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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耳边有沉稳有力的马蹄声响起,慕嫣然身子一顿,侧头看了出去,远方,已尘土飞扬。有整齐的队列疾步往都城方向走来。
城门口,如当日迎接凯旋的大军一般,围满了将士的家人,从看到队列在视线中出现的时候,周遭便发出了欢呼声。慕嫣然情急的低头去看,却见珠儿已经醒了,攥着小拳头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迷糊样。愈发无邪可爱。
俯过头去在珠儿脸上亲了一口,慕嫣然有些雀跃的说道:“珠儿,爹爹回来了,爹爹回来了……”
小家伙的身子紧紧的偎在慕嫣然的怀里。听了慕嫣然的话,有些似懂非懂。睁着一双大眼睛,茫然的顺着慕嫣然的目光朝外张望着。
没多久,队列便到了围观的众人眼前,而那面打了“贺”字的大旗,也张扬的出现在了慕嫣然的眼里。
四处张望着,过了许久,都还未看到贺启暄的身影,慕嫣然的心里,有些急了。
朝前坐了几步,慕嫣然紧紧的攀着车帘,透着缝隙仔细的看着外面的人群,一个个,一群群,仍然没有贺启暄,便连贺启暄那醒目的雪白马儿,也看不到。
“小平子,快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慕嫣然一脸急切,紫云掀开车帘吩咐着小平子。
把手里的马鞭递给另外一个小太监,小平子麻利儿的跳下马车,小跑着从人群中挤进去朝前去了。
似乎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般漫长,小平子方满脸大汗的回来,走到马车跟前粗喘着回禀道:“主子,有好些士兵身有残疾,殿下跟在队伍的最后呢。”
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位,慕嫣然有些自嘲的喃喃说道:“是啊,本该想到的,他一向爱护兵士,此番又是他亲自带兵出去,不看到所有的人回来,他又怎能安心?倒是我急躁了……”
“主子这不是心急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打趣的说着,紫云和紫月笑着缩在了马车角落里,倒让慕嫣然又羞又恼,却又腾不出手去收拾她们,瞬时,一张脸已艳若红霞。
“殿下,主子,殿下过来了……殿下……”
大呼小叫的在车外嚷嚷着,小平子高声呼着,顿时,慕嫣然的心,像是要从口中跃出一般,说不出的紧张。
耳边,传来了马蹄渐近的声音,依稀,还能听到马儿打响鼻的动静,慕嫣然抿嘴一笑,偷眼从卷起的车帘缝隙中往外看去,只一瞬,泪如雨下。
十一月初八带兵前往南方疫区,如今四月二十一回来,才堪堪半年而已,贺启暄已经完全让人认不出了,若不是他脸上的笑容明朗灿烂如昔,慕嫣然险些要怀疑,他是哪里来的落魄难民了。
身上的衣服,还是当日出宫时穿的那套衣袍,当日明明是极合身的,如今,却像是大了几分一般,套在身上有些宽松,仿若偷穿了兄长衣服的幼弟。
又黑又瘦,脸上的颧骨,也高高的突了起来,脸色一片蜡黄,仿若大病刚愈的人。
泪眼婆娑的傻傻凝望着站在车帘外的贺启暄,慕嫣然哽咽着说不出来话,紧紧抱着珠儿的一双手,已是轻轻的颤了起来。
“嫣儿,我回来了,不哭……”
掀开车帘,伸手拭去慕嫣然脸颊边的泪,贺启暄轻柔的说着,话音中的暗哑,却让慕嫣然哭的愈发汹涌。
“娘,娘……”
怀里,珠儿看见慕嫣然哭的伤心,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大声的哭了起来。
一边轻柔的拍着珠儿,摇晃着她不让她哭,慕嫣然的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看着贺启暄,眼中的泪,愈发缤纷的落下,不一会儿,便打湿了衣襟。
“嫣儿,不哭,不哭。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嘛……”
从去了疫区,便一直忙的脚不沾地。每日只能睡两三个时辰,境况险恶的时候,更是好几天都没办法合眼,贺启暄只知道自己累极倦极。却顾不了那许多,直到境况安稳下来,大军开拔要回来了,贺启暄才有时间整理妆容,待到看清铜镜中的自己。贺启暄自己,一时间也有些惊诧了,此时,慕嫣然这样的反映,却是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扬手把手里的马鞭丢给一直跟在身后的小贵子。贺启暄扬声吩咐了一句“跟着马车”,一抬脚,钻上了马车。一侧。紫云和紫月忙伶俐的钻出去,坐在了车帘外。
马车调转车头驶向宫里,车厢里,依稀还有慕嫣然的低泣声。和贺启暄的软语哄劝声,小平子探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小贵子。面色不忍的跟坐在身边的紫云说道:“这番去南方,殿下和贵公公可是吃了大苦了,怨不得王妃这么伤心,就是我看着贵公公,都觉得有些不忍,哎……”
话音渐渐低落,小平子仔细的赶起了车,不时的,还回过头看着骑马跟上的小贵子。
车厢内,贺启暄靠在内壁上,怀里,揽着抱着珠儿的慕嫣然,一边,将下巴靠在她的头侧低声说道:“嫣儿,不哭,没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嘛。这番回来,我好好歇息些日子,到时候,任嬷嬷和徐嬷嬷多做些好吃的,没几日,我定然和以前一样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可好?”
一句话,成功的让慕嫣然止住了哭,贺启暄有些得意的笑道:“傻丫头,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爱哭……”
作势扬手拍了他一下,慕嫣然抽噎着说道:“你才傻呢,一回来就笑话我……”
马车内的气氛,渐渐的轻快了起来,坐在车外的紫云和紫月对视一笑,长长的呼了口气。
直到在瑞安宫下马车时,慕嫣然的脸上,已是一片舒心的笑意了,可一双眼睛,却红肿的如桃子一般了。
简单的梳洗沐浴了一番,贺启暄便去乾安殿给永成帝磕头请安了,慕嫣然将珠儿交给乳母,自己疾步去了小厨房,仔细的吩咐了任嬷嬷一通,等到贺启暄回来时,膳桌上,已五颜六色的摆满了美味的菜式,慕嫣然接过紫云手里的帕子,拿过来递给贺启暄净了手,一边推着他坐在膳桌前,拿起筷箸递给了他。
“嫣儿,你这是怎么了?我已经回来了,以后日日都伴在你身边,你这样,倒让我觉得自己是客人似的……”
戏谑的说着,贺启暄端起饭碗,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饭,一边,还含混不清的嘟囔道:“有半年没吃过肉了,真香啊……”
一句话,慕嫣然的眼眶,顿时又红了。
手忙脚乱的放下手里的碗筷,贺启暄自责的在脸上拍了一下,一边给慕嫣然拭泪,一边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咱们好好吃饭,吃完饭好好说说话,好不好?”
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又拿起帕子擦干净了泪,慕嫣然拾起筷箸用起了饭。
一顿饭,光顾着给贺启暄布菜了,慕嫣然倒是没吃上几口,可心里的那种踏实感,却是从未有过的强烈。
膳后,两人抱着珠儿坐在床榻边玩着,看着贺启暄欢喜的模样,慕嫣然得意的说道:“珠儿第一次张口,唤的便是你这个没在跟前的爹呢……”
“真的?”
眼中浮起了惊喜的光亮,贺启暄高兴的拽着珠儿的手,诱哄的唤道:“珠儿,叫爹,叫爹啊……”
此刻的贺启暄,又黑又瘦,哪里还是画像中那个俊朗的模样?在珠儿的心里,不啻于一个陌生人,只拉扯了几下,珠儿便“哇”的哭了起来。
珠儿的眼泪从脸上落下的一瞬,贺启暄的眼圈,倏地红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掌珠
看着贺启暄一脸强忍的笑容,慕嫣然鼻子一酸,别过了头。
贺启暄的感受,慕嫣然最能理解,被视若掌珠的女儿当陌生人一般抗拒,换成是谁,怕是心里都不好受。可贺启暄走的时候,珠儿才半岁,记不住人实属正常,如今这样,又能怪谁呢?
伸手将哇哇啼哭着的珠儿抱在怀里轻轻晃着,慕嫣然伸出手握住贺启暄的手软语说道:“孩子还小,况且连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别说是她了。前些日子,指着你的画像,她还一个劲儿的叫爹呢,等过些日子熟悉了,自然就好了,啊?”
点了点头,贺启暄紧紧的握住了慕嫣然手,再看向珠儿时,眼光中更是多了一抹自责。
想着让珠儿和贺启暄多亲近亲近,是夜,慕嫣然并未让乳母把珠儿抱去偏殿睡,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的躺下,看着有些抵触的紧紧朝慕嫣然偎去的珠儿,贺启暄叹了口气,抬手给她掖了掖被子。
第二日早起,慕嫣然一转头,却见珠儿正枕着贺启暄的胳膊睡得香甜,两只小手,也紧紧的揪着贺启暄的袖口,那模样,像极了她几个月时放在贺启暄身边的样子,慕嫣然微微弯起嘴角,柔和的笑了起来。
到底是一脉血缘,摒除眼中的陌生,对贺启暄的气息,珠儿定然是熟悉的吧?
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又让殿内忙碌的宫婢们噤声,慕嫣然梳洗完,去了院子里。
散了一会儿步,便听见内殿有动静,依稀还有珠儿的哭声,慕嫣然心内一紧,疾步迈了进去。便见贺启暄睡眼惺忪的抱着珠儿哄着,而小家伙正乱蹬着腿哭的声嘶力竭的。
“来,给我吧,你再睡会儿。”
许是小家伙饿了,慕嫣然伸手接过珠儿,抱着她出去喂东西了,一边,转过头来叮嘱贺启暄再睡一会儿。
这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慕嫣然进去了好几次,贺启暄始终呼吸绵长的睡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在南方的那半年,贺启暄怕是几乎没睡过囫囵觉吧?
如是想着,慕嫣然神色黯然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了。一边嘱咐她们都轻手轻脚的,莫要惊扰了贺启暄的好觉。
一觉醒来,太阳都快下山了。贺启暄睁开眼,便看见慕嫣然抱着珠儿,指着从前自己做好的画册认着上面的图画。小鸡,太阳,湖泊……
珠儿的口齿还有些含混不清,嘴巴一张一合,也就蹦出来一个字。可脸上的表情,却生动极了,让人只是看着,就想抱在怀里狠狠亲一口。
母女二人坐在半开的窗前,从窗边透进来的落日余晖笼罩在二人身上,镀出了一片金色的光芒,也平添了几分柔和,贺启暄静静的看着,心中从未有过的平静安宁。
慕嫣然一回头,便看见贺启暄满眼柔情的凝望着自己和珠儿,抿嘴一笑,慕嫣然将珠儿转过身来,指着贺启暄教道:“珠儿,那是爹爹啊,不记得了吗?叫爹爹啊……”
哄了好久,珠儿依旧怯怯的看着贺启暄,小嘴也抿的紧紧的,就是不开口,贺启暄心中一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算了,别逼孩子了,来日方长,慢慢儿再教她吧。”
嗔怒的捏了捏珠儿的鼻子,慕嫣然埋怨的说道:“坏家伙,平日里让你叫声娘,你一口一个爹,如今让你叫,你倒成了锯嘴的葫芦了,真真儿气人……”
说着话,慕嫣然扬声唤进了紫云等人,端进了水,把珠儿递给乳母,径自拉起了贺启暄,服侍着他洗漱。
晚膳比平日里早开了一个时辰,菜色一如昨日的丰盛,慕嫣然不停筷的给贺启暄布着菜,恨不得一两日就能将他瘦下去的那些肉都补回来。
一连三日,除了给永成帝和太后皇后请安,贺启暄再哪儿都没去,每日里留在瑞安宫,不是陪着珠儿看画册逗趣,便是带着慕嫣然去御花园散步,前半年亏欠她们母女二人的,如今变本加厉的想要补偿回来。
“明日就是珠儿的生辰了,咱们要不要摆宴啊?”
早起到毓秀宫,皇后还特意问起,慕嫣然想着孩子太小,若是太隆重,怕折了孩子的福,便推脱了,可大宴不摆,摆一桌酒席请交好的人来吃一顿酒,总该要的吧?是故,回到瑞安宫,慕嫣然看着陪着珠儿玩着的贺启暄问道。
“当然要摆,满月就没有好生庆祝,都周岁了,说什么都得摆,要不然,我何苦这么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