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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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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衣着却很灰暗,远不及电视剧里鲜亮明快。

茴香带着左少阳穿过大街小巷,终于在一栋陈旧的木屋前站住了,回头笑道:“我们到家了。”

左少阳抬头一看,这是一栋三开间的瓦房,正中是个大厅,四扇开木门都敞开着,木门两边挂着桃木板的桃符,虽然简陋,但刨得很平,上面题写的联句字迹古朴苍劲,很有功底,写的自然都是繁体字。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也是直接在刨平了的桃木板上写的,大书三个字——“贵芝堂”。字迹跟楹联上一样,显然是同一个人所书。只是字迹早已陈旧不堪,若不是站在下面瞧,隔得远一点的话,便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了。

大堂靠门边有两根长条板凳,靠里的位置,横着一张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长条木桌。再往里,由于已是傍晚时分,里面很昏暗,看不清陈设了。

门槛成弧线往下凹,上面满是砍痕,想必是平时图方便在这上面砍东西削东西留下的。左少阳跟着茴香跨步进了大堂,便看见那长条木桌后面坐着的一个老者,身形干瘦,头戴幞头,满脸皱纹,下巴上一缕花白的山羊胡。身穿一袭黑色长袍,这袍子太过宽大,四下撑开,好象一座灰暗的金字塔,塔尖冒出一个满脸沧桑的长着山羊胡的小脑袋。

第6章 少妇房东

左少阳眼睛还不适应屋里灰暗的光线,看不清其他状况,茴香已经说话了:“爹!娘!我们回来了。”

那干瘦老者只是嗯了一声,又听见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妇人说话声:“茴香,去做饭吧!”

左少阳顿时明白,这干瘦的山羊胡老者就是自己附身的死者的父亲,也就是自己将来的父亲,那个开药喜欢用桂枝的老郎中左贵。黑暗中声音苍老的妇人,应该就是母亲梁氏。

只听见昏暗中一个妇人的声音尖利地插话道:“哎哟!还有饭吃嘛,有饭吃怎么没有钱交我的房租啊?我说左家的,你别这么那我开涮啊,我可在你这等了老半天了,今儿个你要是不把房租给了,就别指望揭锅吃饭!”

又听那苍老妇人叹了口气,道:“三娘,我们不是不给,这半天你也瞧见了,总共只来了两个病人,药钱只有十多文,已经都给你了,可是再也拿不出钱来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连命都不顾上,哪有钱看病啊,所以,开药铺也不赚钱呐,连混口吃的都不成,您多担待着啊……”

“赚不赚钱是你们的事!告诉你,眼下看着就要过年了,古话说得好,这年是人过债不过!没有翻了年的债!今年的债得今年收!眼看年边了,要是欠个几百文的我也不逼你,可今年你们欠了我的房租,加上往年累积下来的,再加上你们进药材、嫁闺女乱七八糟向我借的钱,拢共九千零七十文!好,我再让你一步,算我倒霉,这零头七十文钱呢,我就不要了,这九千文你得还了。”

左少阳在路上问茴香已经知道,在唐朝初年,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等于一贯铜钱,等于一千文铜钱。相当于人民币五千元。也就是说,一文钱相当于人民币五元钱。

贵芝堂欠房租九千文,也就是人民币四万五千元。这笔钱对这破旧的药铺来说,只怕是个天文数字。

那苍老的妇人声音道:“三娘,我们是真拿不出钱来了呀,漫说是九千文,就是九文,眼下我们也拿不出来呀。——说是吃饭,锅里就黑面掺和野菜的硬馍馍,这黑面还是茴香他们家给半斤过年用的,野菜也是茴香和他弟弟上山采药的时候一起摘的。这年啊……呜呜呜,也没法过了呀!”

“得得!别在我面前哭穷了,谁家没个难处?你哭我还想哭呢,我男人就留下这栋房子给我,两脚一伸死了,我们娘几个还指望这房租吃饭呢,收不到,我喝西北风去呀!左家的,我求你了,就算帮我,把房租先给了吧!”

左少阳听这两妇人在昏暗的屋里说话,先前看不真切,慢慢的眼睛这才适应了光线,终于看清了,一个少妇,正坐在靠里的一根高脚圆凳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个牛皮纸卷筒,一只手不停从筒里取东西往嘴里扔,尖尖的下巴颏不停转动咀嚼着,很响地咽下,光线不亮,也看不清吃的是啥玩意。

母亲梁氏站在她侧前方,穿着一件襦裙,也把手拢在袖子,背拱着,看不清脸。

坐在长条桌子后面的老者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两手拢着袖子低着头,瞧着地面,也不知是在想心事,还是被人逼债没脸见人。

这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了,茴香从左少阳肩上接过药背篓,快步进了隔壁厢房放下,又出来,穿过大堂,到另一边厢房里。很快,厢房亮起了一盏昏暗的油灯,慢慢的飘了出来,却是茴香举着,走到长条桌子前,把油灯放在桌上。对老者道:“爹,弟今天爬山崖采药,失足摔下来,摔破了头,您给瞧瞧吧。”

父亲左贵还没说话,母亲梁氏已经惊叫着跑了过来,扶住左少阳肩头,仰着脸上下瞧:“忠儿,你摔着了?厉害不啊?给娘瞧瞧。”

左少阳接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这满是皱纹的脸,如同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坡,浑浊的一双眼睛努力睁大了,瞧着他,满是惊慌。

左少阳想叫一声娘,可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妇人,怎么都叫不出口,只是含混地嘟囔了一句:“我没事,破了点皮。”

左贵终于抬起了头,瞧了瞧左少阳:“坐下来,为父瞧瞧伤在哪里了。”

左少阳坐在长条桌子旁边的圆凳上,弯腰低头:“后脑勺,破了一道口子,出了点血,没事的。”

“不想吐,头也不痛,我没事的。”

“把手给我,我摸摸脉。”

左贵拿过左少阳的手腕,一手捋着花白的小山羊胡子,一边凝神仔细把脉,片刻,缓缓点头道:“嗯,脉象平和,没什么事。”

茴香插话道:“还没事啊?爹,弟弟摔得肯定不轻,他都……他都记不得……唉,等一会再跟你们说!”

那逼债的房东站起身走了过来:“你们先把房租给了,再慢慢聊。我也要急着回家呢。”

梁氏苦着脸道:“三娘,我们是真没有啊。”

这少妇就是他们贵芝堂租房的房东,姓赵,排行老三,人称赵三娘。

赵三娘冷冷一笑:“那好,好好说看来是不成的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结果我也预料到了,今晚你们就搬家!立即搬走!”

“搬家?这寒冬腊月的您让我们搬哪去啊,我们贵芝堂租你房子开药铺,也有好些年了,倒也有些个熟客经常来看病,要是搬了,一来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二来,这熟客也就没有了呀。”

“这我管不着!你们要吃饭我也要吃!总不能陪着你们饿死吧?你们总共欠我九千文,既然你们拿不出钱,就用药材还账好了!”

梁氏和左贵都吓了一跳,相互看了一眼,梁氏苦着脸道:“三娘,这些药都是我们借钱买的,您要是拿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赵三娘道:“这我可管不着!你们欠别人的钱是欠,欠我的钱哪也是欠!我才不管你这药材是从哪里借钱买的呢!还有啊,你们这些个药材,加上来估计也抵不了九千文,本来想把你们家当也扣下抵房租的,只是你们那些个家当我清楚,也值不了几个钱,这年边了,我也不会太过分,就留给你们带走吧。唉,谁叫我心肠好,亏了只当拿着铜钱打水漂了。我给你们一个时辰时间收拾,一个时辰之后我带人来收回房子。那时候你们不搬,我只能叫人帮你们搬了。——对了,有句话叫‘人死债不死”就算你们搬走了,这欠我的钱还得还我!我会找人来追债的!得,就这话!我回去吃饭去了。”

房东赵三娘说着,迈步往外就走。

梁氏和茴香急忙哀求着,赵三娘仿佛已经铁了心,只说一个时辰后带人来收房子。

左少阳抢步上前,大声道:“赵阿姨,啊不,赵婶,啊不,赵三婶,您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第7章 桂枝郎中

左大郎?——咋听着像是卖烧饼的武大郎呢?左少阳心里嘟哝着。

唐宋时期称呼男子一般用姓氏加排行,再加个郎字。比如杨家将的七郎八虎的称呼,还有水浒传里武松武二郎,都是这样来的。而古代子女排行是男女分开各排各的。所以左少阳尽管有个姐姐茴香,但男丁里他最大(虽然就他一个也要排行的。)所以赵三娘叫他左大郎。

“是啊?你也想吃?”

“是啊,”赵三娘对左少阳态度倒还很和蔼,有问必答:“三婶我最喜欢山楂这酸甜酸甜的味道了,我平时都不太爱吃东西的,胃口不好,吃了这山楂之后,能开胃。”

房东赵三娘愣了一下:“是啊,咦,你咋知道的?我没到你药铺看过病啊?”

“对啊!莫非你能治?”

左少阳笑容一敛,淡淡道:“大婶,说句话不是吓唬你,你这病得及早治,要不然,会更厉害的。那时候就不可收拾了!”

“得!你也别吓我,你爹看病的能耐也就那样,你能比你爹还厉害?不过既然你都能说出我这病来,我就信你一回,说罢,给我治好这病,你要多少钱?”

“嗯,这样吧,我帮你治好你这病,你免了我们一半的房租……”

左少阳穿越过来,自然不知道这些背景,对铜钱的价值也没多少概念,听她这么说了,才觉得肯定值不少钱,想想也是,四千文价值两万元,治个一般的胃病花两万元,就在现代也算是天价了。忙陪笑道:“好好,我错了,那您说,您肯花多少钱治这病?”

“得了,左大郎,你也别耍滑头,你要给我治,就按你爹看病的通价治,我也不是不懂行,你爹给人看病开方,一次两文钱,买药实算,我说的没错吧?我们就按这来!总共算下来是多少就多少!”

“这还像句人话!”房东赵三娘接着往嘴里扔山楂,一边咀嚼一边瞪眼瞧着他,“你三婶子我也不是那占便宜的人,你给我治病我当然要付钱,不用你免费,要是治得好,我多给你几文钱都行。不过这房租,再不能拖了。你们都已经拖了好些年了,你不给我治病都成,这胃痛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人,你们不治我还就不信没人治得了。可收不到房租,我们娘几个可都得饿死!还是那句话,今晚你们交钱就成,交不上,走人!没得商量!”

“不成!——啥?几天?几天你能凑到九千文交我房租?”

“能!一定能!”

左贵等三人都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凭什么这么肯定。

房东赵三娘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少阳:“你真能筹到钱?”

“嘿嘿,办法总是人想的嘛,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可以,不过你得多宽限几天。毕竟九千文也不是小数字。”

“不成,太长时间可不成。”

“好婶婶,我求求你了嘛!”左少阳看出来这个赵三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所以死皮赖脸撒赖央求道。

赵三娘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三婶我怕了你了,我再信你一回,这是最后一回了哟,这样吧,大年三十中午,我再来收债,离现在还有五天,你们可听清了,大年三十中午再收不到钱,我也不想撕破脸,你们自己走人,药材得留下。如何?”

“没问题!”左少阳摸了摸怀里那颗麝香,信心满满说道。

赵三娘扭头望向梁氏和左贵。他夫妻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神情沮丧无奈地点点头。

“那好,就这么定了。”赵三娘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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