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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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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吃饱了撑的才去撞那个丧呢!
眼见着四九城中就得出来民国开张之后有官无人做的蹊跷事儿,搁在珠市口儿大街上茶馆里边,起了个大早的段爷倒是一反平日里清净喝茶、安然处事的那四平八稳的场面,大早上边打发手底下碎催奔了珠市口儿大街上一处书信摊儿,把那代人写信、念信的前清老秀才提溜进了茶馆之中。
依旧是大马金刀坐在了茶馆里迎门的座头上,段爷睁着一双快要叫肥肉挤到了一块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那莫名其妙的叫人拘来茶馆的写信先生,老半天都没吭一声,倒是把那心中惊疑不定的写信先生瞧得浑身不自在,后脖颈子上也都见了一层白毛汗。。。。。。。
差不离就在昨儿晚上,段爷手底下养了多年的几个地理鬼、耳报神,差不离就是前后脚的进了段爷在珠市口儿大街上拂尘胡同新置办的一处小院,三言两语说明了事由之后,也就都拿着段爷撂出来的厚厚封赏摸黑离去。
等得到了三更天之后,段爷已然是对四九城中这五七天内闹出来的事由明白了个大概齐,更知道了现如今那位叫吓破了胆子的梅先生就在六国饭店里住着,身边少说拢着二三十号菊社藏在四九城中的暗桩,手里头全都带着硬火家什。哪怕是四九城左近周遭的大兵围了六国饭店、想要拘拿那位吓破了胆子的梅先生,那些个菊社暗桩也都能凭着手中的硬火家什抵挡几个回合!
而在同志社那边,虽说是得着了自个儿守在畅罄园外的眼线报信之后、同志社急调人马出城要抓梅先生,可末了倒叫人多势众的菊社中人杀了个回马枪,非但是没抓了梅先生到手,自个儿反倒是折损了几员大将,眼下同志社那位戴爷正大发雷霆,指天誓日地想要把梅先生抓挠到手,方解心头之恨!
就这么个一锅粥的场面里头,哪怕是真有抽丝剥茧本事的人物,怕也不敢去碰这一团乱麻般的事由——等得把事由全都掰扯明白了,叫露了底子的同志社和菊社,哪家能饶得了这多事的人物?!
可当真要把这缠杂场面处置圆满,却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照着段爷在四九城中官面上厮混了多年的路数而论,或是寻一些合适的替死鬼当众毙了顶雷,或是掰扯些似是而非的事由遮脸,再用雷霆手段把那些说不准就能漏嘴泄密的人物处置干净,北平市政府里那些官儿也都不是傻子,自然是乐得糊涂,这叫大家伙脸上不好看的事儿也就风吹水流过,权当是从没发生!
眼下四九城中差不离就是个全城大索的场面,怕是菊社与同志社的人物全都得小心翼翼蛰伏起来,这才能免得在人面前露了太多形迹。既然如此。。。。。。。
这不就是钥匙锈在了锁眼里面,瞧着是卡得严丝合缝、动弹不得,可只要拿个小喷壶朝着彼此间滴上几滴香油,再略略活动得几个来回,可不就能求个两便齐全的场面?
脑袋里来回琢磨着自个儿该在这事由里如何搬弄捯饬,私底下又能得着了多少的好处,段爷一双小眼睛骨碌碌乱转了半天,总算是吊着嗓门朝那哈腰在自个儿面前站了老半天的写信先生吆喝起来:“你这。。。。。。都会写什么呀?”
“回段爷您的话,往来书信、质押文凭,中保契约、小账书本,都还能对付着拾掇下来。”
“这。。。。。。。荐信文书,写过没有?”
“也能应对一二!”
“那你给我写个荐信文书,好好的写,要写出那个。。。。。。。那个。。。。。。。毛遂自宫的意思来!”
“毛遂自。。。。。。。段爷,感情您要说的是毛遂自荐?”
很是不耐烦地一挥手,段爷大剌剌地拧着脖子叫道:“就是那么个意思,你就替段爷我在荐信里把话说明白了,眼下这四九城中纷纷乱局,旁人处置不了,我姓段的可是能手拿把掐!末了你再给我写个准日子——七天之内,段爷我就能断了这四九城中的重案!”
瞠目结舌地看着段爷那大言不惭的模样,写信先生好半天才磕巴着朝段爷问道:“段爷,您这。。。。。。您这到底是要学当年毛遂自荐,还是要立一份军令状啊?这样的文书。。。。。。。我。。。。。。段爷您恕我才疏学浅,我可当真是伺候不了。。。。。。。。”
把面孔一板,段爷抬手从怀里摸出来一块大洋,劈手扔到了书信先生怀里:“叫你写你就写,把你吃奶的劲儿都给段爷我拿捏出来!写得好了,往后在珠市口儿大街上的书信摊儿你还接着摆设。写得不好。。。。。。。。”
话说半截,那书信先生瞧着段爷那一脸狞笑的模样,忙不迭地低声接应上了段爷的话头:“我这儿一定好生伺候着段爷您赏的这活儿。。。。。。。。只是段爷,您这自荐的军令状,倒是写给谁的呀?”
“这事儿还轮着了你个写字儿的管了?”
“。。。。。。。。不是,我这书信总得有个抬头称谓不是?”
“噢。。。。。。北平市市政府!”(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火中取栗 (上)

点头哈腰、打躬作揖,段爷手里头提着两盒不知道打哪儿踅摸来的点心,趁着天刚傍黑、街上行人稀少的档口摸到了戴爷住着的那处宅子,迎着门房出来的那半老头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地低声叫道:“徐爷,我这儿给您请安来了。。。。。。”
冷着一张脸,从门房里迎出来的半老头子压根都没瞧凑到了自个儿眼面前的段爷,反倒是抬眼朝着段爷身后空落落的街面上扫视了片刻,方才梗着脖子朝段爷低声说道:“段爷,这地界您既然是知道了,没啥要紧事也就甭来,免得咱们两下不便!今儿来,啥事?”
估摸着是在四九城里头一回见着这么横的门房,段爷心里头编排好的片儿汤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僵着身子老半天,方才强笑着朝那半老头子再打了一拱手:“徐爷,我这心里头哪儿就能掂量不出来个轻重缓急?今儿上门来求见戴爷,那是当真有要紧的事由,要跟戴爷商量呢!”
再次朝着段爷身后空落落的街面上打量了几眼,老徐这才慢慢侧转了身子,背在身后的一双巴掌也慢悠悠拢到了身前,低沉着嗓门朝段爷说道:“段爷,劳驾您搁门房坐一会儿!”
忙不迭地答应一声,段爷就像是个四九城里叫主家打发出去给贵人送拜客帖子的碎催一般,垫着小碎步遛达着进了门房,小心翼翼地在门房中的长条凳子上沾了半边屁股,静静地候着门房老徐替自己通传。差不离在门房中等了有一碗茶的功夫。成天价冷着一张脸的老徐丁点动静都不带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远远地隔着窗户朝坐在门房中的段爷招了招手。
哈腰耸肩地朝着老徐一点头。段爷慌忙快步走出了门房,低着脑袋瞅着自个儿的脚尖,跟在门房老徐身后朝院子里刚亮起了灯光的正屋走去。
打从上回来戴爷这儿拜门子的时候,段爷就偷眼打量过这瞧着算不上太大的院子。且都不论院子里来来往往走动着、打扮成花匠、下人的几条壮棒汉子,只说这院子里横七竖八摆着、显得毫无章法由来的几块卧牛石,段爷心里头就跟明镜似的——但凡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撞戴爷这处窑口,怕是人刚进门就得叫藏身在这几块卧牛石后的壮棒汉子拿硬火家什打将出去,这也就更不提院子里两座摆明了能藏人护身、如同碉楼暗堡一般的假山石了。。。。。。
搁在江湖规矩中来说。在这样戒备森严的窑口中行走,能不多瞧就千万别抬眼,这才能不招人揣度猜疑,免得叫人生出来灭口守密的心思。更何况这窑口还是同志社里设在四九城中的暗窑。。。。。。
这些位爷,可是从来都不拿人命当回事的主儿啊!
一路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到了正屋门前,才等得门房老徐伸手一挑厚厚的门帘。段爷立马便冲着端坐在书案后、阴沉着面孔的戴爷深深一揖:“戴爷,我今儿可又来叨扰您了。。。。。。。”
爱理不理地看着在门口朝自己作揖的段爷,坐在书案后的戴爷阴沉着面孔哼了半声、算是答应过了段爷的殷勤客套,这才涩声朝哈着腰走进屋里的段爷说道:“段爷,我这儿事忙,没闲工夫说旁的。您有啥事儿,痛快说了吧?”
伸手把提着的点心盒子朝戴爷面前的书案上一搁,段爷压根也都不敢说那些个场面上的片儿汤话,陪着小心朝面色阴沉的戴爷说道:“戴爷,您手底下兄弟搁在四九城里这两回响枪的事由上折损了不少吧?怕是您这些日子口儿也得拘着手底下兄弟别太显山露水?可我私底下琢磨着。您这同志社的不少事由也不能不办?因此上,我琢磨着这事儿还是得尽快有个了局。所以我这才冒失上门,想要跟您商量个办法出来。。。。。。。”
乜斜着眼睛,戴爷冷笑着看向了书案前哈腰站着的段爷:“段爷,既然您今儿都能这么撞上门来,怕是您心里头已然是有了准定的主意?”
忙不迭地一点头,段爷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戴爷,眼面前那些个随手找俩碎催顶雷的路数,怕是已然行不通了!我琢磨着。。。。。。。您这儿可还真得出点血?”
“怎么说?”
“我可也不知道我琢磨得对不对——您同志社手里头该是攥着不少四九城中要紧人物的关节,打从这里头挑拣出一个跟您诸位扯得上瓜蔓、可撂出去了也不心疼的主儿扛事,差不离在官面上也就能把事儿了了!只要是四九城中官面上诸位爷不再追究,那这事儿不出三五天也就再没人提,您诸位不也就能在四九城中方便行事了么?”
眼睛里骤然闪过了一丝寒光,戴爷冷笑着看向了满脸恭顺神色的段爷:“嗬。。。。。。段爷您可真是替我们同志社打的好主意?叫我同志社出人顶雷?您也仔细琢磨琢磨——这买卖家都得是有买有卖方成生意,更何况响枪见血的事由,难不成就是我同志社一家闹出来的幺蛾子?”
看着戴爷眼中闪过的寒光,段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慌忙朝着戴爷摆手说道:“这事儿自然是没这么简便,更不能叫您同志社一家吃亏不是?我今儿在戴爷您跟前打一保票——只要是您能应承了我这法子,弄出来一个够分量顶雷的主儿,那跟您同志社不对付的人物那边。。。。。。也得依样画葫芦的出来这么一拨人物!到时候场面上给谁看了,这响枪见血的事儿都得是有来龙、有去脉,何处因、哪里果,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嘴里头絮絮叨叨说着话,段爷一双小眼睛倒也没忘了仔细打量戴爷脸上的神色。眼瞅着戴爷脸上阴冷神色渐渐有些松动。段爷用力咽了口唾沫,扯着干涩的嗓子朝戴爷低声说道:“戴爷。我这儿跟您说句不知深浅的话,您听了要不顺耳,您就自当是我姓段的满嘴喷粪——要论起您这同志社在四九城里办的各样事由,那从来都丁是丁,卯是卯,眼里揉不得沙子!可话还得说回来,您这同志社哪怕就好比当年的锦衣卫、粘杆处,能御前行走、先斩后奏。那可也扛不过一个。。。。。。。那戏词儿里头说的、和光同尘、事缓则圆的道理不是?”
抬眼看了看垂手站在屋子一角、微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似的门房老徐,戴爷沉吟片刻,缓缓地伸手朝着站在书案前的段爷做了个肃客的手势:“段爷,您坐下说话!”
朝着戴爷一哈腰,段爷小心翼翼地在屋中椅子上沾了半拉屁股,再朝着给自己倒了碗粗茶的门房老徐讨好地一呲牙,端着茶碗便将那半温不凉的茶水仰脖子喝了个干净。
微微闭着眼睛。戴爷顺手从书案上拿起了一支紫铜镇纸在手中把玩着,瞧那模样倒是很有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将风范,可心里头倒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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