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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都安排好了,在西园昆湖附近置了。哦,不对,是借了一处园子。”尉迟觉想起老大特意吩咐要说清楚是借的,纠正之后,又道,“地方不大,好在离昆湖不远,又清静。”
采蘩知道有人穷得叮当响,忍不住笑,“请帮我谢谢他,花了多少定银,回头告诉我一声,我还给他。”
“老大说不用,这银子他会问正使大人讨。”老大的原话是,冤有头债有主,采蘩虽以私人名义出行,其实与使团成员无异,该笔费用应该由南陈官家来出。
“也是,我怎么完全没想到呢?”采蘩恍然大悟,坑向琚的银子,她高兴。
身旁挤上一颗小脑袋,揉着眼睛没睡醒的模样,“大姐,外面好热闹,放炮仗要过年了?”
采蘩将小脑袋轻轻按下去,对尉迟觉道,“若是可能,抄小路走吧,我可不想被人当猴子把戏来看。”她看到城门里人山人海,不由有些眼晕。
“我得问一声。”尉迟觉对那双溜溜转的大眼睛笑了笑。找独孤棠去商量。
小脑袋,大眼睛,它们的主人是姬雅。采蘩提前找出了白灵,独孤棠也提前救出了雅雅和秦筝。至于小兵,不但一问三不知,更是心思歹毒,想暗算独孤棠时,被他结果了性命。白灵看到的,只是小兵的尸体。
采蘩抱紧雅雅,失而复得是喜悦的,却再不想经历一次,“雅雅,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在坏人没有抓起来之前,不可以随便露出你的小脸。”
雅雅吐小舌头,“我真得忘了。”又看看仍在熟睡的秦筝,“大姐,为什么筝儿手上的黑线消不掉?”
小兵的药瓶里已经没有绿丸了,正因为如此,不能惊动他的同伙。采蘩想到这儿,答非所问,“很快就会消掉的,雅雅不要着急。”
雅雅吃块点心,打起呵欠。六岁大的孩子,经过近十天的惊吓和饥寒,身体此时极弱,趴在采蘩的腿上,闭眼就睡沉了。
过了一会儿,尉迟觉回来,说南陈两位正副使要入宫赴宴,暂时无心管她同不同行,所以抄小路避开夹道的人群也好。于是进城门后,他领采蘩等人的车马离开大部队往城西去。
使团的人都没注意,白灵也没有,直到进了西园,她才发现采蘩一行人并未跟来。以为自己把人藏得滴水不漏,还有点小得意。而入夜之后,趁着向琚张翼他们都在宫中,其他人忙着安顿,园子里几乎没有防守戒备,她决定把两个丫头带走。但怎么也找不到小兵,最后开始狐疑的她只好找马车。
马车很好找,和其他马车停在一起,白灵来得及时,见一个马房仆役正在卸车,连忙假借张翼的名义,说要用这驾马车。
仆役一边干活,一边好奇问道,“那位东葛大人都已经不在车里了,怎么还上锁啊?”
“怕晦气吧。”白灵随便敷衍,“实话告诉你,张大人得了一卦,说这车最好别留在自己手上,以免发生不幸的事,所以要我连夜将这车处理了。”
仆役哦了一声,“怪不得赶车的兵兄弟说他全身不对劲,原来是车晦气。那位东葛大人在南陈那会儿多威风八面的,谁想到出去一趟再回来却成了这副傻样,说不定真是撞邪了。这股邪劲要是留在车里,那还了得。”离那车远一点。
白灵对东葛青云不关心,“你见过赶车的那个兵了?他人呢?”
仆役一努嘴,“刚才还在,然后说肚子疼要去解手,八成这会儿仍蹲臭屎坑。要不要我帮你去叫他?”
白灵有钥匙,利落打开锁,往里面看一眼,身后的火光正映着车里隆起的两团暗影,想看仔细,却听脚步声近,连忙关上车门落下锁。
仆役嘿嘿笑两声,“你不怕晦气啊?”
白灵不跟他多费唇舌,驾着马车就走。
马车一出门,那仆役立刻摘下小帽冠,黑发成马尾,是游侠儿的潇洒发式,“扮男人还挺像,不过都说这车晦气了,你倒霉可别怨我。”说罢,牵出一匹乌黑锃亮的骏马,身轻如燕翻上马背,尾随白灵而去。
白灵由西向东行,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来到一圈白墙黑瓦的宅子前。她踩上大门前的石阶,准备去敲门交人。
“如果我是你,我会想想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敲这个门。”
白灵动作一僵,回头看到车顶上坐了一个人,不由惊诧,“你……你是……”独孤棠!
“多谢你领我来这儿。”这宅子里的主人十之八九是杀他妹妹的真凶,独孤棠非常想看看那人的真面目,哪怕采蘩跟他描述过。
白灵死死盯着车门,恨不得瞪穿门板,可以将里面看仔细。
“不用瞪,里面只有几只枕头。”白灵瞪不穿门板,但独孤棠看得穿她,“两个小姑娘早就被救走了,而你的同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白灵听得懂其中的意思,“这里如同我自家的门口,只要我一喊,你也会没命。”她的手欲往袖子里伸。
“我没命,你也没命,彼此彼此。”独孤棠脚跟轻踢着车板,“第一,你空手而回。第二,你暴露行藏。里面的人能饶过你吗?”
白灵想起毕绢的狠毒,不禁一颤,“你想怎么样?”
“你不怕招人来开门,想在这儿把话说清楚,我倒没关系。你是天衣教人,我不是。我可以转身就跑,你不可以。”独孤棠无声落在车夫座上,“或者,我们换个地方再说。”随她。
白灵看看身后闭紧的大门,一咬牙,走下台阶,上车。独孤棠说得没错,她的任务失败,又把毕绢的藏居地暴露了,是没命活的。
采蘩说,能造那种梅花笺的人,心中或许还有纯净的蓝,可以试着争取一下。
独孤棠瞥白灵一眼,不知道这算不算争取过来,不过至少有这个可能了。甩绳,马儿撒开四蹄,驰入夜色中。
第289章 “拷”问
白灵一进屋,就看到了采蘩。
对这位童家大小姐,一路上也算听得够多了。家族没落,千金落草窝,但命中注定要富贵,草窝也能变金窝,摇身成为南陈大富贾童度的长孙女,得姬氏两位嫡子孙真心当她大姐。一般人听到这儿,也就想这位姑娘运气好。但她的事迹远不止于此,和皇帝亲理的御纸坊斗纸,作为第一位女小匠进出纸官署,随军当了女令大人,九死一生从北齐逃出,再现传奇左伯纸,三位贵公子向她求亲,名为游历实为皇上指派随使团入周,要在这座古城向人们展现南陈纸匠之能。同为女子,胆小怯懦的白灵觉得这样的人太耀眼,永不能与之齐平。但此时此刻,那位耀眼的姑娘就在她面前,桃花妖颜,明眸清冷,火与冰的共融。
“请坐。”语气淡然,采蘩作了个请势。
白灵不知道此时的客气等一下会否变成杀气,所以执拗得站着,“不用了,有话就问,不过我告诉你,教里的事我知道得不多,一切都是照吩咐行事。”
采蘩却好似没听见,对送白灵进来的独孤棠道,“我和她随便聊聊,你忙你去吧。”
独孤棠笑道,“姑娘,你的胆子也恁大了些。天衣教教众皆擅用毒,你不懂武,不怕她突然下暗手?”他被她赶着走,十分没面子。别看他这样,身边的桃花却从未停开过。赶他?也就只有她了。
“不怕,等你一走,我请她更衣。”从头到脚的行头全都换过,无毒可施。采蘩道声进来,四个丫头手里托着红漆盘走入,上面放着新衣服,从里到外的浅色。
她又补充。“丁三也擅识毒用毒,未必输她。近来制成一种哈哈粉,沾到皮肤就痒,洗不掉还钻肉,没有解药,直到全身溃烂,或者自寻短见。”
更衣?哈哈粉?独孤棠清清嗓子,不然觉得有些毛,“你既然有万全之策,那我走了。皇上招我进宫。我本不想去的。”
“必定是美酒佳肴附带加官进爵,怎能不去?”采蘩眼睛一亮,“独孤棠。你对皇帝还摆架子,不要脑袋了?快去,快去,若领了赏,记得分我一些。”
“这时早吃完了。”独孤棠跨出门槛。回头以一本正经的语气说道,“领罚,你要不要分?东葛青云如此之栋梁材如今变成了傻子,想来皇上已经知道,所以急着找我问明缘由。不问我疏忽怠职,就不错了。”
“东葛让蝎子咬傻了。是他咎由自取,问不了任何人的罪。你不用在我这儿讨可怜,共富贵我都不要。更何况共患难。若你真被罚,我带肥鸡一只探你,聊表关怀。”
采蘩清清冷冷说了这些话,别人当她认真,独孤棠却知道里面的玩笑意。“不分罚,有肥鸡。也好。我可记住了,你莫食言。”
“食言而肥,看我日后会不会发福。”采蘩挑眉,要笑不笑,见独孤棠走了,清脆一声,“丫头们,关门!”
白灵突然发现,独孤棠在,这位童大姑娘还有点人情味,不由自主向后退,用她自以为最凶恶的声音,“我不更衣,你们别靠近,不然——”
采蘩高坐主人椅,姿态优雅,面上微笑,却不入眼底,“不然我就叫外头的卫士进来,帮你更。正好,那几个兄弟都还没娶媳妇,大姐可以从中找一个。以前他们那些事不好说,不过,如今的人品我能保证。”
白灵三十多了,长相相当不起眼,处在一大群女人堆里,年轻的时候既不能让教主看上眼,也不能为自己谋个好夫君,到这会儿已打算独身一辈子,听采蘩这么说,脸色惨白,“你……你……”女魔头!
“你不用感谢我。”采蘩“谦虚”,“白大姐,独孤棠说你不会武功,你又是自愿跟他来的,既来之则安之吧。你毒我,我杀你,最后谁也得不到好处。”
白灵抓她话柄,“我不是自愿来的,而是让你们逼得没有了退路。我可以交出所有的毒药,这样总不用换衣服了吧?否则,你们既然不信我,我又为何要信你们?”
“我不信你。”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得到她全心全意的信任,更何况面前这位还是毒教的护法,“换还是不换,由我说了算。活捉你,不是我主意,我其实以为那根本是没必要的。”
白灵咬牙,“我知道你们有什么目的,所以我对你们有用。”
采蘩哦了一声,“说说看,我们有何目的,你的用处又在哪里。”
“珍珠是赃物。我虽不清楚来龙去脉,但教里突然有银子请山民们种大量的酥梦香,我就怀疑过来路不正。事实证明也是如此。教中大兴土木,造了一处库房,只教主和三大护法有钥匙。我就看过一次,里面有很多中原式样的金银玉器。而且有段时间,教主和护法们常外出,一去就是三五个月,回来必定往库房里搬麻袋箱子。这两年,我到中原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听到不少事,发现在教主他们外出的日子,定会有血案劫案。一次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就肯定有关联了。”白灵是心明眼亮的聪慧女子,“你们不是珍珠的主人,就是受主人所托找出谁劫了珍珠。教主他们杀人劫物,其中恐怕还有血仇。不然,两个孩子已经救出,何必还要故意隐瞒骗我上钩呢?你们想找给我下令的那个人,可能还不止这么简单。捉我,是为了引那人也上钩。你们需要我,因为我是她的属下,她跟据我回报的消息行动,而我可以帮你们放钩子。”
采蘩嘴角一撇,“以你的名义放钩子就行。”
白灵对此倒是十分自信,“你们冒充不了我的,我用自制的纸笺与她传递消息,她只认那个。”
“是吗?”采蘩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了什么,往桌上安稳一放,“如果你是指这种纸笺,那么我就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