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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马展开矫健四蹄,几乎是半飞跃地越出了大门,一头钻进雨雾中。
在他出门的瞬间,他回头,朝着不知何时站在沈榆轩展颜一笑,眼神中有着钦佩的感激。
因为他知道,倒地的兵士,突现的缺口,正是门边那个看似心不在焉的冷漠少年暗助了他一臂之力。
“快追!不要让他跑了!”
混乱中,南宫朔失掉了往日的风度,对着手下咆哮。
大批官兵冲出大门,留下了四散惶恐的宾客与恼恨顿足的南宫朔。
沈榆轩的右手再次伸向腰间的软剑,南宫朔正是最懊恼最无防备的时刻,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剑随心动,他的身影如飞,与剑化为一体,向南宫朔胸口奔刺过去。
“住手!”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台上几乎是从台上直坠下来,伸出双臂扑在了南宫朔身上。
已经逼近的沈榆轩剑尖差点刺入那红色纤影。
他,硬生生地收住了力。
“不要!不要杀他!”
雪影用身体挡住南宫朔,如花般的娇躯颤抖不已,缓缓转身,泪眼看到了他痛苦不解的眼眸。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破坏他的,竟然是她!
“为什么?”他的剑尖发颤,声音已变调。
她垂下眼睛,不发一言,但双手,仍然劳劳地拦在他的面前,
南宫朔却好整以暇地站定,朝着一个方向暗使了个眼色,再转向沈榆轩,抚须问:“你是沈瑁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儿子!我爹真是错认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呵呵,原来是故人之子!”南宫朔笑道,“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沈榆轩长剑一挺:“今天,我要为沈家上下三百多人口报仇!姑娘,请你让开,如果你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杀!你犯得着为这种人牺牲性命吗?”
今天是难得的机会,他没有必要为一个陌生的女子放弃这个好机会!
雪影伤感的明眸望向他,带着哀愁:“那你就先杀了我吧!”
他气结:“你――”
突然,她一抬头,目光射向他的后面,闪出惊恐的神色,拦着南宫朔的身子陡的立起,伸手就用力地把他推开:
“小心!”
两个劲装护卫分别一左一右从他背后把他包抄。
他真是太大意了,被仇恨弄昏了头,他以为所有的官兵都出去找盈菲,这儿都只是老弱,没想到还有好手潜伏,当耳际传来风声,一把搂住雪影的腰,转身全力地护住她,以剑一搁――
他知道,她不会武功,却天真地靠近他提醒他的危难,纵然身法轻盈,但又怎能挡住那两个好手的夹攻,所以只好先保护她,挡住一名护卫,另一个却无法再分神,利剑穿透了他的右胸,鲜血喷拥如注―――
他低低地呻吟一声,抱她的手也加紧了,胸口一阵麻麻的烦恶感,迅速串遍全身,竭力保持清醒的头脑,却已了然:
剑上有毒!
鲜血流在她的舞衣上,惊恐地在他怀里抬头,发现他脸色倾刻变得苍白,脚步踉跄,右手用剑尖撑地,左手却仍然劳劳地抱住毫发无伤的她。
“你要紧吗?”她的脸色吓得与他一样白,这是废话,他的右胸衣衫全红了。
南宫朔冷冰冰的声音:
“杀了他!”
“是,王爷!”两名护卫齐声答应一声,抄剑而上。
“不要杀他!”她用娇小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他,转头盯着南宫朔,“王爷,看在我刚才救你一命的份上,饶过他吧!”
南宫朔不动声色地:“雪影姑娘,这种人留着是后患啊,何况,他是朝廷反贼,我上叨皇恩,也有职责将他缉捕归案。”
“不要跟我讲大道理!我不懂的。没错,他今天是想杀你,可你现在一点事也没有,他却受了重伤,今天是你女儿出嫁的大好日子,就算为她积德,请您放过他吧!”
沉输轩粗鲁地一把推开她:“不要你管!谁要你来做好人?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这个老贼!”
毒性曼延很快,他吃力地把已涣散的意志集中在剑上,缓缓又挺了起来。
她气得一跺脚:“笨蛋,死到临头还嘴硬!”
两名护卫拦剑挡在南宫朔身前,只等南宫朔一声令下,就可以取下眼前这个重伤少年的命。
可沈榆轩仿佛并没有看到他们,他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誓要与南宫朔同归于尽!
“住手!谁都不许杀!”
红色人影一闪,站到双方中间,张开双臂,像一只艳丽的蝶:
“王爷,您非要做得这么绝不可吗?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今天就给我个面子,放过他吧!还有你,大笨蛋,站都站不稳,为什么还要逞强?今天这种形势你连王爷的衣角都沾不到就没命了!你口口声声说为你爹娘报仇,我看你死后,他们怎么夸你这个好儿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语气还是坚定的神情让南宫朔动容了,他深思了好一会儿,才胸有成竹地开口:
“好吧,今天就看在雪影姑娘的份上,我放你一马,但是若日后再让我看到你,绝不手软!”
南宫朔说完转身就走,两名护卫紧紧地跟着他。
沈榆轩还想说什么,但一张口,一口鲜血哇地吐出来,血中隐隐地泛着黑色。
他看着手中无力的长剑,苦苦地笑了。
大雨滂沱。
沈榆轩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出王府,大雨打在身上,像无情的鞭子,他扶着墙,脚下越来越虚浮,咬牙拼命地强撑,无耐全身又麻又痛,伤口处像有几十只蚂蚁在咬,让他连道路都无法辩清。
终于,腿一软,他倒了下去。
雨中,一双纤手伸向他:“来,我扶你!”
他用力地一把把她推开:“滚开!”
她没有防备,被他推到在地,雨水溅污了她的裙摆,无暇的脸上,是幽幽的自嘲:
“你恨我,是不是?恨我没让你杀南宫朔!”
他没有回答,一拳打在青石板上,指关节上有血丝渗出。
“所以我说你是个傻瓜!你也不想想,今天这种场面,你杀得了他吗?你辛苦练武,找寻机会,为的是什么?如果你今天动手,那么现在你已在九泉下见你父母了!到时你就会开心痛快吗?机会没了,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可你这种一命抵一命的报仇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就像一场赌博,你不但满盘皆输,连本都捞不回来!”
“我叫你滚听到没有?”他恨恨地大喊,并且开始咳嗽,一声,二声,血,从他嘴里流出来滴到地上。
她抹了一下雨水,从地上爬起来,又弯腰去扶他:“不要再淋雨了,走吧!”
他再次毫不怜香惜玉地把她推到在地:“滚!马上滚!”
她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又再次去扶他。
他仍把她推开……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他大概是累了,不再吼,也不再推开她。
她也疲弱万分,微微喘气,但双手还是努力地扶着他的肩膊,想把他扶起来。
大雨并没有停息,他慢慢地抬起头,她头发已经散了,披泄在身后,漂亮鲜艳的舞裙上有许多的小水洼,苍白美丽的脸迎上了他的目光,立即笑了,像一朵雨中的玫瑰。
“你看你!”她拿出一条手帕温柔地擦他的脸,“又是雨水又是泥水,丑死了!”
刚才她还骂他是一个笨蛋,但她不知比他笨了多少倍!
他别过头不再看他,感到心底某一处最封闭冷硬的地方似乎正在她温柔的笑里软化。她把他的手绕到自己的肩上,抱住了他的腰:“你慢慢的起来,你的伤口要马上处理,我的住处就在附近,先去避一避吧!”
他不由自主地随她站起来,她看上去很纤细,他怕她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忍痛地把重心放在脚上,一步一步慢慢地随着她走。可她似乎发觉了,抬头一笑:“你瞧不起我哦,我气力很大的,你放心地靠过来,保证不会让你摔跤!”
他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故作冷漠的垂下了眼睛。
内心知道,其实他并不恨她!一点也不!不管刚才逝去的机会有多么难得,不管她救下南宫朔时他有多么的气愤与懊恼,不管她刚才在雨中是多么惹人讨厌地一次一次去搀扶他,他都无法恨她!她在他的心里,早就根深蒂固的留下美好出尘的印象,那个暮春的下午,是他此生做过最美丽的一个梦!
、七
崎岖的小道上,崎岖不堪,大雨汇聚成水,冲下了许多的泥水,一匹黑马却如履平地般,奔驰在天地间。
马上骑着男女两个人,男的一身黑夜,高大不凡,他用一件黑色的丝缎披风紧紧的裹住怀里的娇小女子,虽然雨下得很大,但雨点延着披风滑落下来,女子并没有沾湿半分。
他虽然把她保护得很好,但她却已经完全吓住了。从婚礼上被他抱起的那一刻开始,她的肢体和思想都处于罢工状态。虽然,这几日来,她的心智无时不刻都被他所缠绕,但却绝对不会想到他会以一种如此强悍如此轰烈的方式出现,当着好多好多人的面,一把抱起她,飞驰而去!
他“抢”了她!他说过,她是他的!于是,他就用这种方式向全世界宣布了!
一想到这个,她就止不住地颤抖。而今,奔驰在小道上,雨声喧哗,她从来没有骑过马,甚至连稍稍激烈的运动都没有,虽然他已把颠簸减少到最低程度,但她还是极不适应,头很疼很昏,心脏也跳得快蹦出来,只好闭上眼睛紧缩在他的怀里,双手违心地抱紧他的腰,不管有多么的不愿意,但她真的害怕,害怕会摔下去,害怕他把她扔在荒山野岭,更害怕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她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他们以前有过任何交集,她接触的男人除了父亲没有任何人,她是绝不会记错的,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弄错了!他怎么会弄错呢?她的容颜没有任何男人看到过,也没有双胞胎的姐妹,他凭什么把她认做另外一个人?
不想了,头好疼,反正,她就这样被抢了出来。十七年来无欲无求清淡的生活彻底破坏,从此,她的生命该是惊涛骇浪了吧?就跟着他吗?她的泪落下来了,她根本不认识他,连样子都记不清,可是此生她注定得跟着他了,再没有别的选择,她的清白与名声从那个后院开始就完全交给了他。他可以认错人,而她,却不能再选择别人!
腰上一紧,披风微微掀开一口,她的耳侧顿时被他透着湿气的脸贴近,外面好冷,冷风吹进来,她瑟索地更厉害了。
“再忍一会儿。”他轻声说,“我们必须完全摆脱官兵才能休息。”感受到她的寒冷,他用披风更紧地裹住她。
他好温柔,温柔的似乎把她所有的委屈都驱走了,她恼恨这样的自己,仿佛这样被他带出来不再是一件十恶不赫的事情!京城不知道怎样的闹翻天,他应该成了全国的通缉犯吧?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冒着大险来抢她这个从小就被冷落的人,她有什么地方吸引住他的?
紧紧地依偎住他,她闭上了眼睛,这怀抱是温暖的,加上刚才温柔的话语,她已经开始眷恋了,或许,她宁可他就这么带着他,离开那令人窒息的小楼与寂莫的空气,不停地奔驰,永远不要停下来!
“嘶―――”
一阵马鸣声,黑马终于停了下来,嘴里意气奋发的喷着白气。
“欢迎欢迎,大爷,您是打尖还是住宿!”
“我和妻子要在这儿住一晚。”萧凛天一跃下马,并不避嫌地仍抱着她。
这是一家简陋得不象话的村肆,本来,他打算在林子里权且过一晚,但娇弱的她必不能承受这种苦楚,只好冒险住店了。
“好咧!大爷夫人里面请。”
“给我们准备最好的一间房,还有,好好地照顾我的马,要最好的草料。”
“大爷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小二嚷嚷地喊,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