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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潭脸色一紧,瞥了眼季清韶,方才叹道:“到没说啥,王爷今早还命厨房给芙蓉苑加菜呢,说是四郡……那新来的勤勉好学,正是功课要紧,以后午膳晚膳都便在院中自用,不必上前堂请安问候了。”
季清韶微微一愣,对于父王的反应十分吃惊。呆愣了片刻,方想起母亲恐怕会更加恼怒,心中不免酸涩起来。
却听屋外一阵喧闹,丫鬟婆子们还未来得及打帘子,五郡主季清婉便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姐姐!你评评看这是什么理?蠢苯成那样,父王竟然还夸赞什么勤勉!竟公然免了她请安问候,如此一来,她的无礼到成了正理了。母妃闻讯已经气了个半死,现躺在海棠苑内喊头疼呢!”
说话间,季清婉便扑将到清韶怀中,扯着她的衣袖道:“她这一来,还不足三日,便要挤兑得我们母女无立足之地了不成?父王如此看重,真是摆在心尖尖上,宠着纵着,令人不平!姐姐快与我去那芙蓉园闹上一场,也好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
季清韶收拢起袖子,扶着妹妹在床沿坐下,泰然大度的说道:“快别混闹了,眼看着过了年便要十五了,怎还如此小孩子性情?且不说她此刻正得父王欢心,你平白无故的去闹上一场,除了自己没脸,还能有什么用处?若真叫父王知道了,定会罚你,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子的姐姐妹妹,当互持互助,和和美美的才好。”
听闻这话,季清婉更是如点着了的火苗子,呼啦一声燃了,她跳起身道:“我可没有姐姐这份贤良!什么一家子的姐姐妹妹?我的姐妹只有姐姐你一人,和她可不是一家子的!现今我只知因着她,母妃失了面子,怎么也该由我们做女儿的找回来才是!”
“那你准备怎么做?”季清韶冲着翠玉使了个眼色,等翠玉和碧潭便退出了里间,她方才起身走到桌前,端起茶盏抿了口问道。
季清婉气恨恨的追到桌前坐下,碰撞间八仙桌上茶碗咣当作响。
“姐姐!这不是寻你来拿主意吗?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去闹,我们姐妹同心,给那狐媚子点厉害瞧瞧!”
季清韶笼着茶盖,合在杯沿上划拉了两下,思绪一闪便开口道:“那新来的不过是仗着父王纵容罢了,若真想要她好看,得先让她失了父王的心,她没了依仗,自然也就轻狂不起来了。”
“失了父王的心?好主意!果然是姐姐聪敏,但……我们该如何下手?”季清婉颦眉低吟,“姐姐你就说白了吧,含蓄隐约的话,妹妹我可听不明白啊。”
季清韶叹息一声,拢住妹妹的手说道:“你也该自己动动脑子了!再过两年你也要嫁去津州的,届时家宅内事都得你自个儿打理,可不能什么都依靠旁人。”
季清婉撒娇着依到季清韶肩头:“姐姐又哪里是旁人?我怕什么,届时姐姐恐怕也已经入了京都,京都距离津州甚近,来回只需两日的行程,我事事写了信报予姐姐拿主意便是,姐姐难道还会不管我不成?”
季清韶红了红脸,笑骂道:“你这丫头……”
“说正事呢!姐姐别扯旁的,快说该如何整治那狐媚子!”季清婉不依不饶的扯着她的袖子道。
季清韶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父王最忌讳旁人不经允许便进他的书房,你还记得吗?嘉和五年那次,我们兄妹三人年小不懂事,世子哥哥带着我俩玩闹间进了前堂书房,也没做什么错事,便引得父王大发雷霆。罚了我俩抄写女戒百遍,哥哥还被撵去跪了五日的祠堂,自那以后就连母亲都再不去书房送汤递水了,生怕召了父王恼怒。”
季清婉拍手笑道:“这敢情好!只要骗得那狐媚子进父王书房,便可让她失了父王的宠爱!”
季清韶忙拦住道:“莫心急,若不花些功夫,那人又怎会相信你我?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你且收敛起脾气,与那新来的交好一番,混熟了才好说项。”
季清婉愣了愣神,撅起嘴嗔道:“姐姐这可为难死我了!你知道我这性子,最是做不得虚的,让我和那狐媚子交好?只怕我忍不住火气。”
“也不需你做什么,跟着我过去便是,只记得莫要说话带刺,拌嘴拆台便是了。”季清韶抓了妹妹的手幽幽的劝道,“也该是拘拘你这性子了,不若将来怎生是好?”
季清婉欣欣然起身:“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当下要紧的是对付那狐媚子,姐姐别光说不练,快带我去。”
说罢,季清婉挑了帘子,似在自家院中般指派众丫鬟婆子道:“进来给三郡主更衣,再备些糕点糖团,我们要去芙蓉苑。”
第十章 拌嘴
焚了香、净了手,季浮霜轻抚九霄环佩琴,心中略微不忍。
她爱极了这方古琴,上辈子这琴随她嫁去了润州,跟了她五年,最终琴毁人亡。现如今等不到那日,她便要亲手自己毁了它,不免有些舍不得了。
然转念一想,若是人都亡了,奈何琴兮?心念一定,她左手按住九徽,右手勾五弦用力一拨,只听蹦的一声,琴弦便断了。
范氏正闭着眼睛,听的入神,突然被断弦声一惊,骤然睁开了眼。
“心静则神定,你心思不在这琴上,今日就练到此处吧。”范氏说完便起身告辞,她对这女学生心生厌弃,于是教学不免也得过且过起来。
浮霜躬身行礼,亲送范氏出了房门。
回身进屋,便听见蔷薇正和丁香低语:“怎的又断了琴弦?这冰蚕丝弦极是难配呢!”话音刚落,见季浮霜回了屋,蔷薇脸色微变,忙收住口抱着琴退出房去了。
季浮霜扫了她背影一眼,方道:“撤了香,收拾东西下去吧。”芍药等人便忙将正堂内的摆设都撤了,季浮霜拿了本书,倚在案上看起来,芍药寻了件毛坎肩给她披上,又换了杯热茶。季浮霜没看得两行,便听到屋外有人道:“妹妹在家吗?课业可了了?”
她方抬头准备回应,却见鸠尾一打门帘,季清韶挽着季清婉联袂而入。
“妹妹这芙蓉苑,我还是头一回来呢。”季清韶满面春风的进了屋,四下打量了一番,便柔声蜜意的说道,“王府各院,要论富丽堂皇,自然是母妃的海棠苑,可要论精细雅致,则非妹妹这芙蓉苑莫属,连世子哥哥的院子都赶不上呢!妹妹初来乍到,住的可舒心惬意?”
季浮霜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上前道:“在我看来,这王府各处院落都是好的,也分不清什么高下。丁香,看茶。”
说着她便拉了季清韶的手,行至案前、分宾主坐下,抬头瞥见季清婉绷着张脸,挤出几丝不自然的笑容,季浮霜转脸移开了视线,权充没看见。
“你这屋里的摆设都是父王吩咐备下的,自是好的,但不免过于冷硬了些。男儿住便是自在洒脱,可女儿住则少了几分情趣,我给你带了些添设,也不算白来叨扰你一趟。”季清韶说罢拍了怕手,高声道,“都抬进来吧。”
随着她的话音,侯在屋外的七八个丫鬟鱼贯而入,有的抬着几盆花,有的托着个瓷瓶儿,最后两位甚至抬了座西洋座钟。
铜镀了金的外壳,内里雕着头五彩金凤。座钟滴滴答答的响着,抬着的丫鬟额角都冒了汗,小心翼翼的将其摆放在了屋角。
“这是世子哥哥从南边淘换来的东西,没见过吧?听说是夷人的摆设,你别说夷人虽粗鄙无教,但手艺却甚好,你看这钟上的雕花,再看看里面的设计,真真是处处透着精巧呢!也不知怎地,每过半个时辰,无需人拨弄便会自行报时,十分的奇妙。世子哥哥统共弄了三个回来,一个献了父王,另一个给了母妃,我今日便将这最后一个送了妹妹你,也好叫你新鲜新鲜。”季清韶若无其事的接过丁香送上的茶,抿了一口。
身旁坐着的季清婉却铁青了脸,姐姐这手笔可大发了,千金难买的座钟,说送便送了,给这昌平来的土包子,她又懂得什么好坏?方才自己不过是想随意带几盘糕点来,却被姐姐阻了,非要换上这许多好物,真是浪费!
季浮霜瞥了一眼,处变不惊的笑了笑。润州临海,商业繁茂,上辈子她见过的舶来品不知有多少。光是座钟,她就见过一人高、上面雕琢的吉祥圣兽能随着机括动作、且伴着音乐的精品,季清韶送来的这座钟只是镀了层金,比起那精品来,过是重表象,不重内质罢了。
当然这话她不会说出口去。
“真是难得的!还劳烦姐姐送来,妹妹我便汗颜收下了。”她沉声道了声谢,既然送来了,倒也无需推拒,笑纳便是。
季清韶见她并没有喜形于色,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心中反倒嘀咕起来,转念一想,或许这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还不知道这东西的贵重吧。
一旁季清婉却耐不住了,从牙缝里挤出了句:“牛嚼牡丹。”
季浮霜眼神都没扫她,就当她不存在。
季清韶却有些窘,她暗地里握了握亲妹妹的手,又冲着季浮霜笑了笑,道:“妹妹跟着范大家可都学了什么?也露一手给姐姐我瞧瞧,听闻范大家教出的女弟子俱是出类拔萃的,姐姐我命苦,当年母妃未能请得动她,好在今日被父王请来教了妹妹,总算也花落我们王府了。”
这一股子酸意已经掩盖不住了,季浮霜不禁好笑,季清韶总是一副温柔婉约、好人无底线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每每总透着几分嫉妒,恐怕是因为年纪尚小,处事终不够圆滑吧?
回想起几年之后,她嫁入了京都再见面时,那做派、那气度,才真正是口蜜腹剑、无可挑剔呢!
“妹妹笑什么?难道是笑我……”季清韶的话令浮霜微微一惊,转回了神。
“哪里……只是我才学了两日,又能有什么可露的?哪比得姐姐从小学起,技艺精深呢!”
“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姐姐是谦虚,实际上她才真是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呢!”季清婉一脸崇拜的开口道,“琴棋书画、女工女红俱是巧意儿的,所谓七分看天赋三分看功夫,凭你这资质,就算是跟着范大家学上数年,恐怕都远不及我姐!”
她这话说得又急又快,再不是遮遮掩掩的了。季浮霜便也不能再装没听见,好脾气忍耐了只能助长他人气焰,她这辈子重生起便打定了主意不再忍耐!
“远不及谁都无妨,只要比得过你便是了。”淡淡然然的抛出句话,即刻便令季清婉红了脸。
季清婉年少好动,正是耐不住性子的年纪,外加上王妃魏氏偏宠小女儿,对于琴棋书画这等大家闺秀的必修课,她从来都没好生学过。可她偏自负聪明,认为自己不是学不会,而是不愿意学,比起季浮霜这等崴墨条、染画卷的资质,当然是要好上不止一点半点的。此刻听闻季浮霜这话,哪里还能耐得住火气?
“你个纯苯东西!竟然还有脸和我比?别打量着谁不知道,倒是真想跟着范大家学数年呢,却不知填上王府家底够不够你败的!昨日你那些丢脸的事,现如今全府都知晓了,若是我,羞也羞死了!还夸口说比得过谁?”季清婉脱口而出,口不择言起来。
季清韶急了,忙站起身拉扯她,却又听得季浮霜火上浇油的回道:“我自败我的,王爷都不心疼,你心疼什么?王府的家底与你这注定要嫁出去的女儿可没有半点关系吧?还是你准备做老姑娘,赖在王府不走,指着王爷养你一辈子呢?”说着季浮霜便用袖子捂了嘴,咯咯笑了起来。
季清婉听闻这话,即刻便爆了,她跳起脚,刚要回嘴,却被季清韶硬是捂住嘴巴,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