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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阿蕊也不过是想问问她为什么安伯伯每回见了我都是又哭又笑的,她不回答还骂我!”柳琇蕊趁机诉苦,抓着柳敬北衣袖的小手不住的晃啊晃的。
柳敬北无奈地望望被她扯得歪了的衣袍,待听了她的话后脸色一僵,片刻,才轻叹一声,“你安伯伯也是太激动了,他与你爹爹相识时还没有你们兄妹三人,如今久别重逢,得知故人有后,一时心中激动,是以才这般失态。”
柳琇蕊恍然大悟,呶呶嘴道,“就这般简单的事她也不肯好好说,偏要骂人!”
柳敬北失笑,二嫂是个急性子,做事都是风风火火的,忙碌起来耐心更是欠奉,但也就她这样的性子,才使得柳家归稳后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柳琇蕊高高兴兴地站起来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迈着小碎步跟在柳敬北身后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小叔叔,阿蕊给你做了两双鞋,也给爹做了一双,爹和娘都说我做得比上回又有进步了,等会回到家里我拿给你试试,看合不合脚,若是不合脚我再改改。对了小叔叔,我会绣百鸟朝凤了,大伯母说我绣得比她当年初学都要好!可娘却不信,说大伯母这是在鼓励我。还有啊,小叔叔,二哥前些日猎了一只鹿,他可高兴了,可惜你不在家,否则也能尝尝鹿肉了……”
柳敬北一路听着侄女吱吱喳喳地说些琐碎事,嘴角笑意越来越浓,这个小话痨!
沿途山青水秀,鸟语声声,他微微仰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心中有些许唏嘘,偶遇故人并不在他意料当中,但重逢的那一刻,他承认那些沉重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当中,但那也只是小片刻的功夫。
如今想想,大概这二十年来的平静生活让他逐渐学会了放下,不管是祖父、父亲与伯父的逝去,还是曾经心悦的女子舍弃自己而去,仿佛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沉淀到记忆深处,再不能轻易激起心中半分波澜。
叔侄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家门,高淑容恰好端着盆子从屋里出来,见这两人一同回来,先是与柳敬北点头致意,又皱眉冲着女儿道,“跑哪偷懒去了?赶紧到厨房里帮你大伯母洗菜去!”
柳琇蕊清脆地应了声,便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了进屋去。
柳家来了贵客,宴席自然得由妯娌三人当中厨艺最好的高淑容准备,李氏与关氏两人也只是到二房这边打下手。
“阿蕊,把菜端过去,小心别摔着了!”李氏将刚起锅的青菜装好,侧头吩咐道。
“知道了!”柳琇蕊洗洗手,再擦干水渍,这才小心翼翼地捧着热气腾腾的一碟青菜往西屋厅走去。
“如今四海升平,西南两国臣服,边境安定,皇上年纪虽轻,却是位有道明君,大商国文有丞相林炜均、武有将军慕锦毅,君臣齐心,江山之幸、百姓之福,起复一事,炳德休要再说。”
柳大伯沉稳的声音透过窗户传出来,柳琇蕊不知不觉便停下了脚步。
“炳德只是有些许不甘,‘世有柳,又有慕;柳长慕消、有慕无柳’,若是老太爷仍在,又……”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慕将军宅心仁厚、用兵如神,当年若不是他多方照应,我兄弟三人绝无平安归来的可能,柳家,更无法全身而退。对他,柳擎东心服口服!”
……
柳琇蕊听得满头雾水,又是丞相又是将军,又是柳又是木的,这说的是什么呢?她摇摇头,将这些想不明白之事扔到一边,大步跨进了屋里,“菜来了!”
安炳德在柳家逗留了两日便要告辞离去,柳家兄弟四人苦留无果,只得亲自送了他出村口。
“炳德就此拜别,少……多多保重!”
“炳德无需多礼,你我今后兄弟相称便可,山高水远,望君千万珍重!”柳敬东用力拍了安炳德肩膀一下,诚恳地道。
安炳德虎目含泪,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耀江、耀河、耀海、耀湖,你们兄弟几个向安伯伯行个礼。”柳敬东又转过身去沉声吩咐儿子及几位侄儿。
“好!”柳耀江率先走了过来,朝着安炳德躬了躬身,“安伯伯!”
“大公子万万不可!”安炳德大惊失色,慌忙伸手欲去扶,却被柳敬东阻止了。
“这礼你受得起,若无炳德,便无如今安然无恙的柳家!”
安炳德无法,只得又先后受了柳耀湖三人的礼。
“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各位请留步!”又行了片刻,安炳德才停下脚步向众人拱拱手。
柳琇蕊远远望着叔伯父兄几人护送着那位古古怪怪的安伯伯出了村口,秀眉微蹙,咕哝道,“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学着柳敬南的样子叹了一声,便慢悠悠地迈入了家门。
☆、第十七章
安炳德的到来与离去,对柳琇蕊来说,正如投掷入河里的小石块,只不过激起了小小的一片水花,很快便沉入了河底。
“我当初就说过了,那黄吉生和别的女子不干净,偏你们还不相信,非要说我诋毁人家,如今出事了吧?被未来丈母娘撞个正着!哎哟喂,丢死个人!”
柳琇蕊从叶英梅处出来,经过往日洗衣的小河边,一把高亢的洋洋得意的中年女子声音传过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日子都择好了才发现这丑事,要早些信了我的话,早早退了亲,又哪会落到如今这地步!”村里有名的大嘴巴阿牛婶幸灾乐祸地冲着正在河边洗衣的几位大婶道。
“可不是,碧莲娘都已经准备好嫁妆了,还到镇里添置了不少成亲所需要的东西,如今亲事却被搁置,也不知以后还成不成得了!”一位大婶□□来惋惜地道。
“要我说啊,这样的夫婿有不如无!还没成亲就这般不要脸面,万一碧莲丫头嫁进去,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头呢!”另一位正搓洗着衣物的大娘满脸不屑地出声。
“哎,话虽这样说,也是这个理,但碧莲丫头这会子退亲又去哪寻一门好亲事来?”
“可不是,家里又有钱本人又是秀才,这么好的条件打着灯笼也打不着啊!”
“依我说她们家不会明明知道了却装不知,等着生米煮成熟饭再来闹一回吧?”
“应该不会吧……”
“我瞧着也难说,指不定还真是那么回事!你瞧往日碧莲那蹄子那张狂样,还不是觉着自己有了好亲事,这才连看人都是鼻孔朝天的!”
……
柳琇蕊呆立当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居然还闹将出来了,难道黄章两家亲事有变?
那几位洗衣的妇人陆陆续续离去,她仍是怔怔地反应不过来,直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阿蕊!”
柳琇蕊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章月兰笑眯眯地望着她,“在这傻站什么呢?叫了你好几遍都没反应。”
柳琇蕊仍有些呆滞地望了望她,半晌才喃喃道,“月兰,碧莲姐的亲事……”
章月兰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你也听说了?大婶子气得当街追着那黄吉生打,还嚷嚷着要到书院里告他,如今碧莲姐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个不停,谁劝也不听,两家的亲事便也暂且搁置了下来,也不知以后是继续还是取消!”
柳琇蕊有些闷闷地道,“便是退亲也是那黄吉生的错,又与碧莲姐何干?为什么大家都说她退了亲之后难再寻好亲事?”
章月兰故作老成地长叹一声,“这世间对女子总是苛刻些的!”
稍顿一下又义愤填膺地道,“大婶子就应该狠狠地打他一顿,难怪戏里那些抛妻弃子的总是读书人!”
“可不是,我大哥也说那些识几个字、会念几首酸溜溜的诗的人最不可靠,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最爱骗小姑娘!”柳琇蕊瞬间便加入了声讨当中。
“正是这个理儿!”章月兰用力点了点头,两人并肩离去,一路叽叽咕咕声讨着戏里戏外那些欺骗小姑娘的负心人。
黄章两家的亲事终是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章碧莲原是村里大姑娘小姑子们暗暗羡慕的对象,如今倒是处处被人指指点点,或是同情,或是讽刺,让她又羞又恼又恨,连日来都不敢再出门。
柳琇蕊曾到章家去寻了她几回,但每回都被她挡在了门外,章碧莲依然是谁也不愿见。
再次见不到人,她只得闷闷不乐地踢着路上小石子往家去……
“阿蕊!”肩膀被东西打中,柳琇蕊下意识便回头,见一位年约十五六岁,一身短打的男子正冲着她裂嘴笑。
她怔了怔,只觉得这人似曾相识,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阿蕊,我是鲁恒旭啊!”对方见她如此反应,便乐呵呵地提醒道。
“鲁恒旭……啊!你是鲁伯伯家的恒旭哥哥!”柳琇蕊拧着眉头想了片刻,才惊喜地欢叫出声。
鲁恒旭憨憨地挠挠后脑勺,“嘻嘻,你总算想起来了!”
“恒旭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鲁伯伯与鲁伯母呢?”
“爹到这附近查案,我是跟着他来的,娘这会应该在你家里头了。”鲁恒旭笑呵呵地道。
“你如今都跟着鲁伯伯办案了?”鲁恒旭自小便希望将来能成为像他父亲鲁耀宇那样的神捕,破天下奇案,为民申冤,是以柳琇蕊才有此问。
“爹只让我跟在他身后看,如今我一桩案子都不曾破过。”鲁恒旭讪讪地道。
“你跟着鲁伯伯慢慢学,总有一日会与他一样的!”柳琇蕊安慰道。
“嗯,我娘也是这般说。对了阿蕊,我前几个月去了趟京城,见了许多很厉害的人,还得了些稀罕物,只可惜这回跟着爹出来得急,没带来。”
“不要紧,下回你来的时候便带来!恒旭哥哥,你可还记得以前你在我家院里种下的那棵小树苗?如今都长得比我高了……”
“果真?这倒要瞧瞧,我原以为它肯定活不长久的呢。”
……
纪淮远远望着柳琇蕊与一名陌生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地朝这边走来,和煦的阳光照射下,映得两人的身影格外耀眼,让他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恒旭哥哥,若是二哥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他这会与大哥到山上砍柴去了。”走至柳家门前,柳琇蕊兴冲冲地推开了院门,连站在她不远处的纪淮都未曾留意到,反倒是鲁恒旭朝他点头致意。
恒旭哥哥?纪淮眉头一皱,叫得可真亲热……再对比一下她对自己的称呼,他便觉得心里堵得厉害。
朝鲁恒旭点了点头,他转过身踱进了屋里,坐在书案前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卷,往日能让他全身心投入的圣贤书,如今倒是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书墨!”合上书卷,冲着门外唤了声。
“少爷!”小书童欢欢喜喜地跨了进来。
纪淮无奈地望了望他嘴角沾着的糕点渣子,吩咐道,“把嘴擦一擦,再把昨日刚得的新茶叶送些到隔壁去。”
书墨麻利地在嘴上抹了一把,抱起装着茶叶的罐子笑呵呵地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纪淮手指轻敲着桌面,心中默默数着书墨离去的时辰,直到他耐心快要宣布告罄了,才听到熟悉的欢快脚步声。
“少爷,书墨把茶叶送去了,柳伯母恰好在招待客人,立马便用上了,还让书墨回来向你表达谢意。”
“嗯,可知是哪位客人?”纪淮埋首书卷,嗓音清淡无波。
“据说是位姓鲁的捕头的夫人及儿子。”书墨挠挠头回道。
“鲁捕头家的啊……”
“可不是嘛,书墨还听说那位鲁家公子幼时曾在柳家住过一段日子,与柳家人关系可好了。”书墨顺手将小圆桌上摆放着的糕点塞了一块进嘴里,声音含糊。
纪淮正翻着书页的手一顿,片刻又若无其事地问,“哦?倒也难怪了!”话需如此,他却觉得心里似是堵得更厉害了。
“对啊,就像是少爷以前曾念过的一首诗,怎么念来着?”书墨冥思苦想,半晌才猛地一拍脑门,“想起来了,‘郎骑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