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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的她们,地位卑微还不如街边的百姓。庞氏的心里,如何不怕?
心内还忐忑着一会儿见了新帝和摄政王夫妇,自己要如何应答,吕薰转头看见一脸瑟缩的庞氏和贺琼泊,心中却似顿时有了计较。
“你看什么?我告诉你,如今你已不是高人一等的焕王妃,你我身份相同,你莫想再算计我们母子。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
注意到了吕薰的目光,庞氏狠声说道。
唇角边带着一抹不屑的笑容,吕薰似是不愿与庞氏过多计较。鼻孔中轻哼了一声,继而牵着女儿朝前走去,庞氏气鼓鼓的,正要追上去,身旁,一个穿着一身素白色衣裙,面貌淡雅的女子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劝道:“庞姐姐,已经到宫门口了。咱们还是安静些吧,否则说不定要被处以宫规了。”
似是平日里和那女子交好,庞氏恨恨的瞪了吕薰的背影一眼,方转过头来看着那女子说道:“巧儿,日后她若是再仗着自己是正妃欺负我,我便是死,也要拖着她的。”
说罢。眼见前方已经有太监转过头来不耐的瞪着自己,庞氏牵起儿子的手,又回头看了那巧儿一眼,几人疾步跟了上去。
到了乾安殿门口,小林子传旨,说皇上和摄政王对罪臣贺启智满心失望,不欲见她们,磕了头。便可以跟着内务府回去安置了。
吕薰一脸的泰然,跪倒在地,冲殿内磕了三个头,方站起身,转身跟着引她们来的那个小太监朝外走去。
还是那几辆挂满了菜叶和臭鸡蛋的马车,只不过。里面的箱笼,都已经被内务府的太监查验的凌乱不堪,吕薰不看也知,那些细小的值钱物件,怕是都没了。
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吕薰轻轻的叹了口气,俯身抱起女儿,母子二人钻进了马车。
车帘落下,三岁的小女孩儿轻声问道:“母妃,你怎么了?”
面色柔和的笑着,吕薰摇了摇头,将女儿拢在怀里道:“以后,叫母亲,或者叫娘,记住了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母妃了。”
似懂非懂,小女孩儿点了点头,洋溢着一张笑脸唤道:“娘……”
等了好久,马车还没有开动,吕薰伸手敲了敲车厢壁,车帘掀开,贴身丫鬟笛儿眸带不喜的回话道:“主子,庞侧……庞姨娘带着少爷去瑞安宫了,说要给摄政王妃叩头赔罪。”
说罢,回头看了看,笛儿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太监得了她的银子,便带着她去了,如今倒好,咱们便是赶过去,怕是也来不及了。主子,又让她得了先机。”
冷笑了一下,吕薰不以为然的说道:“摄政王妃现在何等身份,岂是她去了就能见的?白花银子罢了。既然她有王爷给她的体己,那就让她花吧,咱们且瞧着就是了,不去管她。”
话音落毕,宫门口,出现了骂骂咧咧的庞氏。
瑞安宫里,慕嫣然吩咐着小平子道:“内务府将焕王家眷送到庄子上,必定会回来复命,你去交代赵胜一声,以后那处庄子除了前门,其余几个门尽数封死。只许进,不许出,记住了吗?另外,派人都看好了,不许出一丁点儿差池。”
领命而去,堪堪一炷香的功夫,小平子便回来了,“主子,赵总管都早早儿的吩咐下去了,您就放心吧。”
点了点头,慕嫣然正要摆手示意小平子退下,却见他继续说道:“主子,奴才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秦府递了牌子,说他家的姑奶奶要进宫给您磕头,被内务府给拒了。”
“秦府的姑奶奶?”
犹疑的说着,慕嫣然半晌才想起来是谁,脸上顿时显出了怒容,“秦柔儿……”
年前百官考核时,秦宰相收到了从郓州送来的匿名信。
按着常理,对于匿名举报的奏呈,言官们通常是不予理会的。
可这封信里,将一应罪状和贪墨的时间以及金额大小都写的一清二楚,哪怕是诬告,也说明举报的那人是花了心思的。
因为这份好奇,也因为信中牵涉到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婿,秦宰相暗里安排了人去调查了一番,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再看手中的匿名信,秦宰相愈发觉得沉甸甸的,不敢擅自处理,秦宰相便将那封匿名信送到了景熙帝手里。
信中。被检举的,是郓州正三品的按察使顾安怀,罪名是贪污。
大梁境内大小官员,若是说任上清清白白从无贪墨过一两银子,这样的人,别说如今,便是大梁几百年的历史中,也是不存在的。
是故。朝中常有言官弹劾某某官员,常常是罪证确凿,像贪污这样通常不留话柄的罪证,即便是弹劾了。最终若是查不出结果,也都不了了之了。
所以,顾安怀在任上的那点贪心,如今既已闹到了明面儿上,就绝对不得善终了。
年节各地官员考核,旁人升迁也好,贬黜也罢,顾安怀却相安无事,为此。顾安怀和秦柔儿私下里都乐开了花。
不成想,一开年,便有钦差大人奉命前往郓州彻查,顾安怀这才知道,并不是摄政王心慈手软,而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己留活路。
百般周旋,奈何钦差大人铁面无私。不到一个月,厚厚的几摞铁证便摆在了乾安殿摄政王的案桌上。
证据确凿,顾安怀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都城焕王谋逆事了,一道圣旨发往郓州,顾安怀被夺官抄家,此后不得再入仕途。
在那以后,顾安怀贪墨一事,就此落下了帷幕。
而慕嫣然却没想到。两个月以后,秦柔儿却再度出现在了都城,还想借着秦府如今的声势,以秦府姑奶奶的身份进宫来见自己。
她想做什么?
太后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将害了景熙帝和秦素儿的幕后真凶太皇太后拖到了阴间,可这件事。却并不会因此而罢休。
秦柔儿,你总会为你当日投毒害亲姐的罪行付出代价。
心中暗想着,慕嫣然抬眼看着小平子吩咐道:“去告诉内务府一声,秦柔儿若是再递牌子进宫,便让她进来,我倒要瞧瞧,如今,她又打着什么算盘。”
点头应下,小平子退出了内殿。
果不其然,没几日,内务府便有小太监前来通传,说秦府的姑奶奶要来给摄政王妃磕头,请慕嫣然示下,什么时辰合适。
“午时二刻吧……”
慕嫣然沉声说道。
恭敬的退了下去,那小太监自去传了话,午时将过,便听得外头白薇说:“王妃带着殿下歇午觉呢,劳顾夫人候着吧。”
如今的秦柔儿,身上已经没有了诰命,能进的宫来,全凭着秦府的声名。
是故,前来通传的小太监也好,引着秦柔儿过来瑞安宫的女官也好,面上都还端着几分恭敬,可这全都是冲着秦宰相,以及早已离开都城的秦素儿,与顾安怀,甚至于秦柔儿本身,并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而除了贺启暄和慕嫣然,却再未有人知晓,大梁会有今日,秦柔儿,也是凶手之一。
廊檐下,秦柔儿卑微恭敬的站的笔直,虽心中早已恼怒万分,可面上却一丝都不敢显。
从前的她是三品诰命夫人,慕嫣然是一品皇妃,可如今,她已落魄如斯,慕嫣然却是超品的摄政王妃,慕嫣然动一动手指,她就会像蚂蚁一般被碾碎。
如是想着,任凭额头上渗出的汗抹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秦柔儿一动都不敢动,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直到听见内殿响起了细微的动静,秦柔儿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再一抬头,却觉得整个腰背似是僵住了一般。
“顾夫人请吧……”
竹帘掀开,白薇出来通传道。
颔首谢过,秦柔儿缓步踏进了正殿,迈过门槛,只觉得一股清凉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陡然清醒了几分。
“妾身见过摄政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柔儿跪倒拜道。
“平身,赐座。”
懒洋洋的叫了起,看着秦柔儿依旧明媚姣好的面容,再想到另一边秦素儿已身中剧毒,跟着景熙帝远走他乡,这以后的几年都将在漫漫的解毒生活中度日,慕嫣然的心里,愈发憎恶了几分。
“不知顾夫人此来,有何贵干?”
懒得与她寒暄,慕嫣然开门见山的问道。
神情一怔。秦素儿似是没想到慕嫣然会这样冷脸对自己,嗫喏着说道:“妾身带着孩子们回来侍奉父亲母亲,想着姐姐不在宫中,而如今是王妃在打理后/宫事宜,所以,妾身便来给王妃磕头请安。并……并没有什么事……”
说着,秦素儿有些躲闪的低下了头。
只一瞬,慕嫣然就明白。秦素儿此来,必是有所求。
好一会儿,见慕嫣然不搭话,想及从前在云都城见她时她脸上显而易见的不喜。秦柔儿知晓,此番进宫,心内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可想到秦素儿和慕嫣然关系匪浅,而自己从母亲秦夫人那儿得知,景熙帝和皇后都已离开都城,两位公主却是托付给了慕嫣然,秦柔儿转而瑟缩的请求道:“皇后娘娘出宫静养,两位公主在宫里,想来十分孤独。妾身,妾身想去看看两位公主,还望王妃准许。”
“莫说本妃,便连秦夫人也常来宫中与两位公主作陪,何来孤独一说?顾夫人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
没好气的说着,慕嫣然摆了摆手。示意梨白带秦柔儿去夕颜殿。
待到秦素儿走后,慕嫣然回头看着白薇吩咐道:“去打听打听,秦柔儿此番回都城,是来做什么的?”
慕嫣然不相信,秦柔儿回来都城便如她所说,是来侍奉秦宰相和秦夫人的。
白薇去了没一会儿便回来了。
“主子,顾府被查抄后,所有的田产都被没收充公。顾安怀和秦柔儿无以为家,所以,顾安怀让秦柔儿回来走走宰相大人的门路,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起复呢。”
白薇不屑的说道。
“起复?”
摇头苦笑,慕嫣然似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无奈的叹道:“秦柔儿。还真是自不量力。从前在郓州时,便总是这般,如今回了都城,却不成想还是老样子。如今看来,莫说是秦宰相,便是秦夫人,怕是也不清楚她的目的呢。”
从夕颜殿出了宫,秦柔儿的面目上,不禁有些泄气的黯然。
可转瞬,秦柔儿便想到,秦素儿已经跟着景熙帝出去,必定不能在父母身前尽孝,而秦宰相和秦夫人也历来疼宠自己,说不定会有机会。
如是想着,秦柔儿轻呼了几口气,振作起精神回到了秦府。
进了寿安堂,秦老太太正和秦夫人说着话,见秦柔儿回来,秦老太太面色一敛,慈声说道:“柔儿,此番你回来,我和你母亲,心中何尝不知道你受了委屈?那顾安怀在外头官场上的事,你一介妇人,也插手不得,却平白的被他牵累,你心里的苦,我和你母亲,也都知晓。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日后你当好生规劝着他,莫要再做这等贪赃枉法的事了,我会跟你父亲说,让他给姑爷寻个事情做,等你回去,以后就好好过日子,知道了吗?”
若是从前,秦柔儿必定感激万分,可过了这么多年的富贵日子,再让她回到一清二白的平常生活,旁人能不能适应,秦柔儿不知道,可她知晓,自己定然是受不了的。
心中凄苦无比,秦柔儿却不敢顶撞老太太,默默的点了点头,流下了两行伤心的泪。
一边,却在心内盘算着,想着另外的法子。
一连几日,秦柔儿刻意温顺小心的服侍着秦老太太和嫡母,得空便央着秦夫人递牌子进宫去看玫儿和芊芊,再未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