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依旧是利索地答应一声,段爷身边的两个跟班手里头各自端着个巨大的托盘推门而入,先就在门口站成了个二虎把门的架势,捧在托盘下边的巴掌也是微微托着劲儿,显见得就是在托盘下头还遮掩着短枪硬火的模样。
狠狠地斜了那俩应声而入的跟班一眼,段爷压根都没好气地闷着嗓门叫道:“搁门口扎着那架势,闹妖给谁看呢?爷就是手滑打碎个茶杯,这也都值当你们这儿一惊一乍的?这要当真有个啥事,等你们跟这儿扎架势闹妖的折腾完,爷怕都叫人给侍弄成饺子馅了!”
尽管已然见着段爷安然无恙地端坐在椅子上,可段爷身边的俩跟班却依旧把算不上太大的屋子打量了一番,甚至还微微弯下膝盖看了看空荡荡的床底下,这才露出了个谄媚的笑模样,走到桌子前面放下了各自手中的托盘,捎带着将藏在托盘下的两只德造二十响别到了腰后,这才朝着段爷说道:“爷,今儿小厨房里给您备着的是刚打广东师傅那儿学来的南路蛋炒饭,正经叫个金包银的卖相,瞧着就叫人舒坦。还有一盅。。。。。。。”
都没等那谄笑着说话的跟班报完了宵夜的名目,段爷已然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出去出去,跟这儿卖什么乖?爷自个儿琢磨点事儿,没开口叫你们,谁都甭上来扰了爷心思!”
眼瞅着俩跟班退出了二楼的房间,段爷只等到再听不见楼梯上的动静之后,这才仰头朝着屋顶方向说道:“这位爷,我手底下的人已然是打发走了,我这儿不出声招呼,也就没人能扰了您和我这份清净,您。。。。。。出来吧?”
就像是压根都没挪动过地方一般,段爷熟悉的那沙哑声音依旧在段爷身后响了起来:“没瞧出来,段爷您还是一惜福的人物?我还琢磨着您这北平市巡警局局长的金交椅坐着。夜宵怎么着也得上个鱼翅燕窝、海参驼峰,闹了半天。。。。。。。您就一碗蛋炒饭打发了自个儿?”
苦笑一声。段爷压根都不敢回头,只是抬手朝着上方打了个拱手:“我说这位爷,您可就甭埋汰我姓段的了!外人瞧着我姓段的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可在您手里头,我姓段的就是个蛐蛐儿,是蹦是爬也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您那儿稍微一翻巴掌,我这儿说不定小命就得玄乎。。。。。。。当着您我也不说旁的片儿汤话,您来我这儿。有啥吩咐?只要是我姓段的能办的,我这儿没半句闲话!”
怪笑一声,那沙哑的声音飞快地接口应道:“段爷您还真是一场面上走着的敞亮人物,干脆!可话也说回来了,有来有往才叫人情,知恩图报的才有交情,我这儿也不能老拿捏着您办事。倒是丁点好处都不给您不是?问您一句,城外有处养地的庄院,旁边还有个多少年都不用的磨房,段爷您听着耳熟么?”
浑身又是一个激灵,段爷差不离是吊着嗓门吆喝着开了窍:我。。。。。。”
估摸着是瞧着段爷那着急慌忙着想要掩饰、可自己也都知道掩饰不住的模样好笑,那沙哑的声音又是一声怪笑:“段爷。您在四九城外边备个窑头,有个轻重缓急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这事儿我们不管!我今儿来也就是好心跟您说一声——您那窑头怕是废了,下回要再想备个窑头傍身,您可得记得知道您这窑头所在的人物越少越好!”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段爷却又急声开口问道:“这位爷,您是怎么知道我那窑头。。。。。。。那窑头怎么就能叫人废了?我在那磨房里头养着护窑头的人物可足有二十来号。手里头还都备着短枪硬火!哪怕是窑头叫人给废了,那也多少能有人回来给报个信儿呀。。。。。。。”
晒笑一声,那沙哑的声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段爷颇带着几分质疑的话头:“合着段爷您真当手底下养着二十来号背着红差案子的打行刀客,再弄点儿短枪硬火撑着场面,您就跟搁四九城里横着走?明白话儿告诉您,这四九城里可真有能跟您较劲、掰腕子的人物!菊社弄进四九城里茅草胡同里的那些人物,您知道来路么?”
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段爷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难以置信地低叫起来:“铁枪绺子。。。。。。。是铁枪绺子的人毁了我的窑头?!这。。。。。。。不能够啊!他们怎么能摸着我那窑头。。。。。。。。”
很是不耐烦地冷哼一声,那沙哑的声音骤然间变得冷硬起来:“段爷,我这也就是办事儿的时候见着了您那窑头叫人毁了,这才在进城交差的时候顺道儿跟您言语一声,您爱信不信!就为了把这事儿给瞧明白,打从您那窑头到城外五通庙左近的林子里,生生多走了好几十里地,且耽误了我办事的功夫呢!我这儿还得紧着回去交差,捎带手的告诉您一声——巡警局大牢里头杠子三挡了我们兄弟的道儿,是您替我们兄弟处置了他,还是我们兄弟自己动手,您掂量着办吧?今儿来得匆忙,忘带了您按过手印的物件,下回一并给您补上!段爷,我这儿告辞了!”
忙不迭地朝着半空中一拱手,段爷像是送灶王爷上天言好事一般恭敬地连连答应着:“这位爷,您走好!您交代的事儿,我明儿。。。。。。。我这就交代下边人去办。。。。。。。”
嘴里头胡乱絮叨着,段爷只等到身后再没了丁点的动静,这才试探着低声叫道:“这位爷,您。。。。。。。您还有吩咐没有?您要再没啥吩咐。。。。。。。”
嘴里头低声唠叨着,段爷慢悠悠地转过头去,再瞧见了身后那张牙床上再没人影之后,方才重重地吁了口气,扯开了嗓门大吼起来:“来人啊!人都他妈死哪儿去了啊?”
伴随着段爷的大吼声,几个侯在楼底下的跟班顿时冲上了二楼,猛地一把推开了房门。可在瞧见屋里只有段爷一个人待着,屋里陈设也都整齐之后,方才给段爷送来夜宵的那跟班不由得疑惑地朝着段爷说道:“爷,您这是。。。。。。。是不是今儿小厨房这金包银的蛋炒饭不合您好的那口儿,您吃得。。。。。。。”
挥手把桌子上搁着的夜宵扫得摔了一地,段爷猛地从椅子上跳起身子,狠狠一脚朝着那说话的跟班踹了过去:“我吃你妈的蛋炒饭啊。。。。。。。。”
第二百六十八章 鸡飞狗跳 (上)
四九城外五通庙,论年头倒是打从明末崇祯皇帝那会儿就已然建立起来,起初倒是也有过十来年香火鼎盛的好时候。可也不知道是这五通庙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何处人物,竟然在一夜间莫名其妙地冷清下来。
等得到了大清国倒了旗号,这五通庙里最后一位庙祝眼瞅着自己再跟这庙里耗着,怕就得是个生生饿死的下场,也就悄没声把五通庙里能卖的卖、能当的当,连两扇穿眼漏风的庙门都拆下来拿斧子劈了卖了柴禾,这才收拾了到手的那丁点家当扬长而去。
已然很有了破败模样的五通庙,在经得这庙祝一翻搜刮,自然也就成了鼠兔巢穴、蛇蚁家宅。平日里大白天打从庙门口路过,瞅一眼黑洞洞大殿里那掉漆损色的五通神像狰狞模样,胆儿大的都只觉得一股子凉气打从骨头里朝外冒,血气弱的更是觉得天灵盖上冷冰冰阴寒异常,脚底下全都加紧了朝前挪动两步,走老远方才长吁一口气,自个朝着自个说一声——今儿怕得是冲撞了哪路毛神,咋大太阳天儿都觉着心头一阵阵发凉?
既然大白天这五通庙都是个叫人瞧一眼都心头发怵的地界,寻常人自然不会搁在深更半夜的去这地界熬炼胆子。估摸着铁枪绺子里倒还真有几个大致明白四九城周遭情形的人物,在大队人马汇齐之后,也就选了这人迹罕至的五通庙当了过夜的地头。
拿大刀片砍了些枯枝当了柴禾,用后边接应的人马带着的铁锅就着水囊里的存水、随身带的干粮熬了点儿糊涂粥,好赖不拘地将就着填饱了肚子。顺势拿火烧红了几个铁枪枪头,把那些流着黄水的小伤口生生烙过一遍,肖九儿领着铁枪绺子里几个稳重点儿的丁伙。捎带着自己亲自上手,差不离忙活了有一个时辰才算消停下来。
闻着四面透风的大殿里弥漫的皮肉焦臭味道,再瞧瞧那些个疼得浑身直哆嗦、可到底还是一声没吭的受伤丁伙,肖九儿禁不住一拳砸到了大殿里残破的青石地砖上!
——哪怕是接应自己的铁枪绺子丁伙身上带着的伤药,也都拿着那流着黄水的伤口没辙!这要再不下狠手整治了伤口。怕是明儿一早,这大殿里头就得多了十几个倒卧?
事到如今,也就只能使上这死马当活马医的手段了。。。。。。
眼瞅着肖九儿气得眼角乱跳的模样,老徐头从铁锅里头盛了半碗糊涂粥,一边双手把那糊涂粥递到了肖九儿面前,一边借着这递送粥碗的动作遮掩。轻声朝着肖九儿说道:“掌把子的,那些个值钱的玩意儿已然都收好了!就在咱们方才歇脚的地界朝西五十步,三棵老榆树中间一棵枯槐树的底下!我在那枯死的槐树上留了个记号,是个红。。。。。。。”
话还没说完,打从五通庙前四五十步远近的地方,猛地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都还没等肖九儿回过神来。打从五通庙后边,也是四五十步远近的地方,一个几乎扯破了喉咙的吆喝声也骤然响了起来:“撞窑。。。。。。”
耳听得那扯破了喉咙的吆喝声还没喊完一句囫囵话便嘎然而止,肖九儿一把打飞了老徐头送到自己眼前的粥碗,扯开嗓门吆喝起来:“有冤家上门撞窑口,兄弟们抄家伙招呼着!”
话音落处,聚在五通庙大殿里歇息的铁枪绺子丁伙全都跳起了身子。抓起搁在各自手边的称手家什冲出了大殿,依靠着五通庙周遭那残破的围墙半蹲了下来,瞪大了眼睛扫视着周遭的动静。
而在五通庙院墙外边,却又再次响起了两声枪响和好几声惨叫。没隔得片刻功夫,一个佝偻着腰身的黑影已然跌跌撞撞地从没了大门的五通庙庙门处撞了进来,刚迈过了那道足有人膝盖高矮的门槛,那佝偻着腰身的黑影便猛地一头栽倒在地,挣扎着嘶声嚎叫起来:“掌把子的。。。。。。外边叫人裹着了。。。。。。。全是人。。。。。。”
都不必肖九儿开口,两个半蹲在五通庙庙门口的铁枪绺子丁伙已经猫着腰凑到了那栽倒在地的黑影身边,一人拽着一条胳膊地将倒在地上的同伴拖到了已然熄灭了篝火的大殿中。借着从压根都没了窗户扇的窗口透进来的丁点星光。肖九儿一眼便瞧见了倒在地上的那铁枪绺子丁伙几乎叫人拿刀豁开了的半张脸!
大口喘着粗气,后腰子上还叫人拿小攮子开了俩窟窿的铁枪绺子丁伙眼见着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但却依旧挣扎着朝肖九儿直着脖子叫道:“掌把子的。。。。。。外边裹着咱们的是。。。。。。。是兵。。。。。。”
一把抓住了那铁枪绺子丁伙胸前衣襟,肖九儿瞪圆了眼睛急声问道:“你没瞧错了?是兵?”
挣扎着点了点头,叫肖九儿抓住了胸前衣襟的铁枪绺子丁伙连眼神都涣散开来。可嘴里却还不停地嘟囔着:“是兵。。。。。。。穿着号坎官衣。。。。。。是兵。。。。。。。”
将信将疑地松开那渐渐没了生息的铁枪绺子丁伙胸前衣襟,肖九儿猛地回手从腰后边抽出了轻易不用的一支六轮手枪,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五通庙残破的院墙后,微微从院墙后露出了眼睛瞧着黑暗中已然隐约可见的人影,口中大声朝着那些隐约可见的人影试探着吼道:“是哪路的来撞我铁枪绺子的。。。。。。”
都没等肖九儿把平日里江湖上盘道的话头喊完,打从五通庙院墙外已然响起了好几声枪响。也都不知道那些在黑暗中围住了五通庙的人物到底是不是当真的官兵,枪响得倒是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