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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 作者 黄易 全本-第5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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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的战术,把我们打个落花流水。桓玄!你错哩!」

  此时魏泳之来到众人身旁,报告道:「东陵的敌人,正在城内整装待发,照我的估计,他们会在天明后出城,来覆舟山与敌人的主力军会合。」

  刘裕沉着的问道:「从束陵到这襄来,要花多少时间呢?」

  魏泳之答道:「即使是先锋骑队,也需小半个时辰。」

  屠奉三欣然道:「那时桓谦早完蛋了。」

  刘裕又问道:「敌方主力军情况如何?」

  魏泳之道:「敌人的主力部队约一万八千人,结的是背山阵,以步兵为主,组成五个相互间有距离,但又能互相掩护的方阵,因其处于地势险扼处,如我们从东面进攻,确是输面较大。幸好现在我们于东面的五千部队,作用只在牵制敌人。」

  又道:「我们的手足,已依统领之令,把旌旗遍插覆舟山周围各处山头,现时敌人看不真切,但天明时,保证敌人会大吃一惊,心志被夺。」

  刘裕仰望天空,道:「是时候了!」

  魏泳之领命而去。

  刘裕表面冷静从容,事实上他心中正翻起滔天的浪潮。

  苦候多年的一刻终于来临,覆舟山之战将会把他和桓玄之间的形势彻底扭转过来,从此桓玄将会被逼处绝对的下风,直至兵败人亡。

  对于眼前一战,他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不但因他战略得宜,令桓玄内外交困,更因北府兵乃天下最精锐悍勇的部队,当北府兵在连战皆胜的优势下,士气登上颠峰,天下根本没有一支部队能撄其锋锐。

  刘裕清楚明白自己在北府兵心中,活脱脱是另一个谢玄的化身,没有一个人不深信,他刘裕正带领他们踏上胜利的大道。

  如一切顺利,午后时分他便可以踏足建康,而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不是代表南方皇权的台城,而是朱雀桥旁乌衣巷内的谢家大宅,想到这里,刘裕心头更是一阵激动。

  「咚!咚!咚!」

  战鼓声响。

  覆舟山西面己方阵地,传来一下接一下直敲进人心的战鼓声,此为刘毅知会他开始行动的讯号。

  当战鼓转急转密,他们的八干骑兵会兵分三路,一路直扑敌人后背,另两路绕袭敌人左右后翼。

  鼓声会把蹄音掩盖。

  桓玄派兵守覆舟山,实为不智之举。自晋室南渡,覆舟山成为了皇家药圃,也是晋帝游乐的地方,开辟了多条可供马儿驰骋的山道。也因此他们全骑兵的队伍,可以把骑兵的优点,发挥至极。

  此时亲兵牵来战马,刘裕心中浮现王淡真凄美的花容,正是她盛装被送往江陵的神态模样。

  刘裕生出奇异的感觉,后方虽然有干军万马,天地却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桓玄。

  刘裕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波荡的情绪,踏鉴上马。

  巴陵。太守府。

  高彦来到正在大堂伏桌书写的卓狂生一旁坐下,讶道:「你昨夜没有睡过吗?」

  卓狂生停笔道:「正如姚猛那小于说的,长期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我们夜窝族过惯了日夜颠倒的生活,在非常时期,只好勉强改变,现在情势松驰下来,一切回复「正常」,当然!我是说我们夜窝族的「正常」生活。」

  高彦犹有余愤的道:「提起姚猛那小子便令老子我心中有气,这么好的女子,竟要错过。」

  卓狂生边把毛笔放进笔洗里清理,边道:「我却认为小猛今次做对了。当小裕平定南方,我们则救回千千主婢,边荒集将进入她的黄金时期,至少有十至二十年的盛世。在一段长时间内,南北两方都无暇去管边荒集,且因荒人与南北两大势力,我是指小裕和拓跋珪,有苦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们不论如何,都会给我们荒人留点情面。想想吧!只看在小飞份上,谁敢来动我们荒人?」

  高彦皱眉道:「这和小猛的事有甚么关连呢?」

  卓狂生把笔搁在笔架上,悠然抱胸道:「当然大有关系,如果小猛入赘左家,留在南方,他将错过了边荒集最颠的岁月,还要对新生活作出天翻地覆般的适应,试问他怎快乐得起来?俗语有云,惯做乞儿懒做官,小猛正是这种人。告诉我,今后你有甚么打算?」

  高彦道:「现在是否言之过早呢?一天未干掉桓玄,为老聂和老郝报仇,我们恐怕仍难抽身。」

  卓狂生微笑道:「当我们进占巴陵,便注定了桓玄败亡的命运。告诉我,桓玄会是我们小裕的对手吗?桓玄能否守得住建康?只看老手和老程能驾「奇兵号」直抵两湖,便晓得桓玄时日无多。纵然桓玄能逃返老家江陵,亦无法应付一场两道战线的战争。」

  高彦为之哑口无言。

  卓狂生得意的道:「所以我刚问你的事,不但非是言之尚早,且是迫在眉睫。一旦建康落入小裕手中,我们便要决定去留。」

  高彦苦笑道:「我当然希望能立即和你们赶回边荒集去,参与拯救千千和小诗的行动,说到底她们之所以会到边荒集去,我也要负上责任,可是……」

  卓狂生谅解道:「自家兄弟,我怎会不明白你?你和老程都该留下来,因为这是形势的需要。小白雁既然不可以离开,你当然要留下来陪她,对吗?保证没有人敢说你半句闲话。」

  高彦道:「那你准备何时离开呢?」

  卓狂生答道:「我和小猛商量过,今晚便走。」

  高彦愕然道:「你竟不待建康被小裕攻下的消息传来便要走吗?」

  卓狂生道:「如此会太迟了。小飞返回边荒集之日,便是边荒集大军启程之时。横竖这里再用不苦我们,更何况有你高彦小子在,还要我们来干甚么?」

  高彦无奈的道:「干掉桓玄后,我和小白雁会立即赶回边荒集,看看能否出点力。」

  卓狂生缓缓站起,拈须微笑道:「桓玄仍有退路,要斩下他的臭头不会这般容易。你回去时,说不定可赶上千千在钟楼的公开表演,然后拉大队到重建后的第一楼喝祝捷酒。」

  接着双目射出憧憬的神色,油然道:「那也是我这本天书最后的一个章节,希望有个大圆满的结局吧!」

  桓玄带头策马驰出台城,后面跟着数以百计的亲兵。

  不久前,他才威风八面、踌躇满志的驰进皇城。岂知帝位尚未坐热,已要仓皇逃难。

  直到这刻,他仍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他更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噩耗从覆舟山传回来,今早黎明时分,北府兵强攻覆舟山己军阵地,不到半个时辰,守军便告崩溃,桓谦当场战死,将士四散逃亡,刘裕大军可在任何一刻直扑建康。

  桓玄策马御道,只见两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大街小巷渺无人踪,眼前景象,令他心生寒意。

  若这是老家江陵,保证所有人跑出来协助守城,绝不会有人躲起来,这个想法令他感到愈快离开愈好,只有在江陵,他方会感到安全。

  正要右转往石头城的方向,蓦地前方一女子拦在路中,张开双臂。

  桓玄一看下吓了一跳,连忙勒马,后方紧随的二干亲卫,跟着慌忙收缰。

  桓玄直冲至女子身前十步许处方停下来,整个骑队就那停在那女子前方,情景诡异非常。

  桓玄从马背上俯视女子,大讶道:「你在干甚么?」

  此女正是任青媞,她缓缓放下双臂,笑意盈盈的道:「圣上要到哪里去呢?」

  换了是别人拦路,桓玄肯定挥鞭便打;又换过是任何人问这句充满讽刺意味的话,桓玄必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偏是任青媞俏立长街之中,美目凄迷,身段优美,玉容更散发着前所未有诡异的艳光,桓玄却是没法生她的气。

  亲卫来到他左右,手全按到兵器上,防任青媞忽然发难。

  桓玄忘情地瞧着任青媞,心中奇怪为何在此等时刻,自己竟会留神她的美丽。此女多了他以前从未在她身上发现的某种气质,但是甚么气质,他却难以具体描述出来,只觉得非常引人,且动人心弦。

  她拦着去路,是否想追随自己呢?若有此女侍寝,确可稍为弥补被逼逃离建康的失落。想到这里,连桓玄也感到自己于此等时刻起色心,是有点过份,但却没法压抑心中的渴望。

  桓玄无意识地以马鞭指指天空,暗叹一口气,道:「北府兵随时杀至,朕要走了!」

  任青媞从容道:「圣上在建康尚有五千战士,均为荆州旧部,人人肯为圣上效死命,又有战船七十余艘,可倚仗的是天下最坚固的城市,如能拼死固守,非是没有胜望。只要能稳守数天,待西面援军源源而至,大有可能扭转败局。现今圣上说走便走,不战而退,把京师拱手相让,岂为明智之举?」

  桓玄不耐烦的道:「军国大事,岂是你妇道人家能知之?只要我返回江陵,重整阵脚,便可卷上重来,藉处于上游之利,立于不败之地,先前的情况并没有改变过来。不要再说废话,你肯否随我一道走?」

  任青媞现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诡异笑容,淡淡道:「一错岂容再错?圣上竟以为一切可以回复先前的样子,却忘记了在所有人心中,圣上已被刘裕打败了,还要急急如丧家之犬的逃离京师,溜返老家江陵,这算哪门子的君王呢?」

  桓玄勃然大怒,扬起马鞭便向任青媞照头照脑的挥打,左右亲卫也都祭出兵器。

  任青媞格格娇笑,以一个曼炒的姿态探出春葱般的玉指,点在鞭梢处,来势凶猛的马鞭立呈波浪的形状,去势全消。

  马上的桓玄雄躯剧震时,任青媞已衣袂飘飘的借势后撤,还传话回来道:「杀你的权利可要留给另一个人哩!我来送圣上一程,是要告诉圣上我是多么的看不起你。祝圣上一路顺风。」

  桓玄看着任青媞远去的优美倩影,气得差点想不顾一切的追上去把她杀掉,但当然只止于在脑袋内想想、保命要紧,桓玄大喝一声,似要尽泄心头的悲愤,然后领着亲随,转入横街,朝石头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平城。

  楚无暇来到倚窗而立的拓跋珪身后,从后抱着他的腰,娇躯紧贴在他背上,温柔的道:「族主在想甚呢?为何近日族主总像满怀心事的样子呢?」

  拓跋珪叹一口气,没有答她。

  楚无暇道:「族主肩上的担子太沉重了!」

  拓跋珪冷然道:「谁的肩上没有重负?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当老天爷挑中了你,你推都推不掉。如果我承受不住压力,撒手不管,眼前便是亡国灭族的厄运。要我拓跋珪卑躬屈膝当别人的奴材,是我绝不会做的事。」

  楚无暇道:「奴家从未见过族主真正开心快乐的样子,族主尝过无忧无虑的滋味吗?」

  拓跋珪双目射出缅怀的神色,悠然神往的道:「我当然曾经有过快乐的日子,那是和燕飞一起度过的。我们一起去打架,一起去偷柔然鬼的马,一起去冒险,那些日子真爽,既惊险又好玩,充满了笑声和欢乐,天不怕地不怕,从不去想明天。」

  楚无暇轻轻道:「所以燕飞一直是族主最要好的兄弟。」

  拓跋珪大生感触的道:「自从燕飞的娘伤重去世后,他便变了,变得沉默起来,郁郁寡欢,我开始不了解他,在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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