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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时,终不忘感叹一番。
(本书独家首发于纵横中文网,上嬗若水作品,感谢支持,书友群86540175,http://book。87book。com/book/36528。html)
……
灯火迷离,西溟雪清醒十分,身边的小宫女早已不敌睡意,伏在榻沿便沉沉睡去。望着那盏特意留下的烛火,西溟雪眼中水雾无限。她轻轻翻身下榻,时不时还关注着小宫女的动静,发觉小宫女并无清醒后,她便披着袍子踱出了内屋。
明天!明天,她该是就要离开了这里吧。这一离,就彻底离开了宁静,也开始了她所谓的“宿命”。不知道该走出哪里,缅怀一地月光的她不知觉走至院中的小木屋,那是临时搭起的,为的是让严秦好好养伤。
“吱呀——”木屋门扇发出的噪声让西溟雪眉头一皱。同样点着烛火的室内,却只剩下严秦一人,顿时她更觉愤怒。严秦此刻带伤,竟然还放他一人,若是他半途怎般,那么谁可负担起此责!就算奴婢性命不值钱,可在她眼里,严秦似乎比任何一切重要!意识到这点,西溟雪赶紧晃了晃头,把这一惊骇的想法驱散去,她怎可能对一宦人有何联想,大概是今日自己过于多思了吧!不再多想,合上门扇,挡住冷风后,她蹑手蹑脚地走至榻前,看着榻中尚且安睡的严秦,心头的一块大石尚且放下。
“为什么你连睡着眉头都还是皱着?”西溟雪凝视着榻中严秦的睡颜,竟似心也跟着一起纠结般。“……你真的好傻……”
蓦地由心吐出这一句,西溟雪眼中泪开始在蓄积:“明明伤那么重,为何早上偏又出现呢?”她没忘,早上她昏倒前一刻眼中所映着的是严秦焦急的脸,同样的苍白,同样的纠结,同样的心慌,就连此刻皱眉的样子都那么熟悉。她真不懂严秦哪里来的勇气和毅力,是谁赋予他的,他并不欠她什么啊!
“……不过……”语言凝滞,似乎不太愿意提及:“明天过后,就好了……”西溟雪忽而蹲下,忘乎所以地伸出手想去展平他眉头的纠结纹路:“……明天全宫上下皆知本嫔孕有龙裔了,我们不用再屈居于此了,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了,不用再缩手缩脚了……”口上这么劝服着,却不知道究竟是在劝服她自己,还是严秦。因为她知道,欺君,这是条不归路。顺着别人的布局,这同样是条不归路。
“到时候,这一切都好了……”西溟雪恍惚道,整个人倏地站起,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泪水一直极力忍在眶中。她知道自己一向可以做得到的!
“吱呀——”开门关门声后,一直佯装安睡的严秦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则双眼则是浑浊无比。只听得他喃喃:“……好。”
真的好吗?不!一点也不好!可严秦却一声也喊不出来!就算刚才明明听着西溟雪的自慰,他竟然如哑巴般可以不吭一声,如今更是哽咽无声。“……面对这样的景象,好跟不好又有什么区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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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无眠的一夜,西溟雪落魄安慰自我,严秦佯睡在榻,而严复却在服侍完宋逸就寝后,独自一人偷偷摸摸地来到御花园!
“奴婢已照主上的吩咐,对宋逸及西溟雪各做试探。”严复永远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哦?”声音低沉,黑袍扬扬,蓦地出现的身影竟然是黑衣人!
“宋逸似乎很高兴。”
黑衣人一下沉默,黑色面具下的脸任谁也看不出他的神情。“他是当真被纪太后和纪氏逼疯了嘛!当真要推她进死地!”
严复一瞅,却什么也不说。这不好吗?按着黑衣人的指示,他进献宋逸此计,而黑衣人也可以坐地观望宋逸的计谋,进而给予一击,一切都衔接得如此之好!
“宋逸有何表情?”黑衣人蓦地语气欠佳问。
“……皇上一直笑……”而且笑得很开怀!严复思虑了一番,他向宋逸进献此计时,说辞如往。皆是——为了安抚纪氏和纪太后。同时若西溟雪不忠于主,那么此刻便是铲除她和安抚朝臣的最好时机。而宋逸想也不想便应允,甚至等着他的回报。
待他回报后,宋逸便在龙椅中笑着,一直大笑着。似乎很开心!那一刻,严复甚至觉得宋逸根本就不爱西溟雪。不过,就算宋逸日后后悔要保西溟雪,也来不及了!欺君,必将死路。西溟雪接受了,也就是必死不疑了。黑衣人日后更可依着此条引发纪氏更大的反抗,结果都是胜券在握。可他不懂,为什么此刻黑衣人竟然有一丝退却?
“看来……”黑衣人抬头望了望天,嗅着其中的血腥味:“若不是宋逸太高明了,就是他疯了!”
宋逸疯了?怎可能!黑衣人至死不信!他不过想用西溟雪的命来赌宋逸手中敌纪氏的胜券,而他又有多少把握可以从中钻空。没想到宋逸竟毫不犹豫地推西溟雪于风尖浪头。不是宋逸太有把握,就是宋逸根本就是要牺牲西溟雪!他知道宋逸爱西溟雪,可没想到面对权势,宋逸一样可以放弃西溟雪,宋逸越发不像以前的他了……是帝王之路让他成长了,还是让他终于不再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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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夷一至采薇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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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连结绾且散,碧朱裁断奈若何?
从纪凌萱尸首被抬出采薇宫的一刻,纪氏便暗中着手推翻新皇之举。随着纪太后的病倒凤榻,朝中再无任何一势力,可牵扯宋逸与纪氏之间的弓弩拔张之势。君不君,臣逆臣,朝中局势一触即发!
然则,“孕有龙血”的西溟雪也正大光明地入主嫔殿,顺利成为一殿之主。而那些后宫嫔妃眼见受宠无望,于是加紧手段,势必要铲除西溟雪及腹中胎儿!却不料,众妃手段不外乎在膳食上动手脚,竟被宋逸无意饮食,致使宋逸身中剧毒!为怕纪氏生变、江山遭难,宋逸在昏睡前将藏玉玺的地方告知了西溟雪。后,虽经御医及时拯救,但无性命之忧的宋逸,仍是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宋逸中毒,深恐涉及朝中更深势力。眼见纪氏有变,朝中势力分派迭起,各股势力争夺激烈,常此下去,必是四分五裂的割据之势。手藏玉玺,顶替宋逸下达圣旨的西溟雪,深知宋逸中毒之事无法隐瞒太久。虽越位代主后宫,惩治下毒嫔妃,甚至借宋逸之名下达圣旨铲除其背后势力;取其虎符,让统领抉城的镇北侯带兵候命,也不过使得纪氏稍稍压制住蓬勃的焰气!可。西溟雪知道她这招借名之举是撑不了多久的!纪氏不是傻瓜!
宋逸龙体微好,不宜见臣——这个借口撑得了几天?眼见宋逸时而清醒若帝王,时而疯癫若小儿,西溟雪无比头疼。何况昨天宰相擅自闯入九宸殿,她便知大势不妙了!还来不及藏住满殿奔跑的宋逸,便见宰相持剑踏入!回天乏力之下,宋逸竟又突然褪下疯癫状,让宰相一度对望无语!可世事当真不定!前几刻还好好端坐龙椅,一派龙威斥责宰相的宋逸,可就在宰相慢慢言辞微利后,竟开始若小孩儿般受惊露出一脸惊慌模样,那一刻她知道宰相必定知晓了其中间隙了。他们真的撑不了多久了!除非宋逸突然清醒过来,但,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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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秦。”踩着满地的落花,西溟雪忽然想起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只是,这一场风花凋敝之戏,谁是风谁是红谁又是泥?太难把握了!而她也不懂,为何在眼见宋逸颓然倒地后,听着他用着生命的力量告诉她玉玺的藏处后,她心中陡然升起的保护这个国家的欲望!只是,为何偏偏又是她?似乎所有的国衰都要与她扯上些关联,该是命运的不公,还是本来就注定的一场劫?
“是。”伤势稍好便不离西溟雪的严秦立即上前。
“回九宸殿吧。”叹息一声,西溟雪搭上严秦的手臂,离开了御花园。谁是谁非,谁能妄断。剩下的不过就是拼死一保,至少她终于可以偿还对于宋逸的情债。欠下的情就统统回报给他最大的“望”,让她不再心存愧疚!
“什么!南越陈兵国外,内刺潜入国内!”看着薛景麟的密报,西溟雪一股无力。这些日子来,纪氏之事已多烦闷。没想到这关键时刻,内忧外患全一齐涌上了!“那不是和当初攻入禁宫的手段一模一样!”西溟雪眼中冒着火星,似乎要吞灭一切,商羽垂头无语。
是一模一样的手段!可眼下急于对付纪氏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国界处的异动,更没有注意到南越的攻势会和当初的他们那么相同。是巧合还是别有深意,商羽两人心中几多有数,只是不敢承认罢了!若不是薛景麟之报。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南越的人已经潜伏在国中了……
“西西……朕要吃糖糖……”
刺耳的叫唤陡然响起在密闭的九宸殿内,商羽颓然望着像孩子般飞扑过来的宋逸,心中无限寂寥。疯癫时候的宋逸总是唤着西溟雪“西西”,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疯的时候忘了所有人,唯独只记得“西西”这两个字。
“谁准你这样的啊!”蓦地一声嘶吼,满殿的人震惊看着一向温和的西溟雪,此时的她一身鲜红宫装,头上却没有过多装饰,一髻飞天让她恍若仙子。只是此刻她身上满布的怒气,却是那么震撼!商一时无语,只能愣愣看着西溟雪飞快走去,在宋逸面前,她弱小得需要人保护。可是她竟然狠狠揪着宋逸的衣领,大声嘶吼,那副样子,仿佛她才是真正的猎人!
“你现在凭什么疯啊!”西溟雪湿红眼眶,狠狠的摇着宋逸,宋逸却仿佛以为这是一场游戏,高兴地任西溟雪摇晃,而自己则露出愉悦的笑声。那笑声,若在当年禁宫,西溟雪会以为那个一直疼惜的端逸王回来了;但此时此刻,她更多的是痛心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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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心狠手辣不顾众人劝谏,一心要杀纪凌萱,却没有想到纪氏竟然要反!带头者便是纪何,手握重权,纪太后眼前的红人!而如今,国内未平,南越竟然秘密发动攻势,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西溟雪忘乎所以的大吼,可吼出的话竟让满殿的人震惊!商羽急呼,却不见西溟雪有停下发泄怒气之势,然而最令他们浑身一震的话,却在商羽拉开西溟雪后,腾地响起:“难道你要宋括死也怨恨你吗!还是你根本就做不到像宋括至死不渝的坚守,宁愿成为个傻子也没勇气和这个国家撑至最后一刻!”
喝!
突然间,满殿的人全倒抽了一口冷气,商羽也阻止了西溟雪挣扎之势,宋逸也在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