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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这事儿?”珍妃嗔怪地说,“你吓了我一跳。”
“奴才该死。”茶水章认真他说,“君山茶得泡出味儿来才成。奴才还得求珍主子赏个 脸,让奴才嘱咐您的宫女一声。”
其实他是想借教吟儿沏茶的机会,先给吟儿透个风。茶水章熬汤沏茶在宫中一向名声在 外,珍妃一听他要教宫女沏茶,心里自然高兴,立即让吟儿跟他一块去屋里,并叮嘱她用心 学。
珍妃留在那儿继续喂鱼。吟儿跟着茶水章进了屋,他将事先备好的茶叶盒放在方桌上教 她泡茶,大声告诉她:“这茶跟别的茶不一样,它长在洞庭湖里,君山上头,得了水气儿又 得山气儿,你可别给糟践了。”
吟儿一边应答,一边觉得他眼神里有别的意思,茶水章趁着这一问一答的间隙,低声告 诉她,说前边出事了,要她沉住气,“无论出什么事,你一概不闻不问,做的到吗?”吟儿 问:“什么事?”茶水章说:“别问!就是扎到你肺管子,你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两人正 说话,珍妃迸了门。茶水章笑着夸吟姑娘机灵,一学就会。
“章德顺,前头真的风平浪静的?”珍妃一想到荣庆的事便放心不下,忍不住追进门来 问,“那个侍卫呢?就是写信的那个,查着了吗?”’
“您是说那个……那个叫荣庆的侍卫吧?”
“对,是他。”
一听荣庆出了事,她脑子顿时轰的一下,心想完了,一定是小回回丢的那封信让别人捡 去了。吟儿咬紧牙关,竭力克制着,这才明白刚才茶水章为什么再三提醒自己,无论出什么 事都得沉住气。当她听茶水章说荣庆躺在门板上,手脚捆柱放在太阳地里烤,心里有股说不 出的痛楚。
“他到底招了没有?”
“要是招了,还惹皇上生气吗?”
“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奴才跟侍卫们从不说话,不过要让奴才说,这小子太没良心!您想啊,皇上刚赏他一 把手枪。为了个妞儿,就敢跟皇上较劲,值吗?”茶水章知道珍妃是个非常懂得情感的人, 故意拧着说,想挑起她的同情心,同时在向吟儿递话,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让她有所准 备。
“唉,名缰利索都大不过情网啊!”珍妃心有所动地看一眼茶水章,心想你们这些人算 是废人,自然不明白这男男女女之间的道理,特别想到光绪和自己这种深情厚爱。慈禧的压 力越大,他俩人越是爱得深,这大概是慈禧和隆裕永远也不会明白的。光绪私下不止一次跟 她说,只要他能自由自在地和珍妃在一起,他宁可不当皇上也值得。这虽然是玩笑话,但这 玩笑里的真正含意只有她心里才能明白。
“奴才得回去了。”茶水章见珍主子动了心,按道理他似乎应该接着往下劝,但他偏偏 不这样。因为他深知珍主子脾气,你越是沉住气,她反倒沉不住气,这也是她比不过老佛爷 的地方。
“章德顺!……”珍妃本想叫住他,见他没听见,也就算了。没想吟儿急了,追上前大 声叫着:“章监宫!主子叫您啦!”
“奴才在。”听见吟儿呼喝自己,茶水章走到门边,又转身站住。
珍妃看看吟儿,又看看茶水章,叹了口气,像对茶水章和吟儿,又像对自己在说:“可 惜了,这个傻小子是个人才,本来皇上挺看重他的,偏偏冒出来这档子事儿!”
“主子救救他吧!”吟儿脱口而出。
“怎么,你认识他?”珍妃盯着吟儿,心中涌出一丝疑虑。
“奴婢不认识!”吟儿自知失言,满脸通红地站在那儿。
“非亲非故你说什么人情儿?”聪明过人的珍妃突然联想起她追查吟儿与太监小回回之 间的事,吟儿曾向自己但白过她有个心上人,那人是她的命根子,求自己不要再追问。这一 想,她突然开悟。这边一个女子宁死也不肯说出那男人的名字,那边一个男人同样也不肯招 出这个女人的出处,他们俩会不会正好是一对儿?
茶水章走后,珍妃本想就荣庆这件事私下问问吟儿,话到嘴边,想想又忍住。她思忖片 刻,决定暂时不想捅破这层关系,怕证据不足,万一弄错了令吟儿非常尴尬;如果真的让她 说中,下一步更不好办,是将他和吟儿一并赶出宫外,还是由着他俩暗中传情。显然这都不 是好办法。这还不说,要是这事儿传出去让慈禧知道了,对方正愁着抓不住这边的把柄来攻 击皇上的新政,肯定会借这个事大举发难。
“既然他跟你非亲非故,你也不认识他,你为什么替他说情?”珍妃故意装作一副不知 情的样子问吟儿。
吟儿心里怦怦直跳,她不敢再碰这个话题,怕万一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像刚才那样脱口 说。出他和她不该说和不能说的话,救不了荣庆不说,闹不好反会害了他。但一想到荣庆被 人搁在大太阳下晒干鱼,随时可能中暑至死,强忍了半天,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对珍妃说: “主子不是说,皇上挺看重他吗?”
“那倒是,可惜了他这样一个人才。”从吟儿那竭力克制的紧张来看,珍妃敢断言自己 的怀疑八九不离十,她不动声色地望着吟儿,以鼓励的眼光示意对方接着说下去。
“主子!”吟儿知道只有珍主子能救荣庆,觉得自己再要不说就没机会了,犹豫片刻, 硬着头皮说,“奴婢听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皇上要是能施恩于他,这种人一定会 死心塌地效忠皇上的!”
“可他不该为了一个丫头,让皇上下不了台呀!”说话听声,锣鼓听音,对于珍妃来 说,吟儿这一番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尽管对方出于私心,拼命想替荣庆说好话,但不 能说她的话没道理。吟儿见珍主子沉默不语,心里说不出地焦急。这种非常时刻,连茶水章 都不顾风险,特意来这儿通风报信,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想到这儿,她的心跳得更急,不 顾一切地对珍妃说:
“主子!一个人如果连他爱的人都不能护着,还能指着他护着皇上吗?”
吟儿话音刚落地,珍妃不由心头一颤。光绪就曾对她说过与这意思差不多的话。有人为 皇上专宠珍妃的事告到慈禧那儿,慈禧对此甚为不满,特意找光绪谈话,那天他从储秀宫回 到养心殿,当晚照旧去了景仁宫。珍妃为了他好,劝他这几天少到她这儿来,光绪听了当即 沉下脸说:“朕连跟自己心爱的人都无法在一起,还配坐江山?”
珍妃犹豫片刻,连忙回到书房,给光绪写了一封短信,让吟儿带上立即送到养心殿,吩 咐她务必亲手交到皇上手中。
东侧殿与后宫大院紧连着,吟儿急急穿过侧门向前殿走去,多远就看见荣庆光着上身, 躺在门板上任由烈日的煎烤,两名小太监远远站在回廊下监视着,一见这情景,吟儿浑身激 起一层鸡皮疙瘩,两腿不由自主地发抖。想到她跟荣庆之间一年多来的苦苦相思,没想竟会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她想走过去看一眼,见小太监在场监视,想去又不敢去,不去又不甘 心。她站在回廊下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
“吟儿!你来这儿作什么?”突然她身后响起一个严厉的声音,吟儿回头一看,茶水章 绷着脸站在那儿。
“章叔!珍主子让我送信给皇上… ”她心慌意乱他说。
“珍主子有心要帮他?”他问。
“是。”她点点头。
“那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他催她。
“我… 我刚巧路过… ”她心慌意乱。
“还不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他瞪她一眼。
吟儿吓得慌忙转身向前殿跑去。一边跑一边想,从来没见章叔发这么大脾气,今儿是怎 么了,为什么对自己恶声恶气的。等她一跑到养心殿正殿,光绪刚刚接见过谭嗣同,正在为 茶水章没有从荣庆嘴里问出情况而生气。
吟儿磕了头,赶忙将珍主子的信递上。
光绪接过信封,从中取出信笺,见信笺上写着珍妃的笔迹,八个大字,扑进他的眼帘: “人心宜用,一将难求。”光绪苦笑笑,心想她也来说情了。
“去吧。”光绪挥挥衣袖,让吟儿回去。
其实为了荣庆的事,已经有不少人前来说情。荣庆二舅恩海是大清门侍卫首领,他首先 听到风声,急得跑到军机处找瑞王。瑞王兼宫中禁军统领,按名份荣庆也属于他管辖范围, 听恩海说他不知为什么事得罪了皇上,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首先荣庆是他保荐进宫 的,万一他惹了大祸,自己逃脱不了干系。其次他与傻儿子是把兄弟,他不能见死不救,他 借这叫起的机会,求皇上饶了荣庆。没想他一说情,光绪更加生气,将他臭骂一通赶出宫 外。
瑞王回到军机处朝房,对荣庆二舅连连摇头,说没辙了,让他赶紧回去通知他们家人准 备后事。恩海一听眼都绿了,问还有没有其他办法。瑞王连声说这事儿到头了,再也没救 了。除非老佛爷出面,但这是不可能的。荣庆究竟为什么事得罪皇上,瑞王心里一直没底, 唯恐因为承德犒赏三军的事识穿了,皇上借罚荣庆为名,矛头冲着他来就麻烦了。
两人正忧心忡忡,养心殿的首领太监茶水章突然来了。章宫宫当即对瑞王传下皇上的口 谕:说荣庆事出有因,查无实据,鉴于宫中禁军统领瑞王的保举,特开恩免于追查。荣庆舅 老爷一听高兴得差点流下眼泪。瑞王张着那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整个儿云里雾里闹不清怎 么回事。刚才光绪将他臭骂一通从养心殿赶了出来,这会儿怎么又说是因为他竭力说情才饶 了荣庆。
傍晚,光绪回到寝宫,告诉珍妃说:“好你个‘人心宜用,一将难求’。我谁的劝都没 听,合着就把面子留给你了。”
“我够遭恨的了,对外头,您得说是别人的面子!”
“我早就想到这一层,谁专门搞鬼就让谁担这个名份。我现在让瑞王担了面子,看他将 来在皇太后那边怎么挑拨。”
“好主意!”珍妃对光绪这一着棋深为佩服。
原来光绪决定饶了荣庆,除了珍妃的字条外,还有另一层更深的考虑。袁世凯离开养心 殿之际,特意要求光绪派一位直接联系人,光绪本打算让谭嗣同担任这个角色,考虑到他身 为军机处章京,也就是军机处秘书,俗称小军机,这身分太惹人注目,万一有情况对方会盯 住他,加上他出入宫中也不像太监和卫士们那样自由,要担当这一角色显然有难处。相反, 荣庆是个普通七品侍卫,出入宫中比较方便,也不惹人注意。另外,荣庆是瑞上推举的人, 对方不会怀疑他,特别这次他受处罚,别人更以为他与自己不一条心。就在这时,珍妃送上 来的便条一下子提醒了他,才毅然决定施重恩而图后报。饶了荣庆,让他带罪立功。为了避 嫌,特意将珍妃的面子给了瑞王,令对方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
“瑞王这个草包,做梦也没想到朕给了他天大的面子!”光绪得意地说,心想他饶了荣 庆,给了爱妃面子,迷惑了瑞王等人,同时找了一位与袁世凯最合适联系的人,这才叫一石 三鸟。
“瑞王好对付。”珍妃提醒光绪:“就怕太后知道了这事儿,她可不像瑞上。”
“她怎么会知道?就算听说了,也不过捕风捉影。”光绪不以为然地说。
“皇上!我总觉着