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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冷儿笑道:“有件事我很是奇怪,在那喜堂之上,你如何得知我不是云丫头?”
扶雪珞偏首看她,目中有些促狭的笑意:“我并未言说知晓你不是依暮云,你为何又要这样说?”
萧冷儿撇撇嘴:“我就是知道你知道,哪来的道理。”
扶雪珞笑得更欢:“我却也是一见你就知道你不是,同样没有道理。”
两人相视而笑,抬头却已行到依家听风别苑之外。这别苑是依正豪为已故亡妻所造,山水无不好到极致。扶雪珞但觉江南之秀,到这里已是秀到颠毫,无处不是天然秀雅,却又无处不是精心雕琢,那一出山水之间的园子,不像建造,却更似天生便该长在这里的谐和。不由赞一声好:“都道这依正豪不但富有,更是极懂享受与风雅情趣之人,看来不假。”
萧冷儿也笑道:“老头子确实不错,我早猜到他建造这里之时想必花了些功夫,却也没想到有这般用心。”
扶雪珞讶然看她:“你不曾到过此处?”
萧冷儿比他更惊讶:“怎么我应该到过这里吗?”拂开颊边丝丝柳絮笑道,“我上次来江南还是五年前,那时伯母尚在世,这地方可还是一方平地。这次接到云丫头传书,匆匆赶来,哪有时间到处游玩。”
她穿花扶柳,一举一动分明都是自然,更没有半点女儿态,偏生便是那十分自然之中透出九分洒脱,一分风流,扶雪珞看着,忽然便移不开眼去。烟花三月,原本不是繁花之际,却正是这花叶相间,风景独好。扶雪珞悠然浅笑:“等到我们老了,若能找一处这般静好之地隐居,倒也怡然。”
萧冷儿不觉它意,笑道:“是么?我却更爱四处漂泊,游历天下呢。”
扶雪珞听得心中一动,还想说什么,却被依暮云尖叫声打断。两人连忙走上去,大门口昂然而立之人,衣态寻常,却从不富之中显出贵,比之侠士风度的洛文靖,却是另一种更近于儒的朗然气度,便是那江南首富依正豪。
依暮云指了他结结巴巴道:“你……你怎的会在这里?”在她想来父亲此刻应还在招呼宾客,自己等人尚有时间商量对策,谁知依正豪竟毫无预兆出现在这里。
依正豪冷哼:“我接到你洛伯伯派人来的传言,甫一上街,便听到各处匪夷所思的传言。我洛依两家今日脸面被你丢尽,我哪还有脸在家面对一干亲友。”
依暮云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萧冷儿连忙上前一步替她解围:“干爹。”
依正豪见到萧冷儿,不由一愣,面上刚有些高兴的神采,再往下看她一身喜服,正是自己早上还亲手端服的那件,不由再沉下脸去:“难怪你敢如此胡闹,却是叫了这丫头回来帮你撑着。”指着依暮云大声骂道,“你这不肖子孙,我依家你这胡闹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
依暮云原本还有些心虚,听他骂声不由也来了气,正要回嘴,却被洛家兄妹一左一右同时拉住,萧冷儿上前两步拉了依正豪袖子撒娇道:“干爹,我们好几年没见面,我一回来你便黑着脸,倒像我欠了你一万两银子还没还似的,一点也不开心见到我,我好伤心。”说着摆出假哭模样。众人虽明知她作假,但稍微垂低脸上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却似比真的落泪还要让人怜惜不舍。
依正豪立时便投降,抚她长发叹道:“干爹见到你,自然比什么都高兴。只是你这丫头回来瞒着我,却是一味陪那臭丫头去胡闹,干爹自然生气。”顿一顿又叹道,“况且你实不该在洛家百般戏弄一干武林豪杰,却叫你洛伯伯如何善后。”他先前听洛文靖被闹得头疼无比还怀疑自己女儿哪来那般本事,见到萧冷儿,却又想那传话的人琢磨着还说得轻了。
萧冷儿撅嘴:“谁让他逼云丫头嫁给他儿子,云丫头不高兴,我自然得帮她出头。”她这半天与众人在一处,原本嬉笑应对游刃有余,但此刻与依正豪相处,寥寥两句,便让扶雪珞觉出她这十六七岁模样该有的娇憨稚嫩之态,正如面对自己老父。
依正豪不及说话,已听另一道声音不那么友好笑道:“如此说来,却是我的错,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来着。”
众人抬头,那人一句话间已飘然而至,轩昂神态,正是今天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洛文靖。
洛云岚兄妹与依暮云双双退后一步,萧冷儿也是一阵心虚,说一句“这身媳妇忒麻烦,我进去换了衣服再出来。”便公然开溜。
唯剩扶雪珞一人,暗骂众人不讲义气之余,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去:“世伯。”
洛文靖沉着脸不说话,半晌以指代剑,忽然便往他身上招呼了去。洛烟然惊叫一声:“爹!”
便是武功不怎么样的依暮云也看出此番洛文靖一出手便是十成功力,不由担忧,几人对望几眼,均想洛文靖莫不是动了真气,这是专程跑来拿他们出气?
扶雪珞虽同样吃了一惊,好在他一身内力已呈收发自如境界,猝然间应对,倒也不至手忙脚乱。
洛云岚喃喃道:“这两人从前感情不是很好,怎的现在一见面就是大打出手?”
依暮云就站在他身边,闻言白他一眼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现在倒幸灾乐祸起来。”
洛云岚笑嘻嘻看她道:“怎生我瞧你对雪珞比我更关心,莫非看上了人家?可惜人家眼里只有你那位朋友。”
依暮云大怒,伸手便要打他,洛云岚连忙逃开,两人一时哪还有心关注正斗得激烈那两人。
洛烟然无奈摇头,她一声惊叫过后,便自又安静下来,只微笑看比武那两人,倒是一旁丝毫不懂武功的依正豪,独自唉声叹气,身边一人轻笑道:“人家打的人都没叫苦,干爹你倒是发的哪门子愁。”却是萧冷儿换好衣服又自走了出来。
洛烟然看到她不由眼前一亮。此刻她退去红妆,一身清浅白衣,满头青丝也只一根白色丝带在脑后系起,做男子装扮,说不出的清新却又夺目。他和扶雪珞同样是穿白,但扶雪珞站在那里,似就连周围的空气也跟着他一处静止,静若谪仙。萧冷儿的白却是流动的,一点点把夕阳的余晖,尽数汇集在她身上,不刺目,却是叫人移不开眼的光韵。于是她身后那两扇江南十余个最著名的工匠一起精心雕刻了大半个月的朱红色古香大门,便自自然然成了她的陪衬。
依正豪不由也赞道:“许久不见,冷儿是越发好看起来。”又转向比武那两人叹一声,“想来文靖兄今日是气极,竟与小辈计较起来。”
萧冷儿扑哧一笑:“干爹可千万别小看这位‘小辈’。洛家伯伯先前与他斗得半晌,可是不分胜负呢,想来心里不服气,这才又专程过来找他继续打。”
依正豪不由诧异:“那这位公子……”
“人家可是当今武林盟主的独生子,很是了得呢。”萧冷儿漫声应他,留神瞧比武那两人,看扶雪珞挥洒风度,便觉向来不屑的武功其实也并非那般难看和麻烦。
“原来他就是扶雪珞,文靖兄倒时常提起这位扶公子,言语间全是赞美。”依正豪若有所思,半晌望一眼身边萧冷儿,笑道,“与我家冷儿倒似一对。”
瞪他一眼,萧冷儿没好气骂道:“为老不尊。”注意到不远处洛烟然眼中黯然一闪而过,向她挥挥手笑道,“烟然美人看来,他二人最终却是胜负如何?”
洛烟然不答反问:“先前在喜堂之中,扶公子与爹比武之时曾说他所用招式,原本是对爹爹尊敬之意,冷儿为何又要说是扶公子的狡猾?”
萧冷儿扑哧笑道:“我还道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记挂这半天。”指着场中扶雪珞清影道,“扶雪珞武功再高也好,内力行为必定比不过你爹几十年浸润来得深厚。他故意说出自己所用招式,你爹自然也觉得这小子实诚,对老人家也尊重,不知不觉心理间的警觉便会放松。扶雪珞便是趁了这点松懈之威,加上你爹笃定扶雪珞定不会骗他,比如那第一招吧,他一开始便紧守了胸口璇玑穴,但那一招之间变化何止万千。你爹一开始已是处于被动,扶雪珞武功原本已与他无差,这却那还能赢得了。”
洛烟然恍然,听她再笑道:“再说这扶雪珞今日是笃定了你爹绝不会伤他,出手尽是只攻不守的泼皮打法,你爹即使明知上当却也奈何他不得。这不是狡猾又是什么。你说这扶美人,看上去一副老实模样,肚里却都是些花花肠子。”
依正豪洛烟然相对苦笑,洛烟然轻咳两声道:“其实,冷儿若想赞扶公子,大可直接称他聪明,不用这么……”她艰难的想着措词,“呃,婉转。”
萧冷儿回头瞪她一眼:“我做什么要夸他,他有什么值得我夸?”
依正豪与洛烟然各自只当什么都没听到的看向别处。
萧冷儿哼哼着作罢,再看向场中打斗时,激斗半晌的两人终于分开来。细看两人,扶雪珞风姿依然如雪优雅,光洁的额角却隐有微汗。洛文靖也自气度从容,但头发却略显凌乱。连胡闹的依暮云和洛云岚也自停下来看两人,五人瞅了半晌,却着实看不出谁胜谁负。
洛文靖苦笑道:“我毕竟是输了。”
扶雪珞却是落落大方行了一礼,笑道:“今日之战雪珞从一开始便早已占尽便宜与先机,却是做不得数。世伯不必沮丧,寻个时候,世伯有心,雪珞自然再奉陪。”
洛文靖点点头,倒也接受他这说法:“喜堂之中,我们说好你要打败我这门婚事方作罢,最终却是诡计逃走,如今……”他停顿片刻,目光从各自有些紧张的洛依二人身上掠过,又看向笑意从容的萧冷儿,半晌叹息一声笑道,“正豪兄,方才我败于雪珞之手,你也亲眼所见,这门婚事,既然两个孩子都不情愿,咱们也就此作罢。”
依正豪愣怔过后,含笑点头。洛云岚与依暮云欢呼一声,立时双双往扶雪珞身上扑去,扶雪珞本待避闪,目光无意触及萧冷儿,便自忘了所想,任两人在自己身上施为,半晌隔了几人的距离,向萧冷儿温雅一笑。
萧冷儿想起片刻前洛烟然黯然神色,目光转向别处,只做不见。
几人这一整天折腾,各自都疲惫不堪,便入了别苑之中。洛文靖目光似笑非笑总落在萧冷儿身上,萧冷儿被他瞧得受不住,终于茶杯一搁叫道:“洛老头,有什么不满你就直接讲出来,干嘛一副想在我身上瞧出一个洞的样子!”
众人同声失笑,洛文靖向依正豪笑道:“这就是你那位整天挂在嘴边的干女儿?”
“可不就是她。”依正豪乐呵呵,“这丫头没良心,此番若非云儿婚事,想必她还在大漠中乐不思蜀。文靖兄,今日栽在我这女儿手中,你倒也不算冤枉。”
“大漠?”洛云岚不由来了兴致。
依正豪望向萧冷儿:“她一月前的信件还是从大漠传来,这么短时间,应该不曾去其他地方。”
萧冷儿笑着点头承认:“我收到云丫头飞鸽传书之时,正想动身去岭南一代转转,见时间紧迫,便自从大漠赶回江南来。”挑衅的目光半分不离洛文靖,洛文靖给她逗得呵呵直笑。
扶雪珞含笑看她:“难怪你说游历天下,却已经是在旅途之中。”
萧冷儿闻言不由得意:“小爷十一岁就出来闯荡江湖,这几年走南闯北,可不说说着玩。”
众人虽明知她聪慧过人,但年龄本幼,身材又极为瘦弱,想来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一时心中都有些怜惜,无人说话。半晌洛文靖笑道:“咱们萧少爷有这许多江湖经验,看来我栽在你手中,确实算不得冤枉。”
萧冷儿得意的尾巴几乎要翘上了天:“错!那和江湖经验可没有关系,只怪少爷我天生慧质难自弃。”
众人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