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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的热闹,愈发映衬着一心堂的院落里低沉静谧,慕嫣然坐在软榻边,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贺启暄,心里的急躁,止不住的溢了出来。
气哄哄的转身朝外走去,慕嫣然伸手护着肚子,径直走到了外院的议事厅,站在议事厅门外,看着屋里的几十位大夫闹哄哄的争喋不休,慕嫣然脸色阴沉的说道:“众位大夫在云都城里都开着医馆,往日在患者面前都自诩神医,便是杏林大会上,也都盛气凌人的训斥着新来的医者,怎么,如今区区一个疟疾而已,这么多天了却连个方子都开不出来?”
被慕嫣然训斥的抬不起头来,议事厅内顿时寂静了下来,慕嫣然环顾着面前的一众人,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在想什么,本妃心里一清二楚,无非是想着如今百般拖延,等到了不得已的那日,自然会有人出头,而你们却毫无把握,所以,你们怕灾祸从天而降,所以宁愿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征战回来却要受此病痛的折磨,也不愿意担上自己的身家放手一搏,可是?”
“医者父母心,你们这样,还有何医德可称?如今,莫说是云都城,整个郓州,整个大梁都知晓王爷是功臣,可如今呢,功臣身染重疾僵卧床榻却无人敢医治,你们还有何面目面对大梁子民?王爷病愈那日,你们的医馆,所有匾额,本妃会派人一一摘下……”
厉声说着,慕嫣然转身离去,留下了一众目瞪口呆却无从辩驳的大夫。
回到一心堂坐下,慕嫣然仍旧觉得心中气愤难平,想着如今每拖一日,贺启暄也就多一分的危险,慕嫣然只觉得心如刀绞。
“主子,风公子来了……”
屋外,传来了小丫鬟的通传声,紧接着,慕风大踏着步子进了屋。
“姐姐,王爷可有好转?”
慕风一脸急色的看着慕嫣然问道。
黯然的摇了摇头,慕嫣然低声嘱咐道:“蝉儿在拢雪轩,你快去瞧瞧她吧,其他的事,一会儿再说,再急,也无用……”
说到最后,慕嫣然只觉得心头像是遭到了重击一般,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的痛苦。
张了张嘴,却不知能说什么安慰的话,慕风站在原地愣了会儿,转身朝外去了,不一会儿,静谧的内屋里,就只余慕嫣然一人呆坐在窗前。
少顷的功夫,院子里响起了几人的说话声,紧接着,有人轻轻敲了敲内书房的门,声起声落,院子里再度恢复了安静,梨白走进来回禀道:“主子,有两位大夫进了内书房。”
点头应下,慕嫣然轻声吩咐道:“那些大夫,也不全是徒有虚名之辈,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吩咐下去,大夫怎么说,便怎么做……”
梨白转身出去,紫云走过来替慕嫣然捶着肩,一边轻声劝道:“主子,小平子在权府留了口信,权府也已经派人去寻权大夫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权大夫就出现在王府了,王爷定然会安然无虞的。”
“若是不出现呢?”
幽幽的说着,慕嫣然的心里,却越来越没底。
慕嫣然的话,紫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往下接,当即便愣住了。
慕嫣然抬起头看着紫云,满脸疲惫的说道:“我累了,扶我过去睡会儿吧,晚膳直接送去拢雪轩让慕风和夏蝉吃用,不用管我,等我醒了再说。”
说罢,慕嫣然站起身,走到软榻前任由紫云给她脱了外衣和鞋,躺在了床上。
听着紫云轻手轻脚的退出内屋,慕嫣然的泪,决堤一般的从眼角滑落,不一会儿,脸颊一侧的枕头便打湿了,慕嫣然轻抚着高耸的肚子,有些无助的喃喃说道:“宝宝,娘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这一刻的慕嫣然,脆弱不堪。
待到再起身梳洗完毕,慕嫣然又变成了那个坚毅无比的宣王妃,吩咐了紫云布膳,慕嫣然振作着精神用了些饭菜,正打算去内书房看贺启暄,却听外头通传说慕风和夏蝉来了。
慕嫣然抬眼去看,便见慕风扶着夏蝉进来,而夏蝉的脸上,则有一丝不确定的欢喜,“姐姐,蝉儿琢磨出了一个方子……”
兴冲冲的拿出了夏蝉写就的药方,慕风的眼神中,也迸发出了一丝喜悦的光芒,尽管在他的心里,也不确定这个法子就有用,可看着夏蝉乌黑的眼眶,慕风却觉得信心满满。
虽不懂医理,可慕嫣然仍旧接过药方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慕嫣然犹豫着说道:“都是些虎狼之药,如今王爷身子已虚空不已,这样重的药……”
满怀的期望,顿时被浇灭了,慕风看看夏蝉,又看看慕嫣然,焦急与无奈在心头萦绕,让他心中晦涩不已。
慕嫣然呆呆的盯着手里的药方,思虑了许久,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第七百一十一章 试药
“试药?”
心中已猜到了慕嫣然的意思,慕风的脸色,瞬时就变的有些晦暗不明了,低头沉思了一下,慕风一脸坚毅的抬起头看着她说道:“姐姐,你的意思我晓得了,这件事便交给我,由我来安排,你好好调理身子就是,其他的事,我会找苏管家他们配合,你不要再为此事担忧了。”
说罢,看着一脸茫然的夏蝉,慕风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柔声说道:“蝉儿,咱们回屋吧……”
看看慕嫣然,再看看慕风,夏蝉的心里,仍旧有些费解,可她什么都没问,温顺的站起身,随着慕风出了一心堂,回到了拢雪轩。
进屋走到床榻边坐定,夏蝉摆了摆手示意屋里的丫鬟都退下,方看着坐在身旁的慕风问道:“你和姐姐在打什么哑谜?”
轻叹了口气,慕风沉声说道:“蝉儿,与王爷一样患了疟疾的士兵共有二十六人,这一路上,已经死了十五个人,而仅剩的那十一个人,今日大军回到大营,他们也已经安顿了下来,明儿一早,我会派人把他们带回王府来,到时候,你这药方,便先用在他们身上,若是可行,再给王爷用吧。”
“嗯,这也不失是个稳妥的法子……”
幽幽的说着,夏蝉有些了然的看着慕风轻声说道:“所以,这便是你跟姐姐说,这事由你去安排,不让她再过问的原因所在,对吗?”
心中已经肯定了这个说法,所以,此刻虽是问询,可夏蝉却没有看着慕风,低垂着头,修长的脖颈弯着,浑身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
“蝉儿,对不起……”
慕风伸手握住夏蝉的手,满心歉疚的对夏蝉说道:“姐姐于我有恩。我不能让她陷入这样一个不义的境地,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不行,蝉儿……”
慕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夏蝉抬起头伸手遮住了,“我懂,我都懂。我并不怨你。”
将头靠在慕风的脖颈间,听着他胸口传来的有力心跳声,夏蝉轻声说道:“姐姐是宣王妃,如今王爷又重病如斯。若是由她下令将那些患病的兵士接到王府来救治,若是救活了,世人自会觉得宣王妃功德无量。若是没有,则会传出无尽的流言蜚语,到时候,再结合王爷的病症,定会有人猜度是她原本就存了让那些士兵试药的心思。所以,姐姐一定会成为众人非议的焦点。既如此,还不如由咱们担了下来,那药方是我开的,让那些兵士服用。是福是祸,只看日后吧……”
将夏蝉紧紧的拢在怀里。慕风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方沉着有力的说道:“蝉儿,我信你,即便你不能救活他们,你也已经尽力了,所以,不要想那么多,放手一搏就是了。”
绽开嘴角笑了笑,夏蝉扬声说道:“姐姐常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我相信,我们的所作所为,老天爷都看在眼里的,所以,他会善待我们。”
“嗯,一定会的。”
肯定的应着,慕风释然的长叹了口气。
第二日天刚亮,王府外院就忙活了起来。
前一夜,苏管家便已命人将靠近马厩的一排窄院房砌了墙围了起来,同时,还带人在围墙一侧搭了几个炉台,架起了锅熏着醋。
天色微曦,慕风带着两队士兵,抬着十一副担架进了窄院房,将那十一名奄奄一息的士兵每人一间的安排了下来。
及至天亮时分,慕嫣然出了一心堂,便能闻到四处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酸醋味,正应了平日里百姓们调侃所说的那句“打翻了醋坛子”。
走到内书房,见贺启暄仍旧面色潮红呼吸急促,与前几日一般无二,慕嫣然心中虽焦灼不安,一边,却喃喃的自我安慰道:“没有更糟,便是好的,便是好的……”
回到正屋,慕风已带着夏蝉到了,三人用了早膳,慕嫣然面色沉着的说道:“蝉儿,你那药方虽霸道,可我想你定然心中已有计较,既如此,便放手去做,无论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一力承担,你不要有后顾之忧……”
却与慕风担心的一般无二。
毕竟,那十一名士兵虽身染重病,死在军营里,没有人会说什么,可若是死在宣王府,即便人人知晓无药可医,依旧会觉得宣王府目的不纯,到时候,再牵连到贺启暄和慕嫣然,定然又是一番轩然大波,慕风的考虑,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刻还未开始施救,夏蝉虽对自己的药方有信心,可到底从前也没有治愈过的先例,所以,听了慕嫣然的话,夏蝉再未与她说太多,点头应下,便跟着慕风朝外去了。
窄院房的院子里,已经搭救了一口巨大无比的锅,等到丁香带着百草堂的两个小伙计将要用的草药抬进来,夏蝉斟酌着分量,指挥着人将药都倒进大锅,随即添水加柴的熬了起来,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草药味和醋味混合在一起,飘荡在窄院房上空,让人闻着直欲作呕。
不一会儿,药便熬好了。
让人将药都滤出来,又在锅里填满了水,夏蝉嘱咐了下人加柴继续熬,一边,却对着已经熬好的药闻了起来。
伸手蘸了一下,放进嘴里尝着,夏蝉点了点头,转过头跟一只跟在身边的丁香吩咐道:“第二锅药熬好,取一半出来,和第一锅的一半混在一起,然后,三种浓度不同的药,拿去给他们服下,服下药一盏茶的功夫以后,注意观察他们的症状。”
“婵姐姐,我记住了。”
点头应下,搀着夏蝉走进一旁的偏厢内屋里休息,丁香走到院中,仔细的看着正在熬着的药,一边,吩咐着蹲在一旁的人添柴或是熄火。
直到太阳升至正中,药才算是准备好,看着面前并排摆在一处的十几碗药,夏蝉轻蹙着眉头,眼中,却越来越犹豫。
“来人……”
见夏蝉的神色,就知道她有些临阵心怯,慕风扬声唤来了亲兵,让他带人端着药碗,送去给那些患病的兵士们服用。
还未到一盏茶的功夫,十几名士兵,便相继有了反应,呕吐的,痉挛的,面色猩红胡言乱语的,晕厥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有两个士兵瘫倒在炕上,没了气息。
脸色由红变白,夏蝉深吸了几口气,转而问着回来传话的亲兵道:“那剩下的九个人呢,如今是什么情况?”
“已经昏迷过去了……”
那亲兵低声答道。
闻言,夏蝉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似是在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院子里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苏管家派了下人,将那两个试药失败的士兵抬了出去,顿时,院落里,飘起了一股死气沉沉的阴晦气息。
少顷的功夫,苏管家领着两个大夫走了过来,正是昨日请命为贺启暄诊病的那两人。
拱手冲慕风一拜,其中一个大夫一脸钦佩的看着夏蝉说道:“慕大夫果然是医者之心,我二人虽医术有限,却愿意给慕大夫打个下手,还望慕大夫莫要嫌弃我等。”
站起身冲两位大夫福了一福,夏蝉浅笑道:“佟大夫,孙大夫,你们过谦了。有你们相帮,咱们定能及早钻研出对症的药方。”
说罢,夏蝉从袖中取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