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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追问道:“对了,那个和你在茶楼见面的江湖人士,就是你说是杜小月朋友的那个男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没说的?”
初荷一听薛怀安问这个,脑袋顿时大了一圈,然而此时此刻唯有死死咬定说:“那个我真的不知道啊,小月就是叫我代她送一下东西。他是什么人,和小月什么关系,我完全不知道。那不过是……”
初荷说这段话的时候,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薛怀安很难通过唇语看懂每一个字,但大概的意思却能明了。
看着她急切撇清的模样,他的心莫名地一软,伸出手按在初荷肩上,宠爱地拍了拍,笑道:“成了,不用解释,我明白。初荷,你别老想着这个案子,有我在呢,有工夫你去想想到哪里继续念书吧。”
初荷一听,露出乞求之态,眼神软软地道:“我想帮你,花儿哥哥,我能帮到你的,让我帮你吧!”
薛怀安却只是坚定地摇摇头,以沉默的微笑拒绝了。
初荷在薛怀安那里再次碰了壁,更加坚信了一件事——薛怀安这个家伙,绝对是软硬都不吃的大坏人。
她气鼓鼓地走回房间,盯着桌上杜小月从女学借来的三本书,想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应该把它们还回去。
似乎,这样做正是杜小月所期望的。
从看到密码的那一刻,初荷的心底就生出一种古怪、有待被证明的想法——小月在用密码记录一些东西,也许是因为她已经可以预料到会有什么不幸发生,所以才会提前做好准备。并且,她一定希望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出了意外,她知道的秘密不会被隐藏下去,她要使用某种方法。把自己知道的事顺利传递到别人手中。而从现在来看,她最有可能选择的传递者就是自己——夏初荷。
臭花儿,要是答应让我帮忙,我就把这些秘密都告诉你。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各干各的,看看谁更厉害吧!
初荷负气地想着,收拾好书册,往女学走去。
阁
初荷来到女学门口,发现大门紧锁,叩了半天门,才听见里面有脚步声正一点点逼近。
开门的是校长程兰芝的乳母阿初嫂,大约三十来岁,微微发福,面庞白净和气,平日里很好说话。
初荷从怀中掏出笔纸,写明来意是要还书的,阿初嫂便接了书,说会帮忙还回去。初荷立时拉住她,又写道自己还想借几本书,不知道可不可以。
“女学已经关了,不再外借书籍了。”
初荷双手合十,做出拜谢的动作,脸上堆着乞求的笑容。
大约是不能言语的少女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格外让人心软,阿初嫂经不住初荷的请求,终于答应了。初荷忙讨好地把阿初嫂手上的书又抱回来,示意自己会顺便放回书架去。
初荷走近藏书阁,在一排排书架中找到放置数学类书籍的阁架。
这一架上的书着实不少,可是似乎借阅的人并不多,大多书籍看上去还是崭新的。
初荷按照这三本书上编写的收藏编号,把书插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当三本书各归其位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这三本书中有两本的位置分别在书架最底层的左右两侧,而第三本在同一个书架第四层的中间,三本书的位置恰巧构成了一个规整的等边三角形。
三边完全相等的三角形,多么刻意的形状,这样的位置构成绝对不像是巧合,小月一定是有意抽出了这三本书,希望以此告诉我一些什么。果然,我就是她所期望的那个传递消息者!
初荷想到这里,只觉得仿佛看见迷雾中的一丝微芒,心跳快得一时无法思考,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平静下来再一想,这个等边三角形的意义同样模糊不清。它可以代表一个符号,也可以象征诸如三元素、三位一体等等任何由三个部分构成、并且每个部分都同等重要的东西。
初荷想到手中还有另一个提示“i”,然而以她的数学知识,根本想不出如何把这个和三角形联系在一起,一个是几何,一个是代数,两者似乎是完全扯不到一起去的东西。
初荷想了好一会儿,觉得思考有些误人了歧途,决定放弃那个莫明奇妙的“i”,先去研究这个矗立在自己面前的巨大等边三角形。
初荷发觉,每当她按照“这个信息或者这暗示是小月专门留给自己的”这一思路去想,似乎总能比较容易找到问题的方向,同理推测,一个等边三角形不管有什么含义,一定是小月认为在我的知识范畴里面的才对。
以我的知识来说,最熟悉的自然是等边三角形的几何性质。比如三边相等,三个角都是六十度,三条高线和三条中线重合,三条高线的交点和三条中线的交点是同一点……
关于高线和中线的思考让初荷想到了等边三角形的中心点这个重要的几何位置。如果已有的三本书,每一本都代表着一个点,那么,由这三点可以确定的特殊点中,中心点应该是最为重要的一个。
由于没有尺子,初荷只好解下衣带当尺子去测量中心点,结果发现,中心点正好摆放着一本沃利斯的著作《无穷算术》。
初荷看了看这本书的收藏编号,发觉它并不应该是摆放在这个位置的,如果不是被放错了,那么更大的可能就是,这本书是杜小月故意找来放在这里的。
这本书的内容涉及到初级微积分,对于初荷来说有些深奥。
初荷想:小月总不可能是希望我看懂了这本书以后,才明白她的用意吧?那么,假使与书的内容无关,这本书还能告诉我一些什么呢?
初荷打开书,细细在书页间翻找线索,大约翻到一半的时候,一张写满字的纸片露了出来。与上一张纸上的密码一样,这一张上也整齐地排列着一行一行的阿拉伯数字,不同的是,纸上没有任何文字,数字和数字之间用直线或者曲线连接,看得久了,一个个抽象的数字和那些连接着它们的线条仿佛动了起来,变成一个个手拉手跳舞的小人,在纸上旋转着、飞舞着,看得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昏昏沉沉地只想睡去。
不知怎么,初荷竟真的睡着了。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的各处关节都有点儿酸疼。
大约是靠着硬硬的书架,又坐在冰凉石板地上的缘故吧,她这样想着,站起身,揉一揉后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密码纸。
初荷发觉,这次的密码和上一次的有一个相同点,就是组成部分中都有阿拉伯数字,只不过,这一次的阿拉伯数字并非是自然数列,而是两个一组一组出现的自然数,两个数中间以直线或者弧线连接。
“可不可以认为,这两个密码之间有某种数学上的联系呢?那么这个联系是不是和‘i’记号有关呢?”
“还有,为什么要选择《无穷算术》这本书来夹带这张密码纸?如果只是为了把密码纸藏在某一本书里,那么简单地夹在这个位置原本放置的书里就可以了啊,大可不必专门找来这样一本《无穷算术》。那么这书一定也另有含义吧?”初荷自问道。
也许是由于休息了一会儿,初荷发觉原本已经开始发懵的脑袋渐渐冷静了下来,于是决定重新整理一遍自己的思路:
如果“i”记号是杜小月留给我的,那么她一定认为这个是我理解范围内的东西。这么说来,《无穷算术》这本书里面留给我的暗示,也一定是与我所知相关的,而不是我不懂的数学问题。
但是,我对这本书又能知道些什么呢?这和代表虚数单位的“i”又有什么关系呢?两条线索暗示的东西会是同一个么?
初荷记得不久前才刚刚听过这本书的名字,那时杜小月一脸羡慕地问薛怀安:“怀安哥哥和牛顿教授,曾经一起生活过?”
“嗯,是啊。”
“好了不起啊!在这么值得敬仰的人身边做侍童,他有教导过你么?”
“有时候教一些,不太多,他只当是消遣。”
“真让人羡慕呢。我已经开始看他的书了,微积分什么的,对我来说有些难,不过很有趣。”
“你可以先看看沃利斯和笛卡尔的书,牛顿教授就是在他们两人的基础上继续研究解析几何与微积分的。”
“嗯,我正打算看《无穷算术》。”
“是牛顿!”如果可以出声的话,初荷一定会兴奋地大喊出这个名字。
“虚数”这名字和“i”这个虚数单位符号是笛卡尔给出的,《无穷算术》是沃利斯写的,这两个人的交叉点就是牛顿。退一步说,就算我想不出这些,我唯一会问的人一定是花儿哥哥,以他的经历和所知,必然会将线索联系在一起,引到牛顿教授那里。所以,这是小月专门给我们留下的线索和暗示。
想到这里,初荷一跃而起,冲到书架前去找牛顿的数学著作。
在数学类的书籍中,藏书馆中只有一本牛顿的《广义算术》。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这书从头到尾也没有任何夹页、标记或者是一行手写的字迹。干净得就如同从未有人看过一样。
也许小月并不是指牛顿的数学类书籍,初荷这样想着,有些沮丧地将书扔在地上。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推断,或者说是杜小月给出的暗示存在着一个极其不明确的地方,那就是笛卡尔和沃利斯的交叉点可以象征与牛顿有关的一切。比如说他的著作,或者他的理论,甚至是对他的理论做解释和研究的其他著作。
眼见着刚刚有些眉目的推断再次走入死胡同,初荷的心头微微有些挫败感,抬眼看看窗外的日头,才惊觉已经过了中午。
她没料到会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见一时再也找不出什么线索,只好匆匆收拾好,离开了藏书阁。
询
薛怀安并不知道,他和初荷几乎是前后脚踏入了女学的大门。
为他开门的阿初嫂一看薛怀安的锦衣卫打扮,客气地问道:“官爷早,我们女学已经关了,不知官爷来有何贵干?”
“我是来见你家程校长的,关于杜小月的案子。我还有事情要问她,刚刚程府的人说她在这边。”
阿初嫂听说是杜小月的案子,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那孩子死得好惨啊。官爷请随我来吧。”
薛怀安随着阿初嫂跨进院门,瞟见门边专门给门房居住的小屋。停下脚步,指着那里问:“那可是门房老贾的住处?”
阿初嫂定了步子扭头一看,道:“正是,昨天晚上就有官爷来搜过了,您还要去看看么?”
薛怀安略一沉吟道:“还是再看看吧。”
阿初嫂拿出一大串钥匙,挑出一枚开了那门锁,将门一把推开,却并不进去:“官爷请进。”
薛怀安一探头进去,就闻见里面有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混合着单身男人居所特有的浑浊气息,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阿初嫂见了薛怀安的样子,说:“里面难闻得很吧,平日里不知道说了他多少次,他也不去收拾收拾。有几次我看不过去了,帮他打扫过。现在想起来就后悔,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丧心病狂的歹人,就是给我钱我也不会帮他打扫,真是下作,不得好死!”
阿初嫂在门口兀自义愤填膺,薛怀安却已经习惯了屋内的气味,抬步走进屋子。
这屋子小得一眼就能看到底,除了一柜一榻再无任何家具,桌上摆着没有洗刷的碗盘,盘底的一点点剩饭因为夏季天气潮热,而生出了一层绿毛,各种家什胡乱堆着,连个插脚的地方也不好找。
“这里是原本就这么乱,还是被我们的人翻过了?”薛怀安问。他也了解,若是被锦衣卫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