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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阑啐道:“我看你是别的长进没有,光跟人学会了油嘴滑舌,讲其话来愈发没脸没皮的。还卖身呢,去青楼吧你!我才不稀罕呢。”那匣子本就是送给他的,弄坏了他不伤心,她自然恼羞成怒。
楚湮走到案旁坐下,信手翻阅了几封信笺,先是漫不经心的闲适样子,看到后来突然脸色大变,猛地翻盖压住匣帽,抬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如果神阑会隐身术的话,一定会躲避他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的,好在彼时她正在幻想楚湮卖身青楼之后万花丛中笑的悲壮场景,也没有多加注意。
“愿跟我走吗?”他突兀问道,语气急促,神色变幻不定,吓了神阑一跳。
“哪怕等待我的是危机,死亡,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
可是不带对方反应过来,他又自嘲地一笑。——那个答案,他早已为之选定,何须再问?就算她满口答应,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正在这时,门外传出了初一的声音:“主子的药已经煎好了,夫人亲自送过来的,吩咐奴婢早些给主子服用。”得了许可,她就把药端进去了,摆在案上,临走时还多看了太子爷一眼,带了些狐疑。她为太子妃送过几回药了,从颜色气味上辨出了不同之处,何况还是林珀夫人亲自督送,警觉得不合常理,加之楚湮见到那碗药的时候,神色一瞬间苍白颓圮到了极点。这些通通说明了一个问题,那碗药有蹊跷。她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心中十分舒畅,眼神也自得起来。如若不是凭她的身份是不容置喙的,她真想扛着个喇叭四处吹嘘一番自己的聪明才智。
“夏主儿回来啦!”十五在廊外见夏依逢风风火火飙了过来,连忙见礼。楚湮闻言迅速起身,风一般掠出了门外。母子俩在园径上狭路相逢,夏依逢一见他,几乎忘了自己旅途奔波、舟车劳顿之事,破口大骂起来,什么“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虚伪做作”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如果那是一桶桶油漆的话,楚湮身上的颜料揩下来都能开一个染坊了。
“说到底你跟你父亲是一路货色!自以为是地替她着想,你有没有想过这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夏依逢气极地大声质问着,颤抖的语气几乎尖利,“在我看来,你们都是自私鬼!!负心汉!!”
“别提我父亲!”楚湮本来一直耐着性子由她数落,谁料夏依逢竟然往他的陈年旧伤上撒了把盐,他忍无可忍地凶了起来,“杀人凶手的你,这么多年来放任独子不管不顾的你,压根就没那个资格!”
杀人凶手……这四个字从他口中真真切切地跑出来之际,宛如一个晴天霹雳,使得一向强势的夏依逢,一下子怔在原地,宛如被人剥夺了魂魄。
她心里有一个凄怆的声音在那碎碎念:湮,莫非在你心里,为娘果然只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凶手么?她历经风霜的眼里,缓缓沁出泪来,却一直忍着不肯流下。
夏依逢痛苦地闭了闭眼,“那时候,他若是告诉我真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我……我要是知道,情愿跟他一起死,也不要一个人独活在这世上!现如今,我不想再看你走那条老路,那是一条绝路啊。”
“迟到的忏悔么,夏依逢。是你先不信任他的。”他说得很绝情。
“是了。”夏依逢哀恸于心。
他懒得再罗嗦,转身往回走,身后的夏依逢仍旧固执地据理力争,见他完全不再搭理,语气不禁破败下来:“墨大夫说还有一线希望的,这些天我天南海北地跑路,为的就是找齐那几味药,你就不能再等一等,好歹一试吗?湮,你要是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楚湮随意地一挥手,示意她就此打住,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神色黯下来:“不必了,要我拿她的性命做赌注,我不试,也试不起。”停了一拍,语气中带了丝轻蔑嘲笑,“其实,你保错对象了夏依逢,孩子没了还会再有的,她若死了你可就真的断子绝孙了……”
夏依逢彻底震住。
第七十九章 劫数(二)
更新时间201191 15:42:45 字数:3393
楚湮进门之际,神阑已经穿戴一新地趴在案上看书了。楚湮一眼看到对方不止没穿鞋,连袜子都懒得穿,十分憋闷。——好在他不曾亲见她和风辙若两人一起光着脚丫晃来晃去的情景,因为这是他们“兄妹俩”共有的可耻习惯,专门用来怠慢人的。
她穿一件黑底瑞雪图案的绣腰襦,下身着镶边紫罗裙,单就着装而言是十分华美的,然而穿在她身上却自然而然给人一种清丽脱俗之感,明媚而不绮艳。她没有抬头看他,冷冷淡淡道:“我还当太子爷已经远在天边了,怎么蹦着蹦着又蹦回我这儿啦?”她对楚湮来去自如深感不满,故意刻薄于他。其实楚湮是在跟夏依逢大吵一架之后,临时收到天空之城的密函,就去处理要事了,耽搁许久。
“那碗药呢?”从进门起,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倒了,我闻着那味儿难受。”她漫不经心地笑了一笑。兴许是病痛的缘故,她这肚子即便穿着束腰的衣服,竟然不露一丝痕迹,哪怕脱光了也是不太明显的。诡异的是她的妊娠反应比谁都要来得猛,别说她自己常常骂肚里的那个“鬼胎”“不讲人道”,周围伺候她的人也在暗地里把“鬼胎”的爹娘及其列祖列宗问候了无数遍。
屋内顿时陷入了可怕的死寂之中,等她抬头看他时,立马就知道后悔了。他怔在原地,敛了睫羽,唇抿成一线,又是那副惯有的风雨欲来的表情。她想要小心驶得万年船,偏生又情不自禁撇嘴笑了一下。殊不知,此时就算她笑得再美好,也只能起到火上浇油的作用。
“妈的,”楚湮指着她气急败坏道,“你就不能给老子消停下吗?折腾来折腾去,是不是嫌爷麻烦还不够多啊?亏了你的好意,老子待在这边浪费时间,王城那边的局势都烂成一摊了!**还好意思笑,笑得出来吗你?!”
神阑手中的书“嗖”地一声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成就谋杀亲夫的千古骂名时,被他很不给面子地单手截落下来,他那轻而易举的动作却真的触怒了她,她撑着几案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还待在这里作甚?我又没拦着你,天南地北你只管逍遥快活了去!我何曾撂过一句要高攀你太子爷的话吗?我生我死碍着你啦?说我折腾你,我就算有那份心情也没那个精力!如今你自个儿糟践完了再赖着我,合着我无父无母没个撑腰的,人人遇着都可以添一脚不成?”
她那番话使得楚湮受了严重的内伤。拿他在卞凉那阵子来说,她明喻暗喻地在信里催命符似的怂着回来,遂了她愿吧还使劲跟他拗着耗着,刮风下雨还是晴天霹雳也不给个明示。他算是西天取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佛祖还不给点美人痣的那种。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骂赢了还绷着张脸……”楚湮冷战不下去了,绕过她在案旁坐下,装模作样地翻起案上的书来,看着看着他脸上的阴云消散了,露出几许玩味的笑意,揶揄道:“原来阿阑爱看这种书啊,我就不明白了,何以西界十大淫书之一会出现在某位王族公主阁里呢?”
“淫书?!”神阑一面惊呼,一面跑过来察看。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幸好不是。她平日里也就研究研究诗词歌赋工商徵羽,只是这宜楼原非她的属地,藏书阁里也许真有什么猫腻也未可知,她未曾一一涉猎,如今不过遣人任寻了几本堆在案上,如果真不凑巧捣出本淫书来那她不就毁了?她自认为虽然有些恶习难改,偶尔轻狂一番,但骨子里终归是个保守派,就算有位作风不淳的母亲在前开路,她自己也是一副令男人一眼就“寤寐思服”的模样,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欠缺传统淑女的某些美德了。
“你耍我?”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
楚湮哂道:“刚才是谁做贼心虚,紧张得那个样子,就算我手上这本不是,别处还是有的吧?”
“我看你是成心找抽!”神阑恼羞成怒,“本公主哪点长得像个看淫书的啦?你别自己一副淫棍样还贼喊捉贼。你那眼神什么意思?不相信还是怎么着?要不咱俩一块儿去大街上遛遛,到时候我不乐意了就喊那么一嗓子:‘来人哪,非礼啊’!你不被人抓去蹲大牢,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她和苏小繁的共通之处,在于骂起人来意态潇洒自如,且措辞层出不穷,直把人绕得云里雾里,堪称艺术。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骂不赢你。”楚湮无奈。
“君子动口不动手。”她感到了潜在的危机。
楚湮哈哈一笑,伸手一拉,对方一个回旋舞,稳稳当当落到了他怀里,“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他自有他的杀手锏。
她回神尖叫:“淫贼!你放开我!”
“是你逼我的。”这家伙的痞性上来了,一副臭不要脸的样子,“口口声声叫我淫贼,那我就真的淫给你看。”说着还真的开始解她的衣服,宽衣解带的手法之老道,让人眼花缭乱。
“住手!你快住手!”神阑满面羞红,往死里捶打着对方。
“你喊吧,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管你。”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哪。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带着哭腔做垂死挣扎。岂料她越是挣扎,对方就越是兴趣盎然,虽然动作温柔,却丝毫不给她留任何余地。
末了,他还表现得相当无辜疑惑:“你说咱都老夫老妻了,至于每次都反应那么激烈么?”他还记得第一次时的情景,那个脑子进水的女人,在疼痛喊叫之时,用晶莹的指甲把他弄得满身伤痕,快活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巅峰退却之后,简直就像死过一回一样。
可也奇怪,那么多顺从他的女人,其中不乏床上功夫登峰造极者,每每完事之后,他都不会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唯有这个女人让他放不下。不止放不下,他恨不得每时每刻占有着她。
“哼,老夫老妻。”经过这么一番反抗,神阑梳好的头发全弄乱了,罗衫半解,满是幽怨地瞪着他,“我知道自己犟不过你,你要就要吧,不过话可说在前头,我肚子里可是怀着你的种,要是真有什么好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番话触及他心中底线,楚湮冷不丁停下动作,抚额无语。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一片娇声燕语,各世家的小姐们齐刷刷聚头,准备在北世家举行游湖诗论,由暖央一手筹办,那场面规模自然不在话下。
“我也要去。”神阑刚站起身,惊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又跌回了他的怀抱。“你干什么?”
“再陪陪我。”楚湮恋恋不舍地偎着她。
“好啦!”她有些于心不忍。蜷在他怀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好像就要睡过去一样,期间他说了什么她也完全听不见。
“怎么了?”正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的楚湮,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低头一看,顿觉五雷轰顶,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只见有殷虹的血路顺着她纤细的脚踝,正无声无息地蜿蜒淌下,滴落到地板上。眨眼间,那血路就变得汹涌如潮,透过她鲜艳的裙底,濡湿了他深色华丽的长袍。
“你刚才说什么?”她秀美的脸上毫无血色,抬起苍白的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喃喃道,“湮,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吧……刚才肚子好疼啊,我没怎么听清,现在也是……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不想走神的……”
“别说了!”他突然反应过来,怒喝一声,一把将她抱起,向外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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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央等人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