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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看了一会儿,亚瑟的生活轨迹逐渐在脑内拼凑成形。他应该住着酒店式管理的高级公寓,每日坐地铁在住宅和工作之间两点一线地频繁奔波。他以前是没有什么社交生活的,业余时间的娱乐活动也少得可怜——到这时会不会丰富多彩了一些?答案我无从得知,至少现在还不行。
明天电视台便会联络那家历史悠久、享誉全国的精英律师事务所,敲定接下来的详细采访安排。
想到这儿我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盘,冲到浴室敷了个面膜。
除此以外,我还发现了一个令人倍感绝望的事实:我的体重增加了。
从明天开始,我得试着节食了……
正盘算着塑身美容计划,放在手边的手机传出震动嗡响,是一条新短信。
*来自:克里斯蒂安*
*想跟我出去吃个饭吗?*
这是他发来的第十来个邀约了。不过很显然,我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想跟我重归于好。我曾听爱丽丝兴致勃勃地八卦说,电视台所有二十岁出头的姑娘都被他约过,连短期合同工克里斯汀也不例外。
我轻轻拍打着皮肤想让面膜中的保湿成分更快吸收,空出一根手指艰难敲字回复了一句“真不凑巧,刚吃完晚饭”。
他不再多说些什么,我便也放下了手机。
很难用言语描述我现在的心情。按照常理而言,我应当切断和亚瑟有所联系的一切瓜葛,毕竟当初是他头也不回地离我而去。
一开始我很难彻底理解亚瑟做出这个决定,不过事到如今我逐渐明白过来。事实就是:我们相爱了,可他不相信。
既然爱不能靠口头表达或者*结合来证明,又有什么其他方式呢?我依然不想结婚生子,而恰恰就是这方面的坚决不妥协让亚瑟失去了安全感。我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这个时候就贸然冲动地接近亚瑟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开始有点后悔起今早会议上的那个决定了。
可是我很想再见他一面。
历经一系列商讨和妥协,采访的时间最终敲定在本周三,这意味着我只有两天的时间为此做准备。当我下班后请求爱丽丝陪我出去挑件拿得出手的裙子时,她的表情是惊讶的。
“你上次采访市长的时候都没买新裙子。”
爱丽丝满脸促狭的窃笑,从电脑文件夹中调出那张亚瑟的照片,“因为这个‘地铁帅哥’?”
“我只是太久没有买过新裙子了。”
这是真的,原因是我想攒钱买辆车。我租住的公寓附近仅设有几个公交站和一个地铁站,但位置并不集中,能到达上班地点的车次间隔也拉得很长,因故我迟到过很多回。
爱丽丝耸耸肩也不点破,转而问我:“你想去哪儿逛逛?”
我几乎不加迟疑地脱口而出:
“我们可以去邦德街,和旁边的牛津街看看。”
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明显的意图,连忙借着翻看短信转移爱丽丝似有所悟的古怪眼神。
*来自:克里斯蒂安*
*下班了,一起吃个饭?*
放下手机,我和爱丽丝蓦然一转头,身形颀长纤瘦的克里斯蒂安正站在我们身后,不痛不痒地面带微笑,目光炯炯发亮。
到最后一向惧怕老板的爱丽丝率先退缩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打算改天再约,而克里斯蒂安直接提出要开自己的商务轿车送我一程。
“我更想坐地铁。”我婉拒了他意味深长的“好意”。
结果他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一起挤上了高峰期的地铁,转了两趟车在一个半小时后才到了邦德街。我几乎是被人流推搡着移动的,克里斯蒂安走在前头,看着我呼吸困难的扭曲面孔哈哈大笑。
走下扶梯时我不慎一个趔趄,克里斯蒂安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我的腰。
就在此刻,我感到有什么人正在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我,视线如芒在背。
站稳身体不着痕迹地挣开克里斯蒂安的手,我循着那股奇异的感觉望了过去,人潮攒涌之间,楼梯最上层有一双黯淡的蓝眼睛一闪而过。
☆、第42章 哈士奇
“……从那以后,这只勇敢地从车轮底下拯救了同伴的小狗迅速蹿红,一度成了reddit网站上的热议话题……”
我单手握着质地冷硬足有我腕骨那么粗的话筒,满面刻板笑容地冲镜头快速播报,吐音清晰字正腔圆,“现在,是时候瞧瞧它在流浪宠物收容所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了。”
“笑得再夸张点儿,佩妮——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是在为英国工薪阶层市民传递有趣的新消息,不是在参加远方亲戚的葬礼。”
无线耳麦里传来克里斯蒂安懒洋洋的声音,混杂着不言而喻的不怀好意,越说音调越往上飘。我半边嘴角一僵,接着不情不愿地拉高了几分。
别怪我虚伪。没人能在工作的时候保持真心实意的愉快笑容的,没人。
围绕着我的三台摄像头同时推进,主位上的摄影师约翰对我竖起拇指。
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我半侧着身保持着面向主要镜头的姿态,拧开了背后那扇门。
“我是‘英国热门’的记者佩内洛普唐,在‘欢乐满人间’宠物救助站为您报……”
还没来得及例行公事地跟观众自我介绍,一只热情洋溢的白色绒团霍地迎面扑来,将我撞得脚底发滑猛然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身体,顿觉有两只前爪肉垫搭到了我的肩上,紧接着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湿漉漉的舌头在脸上整个儿舔了一圈。
“……道。”
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我勉强念完了最后一个音节。
在我采访宠物救助站负责人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那只内啡肽分泌过旺的哈士奇瞪着一对通透灰蓝的眼睛,耷拉着舌头亲热地依偎在我旁边打转,脱落下几根黑白相间的绒软毛皮黏连到我的裤脚。
结束了这场相对短暂也没太大趣味性的访谈,我正坐在后备箱边沿裹着外套喝饮料,哈士奇就蹲在我半步开外的草坪上,难掩兴奋地使劲摇着尾巴。
女负责人突然双手交握着向我走来。
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把手里那罐可乐搁到一边。
“唐小姐,”
对方神态有些局促,一手微微抬到半空,指节自然松弛着,“你有没有做义工的计划?”
“……什么?”
我一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过了好半天才按照自己所理解的意思回答道,“我最近应该没犯法,也没有被强制社区服务。”
“哦,不,我想说的是……”
她略将下巴冲那只俨然一副谄媚仆从样子的哈士奇抬了又抬,好像不愿意让它听见似的小声对我耳语,又带着几分欲言又止,“它自从车祸后就有点儿闷闷不乐。你知道,就像人类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我一开始稍有发懵:“你觉得它对我很亲热?”
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我不由得换了一副语调,“它有没有名字?”
“兰斯洛特。”对方答。
我在心中回忆了一下还有大片空白的时间安排表,颔首同意道:
“如果有空,我会过来看看兰斯洛特的。”
反正我也无事可做。除了明天跟亚瑟的那场访谈……
那场访谈将在律师事务慷慨提供的一间小型会议室里进行。
我心不在焉地用余光注视着约翰几人将摄影器材搬下车,两手片刻不歇整理着新裙子的衣襟和袖口。
不光是裙子,我脚踩的那双高跟鞋也是崭新的,黑色小牛皮光鲜漆亮,和干练雅致的同色齐膝裙摆相得益彰。就算布料不太舒适、鞋跟也往外支棱,我也不得不忍耐下来。
甚至于我今天的妆容都比以往要成熟了不少。具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克里斯蒂安的美式德州口音阔满了我塞着耳机的右耳道:
“直播之前你最好先跟采访对象谈一谈。而你要知道,佩妮,当我说‘最好那么干’的时候,我的意思是‘必须那么干’。”
“……”
我奇怪地挑了挑眉毛,神经质地不断翻叠衣领的手也松了力道,“但是老板,我记得以前从来不用这么干。”
“律师事务所很注重这次的访谈。”
“他们把这当做一种宣传,你知道,”
“时间要加长,谈话也要涉及更多的细节。你知道……”
我对他的口头禅“你知道”称得上深恶痛绝,也受够了他高高在上的口吻,含糊地点了下头的同时,用一声混有鼻音的“嗯”截住了他没说出口的话,借口去洗手间掐断了耳麦溜之大吉。
我闷头钻进环形转门,映入眼帘的高阔前厅洋溢着一丝不苟的古典气息,从整体装潢到细节雕饰无一不显得严谨、肃重而刻板。繁杂冗赘的水晶灯从天井最高处垂坠而下,每隔几米墙面外嵌着一盏摇曳的弧光灯,脚下铺陈的砖石纹路迂回深壑,覆有长方形花哨复杂的毛织地毯,上头摆放的成套松木桌椅也泛着油润厚实的光泽。
——布莱登肯定很喜欢这儿。
我环顾四周,发现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步履飞快,神色匆匆地忙碌着。
我冲接待处前隔空望着我的姑娘摇了摇头,再顺着天花板上垂下的雕石指示牌找到了洗手间的位置。
对着全身镜上下左右细致入微地检查了一遍,直到确信自己的外形完美没有任何差池,我才最后往脸上补扑了点定妆蜜粉,重新打开耳麦开关,然后推开门想朝外走。
刚走到和走廊里与男洗手间相对的位置,手腕忽而被握住了,耳边有人平静地轻声说:
“佩妮。”
全身血液在一瞬间凝固倒流,我花了半秒钟平复狂跳不止的心脏,努力保持神情镇定转向身后的亚瑟。
见我回过了身,他指节稍稍收紧,很快又松开了我的手。
“……真巧。”
说完我就恨不得退回洗手间里砰地关上隔门,装作自己没出现在这儿。
阔别了半年有余,面对那张暌违已久的脸,我所能想到的开场白竟然只有一句“真巧”?!
“不。”
他对我故作冷淡的态度置若罔闻,冰蓝眼睛里情绪变幻万千,犹如酝酿着一场雪暴,“我等了你很久。”
我抬眼一瞥明晃晃的洗手间标识:“在这里?”
他答得不加迟疑:“在这里。”
“你是怎么预测到我会来这儿的……”
话说到一半我就自行找到了答案,“因为我总爱在公共洗手间补妆,我明白了。”
我眯眼打量着他身上笔挺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我实在忍不住多看两眼,他穿正装的样子太过于赏心悦目了。
等了很久他却只是一言不发,我的视线终于滑回他脸上,轻咳一声开口打破沉默,“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亚瑟挺括立体的五官在顶灯光线下打出一片阴影:“我想我们应该私下聊聊。”
他说着,好像被领带箍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扯得稍微松了点。
我皱眉看着亚瑟,总觉得他身上有什么地方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换作以前的他,肯定会微微垂着脸,谨慎地问我:“能不能跟我私下聊聊?”
“去我的办公室吧。”
他不等我回答便兀自引起了路,裤线随着动作弯折,皮鞋接触地毯表面发出绵软的腻响。
他每走一步,我的心脏就重重地搏动一下。
我快不能呼吸了。
数月不见,他本就爆棚的荷尔蒙和性吸引力简直快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