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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车钥匙，他驶上了回家的路。
行人稀少，街道冷清，只有隐约的年轻人叫酒斗酒的声音。
他百无聊赖地望着寂寞的路灯和孤寂的路人，忽然被一个纤细摇晃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那女子，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一身白色衬衣，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她捂着肚子扶着一棵树杆在呕吐。
大概是喝多了吧，他烦躁地撇开头，却又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的倒影，脚不由自主的踩了车刹，女子也在同一时间扬起脸，封晨愕然地张大眼睛，叫了声：“顾北北！”
车子一个急刹车后倒了回去。
利落地下车，小跑过去，扶住顾北北的肩膀架住，他恼怒地斥道：“干嘛把自己灌成这样？”
他以为她喝酒了。
顾北北一看是他，原本暗淡无光的眸子瞬间便得锐利起来。
“要你管！”
她冷冷地叫道，使力甩开了他。
两个月不见，他似乎过得更好了。她轻蔑地撇了撇唇，暗想，也是，毕竟签了一个大合约。
“上车！”
封晨命令道，人也架着她往他的车上带。
顾北北又狠狠地甩开了他。
“你做什么，放开我，我不要你管！”
封晨被她这副狼狈颓丧的样子激怒了，“我也不想管，可是能不能拜托你把自己弄好点儿？这样的话，下次见到我绝不管你。”
“够了，封晨，”顾北北狠狠地怒瞪着他，眼内，深藏在眼底的新伤旧痕浮了出来。
正文 第3章 意外（4）
“别再假惺惺了，我告诉你，由你把我塞给李总的那天，我就发誓，从今往后，你我互不相欠。大文学”
封晨怔了怔，想解释，却感觉是那么的无力。
没人知道，当他冲回去，当他看到顾北北被折磨得几乎衣不蔽体时心里有多恐惧。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想，要是他晚一步，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可是，现在这些解释，已经抵消不了她心里厌恶。
“我送你回去。”
他温和的声音，表面伪装的云淡风轻，终于把顾北北惹怒了。
“封晨，你这个混蛋，你到底有没有心？你以为我是犯贱才会帮你喝下那杯酒吗？你说需要我的帮助，你知道的，我对不起封阳，我心里有愧，你说有你在，那个禽兽不敢乱来，可是你利用我的亏欠算计了我。大文学”
一拳拳抡在封晨的胸口，封晨由着顾北北发泄，只是紧紧地扶住她摇晃的身体。
力气全部用完了，顾北北冷冷地笑了笑，才道：“封晨，你有你的冷漠，我告诉你，我也有我的狠心。我也一样可以像你现在这样毫不在乎的。滚开！”
使尽全力推开他，顾北北往前面冲去，她只顾往前跑，头微垂，那些蕴蓄在眼窝里大滴大滴的泪，滚滚打在她的手背上。
封晨望着那抽搐耸动着肩膀的顾北北的背影越跑越远，这个曾经要替父尝债的女子，终于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六年来为了报复所做的一切终于完美地落幕。大文学
远处十字路口转角，一束强烈的车灯突然转了过来，紧接着是刺耳的胶皮摩擦地面的声音。
白色身影扑到车盖上，然后滚落道路转了两圈静止不动。
“顾北北！”
封晨大喊一声，凄厉得嘶哑，他冲了过去，手指冰冷得几乎无法弯曲。
“顾北北，你不可以有事！北北。”
哀切的声音让这清冷的夏夜愈加清冷。
————
鼻息间是浓郁的消毒水味儿，顾北北皱着眉头皱着鼻子清醒过来，全身酸痛不已，仿佛车轮碾过。
瞳孔里是白色一片，她想起了那辆突然冲过来的车子。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怎么样？”
封晨有点喑哑的声音，那漆黑如渊的眸子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我没事了！”
顾北北拉开薄被下床。
“你别动，多休息一会儿吧？医生说明天检查报告出来后看看有没有后遗症才可以出院。”
“检查？”顾北北差点要惊跳起来，仿佛毒蛇猛兽追着她跑似的。
“我要出院！”
“北北！”无奈而又温柔的声音，封晨紧抓着她手腕的手在她一记冷漠凶狠的眼光剜过来后有点不知所措地松了开来。
“你没权利管我，封晨。我要出院！”
突然肚子抽搐地疼了一下，顾北北手捂紧肚子，胃反了起来，她抿了抿唇忍了下去，于是更心急离开了。
她的肚子里，有他无意留下来的种子。这个事情，绝不能让他知道。
顾北北换好衣服出了病房，封晨紧跟在她后面，护士小姐追了过来，说道：“顾小姐，记得明天来拿检查报告啊！”
封晨点了点头，顾北北却回绝道：“不用了！”
封晨急忙留了他的号码，然后追着顾北北。
正文 第3章 意外（5）
“北北，你别那么冲动啊！”
两人一前一后，封晨不断拉住顾北北的手腕又不断被她甩开。大文学
“顾北北，你别怪我不客气！”
封晨把她往肩上一扛，往回走向他的车子，嚷道：“与其彼此疲惫，北北，我只能无礼这一次了！”
“你干什么？混蛋！……”
封晨十九楼公寓房间。
“你放开我！”
陌生的空间和他那挣不开的钳制，顾北北慌了。
他把她压到了他的床上，彼此身体的摩擦接触，顾北北不知道封晨想干什么，她吓坏了。
“你不要动，我就放开你！”
封晨定定地望着她，急促的气息不亚于她。大文学
她安静地撇开头，封晨松了手，喘着气道：“别动，闭上眼睛，睡觉。”
他温热的手，捂在她的眼帘上，像一帖舒服的按摩棉。
“北北，就算你把我当混蛋也好，请别轻贱自己。别让我看到另一个不珍惜生命的封阳。”
顾北北静静地听着他的话，眼泪却扑簌而下。封阳，她的好朋友，走上那条绝路，该有多狠心才去伤害最亲的人呢？只因爸爸，所以，她顾北北从来不抱怨封晨的报复。
“有睡意了吗？”
“恩。”她含糊应道。
过了一会儿，封晨又问：“睡着了吗？”
“恩。”他的嗓音，低沉而好听，她真的好累了，不想再和他争执什么。大文学
“如果你不想看见我，北北，我答应你，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许久之后，封晨望着已经呼吸均匀沉浸在梦乡里的顾北北轻声誓言。
————
门铃响了又响，顾北北被吵醒。望着陌生的环境，本不想去开门，但对方实在是太锲而不舍了，她不得不随便洗了个脸就去开门。
“啊！”
陈涛显然吓了一跳，手指微微指了指顾北北。
顾北北尴尬地拨了拨头发，说道：“我正要走。”
“哦，是我打扰了。封总吩咐我一大早去取份报告，我不放心过来看一下，他不会是生病了吧？”
陈涛以为那份去医院取来的报告是封晨的报告。
顾北北忙说道：“你快进来，封总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我……”
“我还是先走了！”
陈涛不由自主拉住了她的手腕，说：“你脸色不太好，还是等封总回来再走吧。”
由酒吧那一次，陈涛就觉得封晨应该认识顾北北，而且，封晨会把顾北北带回他的公寓，关系应该有些特别，所以，陈涛尽力留住顾北北。
顾北北试图拉开陈涛的手，封晨拿着购物袋回来了。惊讶的望着两人拉扯的手，封晨的眼沉淀了一下，深深的，愈加莫测。
“陈涛，你来了！”
陈涛忙松开顾北北的手，不禁有些心慌，不由得悄悄观察着自己老板的面色。
“你要的东西，我去拿来了。”
“我一会儿看。”封晨接过放在一边，他的声音，沉静得让人分辨不出喜怒。
“一起吃早餐吧！”
顾北北。“不了。”
陈涛。“不了。”
封晨讶异地望了一眼两人，径自在桌前坐下。
陈涛看了看两人，眼光突然一缩，顾北北怀了孩子，难道是封晨的？看样子，他们两人应该是过夜的关系！
陈涛悄悄地打量着两人，这么想着，他一口闷气堵在胸口闷得慌，又不好贸然暗示封晨些什么，毕竟是他的私事。
陈涛就是掖着这股子闷气离开的，而封晨坚持送顾北北去学校后接到电话说在S市的总公司遇到了点麻烦需要他回去处理一下，那份顾北北的检查报告意外的错过了。
正文 第4章 选择（1）
医院，顾北北下了决定。大文学
她决定打掉这个孩子。
坐在手术室外等待着，下一个就是她了，在她后面还有两个比她还要年轻的女孩子。
顾北北捏紧单子，手微抖，好想有个人可以让她握住给她力量。
那两个女孩子聊了几句聊开了。
女孩A，“你也是来打胎的吗？”
女孩B，“你也是？”
女孩A，“哦，我男朋友说我们还年轻，不急着要孩子。”
女孩B，“他那是骗你！”声音愤概。
女孩A，“可是我们都宁愿相信谎言，不是吗？你怀了几周了？”
女孩B，“五周。大文学男人真他MA的不是人。你打了几次胎了？”
女孩A苦苦一笑，“三次了，不过是掉了一团血肉，只要他还爱我就好。”
女孩B，“是的，刮子搞动几下，几分钟就能把那团血肉刮掉。”
……
顾北北越听越害怕，仿佛有爪子抓来，抓她的肚子。
医生叫了她的名字，她吓了一跳，直到叫到第三声，她才应了声站起来，腿竟有些发软。大文学
手术室内。
“把裤子脱掉，躺平，腿张开，要打麻醉了。”
医生简单地描述步骤，那冷静的样子，那专业的注射动作，顾北北害怕地紧盯着她，手指紧紧地绞缠着揪紧腹部的被单。
“还不快点？后面还有别人呢！”
“会不会疼？”
医生瞄了她一眼，淡淡道：“打了麻醉不会疼。”
医生给顾北北擦了酒精，药棉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针扎到了她的皮肤上。
桶内的血肉模糊让顾北北久久移不开视线，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仿佛那里伸着无数小孩的手在悲哭。而她，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医生又在催促，她歪着头，额上冒着冷汗，机械地脱掉了裤子。
医生等得不耐烦便伸手拨开顾北北的腿，然后熟练地把刮子调整好位置。
机械摆动的声音，吱吱的声响，仿佛婴儿在哭。
“医生，他会不会痛？”
顾北北突然弓起背，条件反射的挣扎。刮子离她好近，她的身子发抖，而那团血肉模糊将在那“吱吱”声中化成一滩血水。
“呕！”
顾北北狂呕起来，麻药在慢慢发作，她忽然后退，脸色青白，滚落了手术台。
“哎，你怎么了？”
“我……不做了。”
狼狈地爬起来冲了出去，扶着墙，她喘不过气来，望了手术室一眼，仍仿佛有狂魔追着她似的，她跑了起来。
跑到阳光底下，仍觉得是一场真实而可怕的噩梦那样缠绕在心头。
她头重脚轻地走着，冲出手术室时并没有穿上鞋子，此时脚底磨破了皮，刺痛着，她的神志才慢慢地随着真实的痛一点点地回来。
“呕，……”
想起那些肉团，顾北北又一阵狂吐，吐得她哭起了来，咬着唇叫道：“怎么办？怎么办？”
正文 第4章 选择（2）
紫魅惑酒吧，萎靡的气息充斥着，顾北北强忍着身体不适弹着琴，想着白天手术室里的恐怖，她无法精神集中。大文学
肚子慢慢变大，有时候她甚至感觉到了孩子的转动，连着她的心跳，有力地跳着，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