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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荣庆随军到承德避暑山庄。相思苦情中,被人拖进抱月楼,与英英姑娘一夜风流。 为此他与军头元六一场恶斗,茶水章为救人一命,于慈禧前冒险说情。秀子躲不过命,嫁了 王爷的痴儿。送亲的路上,野马惊驾,荣庆救人于危难,不料与吟儿偶然相逢。
那天晚上荣庆一气之下出了军营,一路向北走去,走了没多远,又无奈地回来了。正如 元六所说,纵然跑到天边也是大清国的天下,他身为皇上的护军,真要当逃兵,自己惹祸不 说,还会连累他二舅和家里人,所以他尽管非常不情愿,最后还是回来了。元六躺在门边炕 头上瞅着他悄悄爬上自己炕位,心里暗暗好笑,嘴上却没出声,第二天当荣庆面也没提,只 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几天后,荣庆所在的健锐左营便随着八旗骁骑营调防到承德避暑山庄。
承德比南苑行宫热闹得多。皇上御驾未到时,军营管得不严,没事可以上城里逛酒楼茶 馆,闲下来可以在营房里赌钱,月头领饷时护军们三五一群地跑到妓院玩女人,比在南苑自 由得多。但这一切对荣庆来说,似乎毫无意思。他最关心的是吟儿。过去虽说见不到她,但 每隔一、二个月她们家里人探宫时,多少总能带回一些有关她的消息,他也能求她们家人给 她捎话,两人至少保持着一线微弱的联系。到了承德,关山阻断,音书全无,两人之间犹如 断线的风筝,再也没有联系。
想到当年他与吟儿耳鬓厮磨。切切私语的情怀;想到他俩跪在地上面对苍天,生生世世 结为夫妻的山盟海誓;又想到就在他带着花轿去她家迎亲的时候,她突然被宣入宫。这一切 来得如此突然,直到今天他一想起仍然觉得像一场恶梦。
他想她想得心力憔悴。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想,也不是一时一地的想,这种无时无刻的 想念只能是一个结果,那就是越想越苦。当初她刚进宫时,他觉得没法活了,后来他无奈地 接受了这一事实,唯一的信念便是扳着指头算着她出宫的日子:七年,二千七百多天,而每 天对于他来说偏偏又是那么难熬,真像古人诗中所说:“一寸相思一寸灰”。就像一口黑洞 洞的深井,这是一种看不到尽头的苦等啊。
他在营中度日如年。为了打发日子,他常喝酒,喝了酒往床上一躺,天昏地暗什么也不 知道,等他睁开眼,日子又过了一天,这样离他苦等的日子又近了一天。今天领了军饷,傍 晚他便独自跑到承德府大街边一家小酒馆,要了一坛米酒,切了二斤酱牛肉,坐在那张乌黑 油亮的破方桌前喝开了。
他正喝着酒,元六领着军中四、五个弟兄进了酒馆。
一个长着枣核脸的矮个头眼尖,一进门便见到荣庆,指着他对同来的元六等人叫起来: “你们瞧,荣庆在这儿。”他这一叫,护军们立即跑到荣庆身边,一边招呼他一边在方桌四 周落下屁股。
“我说荣庆,你一个人吃独食,不跟爷们招呼一声,太不够意思!”枣核脸边说边从盘 子里抓起一块牛肉送进嘴里。
荣庆瞪一眼枣核脸没说话,自顾自地喝着酒。
“怎么着,看我不顺眼?”枣核脸骂骂咧咧地挨着荣庆坐下。
“就看你不顺眼,你想怎么着?”荣庆心里本来就不顺畅,加上酒劲儿往头上涌,板着 脸猛地从长凳上站起。
“想打架?”枣核脸站起来摆开架势。
“老九!你玩得过他?”元六不动声色对枣核脸说,不想让他俩动手。
“我还不信了!”老九不甘示弱地盯着荣庆。
“闹什么呀?睡不着觉赖枕头?还不坐下!”元六看出荣庆自从到了承德府,一直心事 重重,老九真要惹上他,肯定一场恶斗,他作为这些人的头头,自然不想他们伤了和气,便 上前将老九拖到自己身边的条凳边。碍着元六的面子,枣核脸只得悻悻地坐下。为了缓和场 上气氛,元六对护军们说:“今儿我请客。”
元六下午在牌桌上赢了钱,一听说他要请客,众人连忙起哄,有人吵着要吃狗肉,有人 叫着炖鹿鞭。
“行啊。吃什么由你们挑!”
“就怕六爷心疼钱!”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心疼?”
“我想吃个娘们儿!”一名护军放纵地大叫,引得众人一片哄笑。
“行啊。”元六看一眼闷头坐在那儿的荣庆,提高嗓门说,“一人儿一个,伸手算一 个!喝完了立即上抱月楼。”没等天黑,酒足饭饱的护军们离开了酒馆,簇拥着元六一路向 街南的抱月楼走去。到了十字路口,荣庆要回军营,不肯随大伙儿去妓院。众人拖住他不让 他走,一定要他随大伙儿一起去妓院。
“荣庆,走啊!”元六走过来拍着他肩膀,满嘴酒气他说。
“给六爷面子,不玩儿白不玩儿!”有人推荣庆一把。“我……我今儿喝多了。”荣庆 躲着别人的眼光。
“别拉皮条了,我们荣庆还是个雏儿呢!”有人故意逗他。
“荣庆!说实话,是不是还没开过荤?”元六见对方支吾着不说话,将他拖到一边,低 声说,“你准是还没见过娘们儿吧?听我的没错,尝尝鲜儿,不想家,”说完咧开大嘴猥亵 地大笑。就这样,护军们七手八脚地拉着三分酒意的荣庆一起向抱月楼走去。
元六和荣庆等人进了妓院,一位姓张的妈妈见到元六,立即满脸笑容迎上来打招呼,一 边埋怨他,说他好些日子没来了。元六显然与张妈妈很熟,一边说着好话哄她,一边指着荣 庆等人,说这都是他军中的好兄弟。
“这位是荣爷,这位是李爷,那二位是杨爷和丁爷……这位是张妈。”元六边说边在张 妈屁股上拧了一把。
“你个不正经的,闹到我头上来了!”张妈妈满脸飞红,当胸拍了元六一巴掌。
“打呀!您再打呀……”元六咧着大嘴,嘻皮笑脸地伸着脖子。
“各位军爷!”张妈媚一眼元六,然后向护军们拱拱手,“你们能上我们这儿,那是瞧 得起我们,盼着你们玩得尽兴,下次还来帮衬。”
军爷们随着张妈进了花厅。按妓院规矩,客人再晚也得在这儿包一桌酒,先由姑娘陪着 吃了喝了再上房,元六等人本来就没喝好,于是纷纷在酒桌边坐下,一边眼巴巴等着妈妈招 呼姑娘们出来亮相。
荣庆坐在那儿偷偷打量着四周,心里说不出地紧张。他生平第一次出人这种地方,当他 看见张妈领着一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走进时,顿时眼花缭乱,心口不由自主地急 跳。
“这是英姑娘,这是黄姑娘,这是刘姑娘。李姑娘和潘姑娘……各位军爷仔细瞅准了, 一人挑一个,保准一个个陪你们玩个痛快!”张妈妈指着身边一溜排姑娘向护军们一一介 绍。她话音刚落,好几个人都指着英英姑娘七嘴八舌叫起来:
“我要英英!”
“我也要!”
“不行,今儿英姑娘归我……”
“是我先叫的!”
众人闹成一团,唯独荣庆坐在那儿没出声,目光却忍不住落在那位众人争着要的英英身 上。英英长得白净,看上去她与吟儿年龄相仿,身材比吟儿略高,两只媚眼非常粘人,确实 讨人喜欢,难怪大伙儿都争着抢她。他由英英想起吟儿,心立即乱了,觉得来这种地方似乎 有些对不起吟儿,恨不能立即离开,但实在又按捺不住那份莫名的好奇心,他第一次在这种 特殊环境中、和一大群年轻漂亮的女人面对面在一起,心中不由自主地涌动着一股难言的激 动。
面对众人的争吵,元六从方桌边站起,对众人挥挥手,让大家都别吵,说他有个办法, 大伙儿抓阉,谁抓着了归谁。众人一听都拍巴掌叫好,一致表示同意。元六走到一边,写了 几位姑娘的姓,然后走到酒桌边:“为了公平,我不抓阎了,今儿谁也不要,就要张妈妈陪 我!”
“去你的!我老得可以当你妈了。”张妈妈其实并不老,顶多二十七、八岁,只是比起 她身边这些十七、八岁的姑娘确实大了一截,所以她嘴上骂他,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儿。
“今儿就是奶奶我也要了。”元六伸手搂住张妈妈,伸手将纸阄扔在桌面上。
众人纷纷抢着纸阄,剩下最后一个纸阄滚到荣庆面前。众人迫不及待地打开纸阅,全都 有些悻悻然。元六抓起荣庆面前的纸阄打开一看,乐得叫起来:“好!英英归荣庆了!”说 着将英姑娘往荣庆面前一推。
英姑娘妩媚地一笑,顺势坐在荣庆怀里,一手搂着他脖颈子,一手举着酒杯:“荣军 爷!来,干了这杯酒!”她说着举起酒杯和荣庆碰了杯,也不管对方喝不喝,仰起脖子一口 干了。
除了吟儿,荣庆生平第一次怀抱别的女人,心里说不出地慌乱,紧张得连手心都出汗。 隔着单薄的纺绸旗袍,他伸手摸着英姑娘那温软的肉体,周身上下的血像被一把火点着了, 咝咝叫着在血管里涌窜。他兴奋地涨红了脸,在众人鼓噪下,也将酒杯里的酒干了。
姑娘们对号人座,纷纷坐进各人怀里。
“荣庆!”元六高兴地举着酒杯大叫,“今晚上你中了彩,我们大家敬你一杯。”
英英给荣庆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举起杯子,拖着荣庆站起来和众人一起干了杯。顿时 酒桌上热闹开了,打情骂俏,划拳赌酒,有人让身边的姑娘陪着喝酒,有人干脆接着姑娘一 通乱摸。
来这儿之前,荣庆已经喝了不少酒,加上这会儿又一连几杯白酒下了肚,顿时飘飘然, 一时间忘乎所以。在同伴们的感染下,加上英英特别喜欢他,又很主动,于是他渐渐放开了 胆子,任英英接着自己说话。
“荣军爷!你们这些人当真在宫中当差?”
荣庆不置可否地笑笑。
“听说宫中那份气派可了不得,地下铺得是金砖,屋面上盖得是玉瓦。还有人说老太后 和皇后每天都用羊奶洗澡,有没有这么回事儿?”另一位姑娘也好奇地问桌上的军爷。
“你问他,他是我们头!”枣核脸指着元六说。
经老九这一说,姑娘们包括张妈妈也都来劲了,都要元六说说宫中清况。元六一直跟外 面人吹他们是皇上的禁军护卫,禁军哪能不知道宫中情况?当着许多兄弟和姑娘的面,他元 六自然不能装熊,于是乘着酒兴,将从别处听来的有关宫中的情况,添油加醋地海吹神侃了 一通。
“宫里的规矩大了,每一步都有尺寸管着。像你们这号的,要是换到宫里站岗,甭多, 一天,全把你们发到黑龙江充了军!”元六吹昏了头,当着姑娘们的面损起他几个部下。
“六爷,您去了几天才充军哪?”枣核脸知道对方喝多了,吹走了嘴,故意跟他开玩 笑。
“废话!我原本就在宫里当护军,对头儿我干了六年!你们打听去,错过一回没有?”
“宫里都有什么规矩呀?您也让我们开开眼哪。”张妈妈勾着元六脖颈子问。其他姑娘 也跟着起哄,一定要他说。
“这可从哪儿说呀?”元六喝了口酒,一拍脑门,“这么说吧,宫里什么最严?关防最 严!犯了就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