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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龄道姑领着吉直夫跨上石阶,进入中间一间起居室,接着朝起居室里首走去,吉直夫当然也跟着走去。
转过屏风,壁问又有一道门户。
妙龄道姑没有作声,走到门前,伸手朝壁上按了两按,只见一道门户缓缓向旁移开,就当先走入。
吉直夫举目看去,门内竟然一片幽暗,不见一丝灯光。他曾听宫主说过,今晚要在密室相见,他心头一阵波动,暗忖:“大概这门内就是密室了。”急忙跟着走入。
这一跨入门内,登时觉得奇怪,因为门内并不像一间房屋,竟似一条宽敞的走廊,才走了两步,只听砰然轻响,身后门户已自关了起来。
吉直夫一听声音,就已听出那是一道铁铸的门。这一点,他倒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既是“密室”,当然是十分隐秘的地方了。
妙龄道姑手提宫灯,一直朝前行去,吉直夫也紧随她身后而行,估计约走了十几步路,就已走到尽头。
耳中听到地底响起一阵轻震,迎面又有一道门自动打开,妙龄道姑已经走了进去。
吉直夫感觉到有一股凉风从门内吹出,经验告诉他这股凉风,吹到身上寒飓飓的,该是从地窖中吹出来的。
由此可见宫主的密室是在地窖中了。好个婆娘,原来她惯在地窖中作乐的!
吉直夫是应约幽会来的,当然是毫不怀疑,跟着走去。
这里可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走在前面的妙龄道姑手中提着一盏宫灯,地势缓缓向下延伸。
她手中宫灯下垂,灯光照在地面上,所能看到的只是数尺方圆,四外依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往下走了几十步,就已到了平坦之处,又走了十几步路,妙龄道姑忽然站住,回身道:
“吉舵主请进。”
话声甫落,身前不远,已经响起一阵轧轧轻震,一道门户缓缓开启,登时有柔和明亮的灯光照了进来。
密室到了!
吉直夫虽是丐帮庐州分舵的舵主,平日见过不少阵仗,此时也不觉心头砰砰跳动,略为吸了口气,才举步跨入,身后门户又砰的一声关了起来。
这是一间略呈方形的密室,四周壁上悬挂着紫红绒幔,中间一张小方桌,桌上早已摆好了两副牙箸银杯,一把银壶,和五盘佳肴。
小桌边上,只设了两把锦椅。
对面锦椅上坐着一个云譬如螺,粉脸如玉的女子,那不是桃花宫主玄衣道姑还有谁来呢?
她看到吉直夫走入,就盈盈站起,娇柔一笑道:
“吉舵主请坐,贫道略备水酒,恭候已久了。”
在柔和的灯光之下,她更觉得明艳照人!
吉直夫看得两眼发直,简直要冒出火来,连忙拱着手道:
“宫主宠召,在下真是福份不浅。”
随着话声,走上几步,就在她对面的椅上坐下。
玄衣道姑一手取起银壶,替吉直夫面前的银杯中斟满了酒,又在她的杯中也斟满了酒,举杯笑道:
“吉舵主,贫道敬你一杯。”
吉直夫此时已是色迷心窍,连忙抱拳道:
“宫主给在下斟酒,这叫在下如何敢当?该由在下敬宫主才是。”
说着,把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玄衣道姑又替他斟酒,吉直夫伸过手去,接住酒壶,说道:
“不敢劳动宫主,还是在下自己来。”
他接过酒壶之时,轻轻碰了一下玄衣道姑的玉手。
玄衣道姑任由他接过壶去。
吉直夫在两只空杯中斟满了酒,就把银壶放到自己一边,举杯道:
“这杯在下借花献佛,敬宫主的。”
一口喝干。
玄衣道姑和他一起干了,眼波一抬,说道:
“贫道听说贵帮老帮主过世之后,新任帮主,是老帮主的门下,少年隽才,很有作为。”
吉直夫又在两人面前杯中斟满了酒,才嘿然道:
“什么隽才,只是个少不更事的人。”
玄衣道姑讶异的道:
“听吉舵主的口气,好像对他很不满意?”
吉直夫喝了一口酒,才道:
“丐帮各地分舵主,一向只有分舵主,他坐上了帮主位子,就要派上一个副分舵主,这不是不相信人吗?”
玄衣道姑嗤的笑道:
“这话不错,他派了人来,吉舵主受到监视,就不好胡作非为了。”
吉直夫道:
“宫主这话幸亏是在密室里说的,若是传到帮主耳里,还当在下真的胡作非为呢!”
玄衣道姑眼波横瞟,撇撇嘴道:
“难道你胡作非为还是假的?庐州城里金城当铺薛少东中毒身亡,薛寡妇被人强暴后投环而死,难道………”
她看着他没再说下去。
吉直夫听得变了脸色,但瞬即平复,口中咯咯笑道:
“宫主是哪里听来的?”
玄衣道姑娇笑一声道:
“舵主怎么忘了贫道是桃花宫的宫主,桃花宫娘娘最是灵验不过,这话自然是娘娘临坛时说的了。”
吉直夫道:
“在下不信。”
玄衣道姑格的笑出声来,又道:
“舵主若是不信,要不要贫道再说一件事给舵主听听?”
吉直夫道:
“还有什么事?”
玄衣道姑道:
“就是今天那件事了。”
吉直夫道:
“今天?那是什么事?”
玄衣道姑道:
“本来贫道还想不通,刚才听你口气,对你们帮主派了一个副舵主来,你大为不满,才使贫道想到了一件事,金城当铺薛少东中毒身死,和戚副舵主的在贫道轿前突然毒发而死,死法极为近似,应该出于一人之手。而且情形也差不多,薛少东的妻子,是城里出了名的大美人,这人一定是垂涎美色,才毒死她的丈夫的。”
吉直夫道:
“还有呢?”
玄衣道姑看了他一眼,微笑道:
“至于戚副舵主中毒而死,我想该是舵主怕他听到什么不利于你的事情,才下手的,正好贫道也略有几分姿色,所以舵主就要他死在贫道轿前,这样舵主就可以藉机胁迫贫道了。”
“哈哈!”吉直夫忽然大笑一声道:
“宫主果然料事如神,宫主若非今晚在密室中说出来,在下决不会让你活到明天。”
玄衣道姑身躯一震,面有怯色,说道:
“你……要杀我灭口?”
“哈哈!”吉直夫大笑声中,取起酒杯,喝了一口才道:
“宫主不用害怕,在下是说你若是不在密室中说,在下就不会放过你,但你这话是在密室中说的,那又不一样了。”
玄衣道姑问道:
“怎么会不一样呢?”
吉直夫看着她淫笑道:
“因为过了今晚,你宫主就是吉某的人了,纵然知道吉某秘密,也决不会再向外人吐露的了。”
玄衣道姑道:
“但你会用毒,叫贫道如何放心呢?”
“宫主只管放心。”吉直夫道:
“在下可以把解药先交给你,你就可不用担心在下对你下毒了。”
玄衣道姑问道:
“你使的到底是什么毒呢?”
吉直夫道:
“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粉,是在下一个朋友从云南弄来的,下在茶酒之中,要半个时辰才会发作,一经发作,就无药可救。”
玄衣道姑偏头想了想,又道:
“戚副舵主服了毒粉,你自然可以算准他毒发的时间,但贫道想不通的是戚副舵主何以要扑到贫道轿上来呢?”
吉直夫又喝了口酒,笑道:
“这也是一个秘密,敝帮世代相传,有三式极高的武功,只有继任帮主的人方能练习。这三式武功,分由三位长老保管,但其中一式,因保管的长老在江南遇害,也失落了。”
玄衣道姑轻哦一声道:
“是了,一定是你告诉戚副舵主,这页武功秘抄,已经落在贫道手中,所以他要拦着贫道问问清楚…………”
“正是如此!”吉直夫直认不讳,他脸上流露出淫邪的笑容,说道:
“好了,你要问的都问清楚了,在下已经喝了几杯,好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该办正事了。”
“慢点。”玄衣道姑看着他,神秘一笑,说道:
“贫道想请舵主认一个人,不知你识是不识?”
吉直夫问道:
“什么人?”
玄衣道姑娇声道:
“你看到了就会知道。”
说罢,举起一双玉手,轻轻拍了两下。
掌声甫起,就在他们对面的一堵墙上,紫红绒幔徐徐朝左右分开,露出一个装有铁栅的门户。
铁栅门外,另有一间石室,隔着铁栅门,端坐了一个身穿蓝布长袍,紫脸浓眉的年轻人!
吉直夫聚然看到此人,不由得身躯猛震,骇然道:
“会是帮主!”
“吉舵主原来认识此人!”玄衣道姑盈盈起立,依然声音娇柔的道:
“原来他真是丐帮帮主,贫道还以为他是唬唬贫道的呢!”
她不让吉直夫开口,接着又道:
“这真是最糟糕的事了,我在贵帮主面前泄漏了吉舵主不少罪得,贵帮主一定不会饶你的了。
吉直夫乍见帮主,心头大感凛骇,但仔细看去,帮主坐在一间极小的斗室之中,闭着双目,门口还有一道铁栅门,此一情形,他分明是被桃花宫主擒来,囚禁在地室中之人!
一念及此,不觉心头一宽,凛惧之心既减,淫邪之念又起,涎脸邪笑道:
“今晚是咱们幽会佳期,帮主也管不了在下的私事,咱们先乐上一乐,不用管他。”
说话之时,双手张开,朝玄衣道姑环腰抱来。
玄衣道姑并不躲避,只是望着他道:
“当着你们帮主,你还敢如此胡说八道!”
左手白玉拂尘轻轻挥起。
吉直夫简直像饿虎扑羊,猴急得很,但堪堪扑到玄衣道姑身前,被她白玉拂尘这一挥,只觉手脚绵软无力,一个元宝,仰面跌了出去,砰然一声,背脊落地,半晌爬不起来,心头蓦然一惊,喝道:
“宫主在吉某身上,可是使了什么手脚?”
玄衣宫主朝他微一笑道:
“没有呀,贫道手上虽然涂有‘沾肤毒脂’,涂了这种油脂,能使肌肤永远保持青春,但必须内服解毒养颜丹,方可无事。万一有人不小心碰上了,此种奇毒立时由皮肤侵入骨骼,会使人骨软筋酥,动弹不得,但只要不碰到贫道的手,就不会中毒的。”
吉直夫心里明白,刚才从她手中接过酒壶之时,自己就曾轻轻的摸过她的手,这就说道:
“仙姑那就快些给在下解药。”
玄衣道姑格的笑出声来,问道:
“贫道想请问吉舵主一声,如果贫道想把你收为己用,不知吉舵主肯不肯归附桃花宫呢?”
吉直夫身中奇毒,急于想得到解药,忙道:
“吉某愿意归附宫主,作不二之臣。”
玄衣道姑道:
“你是真心投降?”
吉直夫要想举手,但却举不起来,口中说道:
“吉某可以对天发誓,吉某若有贰心,不得好死。”
玄衣道姑娇笑道:
“你们韦帮主听了你方才说的话,心里一定十分震怒,因为你在庐州奸淫不法,有辱丐帮名头,再以毒药害死副舵主,这些都犯了丐帮的律条………”
吉直夫道:
“在下已经归附宫主,就不是丐帮的人了,韦帮主也管不到在下了。”
玄衣道姑微微摇头道:
“贫道要招降你,就因为你是丐帮庐州分舵的分舵主,丐帮的分舵主归附了桃花宫,等于广州地方的势力都归附了桃花宫。如若你不是分舵主,那就只有你一个人归降,以你的武功,也只是和桃花宫手下上百名武士差不多,又何足为奇?”
吉直夫道:
“在下刚才说的话,虽是承认了吉某的罪行,但宫主不说,又有谁知道?”
玄衣道姑一指坐在铁栅门内的韦帮主,说道:
“韦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