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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阳道:“现在城外山上都还有野菜,所以饥民不吃这种药材粥,等到山上的野菜都采光了,没得吃了,自然会来吃的。”
左贵老爹也捋着胡须道:“是啊,咱们希望饥民能都还有的吃,那是最好不过的,咱们放粥赈济饥民也是这个目的。”
左少阳道:“现在满城十数万人,军队现在都每天只有一顿饭,每人只有一个馍,显然粮食快吃光了,而老百姓手里有粮的,最多也就一人一斗,坚持不了多久。等到山上的野菜都采摘光了,只怕咱们的药材就成了抢手货了。”
既然饥民现在都不愿意吃药材粥,也就没必要继续熬了。
收拾停当之后,梁氏准备了一个小提篮,盖着一块小蓝布。
“嗯,我上龙泉寺去烧香还愿去。”
虽然自家后巷就有个清风寺,但是由于寺庙里的和尚很古怪,对前去布施烧香的施主从来都是不理不睬,寺庙也是破破烂烂的,所以城里几乎没人去这个寺庙里烧香礼佛。城北还有一座大寺庙,名叫“龙泉寺”,那个寺庙的方丈很懂礼数,待人也热诚,里面的和尚也很友善,寺庙也干净整洁,所以城里人烧香许愿都到那里去。
左少阳道:“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去不安全。”
“我已经跟你苗伯母说好了,我们一起去。让苗姑娘陪我们一起去。”
听说苗佩兰陪着去,左少阳这才放心。
这时,左贵也起床了,梁氏照例给他跑了一大缸调了盐和调料的浓茶。左贵洗漱好之后,便在长条几案后面坐下,开始喝茶。
苗佩兰和母亲过来了,和左少阳他们打过招呼,拎着篮子,陪着梁氏出门走了。这种热闹几个孩子是不会放过的,也跟着一起往北城龙泉寺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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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泉寺不远处的小巷里。
草儿这几天一直时昏时醒,这天夜里,她昏昏沉沉醒了,睁开眼,见奶奶爷爷和母亲三人蜷缩着身子躺在身边,一动不动,而父亲却烧了一口锅,咕嘟嘟冒着热气好像在煮什么。有一股肉香飘来。这让草儿头脑更清醒了一些,她孱弱的声音叫道:“爹……”
那男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送到嘴里使劲咬了一口,正咀嚼着,听到草儿的声音,有些意外,扭头过来,煮东西的柴火红光跳跃摇曳着照在他的脸上,嘴角挂着黄色的挂着泡沫口涎,滴滴答答往下掉,显得十分的狰狞。
男人笑道:“你还没死啊?我以为你也死了呢?没死就起来吃东西很香的——给你一块”说着,男人从锅里捞了一块肉,扔到了草儿面前的草地上。
草儿挣扎着慢慢抬手,想去拿那块肉,手刚碰到那肉,全身一震,——那煮得白森森的散发出诡异香味的肉,却是一条小小的胳膊手臂断口处,由于煮熟的肉收缩,而露出了一小截断骨,尖尖的。
草儿目光落在了这条胳膊的手腕上,哪里,赫然便缠着一根红线
草儿啊的一声惊叫,猛地坐了起来,立即张皇四顾,嘶声喊着弟弟的名字:“狗儿狗儿你在哪里?狗儿”声音带着哭腔。
“别叫了,在锅里呢听人家说,这人肉很香,他**的老子现在算是知道了,早知道,老子早就把狗儿拿来煮吃了,还等现在?反正他们都死了,天一亮,衙门的人便会来把他们运到城外乱坟岗扔了,老鼠也会啃吃的,它们吃还不如老子吃。嘿嘿,有了这几个死人,现在不愁了,把尸体藏起来慢慢吃先从狗儿吃起。吃完狗儿,再吃你母亲,吃完你母亲,再吃你爷爷奶奶,——呸这两老不死的肉太老了,没狗儿的嫩,老子还是去偷几个死孩子回来吃的好。孩子肉嫩……”
咣当
一大块冰砸过来,把铁锅砸翻了,倒扣在火堆里,噗的一声,火熄了,白烟窜起老高。
第244章 挖冰开路
PS:修改公告
不少书友对吃人肉的那段情节很反感,所以老沐把这部分内容删掉了,就是前面第243章最后的内容,增加了新内容,敬请重新惠阅。
很抱歉给各位书友添堵了,今天加更一章以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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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臂受伤,虽然没有伤到筋骨,倒是到底活动不便,单手拿着铁锹铲着很是费劲。左贵正喝着茶,见她忙着铲雪,便准备出门过来帮忙,偏巧这时候来了几个病人看病,扶老携幼的,都是逃难进城的灾民,前夜的一场大雪,昨夜化了,温度下降很厉害,这些灾民露宿街头,很多都患病了。
头天左少阳在官军护送下满城游行宣传,很多人由此都知道了有个药铺命叫贵芝堂,一打听,又知道这贵芝堂治病很便宜,而且医术高明,所以一大早来看病来了。
左贵忙着给病人看病,便顾不上帮白芷寒铲雪了。
地上的雪大都结冰了,她本来力气就不大,又是单手,就更费劲了,病房的门又是关着的,里面的留诊病人和陪护的家属都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铲雪。李大壮在腾出来的病房里关着门聚精会神地雕刻那匾额,也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没人来帮她。
白芷寒单手不好铲雪,便回去拿来一把小锄头和一个箩筐,蹲在地上单手抡锄头挖开结成冰的积雪,然后用手拿起冰块扔到箩筐里,堆满大半筐之后,再提到路边低洼处倒了。
她只准备把门前这一片的冰雪除掉,想起来没多少,可是她一只手,力气又小,积雪结成冰之后挖开很费力,加之担心声音太大影响左少阳休息,所以往往把冰块挖开一条缝不敢挖了,用锄头撬,或者干脆用单手掰,手冻得通红,便在嘴前哈气暖和一下。她只铲除了一小块,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她便把外套脱了,继续挖雪。
看着她一条胳膊受伤了还这么艰难地挖冰雪开路,本来害怕官军的左邻右舍也都拿着工具出来除雪,很快,便在街道冰雪中开出了一条可供行人行走的路来。
左邻右舍可不知道左少阳在睡觉不能吵,叮当抡铁锹使锄头的,声音很大。屋里左少阳睡得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听到这声音,便醒了过来,听出来好象在铲雪,他脚受伤了,现在别说抡铁锹了,站久一点都头晕,去了也帮不上忙,索性蒙着头继续睡觉。
又睡了一会,那声音持续不断,哪里睡的着,索性爬起来,把外套穿上,拄着拐杖出来。
大堂里有好几个病患在等着看病,老爹左贵正坐在长条几案后面给人看病。屋里却不见白芷寒。抬头望门外街上一瞧,好多人正热火朝天铲冰雪呢。便走了过去,便看见白芷寒蹲在街边,头上青丝用白帕包着,已经有些散乱,额头上汗迹淋漓,身上只穿了件葛麻布的紧身短衫,外套的夹袄脱了,放在大堂门边的矮凳上,衣袖半挽,藕节一般白腻的手臂握着一柄尖嘴药锄正埋头奋力挖着冰雪,小手已经冻得通红。
左少阳高声叫道:“喂芷儿你身上有伤,别挖了,快回来”
白芷寒扭头瞧了他一眼,淡淡一笑,看了周围正在挖冰雪的邻居们,便摇摇头继续挖。
白芷寒忙停下手,用手撑着膝盖慢慢站了起来,瞧了一眼开挖得差不多的小路和忙碌挖冰雪的邻居们,拎起面前的半框冰块,走到路边洼地倒了,这才提着筐和锄头慢慢走了回来了。
左少阳伸手要去接她手里的东西,白芷寒摇摇头,自己拿着进了药铺放好,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左少阳道:“把夹袄穿上吧,当心……”
正说着,白芷寒阿嚏打了一个喷嚏。忙拿起夹袄正要穿,又是连着两个喷嚏,清鼻涕流淌,连眼泪都下来了。抱着双臂激灵打了个冷颤,感觉清鼻涕就要淌下来了,赶紧拎着夹袄就要往炮制房里跑。
“等等”左少阳叫道,抓住她的手,提腕诊脉,又瞧了瞧她的舌象,点点头:“去吧”
白芷寒赶紧抱着衣衫跑进了屋里。
左少阳拄着拐杖慢慢走到药柜后面,拣了一副药,拿着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便飘出了药香。
白芷寒贴身小衣都被汗水湿透了,被冷风这么一吹,冷冰冰的贴在后脊梁上,全身都在发颤,进了炮制房,又打了几个喷嚏,急忙回身栓上门,从衣服包裹卷里找出换洗的贴身小衣,躲在屋角,匆匆把被汗水湿透的小衣换了,然后穿上了胡服外衫夹袄和窄口棉裤。
白芷寒从门口拿回针线筐和小板凳,回到炮制房里,坐下开始做针线。
刚坐下,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清鼻涕哗哗的,身上冷得发颤,忙拿了一件襦袄外套披上,还是冷得簌簌发抖。
这时,听到拐杖声敲在地上的咄咄声,白芷寒抬头一看,只见左少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直来到她身边,把那碗药放在灶台上,淡淡道:“等稍凉了喝,然后上床捂着被子发发汗就好了。”
说罢,也不看她,撑着拐杖咄咄的出去了,顺手把门带上。
“谢谢”白芷寒望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声。把手里的针线活放下,端过那一碗汤药,放在膝盖上,两手轻轻捧着,靠汤碗的热暖着双手。望着碗里的汤药出神。
天气寒冷,没一会汤药就温了,白芷寒一口气喝光了汤药,咂了咂嘴,皱皱眉,有点苦。
她又找了一套贴身小衣准备发汗之后换,拿着爬上梯子,把小衣放了床头,脱了外套夹袄和棉裤,只穿了中衣,钻进棉被里,蜷缩在一起跟一只受了惊的小虾米一般。
刚开始还是冷得发抖,过得片刻,肚子里一股热力慢慢地向身体四肢百骸蔓延过去,接着,额头、手心有微汗出。浑浑噩噩的双眼也渐渐清亮起来。
外面大堂上,左少阳坐在药柜后面看着父亲诊病,然后帮着拣药。来的几个外感病人老爹左贵都处理的很好。还引用了一些自己写给他的新书上的方剂,看样子,这段时间老爹左贵也没闲着,这医术还是有了一些进步。
刚看完这些外感病人,又来了几个,却是上次那些烫伤和骨折病人来复诊。
左贵老爹检查了病人伤势愈合情况,发现都很不错,特别是几个烧伤病人,他以前也治疗过烧烫伤,与以前的相比,简直是两重天。不禁捋着胡须对左少阳笑道:“忠儿,烧烫伤果然要用冷水浸泡,你上次治疗的这几个烧伤,效果很明显嘛。看来教你医术的那个老铃医当真是世外高人啊。我还得进一步好好研究研究你的那本书才行。”
左少阳也笑了,正要说话,便听的门外有人叫道:“左郎中在家吗?老朽来报喜来了”
左贵老爹和左少阳抬头一看,却是官军的那位随军郎中的头领刘火长。
左贵忙起身陪笑拱手:“刘大人来了”
“什么大人啊,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火长罢了,也是一位郎中,咱们也算同行,叫我刘郎中也行,或者,论年纪,我比你恐怕要大上几岁,就叫我老哥也行。”
“不敢”左贵忙欠身道,“刘郎中刚才所说报喜,是为何故?”
“自然是大喜事啊。”刘火长在吱呀叫的交椅上坐下,“你们药铺的那个绷带的事情,老朽禀报上去了,刚开始没引起重视,我着急了,又专门找了大将军的亲兵护卫队傅队正说了,他一听是你们药铺制作的,而且听我说效果很好,便立即进去向大将军禀报了,大将军立即传我晋见。我详细说了这绷带的好处,以及伤员们使用过后的效果,大将军身经百战,自然知道如果真象我说的那么有效,的确是个好东西,可以挽救无数伤员的生命,就让我带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