半个屁股沾在了椅子上,很有些心急火燎地朝着九猴儿追问道:“十九只**鸽?真是单一只的数目?那**鸽活拢群放飞的时候,是不是飞得离房顶就一两丈高矮?是不是都是一水儿的雨点灰鸽子?是不是。。。。。。。”
像是叫怒爷那连珠炮般的追问吓着了一般,九猴儿转悠着眼珠子,吞吞吐吐地吭哧起来:“差不离……大概齐……。该是没错儿吧?”
很有些着急上火的摸样,怒爷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嘿……这事儿怎么还能差不离、大概齐呢?差一点这可就拿不准……。我说相爷,您身边这孩子倒是真跟您像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月饼?怎么这都拿着半截子话头拘我呢?得了,您火正门里搁在四九城也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相爷您在场面上走着的人物里也是出挑拔份儿的主儿!咱把话挑明了说吧?就这有夜鸽子的地界在哪儿?您给撂句痛快话!但凡是您再有啥拆迁,只要是四九城里我能办到的,您张嘴就是!”
朝着怒爷一抱拳,相有豹正色朝着怒爷说道:“怒爷,这事儿要当真计较起来,还得是我求着您帮忙!我这儿倒是听四九城里场面上走着的人物说过,怒爷当年在四九城练过最出彩的活儿,有个名头叫……”
都不等相有豹把话说完,怒爷一双丹凤眼已然高高地挑了起来:“嘿哟……我说相爷,您这可真就打算着我像是人家做偏行买卖的主儿,三年不开张,可开张就能管三年?我这儿刚觉着您这是要赏我个好玩的去处、玩意,闹了半天……您这是上门给我来出难题、考校我手艺来了不是?”
也不反驳怒爷的话语,相有豹一本正经地接口说道:“可着四九城里数算一遍,有能耐练出那手活儿的人物,也就是怒爷您这千顷地里一颗苗儿,正经叫独一份的手艺!但凡是您要能应承了我求您这事儿。旁的我不敢胡乱张嘴,就往后您有啥要我火正门里办的玩意,我这儿一口应了!”
狡黠地微笑着,怒爷却是不紧不慢地靠在了太师椅的椅背上:“相爷,您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您上门来送我能玩的玩意,知会我能消遣的地界。怎么到头来,倒像是您欠了我一人情?”
缓缓站起了身子,相有豹朝着怒爷一躬到地:“怒爷,当着名人不说暗话,这事儿原本就是我撞见了为难遭窄的事儿,求到您府上来了!您是四九城里场面上走了多年的人物,我说句该打嘴的话,哪怕是我在您面前耍弄些幺蛾子,那说不准都是您当年玩剩下的。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倒还不如跟您交了实底,您要是答应伸手帮我相有豹一把,我这儿自然承您人情、记您好处。哪怕是您不答应,咱们散买卖不散交情,日后四九城里场面上见着,好歹咱们也还能重论场面、再打交道!”
上下打量着一本正经站在自己面前的相有豹,怒爷倒是没着急开口接应相有豹的话茬,手里头捏弄着的那俩文盘了小十年的核桃也是转悠得飞快。而相有豹也像是全然不着急的摸样。只是微睁着一双眼睛,静静地迎着怒爷打量自己的眼神。丝毫也不退让。
像是受不住怒爷与相有豹之间这较劲角力般的对视,站在怒爷身边的一个长随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弯下腰身,在怒爷的耳朵旁低声说道:“怒爷,我这儿倒是有句话……”
眼睛依旧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相有豹,怒爷像是漫不经心地答应着那长随的话头:“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几乎像是耳语一般,那长随贴着怒爷的耳边低语着:“怒爷,这火正门好歹也算是四九城里伺候玩意的大拿,这相有豹搁在四九城里嘬出来的场面也都算得上出挑拔份儿!就这样的人物都拿捏不下、只能上门求您出手,只怕这事儿就小不了!怒爷。左右您就是想寻个能玩的事由,咱跟火正门里也没交情、犯不上这么豁心费力的帮着他们出手不是?再说了……。如今世道不太平,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歪斜着一张锥子脸,怒爷很有些没好气地飞了身边那长随个白眼:“感情这些年吃香的、喝辣的,一个个都给我把膘养出来、胆儿养回去了不是?你倒是说说看——爷这小十年下来,不抽大烟、不进宝局,不捧戏子、不嫖堂子,专门就好在这四九城里踅摸那些个能瞧上眼的鸽子玩是为啥么?”
赔着笑脸,那刚被怒爷斥责的长随谄媚地应道:“这还不就是怒爷您喜欢这口儿调调么?您是靠着这鸽子起的家不是……”
也不搭理身边那谄笑着的长随,怒爷却是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相有豹笑道:“相爷,这要是搁着您说呢?”
微微一笑,相有豹朝着怒爷微微一拱手:“怒爷您问我,我自然得答!只不过……怒爷您是要听实话呢?还是听顺耳的?”
惊讶地挑了挑秀气的柳叶眉,怒爷很是好奇地笑道:“唷……听着相爷您这话茬儿,这实话可还真不那么好听?得了,我这儿也给相爷您撂句痛快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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