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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行动不便,请武当道长入内相见。”
静通道人慌忙整了整道袍,恭恭敬敬走入屋内,抬头一瞧,只见中正榻上,巍然坐着一个脸容略呈青色的枯瘦老尼,正是出名难缠的华山半边大师!
静通道人那敢怠慢,行前几步,躬身拜了下去,口中说道:
“晚辈武当门下静通,叩请老师傅金安。”
半边老尼点点头,抬手道:
“道友不可多礼,尊师可好?”
静通道人只觉一阵潜力,把自己身子托往,心中暗暗一震,暗想:“听说她已经走火入魔,内功竟然还有如此精纯!”一面躬身道:
“家师托庇粗安,此次命晚辈专程晋谒,有亲笔函一封,呈请老师傅过目。”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半边老尼口中“唔”了一声,道:
“尊师要道友专程前来送信,想必有什重要之事?”一手接过书信。抽出信笺,瞧了一会,才轻喟道:
“尊师和双龙堡订下三月十五之会,这是五大门派和邪恶势力的生死存亡之争,老尼自然深表同意,三月初一,先在贵派集合,而且还邀有赤城山和其他武林同道兴会,先期筹商对策,谋定而动,贫尼更无异词。只是贫尼年来走火入魔,行动不便,无法参与盛会,道友替我覆上尊师,届时自当命小徒代表前往,以供差遣。”
静通道人唯唯应是。半边老尼又道:
“道友回去,并替贫尼问候青峰道长,”
静通道人面色一黯,躬身道:
“二师叔已在几日前仙逝了。”
半边老尼双目神光陡射,吃惊道:
“什么,青峰道长已经仙逝了?”
静通道人道:
“家师曾吩咐晚辈,把敝派近日遭遇,面禀老师傅……”
说着,就把神偷万里飘临终托括苍派一位姓宗的施主,远上报讯,以及自己四位师叔同遭茅山毒指毒手,和双龙堡副堡主佟天禄率领四娇八杰,上武当寻仇,幸得邙山鬼叟和阴魔尚师古等人驰援,详细说了一遍。站在一旁的韩情云听到神偷万里飘的死讯,慌忙把段珠儿,辛文两人,一齐叫了进来。因为神偷万里飘是从青莲庵动身的,他原是为了找寻毕玉麟的下落,和珠儿、辛文分手,大家原约在青莲庵见面,如今,珠儿和辛文没找到毕大哥,已经先回来了。万里飘却传来了死讯,还有丁好礼,也没有回转。韩倩云自从在九岭山和他邂逅相识,丁好礼人本英俊潇洒,又在她面前装得一派温文,这多少天来,她早已芳心默许,暗生情愫,此刻听到万里飘的死讯,不由替他耽起心来!
半边老尼听静通道人说完经过,也大感震惊,武当山居然出了偌大乱子,沉吟有顷,才道:“贵派这场变故,确实大出贫尼意外,只是邙山鬼叟和阴魔尚师古,都是恶名久著的人,尊师也不宜太相信人家!唉,咱们五大门派,谊如一家,贫尼想到就说,道友在尊师面前,不妨带上一句,让尊师留意及之,也就是了。”
静通道人心中虽觉不以为然,但面上还是唯唯应是。段珠儿忍不住插口问道:
“道长可知万里飘风老前辈是丧在何人手下的?”
静通道人道:
“这个小道不大详细。”
珠儿又道:
“那替风老前辈报讯的是谁呢?”
静通道人道:
“那是括苍宗施主。”
辛文问道:
“姓宗的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没有说出武当解剑坡丢剑之事,珠儿她们自然不会想到毕玉麟身上,何况听说又是一个中年文士,便不再多问。静通道人见话已说完,也就向半边老尼告辞。韩情云送走静通道人,刚关好山门,正待回身,忽听远处响起一阵急骤蹄声,由远而近,同时传来一声希幸幸的马鸣!
这声马鸣,韩情云听来极熟,正是丁好礼的火云驹!心头不期“咚”的一跳!珠儿、辛文两人,也相继奔出。珠儿叫道:
“啊,是丁大哥回来了,韩姐姐,快开门咯!”话声未落。马蹄声已及庵而止!
韩倩云粉脸飞红,打开山门,只见丁好礼已从马背上下来,一张俊脸,汗水直滚,口中不住的喘息!
韩倩云瞧得大惊,凭丁好礼的身手,那会这等模样,她对他早已钟情,心中不禁顿生怜惜,急奔过去,问道:
“你怎么啦?”
说着,双手伸出,要想扶住丁好礼的身子,但手快触到他身上,突然感到一阵羞涩,又把双手缩了回去。丁好礼站住身子,略微定了定神,才笑道:
“不要紧,我只是伤势尚未完全复原。”
韩倩云吃惊道:
“你受了伤?”
这时,珠儿,辛文也跟着过来。丁好礼微微吁了口气,愤愤的道:
“前几天有一个采花淫贼,假冒我的名字,在枣阳城内做案,被我无意遇上,谁知他竟是茅山毒指门下,一时不防,被他点中手阳明经,伤倒已经好了。我因三月十五北山之会,日期已近,不知毕兄可会回来?心中甚急,一路跑得快了一些,才感到气喘。”
韩倩云气道:
“这淫贼真该死,了大哥,你可曾把他捉住?”
丁好礼摇摇头道:
“没有,被他逃了。”
珠儿听他也没找到毕大哥,心头又是一阵失望,呆在门口,作声不得。辛文安慰道:
“毕大哥总会在江湖上听到五大门派和双龙堡订下三月十五北山之约,他可能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也在到处找寻我们呢。我想三月十五,他一定会赶去的,反正离会期已不到,一个月时光了,我们和韩姐姐同去会场上定可遇到的。”
韩倩云只是瞧着丁好礼,目光之中流露出无限关切,柔声道:
“你快到里面去息慈吧,这马我会料理的。”
丁好礼道:
“毕兄没有回来,我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韩倩云瞟了他一眼娇嗔道:
“你伤势没有复原,急着又要到那里去?”
丁好礼道:
“家父有一位好友,精擅‘吸虹神功’,也许能治走火入魔,我想把他找来,看看能不能医治尊师足病,如能赶在北山大会之前治好,对五大门派的实力,就可增强不少了。”
韩倩云听他这般关心师傅,心中更觉感动,低低的道:
“那也不忙在一天,你还是多休息一天再走不迟。”
说着,替他牵过马匹,一齐走进山门。辛文跟在他们后面,随手关上大门。韩倩云回头道:
“丁大哥,你快回厢房去休息吧。”
丁好礼见她对自己爱情横溢,心头不禁一荡,温文一笑,潇洒的朝厢房走去。他数日前被公孙燕点伤手阳明经,后来经婉儿姊妹以紫府门的独特手法“透穴传经”,替他催动血气,打通闭塞经路,伤势原已痊愈,只要稍加静养,就可复原,眼前只是长途奔驰,感到劳累罢了。回转厢房,经过一阵调息运功,精神体力,顿告恢复。夭色逐渐昏黑,韩倩云在厨下忙着张罗菜饭,一颗心却只是放在厢房中的丁好礼身上。她自幼由半边老尼扶养长大,平常把一腔少女情慷,压制在心底,不肯对人稍假词色,可是一旦被人挑开心扉,一缕幽情,便极难自制。丁好礼为了她师傅需要万年温玉治疗走火入魔,四出找寻毕玉麟下落,她一直魂紊梦牵,惦记着他。好不容易盼望到丁好礼回来,又被淫贼点伤经脉,这不禁加重了韩清云对他的关护和怜惜之情。但又怕露出形迹,被珠儿、辛文笑她,不敢立即到前面厢房探望,再则也怕打扰丁好礼运功。匆匆做好饭菜,她再也忍不住,取了食物,朝厢房走去。丁好礼还在榻上静坐,韩倩云放下手中食物,点亮油蕊,悄悄移步到丁好礼身侧,低声问道:
“你可觉得好些了吗?”
丁好礼伸手去握住她右手,轻笑着:“我不是告诉你,伤势早已好了,方才只是心急赶路,有点累罢了,倒教妹子耽心。”韩倩云被他握着右手,满脸通红,心头却甜甜的,轻挣了下,没有挣脱,也就任他握着,低低的道:
“好了就好,方才真把人急死,你一定饿了,快些吃饭吧。”
丁好礼见她深情款款,娇靥生晕,半含羞态的模样,只觉怦然心动,一双俊目,渐渐流露出异样光彩!
韩倩云挣脱他的手掌,轻嗔道:
“你还不快吃,只管看我作甚?”
丁好礼剑眉微微一扬,柔声道:
“我们已有多日不见,我心中有许多话,想和你说。”
韩倩云道:
“不成,我此刻还要去伺候师傅进餐。”
丁好札点点头道:
“也好,那么你待会再来,我等你。”
韩倩云粉脸一红,摇头道:
“不,有话明天说吧,让珠儿姐姐她们知道,又要取笑我了。”
丁好礼急道:
“明天一早,我就要上路,当着她们,也不能说什么话,待会你等她们熟睡了再来多好。”
韩倩云一片纯洁,只当他真有许多话要说,迟疑着点了点头。丁好礼心中暗喜,故意说道:
“那么你快走吧,别让尊师等久了。”
韩倩云怕师傅久等,不敢多耽,匆匆退出。丁好礼望着她后影,脸上闪过一丝邪恶的笑容。晚餐之后。韩倩云和珠儿、辛文,原是同室而居,今晚,她和丁好礼有约,假装睡觉,但思绪可纷乱已极,她想起自己七星岩负伤的情景,和他一路上温柔体贴的言笑,她感到陶醉。
同时又想起名闻天下赤城山庄的少庄主,论武功、身世、人品、才貌,当真是千万个人,也挑不出一个……
不知他今晚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如果他向自己求婚,自己是不是答应他呢?
她一会想这,一会又想那,双眸只是望着承尘出神!
辛文早已熟睡了,珠几方才还在转侧,这会也有了轻微鼻息!
韩倩云原是和衣而睡,正待悄悄起身,耳中忽听屋面上似有轻微声音。她自然分辨得出那是有人踩着屋瓦,只是这人轻功极高,如非用心谛听,绝难发觉!
心中不期一惊,暗想:他敢情等了一会,不见自己前去,寻到后进了,这也未免忒嫌大胆,万一惊动师傅,如何是好?当下悄悄翻身坐起,一跃下床,蹑手蹑脚的,们出房门,单足一点,轻灵无比窜上屋面!
只见黑暗之中,一条瘦小黑影,一闪而逝,动作轻巧,身法诡疾,一望而知是武林少见高手!
心中不由一怔,不是他!
韩倩云悔出来之时,没带上兵刃,但瞧到来人竟敢夜闯青莲庵,也太以轻视华山派无人,暗哼一声,一提丹田真气,展出“紫燕掠波”身法,双脚一点,望那人身后扑去!
月色暗淡,山影模糊,那想看得清楚,依稀之中,只觉那条瘦小黑影,已远在十丈之外!韩倩云不由激起好胜逞强之心,暗暗想道:
“姑娘今晚迫不上你,也在称华山门下了!”
猛一提气,身形倏起,接连几纵,便已掠出十数丈外,凝目一瞧,自己虽然并不算慢,但那条人影,却已失去踪迹,再一打量,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松涛流泉,根本连鬼影子都找不到半点!
韩倩云正在惊疑之际,忽听身后不远,发出一声极低的冷嘿!
深山黑夜,寒风如剪,这一声冷嘿,听来分外刺耳!
韩倩云蓦地一惊,很快转过身去,身后屋面,黑沉沉的那有什么人影?心知此人身法奇快,武功高出自己甚多。暗想:庵中人手不少,自己只要出声叱喝,丁好礼、珠儿他们,定然会闻声赶来,胆气一壮,不由娇叱一声:“何方朋友,既敢闯上青莲庵来,鬼鬼祟祟的算得那一号人物?”
喝声方落,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嘿嘿冷笑道:
“小丫头,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