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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乘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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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磊又惊又恐的道:“你想如何?”

卢献涛道:“本来,我不想招惹你。”

面色一变,崔磊道:“现在你打算怎么样?”

卢献涛平静的道:“崔磊,你走吧,袁帅留下。”

“咯崩”一咬牙,崔磊狠狠的道:“你在做梦,这是一桩我早已受托的生意,你想横加破坏?”

卢献涛颔首道:“不错,我正是此意。”

霍的站起,崔磊凶恶的道:“狂忘自大――你要有这个破坏的本事才行!”

卢献涛稳如盘石:“崔磊,你该有点脑筋,如果我想做,我会不具有这种能力么?”

冷冷一笑,崔磊道:“那要试过才晓得,老子就不信邪!”

卢献涛轻轻的道:“在没有流血之前,你仍有最后考虑的余地。”

崔磊血脉喷张的道:“你为什么要与我作对?”

卢献涛道:“为了袁帅。”

崔磊叫道:“他是你什么人?”

卢献涛道:“故人之后。”

凌刚又吼:“你又是谁?”

摇摇头,卢献涛道:“你不需知道,但若你也见过世面,你便会晓得我是什么人――当我出手的那一瞬间,不过,最好你不要经历这一瞬。”

崔磊瞑目切齿的道:“他娘的,光棍不挡财路,你这是存心要和我过不去,不管姓袁的同你有什么关系,你想我放过他却需拿命来换!”

卢献涛道:“我们之间,还是不动手为妙。”

崔磊狠暴的道:“少他娘来摆弄这些玄门道,你唬不着谁,今天不论胜负,你是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老子能否罩住你且不去谈,我的老伙计包准会生撕了你这野种!”

卢献涛道:“你的伙计是谁?”

崔磊嘿嘿笑道:“戈革,你也听说过么?”

微微一怔,卢献涛极慢极慢的从口中吐出了三个字:“鬼舞者?”

崔磊傲然脾睨:“正是他!”

卢献涛沉默片刻,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较为复杂的表情:“你是说,戈革和你是搭档?”

崔磊得意的道:“一点不错。”

卢献涛低沉的道:“怎的没听说过?”

崔磊昂头道:“我们是一对,但甚少在一起做买卖,我们生意好,大家分头忙,这并不足怪,等到戈革与我找到你,你就知道真假了。”

想了想,卢献涛道:“就算戈革与你是搭档,我也不能不救袁帅。”

崔磊大怒:“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真要自找麻烦?”

卢献涛道:“很遗憾,势必如此。”

蓦然,崔磊的身形在黑暗中闪动,一道冷电猝射卢献涛的面门。

那是一只尖锐的“蝴蝶刺”!

卢献涛盘坐的身体“呼”声飞腾,怪异的到了崔磊背后,其快难言。

崔磊侧跃而起,右手猛挥,另一柄尺半长、平面宽的锋利的“开山刀”已神鬼莫测的暴戳敌人胸膛。

卢献涛突然回旋――明明向右,却一下子到了崔磊左边,他插在地上的剑早已握在手中,没见着他的任何招式与出剑的动作,崔磊已“吭”的一声,一个跟头被打飞了出去!

这时,卢献涛双手环抱胸前,剑仍插在地上。

“哇”的喷了一大口鲜血,崔磊恐惧中夹杂着悲愤的嘶号!

“幻剑杀!”

随着这声嘶号,他猛一跃身,发狂般奔出庙外,紧接着,蹄声扬起,急促的渐去渐远,终至寂然不闻。

卢献涛面色冷森,毫无表情的走到袁帅跟前:“站得起来么?”

地下的袁帅惊喜交集,激动不已的道:“原来……原来尊驾……竟是……‘幻剑杀’,今晚也是我福大命大,幸而巧遇上了尊驾,否则,真不堪设想了……”

卢献涛道:“不要说客气话,如果你能动弹,我就自己走了。”

袁帅呛咳几声,讷讷的道:“幻剑大哥……很惭愧,我已受了内伤,很严重……”

“外面有我的马车。”卢献涛仍然面无表情。

卢献涛带上袁帅,坐上马车,直奔蓝州而去,此地距蓝州城只有几十公里而已。

第三十章【往事】

(一)鬼舞者

鬼舞者,与魔鬼共舞耶。杀人于无形,灭绝于天塌地陷。

鬼舞者是谁?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谜,因为他行动时,从来都是带着面具的。传说鬼舞者杀人时才露出真面貌,可见过他真面貌的人都死了,所以这也只是一个传说。

鬼舞者依旧仍是鬼舞者。

我们知道的是,鬼舞者曾经说过他的名字是戈革。那他的真名是否是戈革,我们也无从得知。

“红衣主教”崔磊说“鬼舞者”和他是搭档,那也只是他的片面之词,事实如何,留待考证。

(二)往事

蓝州路上,马车里,有人对话。

袁帅:“幻剑大哥,你刚才对‘红衣主教’崔磊说‘故人之后’是什么意思啊?”

卢献涛:“意思其实很简单,你爹是不是叫袁中道?”

袁帅:“咦,幻剑大哥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爹呀?”

卢献涛:“是。”

袁帅:“不对啊,我爹从来没有出过蓝州,怎么会认识幻剑大哥?!!”

卢献涛:“月夜家未归,眉添几分愁。借问忧何似,怅然有所思。”

望着无月的天空,卢献涛陷入沉思。

闲坐书斋阅古今,偶逢奇事感人心。忠臣反受奸臣制,肮脏英雄泪满襟。休解绶,慢投簪,从来日月岂常阴?到头祸福终须应,天道还分贞与淫。

话说正德年间,圣人在位,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只为用错了一个奸臣,浊乱了朝政,险些不得太平。那奸臣是谁?姓刘,名瑾,以柔媚得幸,交通宦官,先意迎合,精勤斋醮,供奉青词,缘此骤致贵显。为人外装曲谨,内实猜刻,谗害大学士李东阳,自己代为首相,权尊势重,朝野侧目。

只为刘瑾恃宠贪虐,罪恶如山,引出一个忠臣来,做出一段奇奇怪怪的事迹,留下一段轰轰烈烈的话柄,一时身死,万古名扬。

那人姓卢,名炼,别号青霞,浙江绍兴人氏。其人有文经武纬之才,济世安民之志,从幼慕诸葛孔明之为人。孔明文集上有《前出师表》《后出师表》。卢炼平日爱诵之,手自抄录数百篇,室中到处粘壁,每逢酒后,便高

声背诵;念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往往长叹数声,大哭而罢,以此为常。人都叫他是狂人。正德戊戌年中了进士,除授知县之职。他共做了三处知县。哪三处?溧阳,荏平,清丰。这三任官做得好。真个是:吏肃惟遵法,官清不受钱。豪强皆敛手,百姓尽安眠。

因他生性抗直,不肯阿奉上官,左迁锦衣卫经历。一到京师,看见刘家赃秽狼借,心中甚怒。忽一日值公宴,见刘瑾义子刘伯强倨傲之状,已是九分不乐。饮至中间,只见刘伯强狂呼乱叫,旁若无人,索巨觥飞酒,饮不尽者罚之。这巨觥约容酒十余盅,坐客惧伯强威势,无人敢不吃。只有一个司空给事,天性绝饮,伯强故意将巨觥飞到他面前。司空给事再三告免,伯强不许。司空给事略沾唇,面便发赤,眉头打结,愁苦不胜。伯强自走下席,亲手揪了他的耳朵,将巨觥灌之。那给事出于无奈,闷着气,一连几口吃尽;不吃也罢,才吃下时,觉得天在下,地在上,墙壁都团团转动,头重脚轻,站立不住。伯强拍手呵呵大笑。

卢炼一肚子不平之气,忽然揎袖而起,抢起那只巨觥在手,斟得满满的,走到伯强面前,说道:“司空铭老先生已沾醉不能为礼,下官代他酬先生一杯。”伯强愕然。方欲举手推辞,只见卢炼声色俱厉道:“此杯别人吃得,你也吃得!别人怕着你,我卢炼不怕你!”也揪了伯强的耳朵灌去。伯强一饮而尽。卢炼掷杯于案,一般拍手呵呵大笑。唬得众官员面如土色,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则声。伯强假醉,先辞而去。卢炼也不送,坐在椅上叹道:“咳!‘汉贼不两立!’‘汉贼不两立!’”一连念了七八句。这句书也是“出师表”上的说话,他把刘家比着曹操父子。众人只怕伯强听见,倒替他捏两把汗。

卢炼全不为意,又取酒连饮几杯,尽醉方散;睡到五更醒来,想道:“刘伯强这厮,被我使气逼他饮酒,他必然记恨来暗算我。一不做,二不休,有心只是一怪,不如先下手为强。我想刘瑾父子之恶,神人怨怒,只因朝延宠信甚固,我官卑职小,言而无益。欲待觑个机会,方才下手,如今等不及了,只当做张子房在博浪沙中椎击秦始皇,虽然击他不中,也好与众人做个榜样。”就枕上思想疏稿,想到天明已就,起身焚香盥手,写起奏疏。疏中备说刘瑾父子招权纳贿,穷凶极恶,欺君误国十大罪,乞诛之,以谢天下。圣旨下道:“卢炼谤讪大臣,沽名钓誉,着锦衣卫重打一百,发去蓝州为民。”

刘伯强差人分付锦衣卫官校,定要将卢炼打死。亏得堂上官是个有主意的人。那人姓陆,名羽,字鸿渐,平时极敬重卢公气节;况且又是属官,相处得合,因此反加周全,好生打个出头棍儿,不甚利害。

第三十一章【回忆】

卢炼带着棍疮,即日收拾行李,带领儿子卢献涛,雇着一乘车儿,出了京城,往蓝州进发。满朝文武,惧怕刘家,没一个敢来送行。

一路上辛苦,自不必说。且说到了蓝州地方。那蓝州属宣府,是个边远地方,不比内地繁华,异乡风景,举目凄凉;况兼连日阴雨,天昏地黑,倍加惨戚。欲赁间民房居住,又无相识指引,不知何处安身是好。

正在徬徨之际,只见一人,打着小伞前来,看见路旁行李,又见卢炼一表非俗,立住脚,相了一回,问道:“官人尊姓?何处来的?”

卢炼道:“姓卢,从京师来。”

那人道:“小人闻得京中有个卢官上本,要杀刘瑾父子,莫非官人就是他么?”

卢炼道:“正是。”

那人道:“仰慕多时,幸得相会。此非说话之处。寒家离此不远,便请携眷同行,到寒家权下,再作区处。”

卢炼见他十分殷勤,只得从命;行不多路,便到了;看那人家,虽不是个大大宅院,却也精雅。那人揖卢炼至于中堂,纳头便拜。卢炼慌忙答礼,问道:“足下是谁?何故如此相爱?”

那人道:“小人姓袁名中道,是宣府卫一个舍人。哥哥是本卫千户,先年身故无子,小人应袭。为刘贼当权,袭职者都要重赂,小人不愿为官,托赖祖荫,有数亩薄田,务农度日。数日前闻阁下弹劾刘氏,此乃天下忠臣义士也。又闻编管在此,小人渴欲一见,不意天遣相遇,三生有幸。”说罢,又拜下去。

卢公再三扶起,便教卢献涛与袁中道相见。袁中道教夫人接卢献涛到内宅安置,交卸了行李,打发车夫等去了,分付庄客宰猪整酒,款待卢公一家。袁中道有一子,名袁帅。袁帅此在外舅家,未回。这卢献涛是知道的。

袁中道道:“这等雨天,料阁下也无处去,只好在寒家安歇了。请安心多饮几杯,以宽劳顿。”

卢炼谢道:“萍水相逢,便成厚款,何以当此?”

袁中道道:“农庄粗粝,休嫌简慢。”当日宾主酬酢,无非说些感慨时事的说话。两边说得情投意合,只恨相见之晚。

过了一宿,次早,卢炼起身,向袁中道说道:“我要寻所房子,安顿家小,有烦舍人指引。”

袁中道道:“要什么样的房子?”

卢炼道:“只像宅上这一所,十分足意了。租价但凭尊教。”

袁中道道:“不妨事。”出去踅了一回,

转来道:“凭房尽多,只是龌龊低洼,急切难得中意。阁下不若就在草舍权住几时。小人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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