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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卧底的感觉好么？”高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对高达军问出这句话来，还当着那么多警察的面，可他的表情是很凝重的，看着高达军的眼神里没有嘲弄和讽刺，只是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说不出来的凄婉，这足以让高达军产生些许疑惑，但是，紧紧是一瞬间的恍惚，高哲又开始笑了起来，“哈，我发现你真的很像流氓，根本就不用假装——”他肆无忌惮地笑起来，令高达军来不及细想就开始气急败坏起来，即便做过卧底多年，仍然没有学会心平气和地面对。
“你这个混蛋——”他冲着高哲胸口就是一脚，高哲连同椅子一起摔倒，见状，东方茗儿赶忙拉住高达军，替高哲赔不是，劝他息怒。其他警察看见东方茗儿在，也不好公然支持高达军违反纪律，连拉带扯得想将高达军带出讯问室。
“看在你和我是同行的份上，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高哲倒在地上，还未爬起，东方茗儿正在扶他，他抬头正好看见高达军被几人拉出门去，他嘴角一动，说出这样的话来，似乎现在的他并不处于劣势。
“我靠，反了你了——谁和你是同行？我告诉你——”高达军被高哲的话一激，更是生气了，拼命地挣扎着，但几个警察使出全力拽他，他一时挣不脱，气得他破口大骂。正值混乱时期，讯问室的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脸色铁青的人，看见他，高达军来精神了，“高冲，你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流氓哥哥？”他倒也不是故意出言嘲讽，只是心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想那么多！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流氓哥哥！”高冲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听在高哲的耳朵里，就像是有根针刺痛了他的心，“高队长，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他计较了，我替他给你赔不是了！”高冲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被东方茗儿扶着的高哲，眼神里有种黯然的伤痛。他是来找东方茗儿的，却没想到会见到哥哥，而且是在这种混乱不堪的场面下见面。或许，他是不该进来的，但是，他实在是忍不住，哥哥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家了，虽然他的事情在家里被老爸视为禁忌，不许大家提及，可他明白，他老爸老妈心里还是挂念哥哥的，还是盼望知道他的消息的。不过，让他悲哀的是，他的哥哥总是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摒弃之前的理想，并执著地向着那极端消极的一面走去。面对这样的哥哥，他到底要怎么办呢？
高哲已然被东方茗儿扶起，此时，看到高冲为了自己低声下气地道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害怕什么就来什么，为什么他的运气这么差？他不是告诉过东方茗儿不要告诉高冲的么？怎么他还是来了？难道又是东方茗儿出卖了他？想到这儿，他不由得粗鲁地推开东方茗儿，“离我远点，我不需要你来扶我！”由于高哲突如其来的反应在东方茗儿意料之外，她毫无防备，被高哲的大力推开，“啊——”她惊叫着，竟被倒在地上的椅子绊倒，有些狼狈！“高队长，能否让我和他单独谈谈？”高冲脸色微变，上前扶起东方茗儿，眼神微微现出怒意，他请求高达军能给他这个机会。
“不行！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高达军还没开口，高哲抢先拒绝了他。
“喂，你小子别给脸不要……”高达军开口就想骂，但是，忽然听到高哲又开口了，“既然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犯了法，那么我就不是罪犯，我应该拥有基本的人权，你们不能——”他义正言辞地说着，根本不看高冲一眼。他知道高冲要和他谈什么，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说出来，因为，他承受不了弟弟那哀怨的目光。
“高哲，你——不要太过分了！”高冲上前抓住高哲的衣领，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吼出来，“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在这么多外人面前，他没有勇气去做那样的事，可是，看着高哲那漠然的眼神，他顿时有种无力感，声音嘶哑地哀求，“算是我——求你了，好不好？”
高哲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许，只有“不知所措”最为恰当了。他看着弟弟，许久不见，他脸上的稚气已经被一种成熟所代替，只是，眼神里的惊慌却将他心里的软弱暴露无遗。高冲啊，你终于长大了呢！他心底里生出一丝欣慰，即便脸上仍然冷漠，可是，眼神已经柔和许多了，“不好！”他轻轻拂开高冲的手，后退一步，看着高冲那委屈中带着愤恨的眼神。弟弟啊，你不知道，哥哥本不想这样做的……这段时间，哥哥经历了很多事，或许，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坚强……我不回家，不是因为不想回去，而是，我始终觉得我无法面对你们，面对我熟识得每一个人！原本，我以为我只是一个卧底，只要按部就班的执行命令就好了，可是，我错了，低估了卧底所需要承受的巨大压力，于是，我退缩了，渐渐在那混乱的角色里迷失了……现在的我，白不白，黑不黑，连我自己都开始讨厌自己了，更比说你们了——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
高冲还要开口，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他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队长，我是高冲，有什么事？”虽然情绪不好，但是工作还是要放在首位的，他听着队长电话里布置着任务，使劲地瞪了一眼高哲，“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挂上电话，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高哲，一言不发，转身推门出去了！
“学长，你——唉！”东方茗儿一跺脚，看着高哲那怅然若失的眼神，却也无可奈何，“怎么会这样啊？”
第十八章 我不是个好警察
高哲本以为警方不会那么轻易放自己回去，即便他知道警方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就是砍断高老大手臂的犯人，但警方抓人还怕没有理由么，所以，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想象着自己可能再次失去自由的场景。但是，他放弃了努力，却不代表着他只能这样听天由命，他也知道，小马哥等人虽然没什么大的本事，却也绝不会眼睁睁看见他折进去而不想办法捞他出去，他要做的，虽然只能是等待，但是要是幸运的话，他也可能离开这里。
说实话，他想赶快离开这里，不想离自己的弟弟这么近，特别是他正好落到东方茗儿的手里，他感到十分不自在。本来，他和东方宇的关系就很微妙，而东方茗儿与他和高冲之间的关系更是复杂，他可以想象得到，东方宇那个老头很可能已经知道他的事了，但是，这一回，那老狐狸肯定不会再管他的死活了。想到这里，他倒也很坦然，一切事都有前因后果，要来的终究会来，他想拦也拦不住的。可是，他没想到，东方宇是没有来不假，但陈飞却是真来了。
虽然没有证据继续扣押高哲，但是，高达军却还是硬把高哲关押了近24小时才放他走，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分局大门的时候，晚霞已经将天边染红了，红彤彤的，带着些许血腥的味道，他顾不得看风景，也顾不得为即将到来的自由感到欣喜，只是埋头向前走着，但是，刚走出分局大门几步，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挡在了他的身前，“是你？”他哑然出声，不太明白陈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跟我来！”陈飞倒也不急于回答，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往路边的小巷里拉着。高哲本能地想抗拒，但是，陈飞用了很大的力，绝对不容许他的反抗。“我有事情问你！”他使劲地将他拉进巷口，找个没人的角落，才停了下来。
“干什么这么看我？”高哲看着紧盯着自己的陈飞，眼里露出一抹无奈，“我有哪里不对劲么？”他明知道陈飞为什么找他，却故意耸耸肩。
“我都知道了！”陈飞缓缓地开口，他去过海狮娱乐城了，发生了什么事也听说了，“他们抓你是因为高老大被人砍了手……”虽然那天他在海狮娱乐城与梅捷起了冲突，一气之下离开了海狮娱乐城，但是，回去以后他越想就越后悔，为自己的冲动而懊恼不已。所以，第二天，他又去了海狮娱乐城，但是，却正赶上高达军带人去找监控录像，为了怕同行认出不好，他隐藏了自己的行踪，却暗中请求分局刑警队的队长叫高冲帮忙去寻找一宗实则无关紧要的案件的证据，其实，他就是怕高家兄弟在那种尴尬的场景下见面引发冲突，才想办法调开高冲的，但是，却没想到，高家兄弟已经见过面了，“高冲发现你了么？”半晌，他看着高哲，脸色很是凝重。
“我们见过面了！”高哲用手梳理了几下头发，然后，直接看向陈飞，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将身体靠上墙壁，借此让自己的身心都放松些。
“他还好么？”陈飞有些关切，就好像高冲不是高哲的弟弟，而是他的弟弟一样！
“不算好吧！”高哲的心里有点感激，但更多的却是忧伤，不过，他脸上并没有显露出来这种不爽的味道，“估计和我差不多吧！只是有点过于震惊了——”他自嘲地笑笑，却发现陈飞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怒意。
“只是有点震惊！”陈飞重复着高哲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高哲，你拍拍你的胸口，你的良心还在么？”他缓缓吐出这几个字，看向高哲，不再是暴怒，而是有些苦口婆心，“你真得让我失望至极！你——不是最讨厌犯罪的么？现在，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你数数你占了几样了？”他看着高哲瞪大了无辜的双眼，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他更生气了，继续说着，“你别说你没怎么着，没犯罪什么的，难道打架不算违反治安？难道赌博也不算违法？难道毒品也是正常……”
“我从没有沾染过毒品！”高哲觉得自己不能被这么冤枉，既然他已经脱离了东方宇，那么他做过的和没做过的就要分清些，否则，他被这么害死了岂不是比窦娥还冤？“我除了偶尔打架，赌上几把以外，并没干过其他的坏事！”
“你真的没有碰过毒品？”陈飞顾不得违反纪律，他想起了杨建的话，一直盯着高哲不放，“那之前在飞鸟夜总会，那些人吸毒也和你没关系？”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之前他去飞鸟夜总会执行任务却被高哲逃脱的事，倒是让高哲一愣。飞鸟夜总会？亏陈飞还记得，他高哲都快把那个地方忘了。“为什么我们接到的线报，说你是贩卖毒品的主犯？”
“我贩毒？还是主犯？”高哲瞪大了眼睛，脸色铁青，“我是被陷害的，我怎么会贩毒呢？我不要命了么？”他突然觉得有些怕，为什么警察竟说自己贩毒，难道是东方宇在搞鬼？应该不会啊，这样做对东方宇没什么好处啊，他不怕自己把天使任务给抖搂出来么？哈，毒品犯罪，那是什么概念啊？一个不小心，他就要挨枪子儿的！“你为什么专门跑来告诉我这些？”他突然看向陈飞，一脸的疑惑，“你是警察，这样做不是违反纪律的吗？”他知道陈飞是好意，所以，语气很是温柔，“假如真是我做的，就不怕我销毁了犯罪证据，影响你们破案么？”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摇摇头，做出了个结论，“陈飞，你过于意气用事，所以，你不是个好警察！”
“是啊，我不是个好警察，我一直都知道！”陈飞倒是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