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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麟点点头。
卫天鹏道:“你也知道她的厉害?”
丁麟又点点头。
卫天鹏又盯着他看了半天,突又问道:“你师傅是什么人?”
丁麟为难着,忽然走上两步,在他耳旁轻轻说了个名字。
卫天鹏立刻动容,道:“这就难怪你知道了,昔年天山一战,你师傅也曾领教过她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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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麟道:“家师常说,南海娘子的轻功与暗器,天下无人能及,晚辈只怕……”
卫天鹏道:“你只怕去得了,回不来?”
丁麟红着脸,道:“晚辈虽不敢妄自菲薄,却还有点自知之明。”
卫天鹏道:“但有件事却是你不知道的。”
丁麟道:“请教。”
卫天鹏道:“南海娘子为了要驻颜长生,练了种很邪门的内功,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却没有练好,所以每天一到子正时,真气就会突然走岔,至少有半盏茶的时候,全身僵木,连动都不能动。”
丁麟静静的听着。
卫天鹏道:“可是她的行踪素来很隐秘,真气走岔的这一刻,时间又非常短,所以虽然有人知道她这惟一的弱点,也不敢去找她的。”
他慢慢的接着道:“现在我们既已知道她这几天必定在冷香园,你的轻功又如此高明,只要能找得到她的练功处,就不妨在子午正时那一刻,想法子进去揭开她的面具来……”
丁麟忍不住道:“面具?什么面具?”
卫天鹏道:“她平时脸上总是戴着个面具的,因为她没有易容改扮时,也从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丁麟道:“既然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晚辈纵然能揭开她的面具,也同样分不出她是真是假?”
卫天鹏道:“我见过她的真面目,她脸上有个很特别的标记,你只要能看见,就一定能认出来。”
丁麟道:“什么标记?”
卫天鹏也突然俯身,在他耳旁说了两句话。
丁麟的脸色变了变,又为难了很久,才试探着道:“前辈既然见过她的真面目,想必是她的朋友,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她是真是假?”
卫天鹏面上突又现出怒容,怒声道:“我叫你去,你就得去,别的事你最好少管。”
丁麟不说话了,卫八太爷盛怒时,没有人敢说话。
卫天鹏瞪着他,厉声问道:“你去不去?”
丁麟叹了口气,道:“晚辈既然已知道了这秘密,想不去只怕也不行了。”
卫天鹏突又大笑,道:“好,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老人家一向喜欢聪明人!”
他用力拍着丁麟的肩,又道:“只要你去,别的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
丁麟忽然也笑了笑,道:“现在晚辈只想求前辈答应一件事。”
卫天鹏道:“什么事?”
丁麟道:“晚辈想打一个人。”
卫天鹏道:“你要打谁?”
韩贞忽然叹了口气,道:“我。”
丁麟果然已转过身来,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微笑着道:“不错,我的确是想打你!”
他笑得还是很温柔,很害羞的样子,可是他的手却已突然挥出,一拳打在韩贞的鼻梁上。
韩贞整个人都已被打得飞了出去。
丁麟这才转回身,向卫八爷一揖到地,微笑着道:“晚辈这就到冷香园去,五天之内,必有消息。”
“消息”两个字说出来,他的人已不见了。
卫天鹏居然也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这一代的年轻人,好像比我们那一代还不是东西,这倒真是要命的事……”
高墙,寒夜。
高墙下的角门里,忽然有一个人悄悄的走出来,非常英俊的一张脸,已被打肿了半边,正是那风流成性的西门十三。
他一走出这条巷子,就有辆发亮的黑漆马车,急驰而来,骤然在他身旁停下。
车门一开,他就跳了进去,车厢里已有一杯酒在等着他。
一杯温得恰到好处的陈年女儿红,一双比女儿红更醉人的姐妹花。
姐姐看起来,就好像是妹妹的影子,妹妹虽娇憨,姐姐更动人。
一个少年人拥着貂裘,端着酒杯,懒洋洋的倚在姐姐怀里,却将妹妹推给了西门十三,笑道:“这小子今天挨了揍,你赶快好好的安慰安慰他。”
妹妹已在轻吻着西门十三被打肿了的那半边脸。
马车又急驰而去,驰向长安。
寒风如刀,已是岁末,车厢里却温暖如春天。
西门十三一口气喝下那杯酒,才看了那坐拥貂裘的少年一眼,道:“你知道我会来?”
这少年人当然就是丁麟,只不过现在看来却已不像是刚才那个人了。
刚才那个丁麟,是个很斯文,很害羞的少年,现在这个丁麟,却是个放荡不羁的风流浪子。
他用眼角瞟着西门十三,懒洋洋的微笑着,道:“我当然知道,那老王八蛋不叫你来等我的消息,还能叫谁来?”
西门十三也笑了,道:“你既然很有种,刚才为什么不敢当着他的面,叫他老王八蛋?为什么要变成那种龟孙子的样子?”
丁麟淡淡道:“因为我怕你这龟孙子的脸被他打成烂柿子。”
姐姐、妹妹都吃吃的笑了。
她们的年纪都不大,可是看她们身材,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她们都已不算是孩子。
西门十三又笑道:“不管怎么说,你刚才揍韩贞那一拳,揍得真痛快。”
丁麟道:“其实我不该揍他的。”
西门十三道:“为什么?”
丁麟道:“因为他说的话,全都是那老王八蛋叫他说的,他只不过是个活傀儡而已。”
他冷笑了一声,又道:“那王八蛋其实是个老狐狸,却偏偏要装成老虎的样子,只可惜他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西门十三叹了口气,道:“难怪老头子说你厉害,他果然没有看错。”
丁麟冷冷道:“这一代的年轻人,能在江湖中成名的,有哪个不厉害,真正厉害的,他只怕还没有看见哩。”
西门十三道:“江湖中难道还有像你这么厉害的人?”
丁麟道:“像我这样的人,至少还有十来个,只有你们这些龟孙子,整天躲在老头子的裤裆里,外面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们连影子都摸不到。”
他冷笑着,又道:“我看你们不是十三太保,是吃得太饱了,所以撑得头晕脑胀,老头子放个屁,你们都以为是香的。”
西门十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叹了口气,苦笑道:“近来我们的确吃得太饱,日子也过得太舒服了,所以一出了事,就死了两个。”
丁麟道:“在你看来,那也算是件大事?”
西门十三道:“虽然不大,也不太小,至少连老头子都已准备为这件事出手了。”
丁麟道:“哦?”
西门十三道:“就因为他已准备出手,所以才找你到冷香园去探听消息。”
丁麟道:“你以为他真是为了对付墨白,才想到冷香园去的?”
西门十三道:“难道不是?”
丁麟道:“就算根本没有墨白这个人,我保证他还是一样要到冷香园去。”
西门十三目光闪动,道:“就算他不找你,你也是一样要去探听南海娘子的行踪?”
丁麟道:“一点也不错。”
西门十三道:“你们是为了什么呢?”
丁麟道:“是为了另外一件事,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西门十三的眼睛亮了,道:“南海娘子莫非也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
丁麟叹了口气,道:“你总算已变得聪明了些。”
西门十三道:“这件事不但能令老头子和你出手,而且还把已经失踪了三十年的南海娘子惊动出来,看来倒真是件大事。”
他的脸已因兴奋而发红,他显然也是个不甘寂寞的少年。
丁麟的眼睛也在发光,道:“除了你所知道的这些人外,据我所知,五天之内,至少还有六七个人要赶到冷香园去。”
西门十三道:“六七个什么样的人?”
丁麟道:“当然都是很有两下子的人。”
西门十三道:“他们也都知道老头子这次已准备出手?”
丁麟淡淡道:“这些人年纪虽然都不大,但却未必会将你们的老头子看在眼里。”
西门十三勉强笑了笑,道:“老头子也并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丁麟道:“可是江湖中后起一代的高手,却没有几个人看得起他的,正如他也看不起这些年轻人。”
西门十三忍不住道:“不管怎么样,年轻人的经验总是比较差些。”
丁麟道:“经验并不是决定胜负的最大关键。”
西门十三道:“哦?”
丁麟道:“据我所知,这次只要是敢到冷香园去的人,绝没有一个人的武功在卫天鹏之下的,尢其是其中一个人……”
西门十三道:“你?”
丁麟笑了笑,道:“我本来当然也有野心的,但自从知道这个人要来后,我已准备在旁边看看热闹就算了。”
西门十三皱眉道:“连你也服他?”
丁麟又叹了口气,道:“我说过,我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西门十三显得有点不服气的样子,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子”
丁麟慢慢的喝了口酒,悠然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小李飞刀?”
西门十三耸然动容,几乎连手里的酒杯都拿不稳了。
“小李飞刀!”
这四个字本身就仿佛有种慑人的魔力。
西门十三失声道:“小李飞刀也要来?”
丁麟又笑了笑,淡淡道:“小李飞刀若也要来,你们的老头子和千面观音只怕都已要躲到八千里外去了。”
西门十三松了口气,道:“我也知道小李探花已有多年不问江湖中的事,有人甚至说,他也跟昔日的名侠沈依那些人一样,到了海外的仙山,笑傲云霞,成了地上的散仙。”
丁麟道:“我说的这个人虽不是小李飞刀,却跟小李飞刀有极深的关系。”
西门十三道:“什么关系?”
丁麟道:“他就是普天之下,惟一得到过小李飞刀真传的人。”
西门十三又不禁悚然动容,道:“但江湖中为什么从来也没有人听说过小李飞刀有徒弟?”
丁麟道:“因为他并没有真正拜在小李探花门下,他和小李探花的关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西门十三道:“我们怎么还不知道?”
丁麟淡淡道:“这也许只因为你们都吃得太饱了。”
西门十三苦笑,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丁麟又缓缓的喝了口酒,才慢慢道:“他姓叶,叫叶开。”
叶开!
西门十三沉默着,眼睛里闪闪发光,显然已决定将这名字记在心里。
丁麟又道:“叶开虽然了不起,另外那些年轻人也同样很可怕。”
他忽又笑了笑,道:“你是粉郎君,我是风郎君,你知不知道另外还有几个郎君?”
西门十三点点头,道:“我知道有个木郎君,有个铁郎君,好像还有个鬼郎君。”
丁麟悠然道:“这次你说不定也会见到他们的,只不过等你见到他们时,也许就会后悔了。”
西门十三道:“后悔?”
丁麟眼睛里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徐徐道:“因为无论谁见到这些人,都不会好受的,所以你还是永远莫要见到他们的好。”
夜,无云无月。
马车已停在冷香园后一个草棚里,这草寮竟像是为他们准备好在这里的。
那一双可爱的孪生姐妹,都已蜷曲着身子,靠在角落里睡着了。
西门十三看着妹妹已完全成熟的胴体,忍不住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