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转念一想,当年她的父兄在朝堂内外是何等的飞扬跋扈,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而她自己,更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耻辱,让他一想到她,便会想起受制于楚御天的愤怒和不甘!
一思及这两点,宇文飞逸心里才刚的不忍和自责,立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心,复又冰冷如铁起来。
“你装这副死样给谁看呢?朕可不爱看。”宇文飞逸冷冷道,“你还是留着给楚国的楚御天看吧,反正他就好这种调调儿,专爱捡别人不要的残花败柳!”
犹在剧烈咳嗽的晚蓝,被他这么一说,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竟然硬撑着站了起来,沙哑着声音缓缓道:“像你这种只会利用女人来达到目的的男人,这世上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吧?有本事就凭自己的能力去得到想要的东西,有本事就去战场上与楚国将士真刀真枪的战斗,一味的利用女人,尤其是我这个你所唾弃的残花败柳,只会越显得你没本事没脸皮,一旦传到外面去,不止是你,连整个大衡国,都会成为这天下最大的笑柄!”
之前她已从宫女们的窃窃私语中知道,此番宇文飞逸会同意将她以一万石粮食的价格,“卖”给楚国皇帝楚御天,实在是因衡国的边境守兵,竟违背了两国“互不干涉、互不侵犯”的边境共同条例,率先对楚国的守兵发起了一系列恶意的挑衅,以至双方均遭受了不小的伤亡。
楚御天一怒之下,命大将军沉水,带领十万精兵,驻扎在了两国的边境上,誓要宇文飞逸给个合理的说法。
说来这衡楚两国国力兵力相当,宇文飞逸原本是不会惧怕楚御天的,只是前不久他才发了十五万精兵至西南的摆夷、雷余两部平叛,眼下再要发十万兵马至边境与楚国交锋,京城品州及其外围四郡的安防问题,便会面临巨大的考验,到时再有胤国来犯,衡国的江山,便岌岌可危了。
没奈何,宇文飞逸只得派其胞弟禄亲王宇文飞逐出使楚国,希望双方能达成协议。
禄亲王果然不负众望,很快便传了好消息回衡国,说是大楚皇帝同意和谈,只是有一个条件。楚御天指明要衡国前皇贵妃凌晚蓝为妃,而且还慷慨的给了一万石粮食作“聘礼”!
事到如今,别说他楚御天仅仅是要个已人老珠黄的冷宫废妃,就是他再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宇文飞逸也不得不答应。原本他也想过随便以一个女子李代桃僵,假充凌晚蓝送到楚国去的,毕竟曾经是他的女人,他便是不要了,也不愿意让其他人染指一二——这约莫就是历朝历代皇帝临死前,定要将自己曾经宠幸过哪怕一次的女人,勒令削发为尼的根本原因吧。
不想楚御天竟似预先想到了这一点似的,竟让迎亲的领队将军,带来了凌晚蓝的画像,也直接粉碎了宇文飞逸打的好算盘!
以上便是凌晚蓝被送往楚国“和亲”的前因后果了。
出乎晚蓝意料的是,宇文飞逸这次没再因她犀利刻薄的话而勃然大怒,反而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小会儿,便低吼道:“马上给朕滚出去!”
晚蓝原本还想再说几句更刻薄的话,来刺伤他的,只是想着才刚窒息的痛苦,才硬咽了回去,跟着头也不回的离了这间屋子。
一溜烟儿小跑回自己暂住的宫室后,晚蓝忙拉了芷云至里间,让她今夜悄悄捡几样值钱点儿的东西藏好,一旦她们在送亲的路上逃亡成功,那些东西,可就是她们以后生活和起家的本钱了。
芷云本就是那再聪明不过的人,只听她淡淡提了两句,已然心领神会。这一夜,主仆二人都是又紧张又期待,辗转反侧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想正是好梦正酣的时候,晚蓝便被四个宫女硬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开始为几个时辰后的出发做起准备来。
第四章 离开衡宫
经过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擦脂扑粉、描眉画眼,晚蓝终于从团团围着她的宫女嬷嬷手中解脱出来。
晕头转向之间,晚蓝不经意瞧见了镜中的自己,登时吓了一大跳,那哪还是一张脸?血淋淋的唇,红艳艳的腮,乍看之下,活脱脱就是个新生儿满月宴上用作喜庆的红皮鸡蛋!
而她的头上,更是横七竖八插满了各式珠钗,金的银的、翠的玉的,直压得她脖子都快立不起来了。
晚蓝二话没说,直接吩咐芷云:“去打盆水来我净脸,猴屁股似的,再这样多一刻,只怕这脸以后都没法见人了。”一面说,一面已经自己动手,开始卸起满头的饰物来。作为现代人的她,自然知道浓妆对皮肤的损害,尤其是这个落后年代的劣质化妆品。
一旁板着脸的老嬷嬷冷冰冰道:“这是规矩,也是喜庆,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作奴才的。再说了,您还有脸吗?”言语间的鄙夷和不屑,与昨儿夜里宇文飞逸的竟如出一辙。
芷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晚蓝。
晚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才回头对那个嬷嬷冷笑道:“既然知道自己是作奴才的,倒是谁给你这个胆子,对我这个楚国皇妃如此无礼的?是你主子宇文飞逸授意的?还是……”
一面拉过芷云道:“跟我走,咱们这就去找他问清楚。”说完便作势要离去。
早已被晚蓝直呼宇文飞逸名讳吓呆了的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忙上前赔起罪来。
开玩笑,才刚过来之前,皇上宫里的高公公还再三交代,让她们一定体体面面的送她上轿,千万不能有什么差池,不然有她们好看。在眼下这个紧要关头,真让她去找了皇上要说法,那她们就都别想再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是以众人才忍着心里的厌恶鄙薄之情,争相上前劝慰起她来。
晚蓝却不接众人这下台阶的筏子,仍是一脸的不依不饶,却也停住了脚,只拿眼不住瞧着才刚那个婆子,她其实并不是真想去找宇文飞逸,只不过想让那婆子给她道个歉罢了。
众人谁不是那人精儿?焉有瞧不出她真实想法的道理?急忙都过去围住那婆子,或晓之以情,或动之以理,七嘴八舌劝起她来。
好在她也不是那蠢笨之人,在众人略微劝了几句后,便借坡下驴上前与晚蓝赔罪来了:“皇妃娘娘,才刚是奴才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奴才这个糊涂人一般见识了吧,奴才给您磕头赔罪了。”说完果真“扑通”跪到地上,恭恭敬敬与晚蓝磕了三个头,显然是个能屈能伸惯了的主儿。
晚蓝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为难众人,先与芷云挥了挥手,示意她去打水后,这才径自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定。
这下儿没人再敢阻止芷云了,热水自然很快打来了。
也不要人帮忙,晚蓝自顾拧了湿手巾,小心的擦拭起自己的脸来。经过这十来日的特意保养,她的脸已较前几日白嫩不少,尤其眼角那几条细密的鱼尾纹,更是淡了许多,不仔细去看,是不大容易看得出来了。
她想的是,凌晚蓝二十二岁的年龄,在这个世界或许已不算年轻,但在她看来,却正是风华正茂、青春靓丽的时候,眼下她既然是这张脸的主人了,自然该让她重新焕发出昔日的光彩才是,不然就太辜负这天生的丽质了!
众人见晚蓝洗净脸后,便对着镜子自己涂抹起来。不过转眼间,她已收拾妥当,又在先前梳好的发髻上,简单别了一直小巧的碧玉凤钗,整个人便显得又高贵又雅致起来,让屋里原本对她诸多鄙视的人们,亦不由由衷叹服起来。
少时,就有人来催请了,晚蓝在芷云的服侍下,系好大红嫁衣的最后一粒排扣,便扶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这间她住了短短三日的宫室。
沿途不时有人在两旁指指点点,晚蓝却是目不斜视,尽量保持着恬淡的微笑和高贵的步伐,她要以最好的状态,告诉那些以怨报德的人们——她已自芷云口里得知,先前她以皇贵妃身份打理大衡后宫时,从来的都是宽待下人,连重话都很少对他们说——即便她曾被他们放肆的作践和伤害过,她仍是那个高贵得神圣不可侵犯的凌晚蓝!
主仆两人被四个太监四个宫女簇拥着,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在一处宫门前停下。就见门外一位全身甲胄、轮廓分明的英俊武将,领着百来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士兵,笔挺的站在门外,他身后还停有几辆看起来很华丽的马车,尤其中间那一辆,更是从颜色到装饰都十分考究,显然就是晚蓝此行的车驾了。
太监宫女们放下早已为晚蓝准备好的行囊——宇文飞逸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为她准备嫁妆和陪嫁之人,行囊里不过几身换洗的衣衫罢了,无声与她行了一个礼,便排成两列,转身不紧不慢的去了。
这里那将军才上前对晚蓝抱拳道:“末将南宫烈,见过凌姑娘。”他嘴里说得无比谦恭,眸子里却是冷冰冰的。说完轻轻拍了一下手,他身后不远的第一辆马车上,便跳下来四个宫女,小跑至他面前,整齐的行了一个礼,便肃手立在了一旁。
南宫烈威严的扫了四人一眼,才开口道:“从今往后,你们便是凌姑娘的贴身丫头了,凡事只惟她一人马首是瞻,明白吗?”
四人齐声应道:“奴婢领命。”说完又小跑至晚蓝面前,躬身道:“奴婢们见过主子。”跟着便从左至右自我介绍起来,原来四人依次叫作春雨、夏露、秋霜和冬雪,名字都还不俗。
晚蓝听完淡淡点了一下头,道:“那这一路上就有劳四位姐姐了。”
四人忙惶恐道:“主子言重了,侍候好您,是奴婢们的本分。”说完不待吩咐,夏露和冬雪已自发抬起地上那不大的行囊,放到后面的马车上。
春雨和秋霜则几步上前,一左一右站到晚蓝两侧,伸手欲扶她上前面的马车,她忙推辞道:“有芷云侍候我就好,几位姐姐还是坐你们才刚坐的车吧。”说着小幅度的提起裙摆,在芷云的帮助下,上了第二辆马车。
她又不是傻子,让四个今日才第一次见面的宫女跟自己同车,到时她和芷云别说寻机会逃跑,就是说个话,都不能自在进行了。
余下春雨与秋霜两个,都把为难探询的目光投向了南宫烈,后者无声的冷笑了一声,招手让二人过去,低声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她两个和夏露冬雪两个,便相跟着上了第一辆马车。
车里的晚蓝与芷云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她们正沉浸在马上就要彻底远离衡国皇宫的巨大喜悦中,连马车内考究的装饰和齐备的设施都顾不得细看。
还是外面一个男声高叫“启程”的声音,才让狂喜中的主仆二人清醒过来,跟着马车便开始不紧不慢的摇晃起来。
这是晚蓝第一次坐马车,此前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晕马车,且还不是轻度的晕,而是那种天旋地转、七晕八素的晕,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让她不过在启程后短短的一个时辰内,便吐了好几次,直吐得她脸色发白,手脚发软,才刚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了。
想着此前芷云跟她说的,品州离楚国首都霸州,足足有三千里的路程,以现在这种行进速度来看,只怕熬不到顺利出逃那一天,她已吐死在半道上了。
芷云见她吐成这样,心疼得了不得,也顾不得她吐出秽物的腌臜之气,移至她旁边坐了,让她将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面喂她喝水,一面担忧道:“小姐,您真的没有大碍吗?再这样吐下去,只怕……,还是让我去禀告南宫将军吧。”
晚蓝无力的摆了一下手,虚弱道:“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万一他让那四个宫女过来照顾我,到时咱们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可就难上加难了。”此前她已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