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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不断打入大开的窗口,清新的空气不断涌入,消弭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高级病房内,护士正对病床内的患者进行检查,而病床边危坐着一名花甲老人。老人忽而缓缓摘下眼镜,伸手捏了捏鼻脊梁,疲劳之意明显。然而,未及小憩,他却坚持着把手中的书给念完!
“……终于念完了……”一直压低着头啃着后书的老人终于抬起了头,手上书瞬间合上,封面上滚金的大字写着“熙宋元史·后妃传”。而那抬起的脸上,一双三角眼分明!
“甲爷爷,终于读完了那本野史啦?”检查完毕,另一名稍年长的护士先行离去,只留下另一名年轻的护士。年轻的护士细致换上新吊瓶后,走至在病床前守候的老人,细心道:“甲爷爷,放心吧,子西一定会醒的!”
三角眼放出柔和的光芒,甲难生笑了,声音温顿,给人一种安稳感:“是啊,待我念完这本,她就会醒了!”说完,他看了一眼病床上消瘦的人儿,一抹心痛涌上。
“咔咔……”一声奇怪的声音咔然响起于窗口。只见,一只风筝横卡窗栏之间,尾翼却自有拍打着栏杆。
“瞧!那又是哪个捣蛋鬼!放风筝都扯到这里来了!”护士正欲去教训,却被甲难生止住了。
“护士长在叫你了!”
“啊!护士长!我、我、我又做错了什么了哇……完了!”年轻的护士忽而乍惊一下,哭丧着跑出了病房,边走边碎碎念,那个模样就像平时的她一样,惹人气与爱!
“咔咔!”风筝拍打声热烈传来。
“怎比我还猴急!”老人笑了一声,稳步上前。而那只风筝就好像故意等老人来取般,突然静静斜亘在两根栏杆间。老人双手枯瘦,却没有想象中的枯骨骇人。毫无颤抖,老人像捧着陶瓷般,生怕摔着这薄如蝉翼的筝面,直到他捧着风筝小心翼翼地来到病床前,蓦然,他将风筝身子贴上了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子西的心口。他缓缓起身,满怀关切地唤了一句:“合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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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仿佛真的在回应甲难生的话,病床上原本熟睡不起的子西当真搅动黑羽,缓缓扭动乍醒!“……爷……”习惯性的呼唤,却因为前尘旧事而无法延续。子西满眼警惕望着眼前的老人。
“怎么!做了一回英雄就连爷爷也不认得了!”眼光柔和!“还是被人肚子捅了一刀,连带脑壳也坏掉了?”臭脾气,爱捉弄她!
不再是复古的宫廷楼阁,不再是复古的长裳曳裙。简化的钢床钢窗,现代化的气息刺激着她的眼球。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浑身又开始轻重不清,子西呆呆窝在白色被窝内,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老人。那三角眼,那柔和的光芒,那满怀爱的语气,没错!那是她的爷爷!她终于回来了吗!“……我!”一字挤出,却发现她再也挤不出下文了,她真的回来了,那代表这一切都是梦吗?
“不是梦!”简短有力的声明。甲难生缓缓坐了下来,视线平视,眼中流露着一股歉然。“傻孩子,这世上有哪个是梦?”
“那……你还是我的爷爷吗?”她心绪颤动,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呵呵……”甲难生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刘海:“傻孩子,你永远都是爷爷的好孙女。爷爷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有你这么个孙女。”笑容诚挚,却发现子西视线还是落于身上的风筝。
良久,子西嘴上缓缓勾出一个弧度,却是苦味:“真好……终于回来了……”泪也顺延下来。身在古代的时候日日期盼回到现代,如今身在现代却害怕只是个梦,甚至不是梦。总而,所有人都消失了,又恢复到了常日,只是她真的可以忘掉那一场情爱吗?蓦然,她双手紧紧抱住了那风筝。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身上会有一个风筝,她好想念那个人。
甲难生眉目一紧,摇了摇头:“去放风筝吧。”爱她,或许守护就够了,这便是当初成为她爷爷的根源。
“呃?”子西惊愣,抬起泪脸诧异看着甲难生。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小捏一番,宠溺道:“知道你为什么能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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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西摇了摇头:“医生救的。”
“噗嗤”一声,甲难生乐酣,他哭笑无端道:“是他!”他手指着她怀里的风筝,是这个风筝带回了她的灵魂:“他说只能这样才能离你最近,生生世世不分开。”
“宋括?”哽咽唤着这个名字,她不敢置信地放下风筝,转而紧紧揪着甲难生,一脸悲戚。“……他呢?他在哪里?他怎么了?咒语对他无效啊!”咒语不是只针对宋逸吗?
甲难生转身拿起那本野史,翻至“威帝传上”,指给子西看:“薛景麟和谢昭瑛赶至,也才有了后来的威帝革新,宋国扩土。如果他真的是诅咒中人,为何没有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呼!这四个字重重敲击在子西的心间,所有的期盼全碎了一地!眼前旋转着宋括伸着手去企及不到的影像,难道他才是真正的北王!绕了一大圈,大家全部回到了原地。是,才是非,非,才是是,真真假假,迷迷幻幻,却道不破这镜花水月!
“咒语是启动了,不过是靠着宋括的死而启动的,不是因为宋逸,从头到尾,你都弄错了……”怜惜摩挲着子西的脸颊,甲难生从心底里感谢宋括的死。她一直的认为皆是错。真正同生共死的人通过禁宫那场大火便已历练出来,宋括没有死,拼尽全力也要保住一魄,就算成为个不完整的人也要守着她。而当他连最后一魄也用于保住她生命时,她心底里对于他的情爱便促动了轮回咒。或许当年西柳芸是真的对宋北寒心,而真心爱上了北王吧,否则潜藏千年的爱不会以如此毁灭之势复活……
“就像你一直以为你喜欢宋逸,其实是因为你心底里排斥宋括。因为宋括就是北王,那个为你而死的人。害怕往事重来,你会不自觉地远离他,但同生共死的轮回相互又将你们牵引。最后,轮回轮回,结果殊途同归。”甲难生轻轻拍了拍风筝,风筝就像有感般,稍稍一带筝尾。
“所以呢?”声音喑哑,就好像从地底下来的般,阴寒。子西激动翻阅着整本史书,除了少帝传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宋括的点滴了。他就像彻底死了般,不再出现了!手骨凸显发白,用力非常,那架势甚有把下一页记叙宋逸的“威帝传”捏破的迹象!
甲难生急忙掰开她紧曲的手指,才让那本史书无恙。可是,转头一看,子西仍是克制不住的颤动,手指转而紧捏着筝线,心底满是愤恨!
“所以呢?他还是死了吗?”子西凝望着甲难生,看着他一瞬间的愣神及眉间的纠结:“他在哪里?他说要同生共死的,我活了他在哪里!爷爷,你告诉我好不好……爷爷!”
揉着她的刘海,拭尽她的泪痕,甲难生叹息道:“没有人是永生不死的。区别只在于死的是否有价值。他选择了……”
“不要!”子西没有勇气听完甲难生的话,掀开被子,抱着风筝跳下了床!甚至连鞋子也没有穿,就这样不明所以地狂奔了出去。廊廊道道,子西疯狂般穿越人潮,当一脚踏出住院部,当脚触上了柔软的绿草,她终于停了下来。
“风筝飞啊!飞啊!快飞起来!飞啊……”她不断地在草坪上快速奔跑,不断想要将手中的风筝放飞上天,可是一圈又一圈,她手里的风筝还是垂垂落地!“飞啊……”过往统统被风灌满,她发现连他的模样都忆不清晰。
“啊……”狠狠的一吼,带着所有的绝望失落,子西重重跌坐在地!满脸泪痕肆虐,哭花的脸让所有经过者停足几刻,然众人皆散后,唯独一个身影没有离去。他缓缓伸出修长的大腿迈着矫健的步伐,踏上了草坪。深蓝华纹的阿曼尼西裤在黄昏绿草间展现一种别乎永恒的光辉。
“断线的风筝本来就飞不起来的。”声音低沉,却是朗顿。然而,带给子西的却是闪电一击!
“你……”悲喜交集一刹那!抬起脸来,黄昏光晕中男子的笑有些迷人。她深恐是个梦,连呼吸也屏住,轻颤着手缓缓触向那个温热的脸颊,同样的,他的脸上也滑落下了泪珠。连泪也是温的,就好像那场生死临别时最后握住的温度!“这个世上没有梦对不对?是真实的?”
“你捡到了我的风筝,我手里还握着线轴,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呢?”男子低沉说道,表情却是再认真不过,他蹲下身子,重新系好了脱线的风筝。对着惊愣的子西扬扬,笑道:“不许再跟我说自恋,不许再给我过肩摔,不许再打我,不许再背后骂我,心里也不行……还有不许忘了我,不许离开我!还有,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宋——括!因为这一辈子你只能对我一个人负责。”
晚风轻轻扬起,带着醉人的芳香,高级病房内的甲难生看着楼下草坪上相拥哭泣的人影,终于吁出口长气。“或许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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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来~(≧▽≦)/~啦:结局终于出来了,(~o~)~zZ亲们久等了,接下来水水也会推出新文,亲们还请多多支持啊!
还有世上没什么是梦的,记住一切都有真实存在,奇迹也是存在的!(*^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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