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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何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脸面：“大人也是聪明人，相信看过令牌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史征忽觉背后一阵冷风刮过，连带着将他满是冷汗的后背一阵刮骨，冷得刺痛。然而，他态度却不甚谦卑：“大人见笑，征不才，怕误了其意。”
“啪——”一声清脆的茶碗落地开花声，震得史征一颤，房门外的史及耳朵而贴近纱面。
“在下今日不过送上家主盛意，是误，还是悟。相信大人自有体会。”
笑言此句，纪何移动自己的身形离开这间室内，一路却是无声。史征不得不佩服其身为统领该有的功夫。可在他心中，他更佩服纪何的胆识，能够背叛幼主背叛得那么直摇直摆的张狂样。或许纪氏的人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宋括在位虽贬竟是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而今宋逸在位，天时地利人和皆占，纪氏亦何惧焉？恍然间，史征觉得自己不过从一个坟墓转踏入另一个刚挖好的坟墓，一样都是死路！
“老爷？”史及被突然无声出现大声开门的纪何一吓，在门外也愣了好久。等他进来时就发现史征脸色苍白如壁，整个人目色如死灰，燃不起任何情绪。
“……合作是死，不合作也是死……如何以退为进？”
史及苍老着满是皱纹的脸，以后的日子里他常常听着史征日夜如此呢喃，目光总是闪烁祈求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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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一个常侍胆敢要挟本嫔。碧水莫以为尔乃皇上特遣，本嫔便奈何不了你！”
九宸殿内，碧水从那晚后便一直跪在寝宫殿口处，任严秦劝任内侍赶，她的双膝就像黏在地上般百挪不动！西溟雪今早艳妆梳罢，正打算出寝殿陪驾时，却见她还跪在那里碍眼，眉目怒气满蕴！登即纤手一指，所有辱言皆为涌上，顿时，碧水羸弱的身子晃动了几下，终于在西溟雪的吼叫声中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常侍！”严秦立马过去扶起碧水，见她脸色不止是白字可言，虽然昏迷过去上半身静静软着，可是下半身却在颤抖。那观感霎时震撼！
“严秦！还愣着作甚！传太医啊！难不成你个奴婢要本嫔真的伤了皇上派来的人，本嫔还妄想待在这里么！”
西溟雪扯破喉咙大嚷嚷着，可是双眼却不是对着底下的严秦，反而是对着殿口的几名内侍。如今那几名内侍已得令奔去，原本在西溟雪背后的霜月也焦急着奔上前，为碧水实施着急救，丝毫没有理会不住压抑心中澎湃的西溟雪，更遑论当西溟雪看到此种情景后双眼发散着不善的火光。
她们究竟有什么关联？西溟雪不住问着自己，她坚信从前禁宫中那次不期然相遇绝对是她们第一次相见，那么碧水出事流落宫外至如今回宫短短这段时间，就很有可能是她们进一步接触的唯一时间段。究竟她们发生了什么？她从霜月眼中看到的热情和感激绝对超越了碧水眼中的冷漠，再次相见，她发现碧水流着泪的脸只让她更为恶心！不因为她的改变，而因为女人间的直觉，一种对于同性敌人的敏锐第六感！
“哭甚！真要哭个死人晦气本嫔吗！”西溟雪故装不在乎，指手画脚的，可惜在她低头训斥地上的一班人时，顶上却突然想起了一个冷漠的男音，那种音色里的寒冷不再是她所熟知的那人该有的！而明黄色的袍子也晃进她眼里……宋逸！
“良娣还真让朕大开眼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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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水来~（≧▽≦）/~啦：总算在12点前赶完今天的稿子，亲们亲，乃们素偶的动力啊，水水会加油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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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执念深时苦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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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娣还真让朕大开眼界啊！”
宋逸身影的闪现，那明黄的色调一下哄亮这个幽暗寝殿，看得暖目。身着鲜红的西溟雪几乎觉得自己身上这种红色不像把火般热情，倒像是披上层人血的血纱，满身血腥。当她有那么一刻自惭得低下头去时，宋逸的声音冰冷响起，惹得她几乎是颤了一下反射性抬起头来。双眼一触及宋逸那锐利的光芒，忽然发现自己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大人的训斥下无所遁形。
“臣妾参见皇上。”敛裙下跪，头脑中却不知该往哪边转动。她遗憾地想，以前她从不对宋逸下跪的。究竟是什么让她改变了？她突然有点怀念以前的日子，大家唤她子西，看她耍宝。那才是真实的她，毫不做作，甚至还曾经一度活在有他保护的世界里……可是如今的她已不再具有资格。这句话，她在心里不断默念，却不过是一次次自欺尔尔！
“还不快扶着常侍进偏室。”宋逸不慢不紧，但听在西溟雪耳里分外刺耳。那种关心不像是对纪凌萱等的敷衍，那是确确实实发自内心的关怀。蓦地想到这一层，西溟雪原本僵硬的脸线忽而颤动了起来！
“皇上当真仁爱，对一个使苦肉计的奴婢竟如此上心！”跪在地上的西溟雪在没有宋逸允诺下擅自抬头对视，目光里带着不可思议的妒火。
“呵呵。”他笑了！西溟雪看着宋逸猛地笑开，她多久没有看到过他的笑容了，即便他现在要她陪驾，可是却从未给过她一个弧度，她曾以为她与他都变不回去了！直到现在这笑再次传来，那令人温馨的笑意瞬间牵扯她全身警备的肌肤，那年宫墙上站着的少年一下子仿佛又回来了。她眯着眼睛，用着一种跟以前一样的仰望视线，最痴迷的眸色，看着宋逸嘴角的弧度慢慢在变。直到由最初的熟悉变为最陌生的笑意，那一刹那，她猛然发觉眼前的宋逸已不再是当年那名喜欢恶作剧，高墙绿瓦上墨绿华服飘逸拓扇，笑容灿若星辰的高雅少年了！
……
“宋逸。本王允许你叫本王阿逸。”
“本王可是堂堂美男诶！不要可是你的损失！”墨绿的衣饰，高贵的气质，还有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眸。
“不过，你不用怕，无论皇兄对你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
——迎着阳光，他的眼睛倒映着她的脸，有种熟悉，有种不可名状的温暖。他慢慢扬起弧度，星星瞬间擦亮，仿佛背后的光晕淡亮而暖心。靠近间内心心火也熠熠，无邪的爱意从那适然的微笑弧度中传递出勇气，一瞬心头划过暖流。他的手蓦地亲昵抚摸上她的头，温柔的举动，很轻的抚摸，明媚的阳光淡淡洒下，宋逸就好像天使张开双翼为自己挡去那日禁宫西华门的点点金光……
那日禁宫中要带她远走的宋逸笑脸一直回荡在西溟雪此刻脑海中，当初，若是她知道记住那张笑脸会成为此时此刻的煎熬，她还会记住那天使的微笑吗？她深深记得那一刻，红墙绿瓦下墨绿色的生机，墨绿色的暖心调，特别是他深情关怀的眸子。可转眼狂风一阵全吹散了，他的脸他的声音所有他曾带给她温度的全模糊了，甚至在现在另一张脸另一种声调中全不见了……她开始感受得到宋逸对着这张脸，心里怀念过去的自己那可怜模样，其实最可怜的是她……
“吾宋氏国土上的子民崇仰仁义。若无仁义，百层高塔，千里溃堤。良娣已入后宫，一言一举皆入子民法眼。天道朗朗，民心熠熠，无德之人，何以称高？”宋逸声音中不带半分情绪，西溟雪看出此刻的他已不再把她当成过去的自己了。她知道她这几日的角色扮演成功了，成功让西溟雪摆脱子西的束缚了，可是为什么当她从宋逸眼中看出决绝的冷酷时，她仿若被丢进冰天雪地里，刺肤剜骨的疼，她觉得她在宋逸的冷色注目中渐渐分裂……
“皇……上……”
兴许是看到她眼中的虚张怕惧，抑或是因为那张他熟悉脸上那种不服输的苍白，总之，宋逸有一瞬间不忍下手。他思肘着如果是子西，她一定会气得咬牙切齿带着一股决裂站起来，誓死也要捍卫自己的一切。他一直在等那声“皇上”后的话语，他一直在期待西溟雪像子西般纯净的刚爽，可是最后等来的只有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
“……今后，良娣无需陪驾。”宋逸失望下令，他使劲劝服自己眼前的，不过是个长得像子西脸面的恶毒女子……
像法官下达仲裁命令审判结束后，被告者最后的无望般，她虚空的目光不再落于他身上，她低下了头，长长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面。她脑海里一下全涌着过去遗忘的记忆，宋逸的笑，宋逸的柔情……为什么这些东西这些日子她全忘却了，为什么她变得一心只剩下孤寂猜疑狠绝，这一刻，除了转换西溟雪时的场景是清晰外，她忽然发觉这阵子的自己就像入了魔道，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连自己也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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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宋逸没有勇气看着那张像子西的脸挂满泪痕的样子，那会让他连迈出这里的力气也消失。幸好，她没有站起来，幸好，她垂下了脸……哀叹着，终于瞥了一眼地上的她，毫不留情地迈出步伐远离这里！
“皇上起驾——”
西溟雪没有抬头，听着内侍跪谢皇恩的声音，心里很是悲凉。她忽然觉得她是被扔进了黑暗的角落，就好像那时候她被关在天牢里，她日夜受着折磨……或许黑衣人说得对，她根本就不再是原先那个敢作敢当的子西了，现在的她不过是个依附别人名字活着的可怜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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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空寂的殿室内，西溟雪的抽泣声分外震吓人。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让为自己哀悼，为最初的自己哀悼。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娘娘……”严秦安置好碧水后一出来便看见跪在地上的她那颤抖的肩线，还有那不懂得收敛下自己笑容的霜月。细步上去时，他动了一下霜月，霜月瞬间双目睁得如铜铃般大小，而后在他的厉色示意下，霜月才慢慢踱走。严秦跪在西溟雪身后，望着那寝殿口：“自古帝王无常色，娘娘，务必慎之。”
“帝王……无常色……”
轰！像有什么钥匙钻对了门孔，旋对了方向，门一下开了，所有的感官全被淹没，世界变得不真实！西溟雪渐渐感觉自己的世界随着这句话慢慢旋转，而后越来越快！她蓦地抬起头看着着幽暗的宫殿，看着自己正对的宫殿门，都那么富丽堂皇可是那么幽冷。这里四周空寂得吓人，她记得她无数次想要逃离，记忆产生混乱，眼前的景象和禁宫重叠，再和天牢重叠，宋括的狰狞，碧水的撕裂，所有的这一切瞬间覆灭性地鸠占她的心间。
“啊……我……”西溟雪猛地抱着自己的头，扑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头仿佛一瞬间被施加万道锁链，收缩回紧勒得脑浆便要迸裂出来般！她窒息着，她的手紧箍住后脑勺，在她难以承受这种痛而将失去意识前她似乎看见了宋括……不是死别那天疯狂的颓败脸面，而是一种关爱的脸面……
“……宋……”括。那个字没有吼出，她没有力气放开一只手去触摸宋括那种脸线，她只能看着他露出快哭泣的表情，她好想对他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