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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却绝对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那人雄伟的身形卓立路边,却像是一座没有人可以逾越的高山,而感应到君天邪的“感应”,那人缓缓转过身子来,露出如刀削斧凿的完美面容,和如黑夜墨星般闪闪发亮的双目。
在他邪异而深邃的视线下,彷佛人世间没有一件事能瞒过他,没有一件事能骗得过他。
君天邪生平第一次,在别人的气势面前感到自己的渺小,同时也让他体会到,不管他这些年来有多大的长进,和这人之间仍是有一段不可能拉近的距离。
在此人的视线下,君天邪感觉自己用来掩饰的斗笠便像一片树叶要遮住全身那样可笑,而虽然清楚对方的来意,他并没有像以往的惯例那样拔腿便逃,也没有扑上前去拼命的打算,他只是缓缓摘下头上斗笠,露出那张清秀邪俊的面孔,嘴角迁出一丝苦笑道:“爹。”
“阎皇”君逆天目中精光一闪而逝,微微一笑,点头道:“难为你还肯叫我一声‘爹’。”
连君天邪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眼前这个人,便是害苦自己母亲,让她二十年来过着生不如死的折磨!是他玷污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让姐姐一辈子都无法接受异性!也是他造成了自己的分裂人格!身为一家之长,却遭到全家人的痛恨,尤其是自己的绝对仇视!以他对君家其余三口所做出的事情看来,这样一个甚至不能算得上是“人”的禽兽,君天邪也曾经想过,在自己再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在自己亲手让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会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什么话也没有。
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再见到这个世上最“痛恨”的人,君天邪反而出奇的晋入一种无思无虑的境界,“无上六识”像是把他的灵魂从身体抽离出来,让他可以用一种不同的眼光去“审视”世界,和君逆天对话的是一个他,现在用心思考的又是另一个他,而这种“分裂”又与双重人格无关,在这一个奇妙的时刻,君天邪是他,玉天邪亦是他,而他却不只是两人的集合体那么简单,而是超越那之上的存在。
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终于再做出突破。
君天邪微微一笑,道:“爹身上有伤?”
君逆天目中忽然绽放出摄人心魄的魔光,旋又消失不见,跟着仰天长笑,无限欢愉般道:“孩儿陪为父走走如何?”
君天邪想都不想就跳下马车,跟在转身而去的君逆天背后,至于马车里面的“宝物”安危,他反而半点都不放在心上,“阎皇”既然御驾亲至,与他形影不离的影子一定就在附近,有影子作靠山保护马车,即使是帝释天或魔陀佛想要动车内人的主意都要三思而后行。
君逆天悠然负手走在前面,像是知道后面人一定会跟上来一样。
君天邪双目一瞬不眨的盯着君逆天雄伟如山的背影,却发现自己完全兴不起半点动手的念头,不仅仅是因为清楚自己远非眼前人之敌,而是对面这雄距天下第一高手宝座整整六十年的一代宗师,让他根本找不到一丝生理上或是心理上的杀意动机。
这等于未战便宣告投降的自觉,让他升起对方高不可攀的感觉,但随即又大起戒心,“无上六识”全力运转,无论如何也要把那种感觉压下去,否则他今生将休想超越君逆天。
君逆天像是一点感觉不到他的心里挣扎,自顾走出一段路后,忽然停步下来,露出沈思的表情,又哑然失笑道:“乖儿的智慧确实不凡,用丁尘逸这块大饵来诱我上钩,让我不心动都不行。最精彩的便是说动‘天王’帝释天,那野心不比本身实力低的家伙,想要挤下我坐上魔门第一高手的宝座已想了很久了,由他加上魔陀佛两人,确有将我不在坐镇的‘冥岳门’抄家铲起的实力——实事上也就是差那么一点,若不是天下第三的舍命死战,加上事先请出你师父坐镇,也许我从‘不入树海’出来后就无家可归了。哈!”
君天邪像给一盆冷水当头淋下,手脚发冷,脑袋一片空白。
“该死!我怎么会把‘他’给漏算了?老鬼这一步棋下得实在太绝了!”
君逆天含笑回头望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点怒意。
“乖儿何必觉得惊讶,没有事先备妥安排,我怎么可能跳进这么明显的陷阱?何况是我最‘亲爱’的儿子所安排的陷阱。”
君天邪表面不露出半分表情,其实内心却是震惊无比,擦了擦鼻子,一摊手无奈的道:“姜果然是老的辣,我还能说什么呢?”
君逆天目光灼灼的打量他,老半响后才收回目光,微笑道:“我此次前来,本来是立意将你毙于掌下,但直到与你见面后,却又改变了主意,乖儿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君天邪被其父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差点吓得尿湿了裤子,亲手杀子这种泯灭天伦的事情,在他说来却如吃饭喝水般自然,而且君天邪知道后者是不会欺骗他的,刚刚自己真的是生死一线!
至此主动权已完全操控在君逆天五指间,君天邪心知自己只有俯首听命的份,但同时也暗下决心,今日之辱,他日必要加倍讨回!
君天邪摇头苦笑道:“孩儿愚劣,还请爹您指点。”
君逆天双目闪蕴似隐还明的深意,微笑道:“你不是愚劣,而是故意装傻,此地只有你父子俩,又何必对我来外人的那一套呢?”
“我之所以肯放过你,原因有二。”
君逆天仰首望天,脸上表情是融合兴奋与怀念的道:“第一个理由,便是你确实替我找到一个难得的好对手,六十年啦!我都快忘记受伤是什么一种感觉了。可惜我们双方都心有牵挂,这一仗始终难以尽兴。”
君天邪悔恨得几乎要赏自己两个巴掌,早知如此,便死活都要先让丁尘逸救活了他的子孙,让这两个怪物可以别无后顾之忧的放手一搏,通通战死便皆大欢喜!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让丁尘逸救醒丁神照,前者必因此而元气大伤,能否胜过君逆天都是一个问题。
君逆天淡淡道:“还有第二个原因,孩儿想知道吗?”
君天邪心想难道我有选择吗?不过表面上仍装得毕恭毕敬的样子道:“孩儿洗耳恭听。”
君逆天双目精光绽放,完美无匹的脸孔止水不波,柔声道:“另一个原因便是你叫的那一声‘爹’。”
君天邪听得身子剧震,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君逆天仰天叹道:“你离家也快七年啦!白雪虽然从不肯在我面前透露半点心事,但我知道她心理始终挂念是你姊弟俩的。”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娘的名字!你没那个资格!”
怕是君天邪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失态”,那深邃无尽的眼神失去平常的多变冷漠,而只余下单纯直接的怒火,一种人类最平常原始的感觉,因为心中最宝贵的一块圣地被侵犯,而誓要毁灭那跨越界线的敌人。
只见君天邪完全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指着君逆天怒喝道:“你从没做过一天为人父应有的责任!娘是你灭了‘玉皇朝’强抢回来的,为的只是替你配种生下最强者的子嗣!而为了修练你那狗屁不通的‘六亲俱断’,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的玷污!还把我害至精神分裂!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当人家的父亲?有什么资格当人家的丈夫?!”
君逆天默默承受前者的指责,眼神中像不剩下一点感情,良久后方是云淡风轻的一叹道:“你现在还小,我也不来跟你解释,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
君天邪以手掩面,像是听到世上最可笑的事情那样狂笑道:“我没有听错吧?堂堂魔门第一人——‘阎皇’君逆天!竟会用这种哄三岁小孩的说法来为自己的罪行开脱?爹啊爹!你可知道我已经不小了,早在六年前的那个日子,你在我眼前亲自将娘和姐姐给污辱的那夜开始,我就已经在心底和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你不是我爹,你只是一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君逆天眼中忽然闪过一抹难以形容的悲哀,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仍是什么都没说。
君天邪怒笑道:“没话可说了吗?我的好‘父亲’!”
君逆天淡淡道:“怎样也好,今天我不是为了跟你谈论家事才来见你的。”
君天邪哼道:“那是为了‘公事’啰!就算我把你‘冥岳门’害至鸡毛鸭血,但你刚刚可是金口亲开说过要放我一马,‘君无戏言’,你可不能食言。”
此时他外表虽装得倔强,其实心里早已七上八下道:“糟了!怎么会一个不小心‘真情流露’!把不该说的话都全说了,这下死老鬼一定会被激怒,就算他一言九鼎放我一条生路,只怕也要从我身上取些东西当作‘纪念’!呜……如果他要废去我的武功,那该怎么办?”
彷佛是看出君天邪此刻的色厉内怯,君逆天哑然失笑道:“乖儿的态度何必前后不一,如果要杀你,又何必等到现在?不是为父要替孩儿漏气,以你现在的武学修为,即使有伤在身,我还是在十招之内就可以杀你!”
君天邪闷哼一声,并不反驳,显然他也知道君逆天所说的确是事实。
君逆天摇头笑道:“天下恨我之人何止千万,但本座直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那就是因为我比所有的敌人加起来更强,而且还会永无止尽的增强下去!乖儿虽然拥有得天独厚的资质,但如果不能清楚使自己变强的根源,不能得到那最强的‘领悟’。也就终生与我和丁尘逸这等级数的强者无望,更不可能有亲手战胜我的一天。”
君天邪身子一震,动容道:“最强的……领悟……!”
君逆天深邃无尽的眼眸异芒连闪,语气恬淡无波,油然道:“天人之道,唯心而矣,无法言传,一天等你触碰到那未可知的领域时,你才有挑战我,夺回心中所爱的资格。废话不多说,时间已晚,我们爷俩也该上路了。”
君天邪正被前者一句“夺回心中所爱”说得如被当面击中一拳,脸色大变之时,听到最后一句,更是愕然道:“上什么路?”
“种其因者,必得其果。”君逆天露出一丝在君天邪看来非常熟悉,却是会让他不寒而惧的一种笑容,那是属于“阎皇”式的死亡微笑。
“帝释天和魔陀佛给本门这么一个‘重礼’,本座怎么能不对他们有所回报呢?”
“干杯!”
酒杯互撞声清脆响起。
魔陀佛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笑道:“这一杯是贺天地两门第一次合作出击,便能搏得一个好彩头,往后之事,便要请天王您多多指教了。”
帝释天放下酒杯,微微一笑道:“哪里,府主太客气了。”
在这“将军府”的大厅内所聚集的人马,几乎已经是当今魔门一半以上的势力,主人这边以“天宫”的“十方俱灭”为主,包况“天王”本人,“右相”闻太师、“苍邪”白魔、“铁剑大将军”刑无咎、“多闻天”安逸意、吉祥天,“一天二相三将四飞天”到了六人。
“地府”这边,则以“地藏”魔陀佛为主,“五魔子”除排行一、二的子鹰、冰河不在外,自狂云以下,邪岚、紫薇,随侍身后,人数上虽然稍逊一筹,气势上却是一分不让。
帝释天、魔陀佛这一对尔虞我诈的魔道枭雄,破天荒性地连手合作,便给“冥岳门”一次意想不到的迎面重击,虽然未能真正杀到门内什么重要人物,但光是以“史上第一个攻入‘冥岳门’总舵”所代表出来的意义,便足以使他们俩在被云覆月“不名誉”的逼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