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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三个了,就是一个只怕也很难找得出来。
君箫一个人在宁静,雅洁而宽敞的客厅里,已经枯坐了很久。
放在几上的一盏香茗,也被他喝干了。
万巧儿进去,算来已经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依然不见她出来。
这间石室,实在太宁静了,简直使人有死寂之感。
君箫渐渐感到枯坐的无聊,心中也不期而然的升起了一丝阴影,觉得他们把万巧儿骗来,说不定其中有什么预谋。
自己是保护万巧儿来的,如今被人家很巧妙的分隔开来,万一巧儿出了事,自己该当如何呢?
就算巧儿不出事,他们只把她软禁起来,不让她出来,自己又该如何?
就在他思索之际,书屏后面,传来一阵细碎而轻快的脚步声!
君箫耳朵何等敏锐,一听就知这人并不是万巧儿。
万巧儿是天真无邪的少女,走起路来,还是连蹦带跳,这人不是,她走得很轻盈,很细碎,至少比万巧儿成熟多了。
人还未到,空气中已经来了一阵淡淡的幽香,但见黄影一闪,黄凤娟翩然从屏后走出!
她真像一只金黄的凤凰,美艳照人!
黄凤娟一双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的大眼睛中,含着深深的歉意,未言先笑,轻启朱唇,娇婉地道:“金相公,你久等了。”
只此一语,就可把你枯坐半天的疲劳,消除殆尽。
君箫起身道:“没关系,万姑娘她……”
黄凤娟朝他神秘一笑道:“金相公好像很关心她!”
君箫脸上一热,说道:“万老爷子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既然陪同万姑娘前来,在下就有责任保护她,黄姑娘,你说对么?”
黄凤娟道:“小女子只是说说罢了,金相公不要放在心上,说真的,万姑娘祖孙见面,总有些话要说,我怕金相公一个人枯坐无聊,心里会惦记不安,特地前来奉陪。”
君箫忙道:“黄姑娘言重,奉陪不敢当。”
黄凤娟用手拢一拢披肩秀发,幽幽地道:“金相公远来是客,贱妾不该奉陪么?”
君箫听得一怔,这种幽幽的口气,他曾听万巧儿、李如云,都对自己这样说过,他听得出来,用这种口气说话,含有极深的情意。
黄凤娟不待开口,接着说道:“金相公怎么站着说话,快请坐下。”
她绰约的走近两步,陪着在下首一张椅子上坐下,美眸一抬,说道:“小女子还未请教金相公的台甫呢!”
君箫事前没有准备,不觉一愣,说道:“在下……单名……”
他迅快由箫联想到笛,才接口道:“一个笛字。”
金笛,这名字也不错。
黄凤娟道:“金相公这名字很潇洒!”
说完,嫣然一笑,露出来一口整齐洁白的玉齿,更增加了几分娇媚。
君箫逭:“见笑得很。”
正说之间,但见一名青衣使女手中捧着一个朱漆木盘,走了出来,木盘上放着六式精致菜肴和一把银壶,两只细瓷小酒瓶,两双牙箸,在中间一张小圆桌上摆好,就悄然退了出去。
黄凤娟起身道:“万姑娘已在里面和万老爷子一同进餐,金相公不嫌简慢,粗肴淡酒,就请将就着用吧!”
君箫道:“在下怎好打扰?”
黄凤娟抬手说了个“请”,这时已是晚餐时光,君箫不好客气,只得随着走近小圆桌。
黄凤娟陪他坐下,伸手取过银壶,替君箫前面斟满了酒,然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蝾首微抬,问道:“金相公酒量如何?”
君箫从没和女孩子一起喝过酒,而且心中也有着极深的戒心,就含笑道:“在下酒量很窄。”
黄凤娟道:“这酒是我们山中猴儿酿的百花露,入口清香,后劲也不大,因为数量不多,平日我们都很少饮用,因为金相公是我们稀有的贵客,才用此酒飨客,金相公不用怕喝醉了。”
君箫心想:“这把银壶里,一共也不到半斤,就算我不会饮酒,全喝下去,也醉不倒我。”
这就笑道:“这么说,在下自然要尝尝了。”
黄凤娟端起酒杯,说道:“小女子敬金相公。”
君箫忙道:“在下先向主人致谢。”
举手端起酒杯,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喝了一口,果然气味清芬,甘而不烈。
黄凤娟陪着他喝了一口,含情脉脉地道:“金相公觉得如何?”
君箫道:“果然是好酒,在下从未尝过。”
黄凤娟嫣然一笑道:“金相公那就多喝几杯。”
两人对饮了几杯,黄凤娟已是玉颜微酡,星眸如水,只听她低低地呼了声:“金相公……”
声音美妙,使人听得回肠荡气。
君箫心头微微一荡,问道:“姑娘有什么事?”
黄凤娟眼波流动,瞟了他一眼,憨笑着问道:“你真叫金笛么?”
君箫道:“姑娘说笑了,在下姓金名笛。”
黄凤娟口中“嗯”了一声?笑道:“小女子听说江湖上出了一个叫君箫的少年英雄,在黄山风云庄,以一支竹箫,力敌七星会五大高手,还是被他突围而出,金相公也一定听人说过了?”
君箫暗暗一震,忖道:“她无故和我提起君箫之事,莫非她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了?”
心念一动,点头道:“在下在路上,确曾听人说过。”
黄凤娟又看了他一眼,嫣然笑道:“根据外面的传说,金相公的模样,和君箫十分相似,如果你再有一支竹箫,不就是君少侠了么?”
君箫举起酒杯,说道:“咱们喝酒。”
黄凤娟浅笑道:“金相公好像不愿提起君箫,对么?”
君箫喝了一口酒,接着笑道:“在下和黄姑娘低斟浅酌,对酒谈心,本是人生一大快事,黄姑娘当着在下,夸奖另外一个男子,未免使在下心生嫉妒……”
黄凤娟格的一声娇笑,说道:“不瞒金相公说,自从江湖上把君箫的名字,传扬开来之后,不知有多少武林中的女儿,为之倾心,小女子自然也暗暗倾慕他的人了。”
她不待君箫答话,接着说道:“就拿万姑娘来说吧,她方才还和我说了不少有关君箫的事呢!”
君箫心头一震,急忙问道:“万姑娘和你说了些什么?”
黄凤娟眼珠一溜,轻笑道:“金相公急什么呢?其实万姑娘早就全告诉我了。”
君箫道:“她告诉了你什么?”
黄凤娟笑得更甜,用绢帕缠着玉指,说道:“自然有关你的事了。”
君箫笑了笑道:“在下有什么事,值得姑娘一提?”
“多着呢!”
黄凤娟似笑非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瞟了他一眼,才道:“金相公,真人面前,不用说假,就算万姑娘不说,我师妹也早已认出你来了。”
君箫答道:“令师妹是谁?”
黄凤娟故作神秘,笑笑道:“我师妹还和相公交过手,她心里很恨你,但也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刚说到这里,但听“嗤”的一声,一点白影,直向黄凤娟面门射来。
黄凤娟举手一招,接到手中,原来只是个小小纸团,口中静笑道:“小妮子,你也出来好啦,干么躲躲藏藏的?”
君箫耳中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迅快往后逸去,不觉笑道:“这人大概是令师妹了。”
黄凤娟掠掠鬓发,回眸笑道:“她已经逃进去了,君相公,现在你大概不用假装下去了吧?”
说着,摊开手掌,把一张小纸条,朝君箫面前递了过去。
君箫目光一注,只见小纸条上,用眉笔写着四个小字,那是:“他是君箫。”
君箫淡淡一笑道:“不错,在下正是君箫,在下本也无意作假,那是你们派去的人,硬要把在下说成姓金……”
黄凤娟不待他说下去,笑道:“你就将错就错,姓了金。”
君箫也笑着道:“在下如能不露身份,自然是最好之事。”
“是啊!”
黄凤娟道:“现在小女子既已知君相公就是近日轰动江湖,大名鼎鼎的君箫,小女子确实有一件事,想请相公赐助。”
君箫道:“姑娘有什么事,但请明示。”
黄凤娟道:“君相公答应了?”
君箫道:“姑娘请明说内情,在下才可考虑。”
黄凤娟道:“此事关系极为重大,不但对我们十分重要,而且也关系着许多生命……”
君箫道:“和在下有关么?”
黄凤娟道:“自然也有关连了。”
君箫道:“姑娘可否说说和在下有什么关连之处?”
黄凤娟有些迟疑,说道:“这话小女子很难启齿。”
君箫道:“姑娘为什么不能说呢?”
黄凤娟道:“小女子觉得说出来了,似乎对君相公迹近胁迫。”
君箫心头暗暗一动,但依然从容地道:“没关系,姑娘只管请说。”
“还是不说的好。”
黄凤娟俏皮地轻笑一声道:“这件事,君相公不过举手之劳,对咱们双方有益,助人总是快乐之事,你说是么?”
君箫看她言词闪烁,心头暗暗生疑,但依然含笑道:“姑娘所说之事,只要在下能力所及,自然极愿效劳。”
黄凤娟喜形于色道:“君相公那是答应了?”
君箫微微摇头道:“姑娘说的,如是不违天理人情之事,在下自然极愿效劳,但如果是要我去助纣为虐,做伤天害理之事,在下碍难从命。”
黄风娟嫣然一笑道:“如是去做为非作歹之事,咱们这里也有不少干练高手,可供差遣,我也用不着来麻烦你君相公,君相公应该相信小女子,决不会陷你于不义。”
君箫道:“黄姑娘如是不肯说明内情,很抱歉,在下无法接受。”
黄凤娟本来还是花般娇柔的脸上,微微变了颜色,冷然道:“君相公如果不肯俯允的话,你会后悔的……”
“姑娘这是在威胁在下了!”
君箫大笑一声,接着道:“黄姑娘既知君某之名,就该听说过在下从不受人威胁。”
“唉!”
黄凤娟轻轻叹息一声,才道:“君相公误会了,小女子说的句句出自肺腑之言,并无威胁之意。”
君箫道:“既是如此,姑娘又为什么不肯和在下说明内情呢?何况在下早已答应姑娘,只要不违天理人情,在下决不推辞。”
黄凤娟道:“不是小女子不肯说,因为这是一件十分机密之事,出我之口,入君之耳,相公如果答应了,那也没有什么,万一你一口拒绝,小女子就很难处置。”
她口气微顿,接着说道:“还有,这件事,一旦说出来了,君相公从前听人说过,就不会相信小女子之言,小女子纵然说破喉咙,也很难取信于你,但事实又并非如此,这就是小女子为难之处。”
君箫道:“因此姑娘准备用人质胁迫在下了?”
人质,当然是指万巧儿而言。
黄凤娟粉脸微酡,坦然道:“君相公可只说猜对了一半,小女子原先也确有此意,但和君相公一席长谈,深感君相公是性情中人,豪爽明理,因此小女子想以利害说服你,放弃了原先的打算。”
君箫道:“姑娘说得够坦爽,好吧,姑娘不必过虑,但说无妨,不论在下从前有没有听人说过,只要姑娘说明内情,在下相信姑娘的话就是了。”
黄凤娟柳眉挑动,脸上神情,似喜似忧,望了君箫一眼,说道:“小女子先想请问你一个人,不知君相公知不知道?”
君箫道:“什么人?”
黄凤娟道:“狼姑婆。”
君箫道:“狼姑婆,在下并未听人说过,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
黄凤娟咬着下唇,徐徐说道:“小女子也不知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小女子只有把她过去的为人说出来,好与坏,还是由君相公自己去判断吧!”
君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